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丰盈的寂寞-个人文章】
万里悲风
□ 丰盈的寂寞
2011-05-17 12: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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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无言,月光,自秦汉,自唐宋诗词,自冷冷天宇流照下来,照在此刻我的眼睑,我在嘉峪关下,我在茫茫戈壁滩边。
时光无声,太阳把西部炙烤了千年,还在炙烤,我为这份执着沉默无言。
一座孤城,号称天下雄关。
你的城门矗立着一座戏台,和秦长城,和大漠的风,还有沟边的沙枣树,枯榛,满地的砾石构成绝地的风景。即便在戍时的深夜,依然闪着清冷幽寒的光,仿佛要诉说什么,却又找不到倾诉的对象。
凝望此时夜半的月亮,欲隐还显在稀薄的流云里。突然有流泪的冲动。你就这样,就这样冷冷照拂此地几千年!
长安城里漂洗着的缁衣,灞桥长亭依依杨柳,后花园里多少闺字空房的帷幔,回廊亭榭无数曲折的栏杆,夜夜笙歌里无论如何也飘不到阳关的琴声,更有悠悠千年袅袅耳边的羌笛,在风里,在深夜清澈冷寂的风里,和着月光,在初夏的夜里明明晃晃,亮亮光光,反射着城头瞭哨战士的头盔,将军帐前昏黄的油灯,行宫屋顶被风沙刮洗泛寒的瓦脊。
旗幡猎猎,战马在梦里嘶鸣,除过墩台上轮流换班战士的眼睛,隔壁似乎再没有活物的声音。狼烟多久已似乎成为一份期盼,是的,那样,戈壁不会如此寂静。月亮下的夜晚如此寂寞宁静,满腹心事,只有与风呢喃。
戏台静默着,却分明传出沙哑的嘶吼,那是西部的血性,一辈一辈的传承,在这样的环境,只有那洪亮,那苍茫,那嘶哑,那一咏三叹,一波三折的低回怅惘,才可以和日月同辉,和天地共鸣。
那棵歪扯的沙枣树,该最是知道此地的苦寒。春秋迷眼的风沙,夏日火烤的蒸腾,冬季刺骨的寒冷,就好似电闪之后的雷鸣,只差一擦的火石,会瞬间成灰的纸屑,想娘的孩子眼角的泪,把心攥成瓜干的纯粹,永远没有尽头的等待。
好在有水,在城内,在城墙脚下,突然,一切如此珍贵,马还有骆驼,人还有尽管稀零的畜禽,因此可以眼睛转动,可以在晨昏,在雨雪,在年节,一些特殊的日子特殊的时刻,载歌载舞,把生活乃至生命温润。
雄关的夜,西部的月,我在如水的明亮里默默读你,一切仿如就在昨天,我分明就是秦时那个守城的少年,梦里依稀,回到从前,多少往事前尘,在月光里泛起,一股凉凉的疼痛,从心底涌出,让我迟迟难以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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