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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同人】如果与你分离(二)

羽翼.妖精
2012-05-23 01:58   收藏:0 回复:0 点击:3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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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年前.木叶村.宇智波大宅
  
  深夜,鼬被母亲敲门的声音惊醒,她在门外低低地说:“出来。”
  
  母亲的声音严肃冷峻,与记忆中的明快温情判若两人。
  
  一瞬间,他以为是来了敌人。迅速起身,没有忘记带好枕下的平安符和枕畔的短刀。
  
  佐助在哪里?!
  
  闪身出门,母亲面无表情地说:“跟我来。”
  
  跟在她身后,鼬心中的疑团越来越大,终于忍不住出声:“母亲?”
  
  “别担心,是你父亲找你。”她微微侧首回眸,看不清表情。
  
  鼬安下心来,随即又再提起。这个时间,母亲这样的态度——他们怎么了?
  
  父母的卧室里收拾得非常整齐,榻榻米上没有寝具,他们甚至没有开灯。宇智波富岳,他的父亲,正正坐在上位,双手抱在胸前。
  
  “坐。”他说。
  
  母亲走到他身畔坐下,鼬坐在他对面,一时有些糊涂。
  
  这沉重的气压是怎么回事?
  
  “鼬,你已经是分队队长,虽然年纪还小,但严格上来说已经是个堂堂正正的男人了。”富岳的语气里有一丝兴奋。
  
  美琴给鼬一个鼓励的微笑,黑暗里看上去面目模糊。
  
  鼬恭敬地听着,父亲这样当面夸奖他是很少见的,他在等下文。
  
  “我们宇智波家族,是世界上最强的忍者家族;我们的写轮眼,拥有最强的瞳术;而目前家族内,最有天分的人是你。”
  
  “把你送入暗部,让你成为队长的是我,从今天起,你要把接触到的一切暗部机密报告给我。”
  
  宇智波鼬猛然抬起头来。
  
  富岳看着他:“这是你身为宇智波家族一员的义务。”
  
  “为什么?”鼬过于惊骇,有点控制不住情绪,“您应该知道暗部的机密是绝对不准外泄的——不,忍者关于任务的一切都是不准外泄的。宇智波家族也是木叶村的忍者啊!!”
  
  “木叶村从没有真正地接纳宇智波家族。”他父亲冷冷地说。
  
  随即,宇智波鼬听到了宇智波一族与千手一族的恩怨过往,听到了木叶村的起源,第一次听到了宇智波斑这个名字。
  
  “我们宇智波一族是最强的,不该只屈服在警卫队这样的层次,木叶村应该是我们的。”富岳的双目闪耀着狂热,“将来,木叶是你的。”
  
  他疯了,鼬想,父亲疯了。
  
  而他的母亲美琴,坐在父亲身边,用着极为崇敬爱慕的目光注视着自己的丈夫。
  
  她爱他,一直爱他,就算他疯了。
  
  胸口一阵阵地刺疼,鼬伸手去按,指尖触到一小片熟悉的轮廓,不期然地记起某件往事。
  
  小飞,你那时候哭成那样,是不是因为知道会有今天?
  
  
  第二天整个人都非常恍惚,鼬第三次发呆的时候,止水拍了拍他的肩膀。
  
  “怎么了,徒儿,”止水接过他手里的文件,“揉成这样,一会你怎么送去给三代过目?”
  
  鼬回过神来看着那团废纸:“……对不起。”
  
  止水一屁股坐在他的办公桌上:“搞什么鬼,你又不是那个脱线丫头,说吧,出了什么事。”
  
  如果——如果这世上还有人可以与他商量这件事,那一定就是止水,这是宇智波家族的机密。
  
  鼬告诉了止水。
  
  “这事啊,我知道。”止水挑了挑眉,“几乎每个宇智波家族的成年人都知道,毕竟这是我们全族的事嘛。”
  
  宇智波鼬为着这句话震惊。
  
  止水有趣地看着徒儿瞪大的眼睛:“那么惊讶吗?”
  
  “你们——想做什么?”鼬必须问。
  
  “撒……取而代之——之类的事吧。”
  
  这是叛乱!!!
  
  随着这一认知砸入脑海,另外一个事实也浮出水面: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就是这场阴谋的总策划和指导者。
  
  眼光转向止水,鼬看着自己的老师、朋友、同伴:他也是其中之一。
  
  一夕之间,宇智波鼬的世界崩塌了。
  
  止水坐在桌子上笑:“你和我都别无选择。”
  
  
  止水说,我们没有选择。
  
  似乎是的,自己的父亲是叛党头头,母亲显然是知情的帮凶,老师是叛党之一,自己是叛党的儿子和棋子。
  
  这个家里唯一置身事外的是六岁的佐助。
  
  顺从他们,夺取木叶村?好像也没什么不可以的……只除了一点:宇智波鼬憎恶战争。
  
  一切需要用战争换取的东西他都唯恐避之不及。
  
  为什么要打破这好容易得来的平静,为什么要追逐权力,为什么要给佐助一个铺满鲜血的未来。
  
  这样也算是父母吗?毁了他的童年还不够,还要毁掉佐助的?
  
