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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阴的那个金秋(七)

鸟人
2010-07-31 06:33   收藏:0 回复:2 点击:4356

    做烟筒的事,戚师傅帮了个忙,他给了我们张名片,我们照着名片上的地址来到水门桥南岸,向东走靠近人民路的地方,找到了专干老本行的老匠人,是两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有一个胖胖的,生意由他作主,我们把自己预想的东西方同他说了一遍,他冷冷地说要先付定金,而且要在三天之后才能拿到东西,嘀咕自己人手少,生意又好,一时半会忙不过来。杨广政递给他烟,老头子拒绝了,吊着一张长长的脸,很难看。杨广政上厕所去了,老头子问我哪里人,我说外地的,他又问杨广政哪里人,我说是楚州的,老头子撅起嘴,沉沉说到:“我就知道他楚州的,楚州人坏!”
  
  楚州离淮阴并不远,两块钱的公交费就到了,但不知为什么,这两地的人从心底上总是存在排斥,楚州人说淮阴人扣门,淮阴说楚州人坏,两地的人不愿在一起打交道,彼此厌恶彼此。坐到车里,我对杨广政说,“老头子说你坏!”
  
  “我哪里坏?你说我坏吗?”
  
  “我不知道。”
  
  “我又不是楚州人,我怎么坏!”
  
  杨广政老家在泰州,他讲小时候自家种过西瓜,养过鱼,说自己的老爸很厉害。杨广政老爸在泰州老家靠着一兄弟,杨广政不怎么管老家的事,一个人常期在外,乐得逍遥。泰州在江北,江苏以长江为界,分为苏南苏北,但扬州一带的人觉得同苏北人共称有失面子,所以叫自己为苏中地区,苏中地区要比苏北发展得快,苏中的人也稍微有点儿钱,因此,他们是瞧不起苏北人的,因此,杨广政始终不承认自己是楚州人,只说自己是到这里来生活的!话虽如此,他户口、生份证早已迁到此地多年,不是楚州人是哪里人?人就这样,喜欢忘本!
  
  燕子的家离楚州不远,仅一河相隔,但她不属于楚州。小时候看过周恩来的故事,他外祖母是淮阴人,周恩来到他外祖母家去还得坐船,如果是现在,也就没那么辛苦了,河上都修了很多桥,交通也方便。燕子工作忙,很少回家,回家也是坐她叔叔的车,她叔叔开的是农公车,一直到车站的西面。燕子的妹妹选上高中的一段时间里,燕子忙着为她选择学校,城里学校收费高,而且名额少,燕子胡乱忙了一阵子,也找了些关系,但最后还是选择了她以前上过的那所学校,那所学校有些偏,燕子觉得不满意。自从忙上店面的事后,我也就很少打听她的事了,倒是她每晚下班回来为我整弄东西,晚上很晚才同我家人回去休息。我私下请成广政帮她拉个关系找所学校,杨广政只是应着,却没有实施。
  
  燕子说,小娇发短信问我店面弄得怎么样,她最近心情不好,同男朋友闹别扭了,两个人经常在电话上吵架,燕子表示很担心。我琏记帐,一边对燕子笑着说,“没什么的,谈恋爱就是这样子,不吵才叫不正常呢!你以后谈恋爱就知道了,不然哪有那么多伤心情歌!”
  
  “是这样子,还不如不谈恋爱呢!”
  
  “人吗,你不认识他,他也不认识你,又突然走到一起,不能光说喜欢就够了吧,这难免还得要去适应彼此!这就是磨合期了,大家的棱棱角角,难免会发生摩擦,你说是不是?”
  
  “可他们已提到分手了!”
  
  “不可能的,说说罢了,他们父母都已提到谈婚论嫁的份儿了!”
  
