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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光阴中宛然流转
□ 风约湘裙
2012-02-06 23: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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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冬的泰州,风色只是微微的寒,拂过身边时,便将你的衣襟轻轻地撩起一个角,猫抓似的,不待你着急,便早去得远了。
街头的绿依旧还在,只是颜色减了几分,浓绿中掺了些浅黄,衬着随处可见的水色,盈盈脉脉,倒有几分江南的柔婉与多情。马路上行人不多,却也不显稀疏,桥头陌上,点缀于水波与绿树间,一个个脚步从容、态度得体,面上神情则是不显眼的轻松,含着隐约的坚执,倒是与盛产才子佳人的江南全然不同。抬眼望去,城市的天际线在极远处勾了一个影子,天空寥阔,铅云低垂,并不密集却颇为方正的建筑群,令整个城市的呼吸变得舒缓有致,亦为泰州,镀上了一层北地的肃穆与庄重。
或许,这才是泰州真正的颜色吧。
再繁复的河道水色,再柔美的绿树白花,都掩不尽这座城市骨子里的那一抹孤寒与傲岸。若以倜傥风流的才子比做苏南,则泰州,便如一世寂寥的士子,守茅芦、居瓦舍,蓬牖绳床,却终不舍本真与自我。所以,泰州会出棋圣黄龙士,一生罕逢敌手,却于中年早逝。曾不惧对局者强横,倾尽心血连下十局,成就传世棋谱《血泪篇》;泰州还出了施耐庵,不写儿女情长,不写君王天下,却偏为江湖草莽写了一部《水浒传》,满纸煞气奔走,却是通篇有义无情;便是出于泰州的国剧大师梅兰芳,以“梅派”唱腔红遍大江南北,庄靓雅媚无人能及,却也曾在国土失陷时,蓄须明志,绝不以亡国之躯脂粉加身,比之胡兰成之流不知孤高凡几,更是以一个“士”应有的风骨,守住了艺术家的拳拳赤子之心。
而城市,却似对这一切毫无所觉,依旧以它固有的步子,行过岁月的长街。它步履轻缓,它神色萧然,它便如同这城中永不停息的水波,带走了过去的人与事,将半部人间与一世沧桑,写进城市的每一息脉博。
每当流水轻盈而下,缭绕着城市的风烟,当绿树老成干枯的枝桠,曾经的少年变成了眼神坚定的男子,我们才蓦然发觉,光阴是一面舞动的轻纱,轻轻掠过了我们的身边,唯月华夜夜流转,染白了鬓发,老去了容颜。留给我们的,只有这一座城,以士子的坚执不屈、才子的孤标傲世,以及普通百姓的烟火与温情,讲述着它的昨日与今朝。在这个十二月微冷的冬日,在熙来攘往的人群里,泰州的气息与风物,便如这逐渐变薄的岁月一般,缓慢却又坚定地,走进了我们的视线。
东城河:风景旧曾谙
东城河边,常能见到垂钓的人。无论周边是如何喧嚣的场景,亦不论寒暑交替,总有那么几竿长杆,稳稳地平行于水面,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与泰州城两两相望。
作为古城海陵的护城河,东城河开挖于宋代,于宝庆二年(公元1227年)开挖成功。历经元、明、清不断修缮,总面积124.5公倾,水面占51.8公倾。
因为开初便具备了保护城池的功能,所以,东城河有些地段的水面极为宽阔。凭栏望去,一派浩渺,沿河有造型古朴的亭子,建筑亦是时尚与古典兼具,视野宽阔,颇有几分水阔云低的气势。就算是在一些河面狭窄的地段,河水依旧朗朗自然,气度不曾稍减,反倒让人感受到它可屈可伸的男儿气概。
悠久的历史,令东城河沿岸从来不乏名胜古迹,颇负盛名的“海陵八景”中的“雁宿芦洲”、“凤池笔颖”、“南濠渔唱”以及“弘园”、“藕花洲”等古典园林,均坐落于东城河畔。此外,文章前引用的那首古诗,亦是天圣(1023-1031)年间,海陵建文会堂时,由范仲淹于东城河边写就,可算是一桩风雅事了。
自然,今天的东城河畔,少了大袖飘飘、衣袂翻飞的赋诗骚人,却多了许多沿河看风景的人。河边多得是商业气息浓厚的街道,令人在购物的同时,总有几分悠床的感觉于其中。若逛街的时候走得累了,便下两级台阶,寻个临水的去处,看看充满后现代主义风格的钢结构跨河桥,再望一望远处的天光云影,耳边是商业街传来的流行歌曲,身前则是一脉相继的淡绿水色,不失为一种享受。或者,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独自待着,河边也尽有可独处的地方,石板路沿河修了一路,想必总有一处适合你。
东城河边可供歇脚的雅处甚多,亭廊处处皆可入画,如河西岸的天滋亭、南岸的柳风长廊,还有文昌阁、望海楼等等,彼此呼应,自成一景。此外,新建的鼓楼大桥,南北飞跨,南接鼓楼路,北衔东进路,古典而又现代。桥面两侧各有长廊,无论晴雨,尽可扶栏张望,或烟雨迷蒙,或水天一色,城河秀色一览无遗。