  鼬发现自己非常憎恶他们。
  
  躺在黑暗中,鼬的脑海中突然又浮现出几年前自己说要去参加中忍考试时,小飞那绝望的脸。
  
  还有樱花树下,她自言自语般说的那几句话。
  
  取出护身符,鼬把它贴在脸上,粗糙的针脚清晰地能感觉得到。
  
  她是不是从那时候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是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过于强大的力量必然会附加上战乱?她逃课她废柴她不肯当忍者,是不是因为她真的已经看破了这虚妄的人生?
  
  只有回忆,她说,最后回头也不过只剩下回忆。
  
  鼬开始相信她说的是真的,尽管她只有十岁。
  
  想到未来她和佐助所要面对的那些死亡和残酷,宇智波鼬坐起了身子。
  
  不行!只要他还在,绝不能让他们经历那些。
  
  这是身为哥哥和……的义务。
  
  
  木叶暗部的直接领导人是志村团藏,他创建了“根”,木叶村的元老之一。
  
  理所当然的,宇智波鼬向这位直接领导人报告了家族的叛乱预谋。
  
  听完他的叙述,团藏紧急召唤了另外两位元老,水户门炎和转寝小春,三人闭门密谈了很久后命令宇智波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作为双面间谍把宇智波一族的叛乱计划搞清楚后呈报上来。
  
  有了木叶高层的对策后,鼬安心了一点。他认为高层一定能制定出万全的计划阻止父母的疯狂野心。
  
  退一万步来说,就算开战了,有准备的木叶村一定可以把伤亡降到最低;而有他的功绩在,好歹也能保全他们的性命。
  
  这样就好了,这样就好。什么宇智波一族,什么木叶村大权,他都不稀罕。只要大家活着,在一起,安静地过日子就好。
  
  十三岁的宇智波鼬是这么想的,也是这样祈求的。
  
  
  夜,他立于最高的那棵树上,任秋风卷得发丝纷乱。这宁静的村子里,安睡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那几个人。
  
  一个戴着漩涡面具的男人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他身畔。
  
  警戒的同时,鼬不知怎么的就想起小飞那脱线的玩笑话:“如果路上遇见奇怪的叔叔跟你搭讪,你千万不要跟他走掉啊。”
  
  把这个古怪的念头甩一边去,他低声喝问:“谁!”
  
  “别那么紧绷,宇智波鼬,我是你的同伴。”男人的声音低沉浑厚,隐隐透着笑意。
  
  搭讪!!
  
  去!想到哪里去了!鼬皱眉:“你是谁。”
  
  “我叫斑,宇智波斑。”声音中的笑意更浓了,“鼬,你是不是已经对宇智波一族的傲慢和自以为是厌倦了?”
  
  
  那晚这个叫斑的男人说了很多有的没的,大体意思就是:他才是他能信赖的人,如果有需要就去找他。
  
  看着他的背影,鼬又想起了“千万不要跟他走掉”这句话。
  
  他最近着什么魔了,总是把小飞那丫头的脱线话记在心上。他的麻烦已经够多了,实在不该在这种节骨眼儿上想那这些无聊事。
  
  他知道,止水在监视他,不用问也知道是自家父亲大人的命令。
  
  他们以为瞬身止水一定可以完成这个任务,毕竟他是他的老师。
  
  他们错了。如今的宇智波鼬,早已超越了复制忍者卡卡西,未必超越止水,但是已经足以与他并驾齐驱。
  
  止水的气息就在身后不远处,他知道的,而止水也知道这一点。
  
  为什么要变成这样呢?
  
  
  “鼬。”止水吊儿郎当地走出来,“看风景吗?”
  
  这人就不能正经一会儿吗?!
  
  宇智波鼬回身面对着他,看着他那欠抽的三八嘴脸。
  
  “你的眼睛——”他失声道。
  
  止水晃悠了下左手的小瓶子:“这呢这呢。”他把瓶子抛过来,“给你。”
  
  下意识地接过,鼬低头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止水!!”
  