  “也许问题就在这里。”
  
  我也想过了,分手是不可能的,但也来得太快了,想想那晚的爱情之“秀”,这么快就消散了吗?我本想打个电话,但又觉得自己冒失鬼一个,专为了人家的爱情去打挠人家,似乎不妥,或许本身就是我和燕子想得太多,人家可能根本就没这回事!·再说我自己也不是什么爱情专家,最多给人家添乱,让他俩人吵吵闹闹还好些,很多事情自己作主,自己思考为妙,尤其是感情这事儿。不锈钢灶已搬到二楼,起初打算从楼梯口抬上去,抬到楼梯的一半,发现楼梯出口太窄,炉灶上不去,费了大力气又给抬了回来。这东西样子笨重,却还要对它小心,稍不注意就会把某个地方弄坏。我又跑到盐河桥,看见有个吊车招牌,我上前问牌子后面的男人,他似笑非笑地座在摩托车上,生得粗野而带凶相,两眼凶光,没听我讲完就吊二朗郎当地点头,“行啊!行啊!”他骑着车来到店里,把东西看了一下,拍了拍,说这东西太轻巧,吊车专为这东西来一趟不划算。听他这么一讲,我又跑到外面去找人,打电话给杨广政,问他能不能找到吊车,他忙说在帮我联系。在外走了一身汗,带着疲惫赶到店里,父亲站在门口,笑呵呵地对我说:“炉灶已拉上去啦!”母亲也跑了出来,她一把拉住我的手,对我讲到:“刚才真是吓死人了,几个人拉那东西,眼看就要拉到窗口了,一边的绳子却给断了!我站在一边还以为要出大事,真是吓得我两腿都软了,还好,几个男人顶住了!那几个男人力气蛮大的,尽把它给顶上去了!”
  
  “哪几个男人?”
  
  “就是你到外面找来的那个男人啊!他后来自个找来几个大汉来,还是他想办法吊上去的!”
  
  苏北男人高大魁梧,浑身有力,做起事来也是相当卖力,但他们骨子里有点懒,好赌,喜欢在街头小巷赌两个钱儿,而且还有些大男子主义,回家任何事都不管,把老婆当奴隶一般使唤,有时还对老婆大打出手,所以,农村的男人很多都讨不到老婆,再加上家里不够富裕,只得凑钱到外地买女人。现在要好些了,必定人的文化程度高了些,对婚姻爱情也看得重了。其实苏北男人蛮重情的,也很疼爱自己的女人,他们长得有些粗犷,但心底善良,嫁给苏北男人,好似野蛮与美女,那是王子般的爱情。
  
  去了炉灶这心病,整件事情就变得轻松起来,我同杨广政一起到灯具市场买了几盏壁灯回来,把屋子装饰了一下,把以前的扁画分开来挂,楼下大厅挂的是静物水果图和餐饮方面的图片,顿时改变了原来的风格,一种休闲的感觉便呈现在了眼前,粉红色的小屋,明亮的灯光,淡淡的挂图,要是添上音乐,那就更多了一种朦胧之美,浅浅的温馨不喻而出。以前的厨房改建后留下了许多瑕疵,为了掩盖墙壁上的坑坑洼洼,杨广政从自家带来几幅字画。他喜欢收集字画,这是人家送给他的真迹,楚州人所作,只是名声不大,他也就不怎么重视了,把字画送过来挂在小屋子里,狭小的空间顿时书香浓浓,再也找不出以前的狼狈样了!
  
  我们打算在新生开学的时候开张,整个店面的装修接近尾声,杨广政从职介中心请了几个临时女工。几个女人长得粗壮,嘻嘻哈哈,一点儿也不像在外面扎根过日子的人,她们坐杨广政的车来到店里,围站在门前,杨广政问我有什么事可以让她们做,我把屋子扫视了一遍,对他没好气地说:“你真会找事,忙的时候你却不关心,没什么事情了你却用起心来!”几个女人咕嘟着,她们不愿意放手,伸手就找杨广政讨钱,说来回这么长时间,耽搁了她们找事,要他赔偿。望着这群野蛮的女人,我只能把楼上楼下的卫生交给她们,并叫母亲把那些碗筷杯子都统统搬出来让她们清洗,她们拖拖拉拉,磨磨蹭蹭,直到天黑才把不大的事完成,然后嚷着要回家,向我要路费。我打电话杨杨广政开车来接这些无理取闹的女人。杨广政灰着脸把女人们送走了,家人站在屋子里看着我,他们觉得杨广政根本不是个办事的人,反而是来添乱的,上次请两个泥匠工也是,在屋子里没做什么事情,弄个屋顶就给整了半天,还说自己经常为杨广政办事失简直就是拿人家的钱开玩笑!家人对杨广政很是灰心,我坐在吧台也把他前前后后想了一遍,生气归生气,可我又能把他怎么样?家人面前,我既不能说他太多好话,也不能说太多的坏话,不管怎样,都会弄得大家不开心。
  