今人看东城河,或许与古人不同,然而,那一番临水悠然的情状,却是古今皆宜的。而这座有着千年历史的古城,它的厚重、它的朴拙,它深厚的历史与文化,便在这东城河的水光里,化而不散,凝而不绝,相承相继,永无止息……
稻河:怀素采蘼芜
稻河的形状,便似是古时女子的心事,纤细婉媚、转盼生姿。那心事是有颜色的,浅绿的那一抹,是蜿蜒于河水中的幽静芳气,淡白的那一痕,便是沿岸叠立的洁净白墙,而宛若眉色般青碧的最后一笔,则是青砖黛瓦的檐角与屋棱,描画出难以形容的水乡风情。
唯有在稻河边,那种属于泰州的厚重与冷凝之气,才会有所缓解。若逢着春风正好的时日,看此岸淡绿的柳条轻拂水面,彼岸却是白墙黛瓦屋舍连绵,此情此景,便似是一副绝美的画,生生地自画中走到了眼前。而无论夏风秋雨,想来都应掩不去稻河天然的一段风韵,若是天幸下大雪,这河畔的景物,定会让人留连忘返,不舍归去。
稻河位于泰州海陵区城北地区、新通扬运河以南,其成因,而今却已不可考。历史上最早关于稻河的记载,始于明清之时。那时,泰州为里下河地区农产品集散地,稻河便肩负着将里下河的粮食用品,输送入城中的任务,这便是稻河最初的由来。彼时,不少粮行、油坊、栈房等,均是沿河而设,而运送货物的船只,便随着梢公的摇橹与船娘的号子,游走于岸边的商号之中,带着米粮的淡淡芬芳,带着那个时代人们对生活的挚爱,对未来的期许,沿着婉转的水波,流泻于岁月的尘烟。
关于稻河最著名的传说,与桥有关。
元惠宗至正十三年(1353)初,张士诚率盐丁造反,一路攻城略地。义军打到泰州时,城内元兵已有防备,几攻未果。张士诚请当地老乡草绘城防图,与众将、谋士商定分兵偷袭之计。义军趁晚悄悄来到稻河西岸砍树扎筏,当地百姓纷纷扛着自家的门板、铺板前来支援。义军很快抢渡成功,与张士诚亲率的另一路义军合力夹击元军。义军占领泰州后,张士诚下令在偷渡处建桥,取名板桥。建国后,随着旧城逐步改造,桥西水池被填平,稻河板桥随之消失。后来的稻河整治工程中,在板桥原址向北五十米左右的河面上新建了一座石拱桥,桥名照旧。
想不到,如此委婉动人的河水,竟也与战事、与英雄有关。这让人在惊叹之余,又对稻河多了几分敬重。妩媚的女子心事,自是美好而多情。而若是这女子于美丽之外,更能够自许高洁、怀抱芬芳,那么,这样的女子,也理应赢得我们的尊重。正如稻河,在承载着运输米粮的宿命时,亦不忘家国民族,这样的河水,自是如心怀素锦,采择香草的女子一般,令人肃然起敬。
五巷:光阴的故事
五巷小学已经拆掉了,光秃秃的门头,伫立在初冬的薄暮里,似是预示着这条颇有年头的巷弄的未来。
“这边已经没有什么好看的了。”一位居住在五巷的大妈对我们说。她家便住在巷中,一幢小小的房子,门上新刷了绿漆,还贴着去年春节的春联,红红的纸条颜色已经泛白,依稀还留着彼时的热闹与欢快。
顺着细长的巷子向前走,到处都是断壁残垣,初冬的风在巷里穿梭,颇带了几分寒意。不知是不是因为挖掘的关系,几株泡桐已经过早地露出了残相,枯枝伸展着,朝向天空。也有些不知名的小草,这里那里地生长着,还留着未被季节带走的绿色。偶尔的,也会在拆迁地上寻到几丛朝开夕合花。暮色初降,桃红色的花朵已经闭合,紧紧地皱在一处,像是谁蹙紧的眉头。
忽然便想起,小的时候,最喜欢用这种花作耳环。摘下一朵来,揪住花底部分轻轻一拉,一根花萼便连着花蕊抽了出来,塞在耳洞里,权作小女孩那点臭美心思的体现。而今,在城市中,已经不大能看见这种不值钱的草花了。其实,这花也是有香气的,一定要在无人处凑近了细闻,那香气淡极近无,有一种幽独的淡漠。
五巷的建筑颇有民国风味,小块的青砖细细排列着,屋脊黛瓦重重,有些瓦片已经快要灰化了,弱不禁风的样子,让人看了便心生怜意。许多房子都空了,零星的几户人家,也是妇女与老人居多。是不是,巷子老了,人,也跟着老去了呢?
也有热闹些的地方,林立着这里特有的店铺,比如像旧时粮店一样的小卖部,还有一间做香肠的店铺,挂着一排排人工手制的香肠,倒让我们想起,再过不了多久,便要过年了。交错的巷弄里,更不乏一些新潮的小店,比如一间白铁皮房子的窗户上,便贴着“美体、美容”的字样,应该是一间美容店吧;还有一家钟表铺子,里面摆满了各式钟表,走进店中,仿佛是进了时光隧道,一下子便回到了许多年以前。
顺着巷弄向西,不远处便是稻河。河边修车的师傅,正安然地坐在巷口,摆弄着面前的一挂三轮车。巷中来往的人们似是熟识,来来去去的,总有人跟他打招呼,想必,也是在这里待了许久了。
用不了多久,这些景象,怕是便不能见了吧。旧的五巷会被拆除,新的街区文化,则正在蕴酿中。说不出这样的变化,是好或是坏,只是觉得这时间的冷漠,以及光阴的迅疾。这一刻,这停留在我们相机里的半条窄巷,这矮矮屋檐上翘起的雕花,它所讲述的,不只是光阴流转的故事,亦是一座城市的延革与变迁……
注:部分资料来自百度,此文为命题作文,写得很糟糕。权作回到胡杨林的投名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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