  止水哈哈大笑:“上当了上当了,笨小子。”笑的时候右眼一个血迹斑斑的空洞。
  
  ……鼬对着他的眼睛和手里那个空瓶子无语。很多话想问,很多话想说,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嘛嘛,别这种表情嘛。右眼我送给团藏了。”止水还是笑嘻嘻的。
  
  鼬看着他。
  
  “你小子什么都好,就是太严肃,没劲。”止水嘟哝着在草地上坐下了,“过来陪我说会话。”
  
  鼬在他对面坐下,手上还握着那只瓶子。
  
  “我要死了。”他说。
  
  “正经点!”鼬几乎愤怒了。
  
  叹口气,止水搔搔头:“你小子真不可爱。”
  
  “到底怎么回事?”鼬的双眉锁紧。
  
  “我厌倦了,就像卡卡西说的,厌了,不想干了。”止水还是笑着,“但是我好歹是个忍者,能为这村子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也就是那个了。”
  
  所以就把自己的眼睛挖出来送人了?!鼬开始怀疑宇智波家族的人不是都有疯病的遗传。
  
  “你知道的嘛,我的瞳术是别天神,是最强的瞳术喔!”他边说边挺起胸膛做了个很了不起的姿势,然后看了看鼬那漠无表情的脸泄气地道,“你就不能表现得羡慕点吗?”
  
  “说重点!”鼬不耐烦地说。
  
  又嘀咕了一句“不可爱的小子”之后,止水接着说:“咱们忍者嘛,就是要为了村子献身的嘛,我很低调的,你不要崇拜我——好好好,反正就是这么一码事。我觉得团藏就是这种暗自奉献的伟大忍者,所以把眼睛送了他。”
  
  鼬直直地盯着他:“那你呢?”
  
  “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他笑着回答,“你是我最心爱的徒弟,这只左眼就送给你了。”
  
  “我不要!”
  
  止水把手按在他肩上:“你不要,别人就抢去了喔。”
  
  鼬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难受:“止水——你……”
  
  “为了村子,为了你想保护的人,好好地使用吧。”止水拍拍他的肩,“其实我也真挺好奇那小丫头最后到底会跟你们三个里面的谁在一起,还是会都不要跟别人跑了,留下只眼睛看看结局也好。”说来说去,他忘不了他的八卦。
  
  “为什么……明明不用做到这种地步。”鼬咬着牙问。
  
  止水带着爱意和轻蔑看了他一眼:“天真的小子,以后你会明白,大人们的世界是多么黑暗残酷肮脏。”抬手揉揉他头发,“不过,我真的希望你永远不要看到那种事啊。”
  
  止水——
  
  留下左眼,他笑着离去,走之前说:“一定要追到小飞啊,输给卡卡西的话我死不瞑目。”
  
   宇智波鼬捧着那个沾满血迹还带着止水体温的小玻璃瓶跪倒在地泣不成声。
  
  
  
  6
  
  心情复杂地过了一整天,黄昏的时候,被佐助拉着坐在回廊上聊天。鼬其实一点也不想说话,但是对于这个弟弟,他是抱有歉疚的。他陪他的时间太少太少了。
  
  “爸爸都只会注意你。”佐助已经上学了,他献宝似得把成绩表递给鼬,然而还是不甘心地嘟哝着。
  
  鼬看了看年幼的弟弟,他这几年的努力刻苦自己都是看在眼里的,那拼命追赶的样子,像极了当年拼命追赶卡卡西的自己。
  
  自己当年是究竟为了什么才要变强的呢?为了什么才那样执着地追逐着力量。
  
   我不能看着她在这残酷的世界里死的很难看。
  
  对了,是这句话。
  
  佐助也有了想要守护的人了吗?
  
  鼬笑着问:“你觉得我很可恨吗?”
  
  佐助露出了吃惊的表情,随即默认了。
  
  啊啊,连这一点也一模一样呢。自己当年也恨极了卡卡西。
  
  “没关系,忍者要活下去就会遭到别人的憎恨,这是理所当然的事。”这几年里面,鼬早已想通了。
  
  但是……
  
  “不过优秀并不是一件好事,力量过于强大就会被人孤立,也会变得傲慢。就算刚开始时被人寄予了最大的期望也是一样。”鼬说着说着便想起了自己那孤独寂寞的童年岁月,直到——
  
  “你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兄弟,我会以你必须突破的障碍这种身份存在在这世上,即使你恨我,也是一样,这就是所谓的哥哥。”
  
  对吧,卡卡西。就像当年的你和我。总有一天,佐助也会如我超越你一般,超越那时候的我吧?
  
  
  “鼬在吗?!宇智波鼬!!出来!”
  
  粗暴无礼的吆喝声截断了鼬的思绪,他走到大门口:“怎么了,为什么大家都跑来了?”
  
  几个族人堵着门,非常嚣张的姿态:“昨晚有两个人没有来参加集会……你为什么没来?”
  