  其实本想轰轰烈烈搞个开张典礼,把开店的场面搞得热闹些,一是起到宣传作用,二来也是中国人的传统心理,杨广政起初也是这样认为的,他还计划好了多少钱购买礼炮烟花,本是件好事,但却让人犯愁。这开张典礼,谁又来捧场呢?父亲说,亲戚朋友可就多了,只可惜不是在老家,千山万水,人家最多打个电话道喜!母亲同父亲商量他俩自个儿花点儿钱买圈大炮,做个花篮。看着鬓白的父母,我打消了他们的念头,或许这本身就铺张浪费,何苦再去耗费钱财?为了面子的事,费尽心机也没什么意思。在江苏多年,我也没有什么朋友,与同学的关系不是太好,燕子也才找到工作,千把块钱的工资,她妹妹又刚上高中!小娇呢,也不是太宽裕,如今谈了男朋友,心情又很纷乱,我不想打挠她。在这里也就是同学老师,同学不行老师更不行。老师当中有联系的不过班主任,但不过是上学时犯了严重的错误而让她留下了记忆,离校后虽同她有着联系,但并没有什么感情。虽说如此,我还是厚着脸打了她的电话,她假装惊喜,但并没有诚意。我还给张谋成打了电话,他同朱一芳一样,甚至没有惊喜,说自己忙,有时间来看看我开的店。我翻了一下记事本,查找了一些最近联系的人,只可惜每个人都是浮浅而过,交往不深,当然,有一个名字很熟悉,是以前的男朋友,他家就在附近,在我刚回淮阴的时候,我们还联系过,我请他吃了顿饭,还去了公园,并晚上到旅馆开了房,但我们之间已热乎不起来,虽说他曾经热恋过我。他结婚了,还有了个小孩,他说他并不希望这样的结果,但我伤得他太深,再没有勇气面对我这样的女人。
  
  我不是个好女人,因为我根本没想过婚姻,想过家庭,我总觉得自己很穷困,被金钱所击倒,我想要的就是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金钱!我也许得到过真爱,但我因为物质的欲望而将它杀死在摇篮里。其实我很孤苦,可怜,因为真正美好的东西都离我而去,剩下的是虚无和幻境!因此,我常常从梦中惊酷醒过来,发现现实中的我与梦中的一样,清贫如洗!
  
  我非常漾慕小娇,漾慕她能有如此完美的爱情,我真心希望她不要错过这样的男人,一个有素质有文化,又有着高尚职业的男人!我一生都在渴望这样的男人,希望自己能同他一起谈人生,谈文学,谈社会,我们一起构想蓝图,创造生活,同舟共济,相濡以沫,不离不弃!然而,这样的男人离我很远,他们就像天上的星星,只有抬头仰望的份儿!我的心在落泪,在滴血,其实,我一直在祈祝祷,自己像正常人一样,有个好的归宿,做回一个完整的女人。
  
  杨广政说,饭店开业典礼上,除了他,他不会再请别的朋友来参加!我知道,杨广政的典礼并没有在这里,而是他的驾校,他投资了三十多万的驾校!那才是他的心血,是他最大的希望!这小小的饭店算得了什么,一个可有可无的东西,一个他根本不在乎的地方!他不会请他朋友来的,他不会让他的朋友们知道自己还在淮阴参投了一个小小的饭店!他更不会让他的朋友们知道世界上还有我这么一个女人!我并不上他的骄傲,因为我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我唯一一次见过他的一个朋友,那是在全聚德烤鸭坊,他的朋友当着我的面对他讲:“女人,是可以玩玩,但千万不能动感情!”有一段时间,我真的很依恋杨广政,我觉得他是这个地方我唯一可以依附的男人。
  