  昨晚?鼬极力忍耐着杀人的冲动,极力把止水那两个血淋淋的眼眶从脑海中抹去。听着他们在那里为了一族一己的私利斤斤计较,联想起止水——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各位请回吧。”
  
  “等等,我们还有事要问你。是关于昨天在南贺礼之川……跳河自杀的宇智波止水的事。”他们说。
  
  止水!!!
  
  努力控制着声线的平静,鼬说:“这样啊(不可爱的小子)……最近我都没有看到他(血淋淋的眼眶)……真是遗憾(你是我最心爱的徒弟)……”
  
  “我们警务部队,已经决定要全力进行调查了。”他们说。
  
  调查?他不就是你们逼死的吗?!(天真的小子,以后你会明白,大人们的世界是多么黑暗残酷肮脏。)
  
  他们取出一份遗书,说是止水写的。鼬接过来看,一张随随便便从本子上撕下来的纸,(他从来不肯用裁纸刀,边缘的地方老是那么毛毛糙糙的;)随随便便地写着几句随随便便的话。
  
  止水,你到死都不肯正经一点吗?
  
  “……所以我们认为他不太可能留下这样的遗书自杀。”他们说。
  
  这一刻,鼬的愤怒到达了顶峰。
  
  你们这些人,到底了解他的什么。看着大局,为了和平宁可挖出眼睛,笑着赴死的他,最后一句话还不正经地叫他一定要追上小飞不然死不瞑目的他,为着这村子奉献出一生的他,你们这群害虫有什么资格去评判!!!
  
  宇智波鼬,你是不是已经对宇智波一族的傲慢和自以为是厌倦了?
  
  是的,我厌倦透了!!!他们都该死!!!
  
  “你们为什么不直说呢?”双眼无法控制地飙红,鼬的声音从来没有如此刻这般冷酷,“你们怀疑是我干的吗?”
  
  “没错!死小鬼!”
  
  瞬间打飞他们,鼬的心情并没有好一点,他一个字一个字地说:“你们凭什么认定,我是个很有耐心的人。”
  
  一个族人撑起身子:“止水,他最近在监视你……你最近变得很奇怪……”
  
  鼬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嚎叫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再不许他提起那个名字:“执着于组织,执着于族人,执着于名号……愚蠢的行为。”
  
  “鼬!住手!!”富岳赶到了。
  
  看着父亲,鼬忽然明白了为什么这几个族人胆敢大白天跑到族长家门口寻衅闹事,为什么父亲母亲刚好不在,为什么在自己想下杀手的此刻,他又恰到好处地出现。
  
  逼死止水的真凶,他的父亲,宇智波富岳!
  
  想要——杀了他,亲手。
  
  这无聊的族群,无聊的荣耀,无聊的权势。什么都换不回止水的命,换不回过去那宁静祥和泛着甜蜜香味的时光。
  
  取出苦无,劈在宇智波一族的家纹上,宇智波鼬彻底斩断了自己与亲族之间的最后一丝纽带。
  
  他是真的对这无聊的族群感到绝望。
  
  “别闹了!哥哥!!”
  
  鼬从狂怒中惊醒:佐助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在了的?!
  
  他还有佐助,他不能蛮干,他不能……止水说的对。
  
  “我有我必须要做的事。”而他此刻必须要做的事,就是确保佐助的安全,还有……为了大局,忍辱负重。
  
  说什么忍辱负重,与止水比起来,这算什么。
  
  跪倒在地,伏地道歉,宇智波鼬的声音平稳而低沉。如果说他的演技有疏忽的地方,那就是在抬起头凝视父亲背影的那一瞬间,双眼的三勾玉变成了万花筒。
  
  佐助恰恰看到了这个瞬间。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宇智波鼬和父母亲的关系降到了冰点。
  
  看着父母把注意力从自己身上转移到佐助身上,鼬的感觉非常复杂。
  
  如果早点这么做,是不是会好一点?早早地反抗,早早地让父亲失望,那么佐助就可以早早地得到他最为渴望的父母的关注。
  
  自己果然是佐助人生的障碍。
  
  但是,只要一想到佐助将来会被下达与自己同样的命令,鼬还是觉得自己更适合执行这种复杂危险的任务。
  
  佐助太冲动了,也太……单纯。
  
  
  
  风雪卷起漫天雾,宇智波鼬的双眼看着洞外久久都没有眨一下。
  
  鬼鲛抱着他的刀睡得正香。
  
  这人倒是很好,能吃能睡,什么心事都没有的样子,同小飞好像。
  
  他们又真的没心事吗?
  
  
  
  八年前.木叶村
  
  夜,圆月,有几颗星星。
  
  宇智波鼬悄悄地来到旗木大宅。
  
  “喂,你真当这儿是你家?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黑暗中一个懒洋洋的声音说。
  
  鼬面无表情地回眸:“卡卡西。”
  
  他从黑暗中走出来:“你啊,最近怎么了,还在为那件事难过?”
  
  宇智波鼬看着他那半死不活的眼睛,心里想着所有的亲人死后他是什么样的心情,是不是和自己一样;失去琳他又是什么样的心情,自己会不会和他一样。
  
  抓抓头发,卡卡西转身挥手:“嘛,这次就算了,下回要敲门。”他走了。
  
  鼬对着黑暗无声地动了动嘴唇。
  
  卡卡西,谢谢你。
  
  
  小飞的睡脸和佐助好像喔,甜甜的,香香的。鼬的手指轻轻贴上她的面颊,连触感都是那么相似的柔滑。
  
  像是有心电感应,她缓缓张开了眼睛。
  
  鼬有一点点尴尬。
  
  黑暗中,她的眼珠慢慢转向他,看住他,身边的黑猫张着金色的眸子看了看他们,轻捷地跃出了房间。
  
  一时间他们都没有说话。
  
  挂钟的滴答声响得令人烦躁。
  
  她坐起身,下床,站在他对面,双眼一直没有离开过他的。
  
  “你要走了。”她说。
  
  “嗯。”就让她认为这是一次普通的任务,与往常一样过了几天他随时都会回来好了。她这样的人,不该知道那种事。就算肯定会知道,晚一秒都是好的。
  
  与佐助比起来,让她误会是更令他疼痛的事。
  
  她垂下了眸子:“你要走了……我知道的,本来就差不多是这个时候。”她嘟哝。
  
  然后她再抬起眼睛看他,叹息了声:“被诅咒的命运。”
  
  她的眼睛里面满是了然,哀伤,以及——坚定。
  
  是的,他要走了,和宇智波斑一起,去晓。走之前,还要亲手杀光那愚蠢的一族,包括自己的父母。
  
  两人此刻心里同时这么想着,鼬是麻木,何飞盏是漠然。
  
  鼬抬起手勾起她肩头的一缕头发:“你要——好好的。”
  
  “哼。”几乎听不见地冷哼了一声,她把头发从他指尖拽出来,“你——”
  
  他等着,然而她老是不说下去。
  
  能让他不要走吗?不走就是死;能让他带上自己吗?以她这种废柴的程度,去了晓除了给他添麻烦增加危险系数,起不到任何作用。
  
  和他一样,鼬有鼬该做的事,她有她该做的事。
  
  不是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吗,为什么此刻面对他,还是这么难过。
  
  鼬的眼光一直留在她脸上,看着她的睫毛尖,心里倒是平静下来了。
  
  终于,他说——
  
  “我要走了。”
  
  小飞扑过去搂住他颈项。
  
  把脸埋在他的脖子里,她咬牙忍着眼泪。不能哭,不准哭!要笑着送他走,不要让他的心里留下犹豫。更不准,让他动摇!!
  
  鼬轻轻环住了她的腰身,随即搂紧——最后一次了,小飞。今夜之后,你将用何种眼光看我,你将用何种心情想起我,会不会再有一次,听你叫我的名字?
  
  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就让他放纵自己那么一次。
  
  “叫我。”
  
  她死死搂着他不肯放手。
  
  “飞,叫我的名字。”他轻声哄着她,“快。”
  
  “求你了。”
  
  “……鼬……”只是一个字,她却已用尽全力。
  
  搂紧她,再紧些,记住她的气味,她的声音,她的感觉。宇智波鼬,最后一次了。
  
  最后一次搂紧之后,鼬轻轻地把她的胳膊从自己脖子上拉下来:“我走了。”
  
  小飞无论如何挤不出笑容,她只是死死咬着牙。
  
  他倒是笑了:“再见。”
  
  说话!何飞盏!!!他要走了!!!
  
  “鼬,”在他的脚跨过门口的时候,她终于发出了声音,“无论如何,我都相信你。”
  
  他的身子一震,随即慢慢回过头来。
  
  何飞盏把双手背在身后,手指扭得泛白:“……永远。”
  
  鼬深深地看着她,半晌转过头去:“啊。”
  
  他走掉了。
  
  
  7
  
  一室寂静,只有挂钟滴答滴答地昭示着时间的流逝。
  
  何飞盏慢慢地走着,轻轻推开卡卡西的房门。
  
  他在床上靠墙坐着,整个人沐浴在月光下,一头银发美丽非凡。见到小飞,他吃了一惊:“怎么了?”
  