  既然杨广政甩出这样的话,我也就没心思搞开业典礼了,一个静悄悄的开业典礼,反而会成为邻里之间的笑话,同行之间的话柄!杨广政都不找个人来捧场,也就没人来捧场了,我以前的那些花天绿地的想法,都成了泡影,老师,同学,领导!都是我无知的想法!什么叫做无知?走进社会后,参加实践后,也就懂得无知的含义了!我为这些无知的举动感到羞愧,感到无地自容!杨正国吃过晚饭后带着妻儿到店里来走看,我们刚好吃饭,饭店经过改修后有了很大改变,他们一家三口每一间每一间比较着看。
  
  “唉呀!这不是那幅挂图吗?弄到这里来啦!以前四张都挂在一起,分开来也蛮好看的,春夏秋冬,刚好四个房间!呀,这壁灯好小巧哦!真好看,在哪里买的?我们家里也去买个,放到床头一定好看!……”
  
  女人就是这样的,很多时候都是缺乏主见,没有头脑的状态,总觉得人家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别人的东西都比自己好,别人有个什么她也想拥有,杨正国老婆在楼上楼下大呼小叫,一会叫她老公,一会儿喊她儿子,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东西都是我们的吗!”我站在一旁,心里很烦躁,真想上去扇她一耳光,对她喊:“什么东西是你的!”不知为什么,我对这个女的始终没有好感,她的眼睛,她的嘴,都有一种让我讨厌的感觉,说话声是那般剌耳,就像蚊蝇在耳边飞不停!
  
  “这厨房改建得不错,把整个布局都变了,这劈出来的小厅也显得精致,比以往好看多了!”杨正国领着他老婆走进厨房,对炉灶细细看了一遍,并伸手摸了摸,“这东西算是买正确了!以前我们也想买,就是太贵!”
  
  姑父跟随他们一家三口,从这个房间走到那个房间,我下了楼同燕子聊天。我把帐本翻了出来,一一核对,然后抄到另一个本子上。燕子同琏聊着聊着就出去了,外面很热闹,学生们在街上闲逛。大学就这样,一种无所事事的状态,男女勾肩搭背,从街的一头走到另一头,或者捅捅台球,或者坐到小吃店吃吃东西,男生问女生喜欢吃什么,女生问男生喜欢她什么。有时也会出现男女生打架,女生向男生砸包扔手机,男生上前拉扯,两个人在大街上毫无羞耻,严重一点的竞相指责,互相辱骂!不过也显得万般缠绵,时间一长,两个人又厚着脸走到一起,相拥相抱,还当众亲吻!这就是当代大学生的恋爱情结,社会上流行一句话,大学生穿得像妓女,妓女打扮得像大学生!
  
  燕子她们出去不久,有一对男女走了进来,两个人相拥着,选择了个位置坐下,我正埋头算帐,男生朝我打了个响指,对我大声说要两杯水,我从吧台抽出一次性杯子,倒了两杯水,端到他们面前,两个人也不理睬我,只顾着眉来眼去,亲亲我我,不觉kiss起来。这时,杨正国夫妇从楼上下来。
  
  “呀,开张了吗!”杨正国看见楼下的一对儿,乐呵呵地说到。
  
  “哈哈,是啊,也算是个开头吧。”我也附和着笑道。
  
  “说真的,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开业?”
  
  “还是以前那个日子。”
  
  “不, 我是说庆典,总得要搞搞吧!”
  
  “杨老板那边正在忙驾校,他也没有时间,我先试营业一段时间,再看情况。”
  
  母亲也跟着他们下了楼,听我这么讲,她站在后面吃了一惊。在她看来,开业是必须贺它一贺,不管怎样,也得热闹一下才是,开门红吗,噼噼啪啪的鞭炮声,那该多热闹啊!
  
  “哦,是这样啊!不过应该热闹热闹一下才好!”
  
  杨正国一家告别离开了,姑父他们都围着吧台,父亲有些不舒服,可能是近几天给累的。母亲靠着吧台,不高兴地问我:“你不是说要搞搞的吗?现在怎么又说不搞了?”
  