  她游魂一样走过去:“让我在这待着。”
  
  看着她死水一样的眸子,卡卡西想了想,把她拉到床上躺好,顺手盖上了被子,然后下床。
  
  何飞盏一把抓住他的手:“别走。”
  
  他诧异地看着她。
  
  “别走。”她抬起眼睛看他。
  
  想了想,卡卡西躺在她身边,任她握着自己的手。这丫头,从小就是这样,一有心事就抓着他的手不放。后来渐渐演变成他们三个谁在她就抓谁的手。
  
  今夜她的手异常的冷和软,似乎已经筋疲力尽。
  
  静静地躺了一会儿,卡卡西说:“你们怎么了。”
  
  “什么也没有。”她直瞪瞪地看着月亮。
  
  “那闭上眼睛,睡吧。”
  
  她近乎憎恶地眯了眯眼睛:“今夜——不行。”
  
  他看着她。
  
  “卡卡西,今夜的月亮让我害怕。”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
  
  她——是在担心鼬吗?
  
  “放心吧,黄鼠狼命很大的。”他懒洋洋地说。
  
  而她冷笑了一下:“我知道,没有人比我更知道了。”
  
  活着,永受那无尽的煎熬;死去——一、无、所、有。
  
  “跟我说话,什么都行。”她还是瞪着月亮,“拜托。”
  
  卡卡西愣了一下,突然有点生气:“睡觉!”
  
  睡?在这不祥的月色里?在这布满血腥味的空气中?在鼬一刀一刀斩杀自己同胞亲人的时候?
  
  她的眼睛越瞪越大。
  
  终是不忍,卡卡西叹口气:“好吧,别这样,我说就是了。”
  
  
  宇智波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旗木大宅的。
  
  心里的麻木被小飞最后的那句话击得粉碎,她说:无论如何,我都会相信你,永远。
  
  就像她知道他的心事,知道他即将去干什么。
  
  月光下,这双手刚刚还抱着她,鼻端似乎还能闻到她的味道。
  
  小飞今夜的态度太怪异了,她到底知道了些什么?
  
  宇智波斑从黑暗中现身:“那是谁?”
  
  鼬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那孩子对你很重要?”斑的声音透着浓浓的兴趣。
  
  鼬的眼睛抬起。
  
  多年前,止水也曾这么问过。
  
  止水……那个八卦的男人,现在想起这个名字,连带着就是过去那些点点滴滴汇聚成海啸般的回忆迎面扑来。
  
  “只不过是个熟人,”他转身,“走吧。”
  
  
  几天后
  
  佐助坐在黑暗的房间里,很久很久,并没有去开灯。
  
  一夜之间,他家破人亡,最可笑的是,凶手是自己最敬爱的哥哥。
  
  三代火影有说过要他住到别的地方,哼,他才不会去,这里才是他的家。这里才是宇智波一族应该待的地方。
  
  就算这一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脑子还麻木着,佐助想难道自己只是做了一场噩梦,醒来的话哥哥还是哥哥,爸爸妈妈都还活着,活着,哪怕继续忽视自己也好。
  
  心里知道,这都是不可能的了,就因为那个男人,那个无聊的理由。
  
  举起苦无,佐助面无表情地流着泪,把那个手拉手的人偶戳了个稀烂。
  
  
  窗外的树梢上,何飞盏站在那里不知多久了,卡卡西陪在她身边,他惊讶地发现小飞看着佐助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恨意和憎恶。
  
  “回去吧?”他说。
  
  她没有动:“卡卡西,求你件事。”
  
  “我要搬走了。”她说。
  
  沉默,卡卡西看着她的侧脸:“去哪。”
  
  “随便,帮我找间小房子,越小越好,我总不能一辈子赖在你家。”
  
  “胡闹,你才多大,再说,还有经济问题——”
  
  她的马尾在秋风中翻卷着:“鼬把他的财产留给了我。”这是鼬走后的第二天她在枕头底下发现的,存折目前就在她的口袋里。
  
  卡卡西忍不住皱眉:她到底是恨鼬还是不恨鼬?!不恨的话刚刚那憎恶的眼神是怎么回事;如果恨,财产什么的她就不会接受。
  
  她到底在想什么?
  
  “经济完全没问题……请帮我找间位置偏僻安静的房子,生活方便就好。”她面无表情地说下去,“还有,我要退学。”
  
  卡卡西完全被她弄糊涂了。
  
  何飞盏向他转过身去,微微一笑:“放心,我会好好活下去的。”
  
  
  她如愿以偿地搬了家,位于村子内侧比较偏僻的地段,两室一厅,添置家具什么的她只用了一天就全部搞定,一整套连买带搬弄完了钱还剩下很多,多到她觉得自己一辈子晒太阳过日子都没问题。
  
  混吃等死的梦成真了,她却没觉得多兴奋。
  
  两个房间,一个是她的卧室,另一个被她改装成书房,走进去一眼会被吓一跳的那种藏书量。
  
  她的屋子里走到哪都能看到书架和书,阳台上搁着一个大大的摇椅,除此以外可以算得上空无一物。
  
  卡卡西对着这种布置摇摇头:这哪里像是个十岁的女孩子的闺房,这不完全是老头子的狗窝么?
  
  但是房子弄好的时候,她看起来有点高兴。
  
  不高兴的是宁次,准确的说,炸毛的是宁次。
  
  “为什么退学!”搬家结束那天她请他们吃饭,饭桌上宁次一巴掌拍在餐桌上吼起来了,“搬家无所谓,为什么退学!”
  
  “因为不想当忍者。”小飞夹一条秋刀鱼给卡卡西,又夹了一条给空。
  
  宁次语塞,他不是不能理解小飞被那件事刺激后的心情,可是……
  
  没有她的学校好无聊。
  
  他转头找卡卡西:“连你也顺着她?!”
  
  卡卡西咬着鱼满脸无辜。
  
  宁次独自生闷气。
  
  小飞端起杯子:“今天谢谢你们,以后我会自己独立,有空儿再见。”
  
  卡卡西和宁次僵在那了。她什么意思?她独立,与他们划清界限?
  
  小飞把那杯饮料一饮而尽,冲他们照了照杯子。
  
  
  走的时候,卡卡西皱着眉,宁次黑着脸。她站在阳台向他们挥手,随即一矮身在摇椅上坐下了。
  
  “这样好吗?”空跳到她膝盖上与她对视。
  
  她的目光追随着楼下那两个渐行渐远的人影:“其实我一直是个非常别扭的人,再爱再在乎,只要觉得不够好,便宁可不要。他们少了我这个累赘,只有好。”
  
  空歪着头:“连朋友也不做了?”
  
  “他们会有朋友的,不差我这废柴。”
  
  “怪人。”
  
  她微微地笑了:“谁说不是呢。”随即又说,“现在没有西巴陪你吵架了,会觉得无聊吧。”
  
  空哼了一声。
  
  为什么非要等到只剩下回忆的时候才不得不走呢?提前走,走在最绚烂的时分,岂不更好?
  
  宁次忍了五天,第六天的时候终于冲上门要说法了。
  
  “小飞!你搞什么鬼!”他一张俊脸绷得死紧,“跟我们绝交了?”
  
  她坐在摇椅里晃啊晃的:“哪有,是你们忙,我不好意思打扰罢了。”
  
  空在她腿上伸了个懒腰。
  
  宁次走到她身边蹲下:“就这么把自己关起来?等他一辈子?”
  
  “谁?”她一径的云淡风轻,看不出情绪。
  
  “小飞,你——”
  
  伸指封住他唇,她微笑:“宁次啊,你以后会是个超级的大帅哥,迷死一大票姐姐妹妹的那种,别跟我这使性子了,说出去笑掉别人大牙。”
  
  他皱着眉:“什么跟什么,我是说你——”
  
  再次封住他唇,小飞眼中闪过一丝促狭:“不过,我个人不喜欢宁鸣,希望你千万不要那么做呦。”
  
  她到底在说什么?!宁次把她的手抓下去:“喂!”
  
  抽回手,按上他的脸,轻轻地抚摸了两下,她说:“要长成一个好男人喔,宁次。”
  
  她的眼睛虽然倒映着自己,但是宁次知道其实她想着的是另外一个人。那样恍惚的微笑,遥远的眼神,那不是在看他。
  
  她完完全全是属于那个人的。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宁次的心和自尊一块儿碎了。
  
  是他太笨太迟钝,她早已跟他道别过了,那天她说过就算她不在,也希望自己勇敢快乐地活下去。
  
  没有她还快乐个屁。
  
  沉默地站起来,良久,他说:“你都安排好了。”
  
  “嗯。”她温柔地看着他,“对不起,宁次。”
  
  他向前走了两步:“我会比变得他更强。”然后他从屋顶上跳走了。
  
  “傻孩子。”她笑。
  
  空看着宁次的背影:“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她倒在椅背上,闭起双眼:“我根本没有心。”
  
  
  何飞盏不知道的一件事是:宁次那天晚上哭了很久,第二天他已经成长为一个沉默坚毅的少年,但是性子又变回了最初的偏激毒舌,成天把命运挂在嘴边。他现在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人的命运,是从一出生就被注定了。
  
  他真心觉得自己的命运就是被迫保护着宗家,孤单到死。
  
  还是不甘心,还是会愤怒,但是他渐渐地真的觉得是有命运这回事的。
  
  如果何飞盏知道的话,大概她也只会说句:“命中注定他有这一劫。”
  