  “主要是没有人。”我心情不快乐地回她。
  
  “那你学校的那些老师领导呢?你当时不是说请他们来吗?”
  
  “最近新生开学,他们都忙。”
  
  “这冷冷清清的,也太那个了吧!”
  
  我正被母亲问得尴尬,幸好燕子同琏回来了,她们买了冰琪凌,一人一支,忙着分给大家。燕子递给我巧克力的,我喜欢这味道。母亲接过燕子手中的冰琪凌,责备她说,“花了不少钱吧?别乱花钱!”燕子冲我母亲笑了笑,然后同琏上楼去了,楼上还有两个师傅,他们正在一处喝酒。姑父同姑妈一起出去逛街了,母亲领着父亲上了楼,我说过会给父亲买点药吃吃,父亲连连摇头。而角落里的那对儿情侣却正出神入化地坐在一起搂抱,母亲见了向我撇撇嘴,指了指,怪怪地笑着上了楼。
  
  两位师傅吃完饭后走了,戚师傅家在承德路,他每天骑着摩托车来回,出门时,走路有点偏,可能酒精起作用了,我叫他路上慢着些,他爽快地挥挥手,然后启动了摩托车,一阵风跑出了街巷。张师傅先回了宿舍,我同母亲一起收拾桌子,父亲拿来拖把拖地。在家,父亲从不扫地拖地,母亲说父亲能干了,也爱干净了,父亲争辩,说家里活多,哪有心思关心这些。我们刚刚收拾完,姑父他们也回来了,大家一起关灯关门,琏坐燕子的车先走,姑父同姑妈走在前面,我陪父亲到一家小诊所检查。医生给他做了诊断,说人年纪大了,饮食不均匀,同时胃子受了寒,吃点药打个针就行了。母亲帮着父亲解开裤腰带,父亲人瘦,裤子有些肥,我也没给他买腰带,他不知从哪弄的绳子,将裤腰勒紧。母亲扶着父亲,医生在父亲屁股上扎了一针,父亲“哎哟”一声,两手紧紧按着桌子。我们在小诊所坐了一会儿,医生六十来岁的样子,他并没有收我们高费,一看就是个好心人。父亲在诊所吃了剂药,我们三人便慢慢往回走。
  
  “我那里有条腰带,平时也没用,爸爸您拿来用吧。”
  
  “不碍事!不碍事!我们不爱那个好!”
  
  “您也别推了,回去我就拿给您!”
  
  父亲肚子不好,上吐下泻,整个人面黄肌瘦。母亲说,房东家每晚都锁门,早上父亲内急,可是院门又锁着,房东家有个卫生间,但房东担心人多给使用坏了,不允许我们在里面大便,父亲又是个老实人,他憋着肚子,一直等着房东开门,母亲给他洗内裤时,发现父亲屙了一内裤的屎!我心里不好受,对父亲讲,那马桶好使,用个一两次是不会坏的,用了给它一冲,房东也看不出来,父亲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在外面租房子就是这样,什么都得受人家指示,为了图个安宁,总是委曲求全,苦了自己!
  
  父亲一连不好几天,大家担心他是水土不符,母亲因父亲一脸愁容。我叫父亲多休息,淮阴这天气就容易叫人生病,早晚温差大,一冷一热,又已入秋,天气暴热无常。晚上回到住处,我从包裹里翻出一个小盒子,从里面取出一只小袋,袋子里面装的是一块紧紧粘在一起的泥土,先是倒了杯水,再将泥土放进水里光了一段时间,过滤后,我把水端给父亲喝。母亲问我:“你那是什么?”我说是泥巴,母亲诧异了很久,对我说:“你没有扔?”我笑了笑,“妈,我怎会把它扔了呢?”
  
   父亲喝了这杯水后,的确好多了,人也精神起来,没想到一块泥巴竟人这么大的功力!现在终于相信民间的有些传言是真的!我把这块泥重新包好,放进盒子里,母亲望着我,眼里流出了泪水,抓住我的手,沉默了好久。这泥巴跟随我六年了二00二年父亲从我家屋后的水井里抓了这么一团泥给我,他说这是家乡的土,带着它就不想家。母亲说如果遇到水土不符就把泥巴泡水喝,这样可以消灾消难。一直以来,我倒没遇上什么大的病痛,而这块泥巴也就一直静静地躺在我的行襄中,跟我踏过千山万水!
  
  新生陆陆续续来到学校,我们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两个师傅吃完饭后列了一系列清单,工具、材料、蔬菜、肉品……杨正国以前留下来的调味品并列入清单算了钱的东西,现在却被两位师傅全全否定,我在楼梯口的小仓库里闷了一个下午,整理出来的材料能用的很少,我躲到厕所里,咬牙切齿,狠狠地骂着杨正国两夫妇,这两人一下坑了我不少,我还没敢把清单递给姑父他们看,若是知道了,又可能是一场大的争吵!我暗暗咒骂自己,侮辱自己,觉得自己很愚蠢,是一头猪,不自觉地往滚水里跳!我心里痛苦死了,好想来支烟抽抽,可我从来就不抽烟,倒想喝点酒,让酒精起起作用,可我又不胜酒力,担心酒后吐真言,把不愿说出去的事,一股脑儿给倒了出来!我在厕所里又是嘶叫,又是拉扯自己的头发,我感觉到自己像个疯子,神经病人,或者是吸毒太过,快要死了的样子!这时,外面却有人在“咚咚”敲门。
  
  “有人吗?我们要检查一下水道!”
  
  是两个水道工人,我从马桶上爬了起来,提好裤子,开门就出去了,两个人瞪大了眼睛,我瞅了他们一眼,心想,看什么看?没见过女人上厕所?母亲正抱着一一大抱白菜从楼梯口上来,她见了我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头发抓成这样?”这时我才注意到自己在厕所里发疯了一阵子,出来竟忘了理理。我用手摸了摸头发,感觉像个剌毛球,乱糟糟的。我对母亲说,头皮痒,可能是长虱子了,母亲站在那里愣了一下,说:“是不是经常洗的?头发太潮了!”我没有理她,自个下去了。
  
  两个水道工说自己懂电,叫我不用再找电工了,听他们如此自荐,我也就同意让他们检测电路,两个人在屋子的墙壁上爬来爬去,为了找线路都忙活了半天,时而来问我线路是怎么安装的。我说我也不知道,这房子都好几年了,而且改来改去,谁知道怎么装的。水道工说,那你就把房东叫来!“一听这话我就来气了,对他们吼道,”叫房东来还用得着你们!就是因为房东来不了才请你们来!最起码的道理比我懂得多吧!“两个人结结巴巴退了回去,在墙上胡乱摸索着,拿支电笔,这里点那点点里点点。叽叽咕咕的在屋子里跑来跑去。,一直搞到深夜,父亲陪着我同电工一起完工,可事到最后,一个电工失误导致另一个电工被电击,从高高的楼梯上摔了下来,整个屋子的电路又给烧着了。我找来腊烛,对他们又是气又是恨,两个人厚着脸,最后还是把电路搞通了。结帐时,我说要扣掉他们的钱,拖延这么长时间,又把线路搞坏了,而且差点出了人命,不懂就不懂,不要为了钱装懂!两个人也在气头上,于是大家你一句我一句争吵起来。我打电话给杨广政,杨广政叫我报警。而水道工也打电话,打给他的兄弟们,叫他们来砸我的店!听他这么一讲,我更是不饶,最后110来了,停到饭店门前,才把事情解决了!
  
  父亲在一边紧张了好一阵子,他说:”我以为还要打起来!我真的是担心死了,他说还要砸我们的店,多吓人啊!我们身在外地,人生地疏,谁也帮汪上忙,你一个女孩子,那要吃多大亏啊!“
  
  我笑了笑,锁了店门同父亲一起回住处。父亲向胆小,年轻时因打架吃过亏,心里有阴影。我对父亲说,这两个水道工也是乡下人,他们不敢到城里闹事的,淮阴这地治安还是比较可以。其实,淮阴人也很本份,他们只不过想要回自己的那点钱!我是气愤,两个人不懂电,还差点出人命!这样的事,谁担得起!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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