  鸣人的桃花劫。
  
  何飞盏不知道的另外一件事是卡卡西顶住了来自火影来着元老团来自木叶上层以及蛙神凯和阿斯玛等等方面的一切压力退出了暗部,卖了房子搬了家。
  
  他的新家就在小飞的楼上。
  
  其实也不全是为她,止水和鼬的事情过后,他是真心厌倦了;没了他们,旗木大宅安静得可怕。
  
  有天晚上躺在家里他一下子就明白过来:他重要的东西已经不在这间屋子里了,于是第二天愉快地联系卖房子。
  
  何飞盏不知道他常常躲在远处看她,那只猫虽然知道,但显然默许了这件事,有几次他甚至碰到了宁次,两人为了抢占最佳地形还过了几招。
  
  赢了之后卡卡西得意洋洋地冲宁次飞了个吻,把他气走了。
  
  卡卡西养成了走路捧着本十八禁的著名习惯。
  
  宁次发疯似的练功。
  
  小飞……吃饱睡睡饱吃,没事看书晒太阳。带着黑猫空一起。
  
  8番外 解散后各人的生活
  
  宁次君的观察报告 作者:天天
  
  小飞退学的消息来的非常突然,她甚至没有出面,一切事务是宁次君代办的。
  
  对他来说小飞是个特别的存在吧。
  
  我以前总是很好奇,他们几个到底是什么关系。
  
  小飞住在卡卡西前辈家里,却是自来也前辈捡来的,与卡卡西前辈一点关系都没有。
  
  虽然没关系,但是据说他们家是小飞说了算的,难道卡卡西前辈是萝莉控?
  
  小飞长得又不美,她甚至算不上可爱,成天懒洋洋睡不醒的样子,逃课的时候除外。
  
  宇智波鼬前辈很少出现,我们跟他不熟,谢天谢地不熟,真没想到他会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来。还是不要提他比较好。
  
  宁次君与小飞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但是他起早带她回家练功吃饭每天还亲自帮她带便当。押着她上学,逃课还负责去捉回来,有几次我看到考试的时候他帮她作弊……
  
  午休的时候,最常见的场面除了那只猫跟小李抢菜和猫狗吵架以外,就是小飞枕着宁次君的腿睡午觉。
  
  她睡得香,宁次君却红着脸皱着眉瞪向每一个看他的人,一面释放着吓人的杀气。
  
  小飞究竟是怎么在那种杀气下还能睡得着的?
  
  她不在了以后,午休时安静得让人不安,连小李都不大爱说话了,以前就他们吵得凶。
  
  有天我吃着饭忍不住叹了口气,小李问我怎么了,我没说话,旁边宁次哼了一声:“少了点东西。”
  
  宁次君现在话非常少,一旦开口就很尖锐伤人。
  
  他常常会看着身边的课桌沉思,那张桌子一直空着,没有转学生,我估计有也没人敢坐。
  
  宁次君的血继界限是很厉害的,透视和瞪人的时候一样厉害。
  
  他练功练得非常刻苦,可以用狂热来形容。
  
  休息的时候,他偶尔会看着天空,大大的白色眼睛里看不出情绪。
  
  宁次君越来越帅气了,也越来越冷酷。
  
  其实我很怀念小飞在的时候,那时候的宁次君更可爱些。
  
  有好几次,小李去找宁次君比武,他轻而易举地打败了小李之后冷冰冰地说着命运什么的,还骂小李是废物。
  
  小李特别伤心。
  
  但是后来宁次沉默了一会儿,让小李去找凯。他说他跟人打了一个赌,赌小李能不能成为一个伟大的忍者,赌注是他的卖身契。
  
  小李感动得热泪盈眶,刚在感谢宁次对他的信赖,宁次绷着脸来了一句:“我赌你输。”
  
  他真不坦率。小飞在的时候他坦率多了。
  
  我很担心这样下去宁次君会变成孤僻的人,那样不行,我决定去找小飞。只有她才能劝得动宁次君吧。
  
  翻遍了教务室都没找到地址,小飞退学的文件上,地址那一栏是空着的。
  
  她就像完全失踪了一样。
  
  很久后的某一天,这时候我们都已经毕业了,被分到凯老师班里当下忍。
  
  我在路过河边的时候看到宁次君了。他站在一棵树的后面,双手环在胸口,英姿挺拔,真帅。
  
  刚想叫他,突然发现他正出神地望着某个地方。
  
  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远远的河边草地上,有个穿着黑色衣服的人躺着。
  
  那人躺着不动,宁次君也没动,就那么看着。
  
  过了好久,草地上的那个人突然把一团黑色的东西抛起来又接住,我这才看出那是一只猫,黑猫。
  
  我想我认识那只猫。
  
  宁次看着那边,唇角勾起了一个混着苦涩、温柔还有眷恋的微笑。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小飞对他来说,究竟意味着什么。
  
  
  不良忍者的早上
  
  清晨四点,旗木卡卡西准时睁开了眼睛。
  
  他早已退出了暗部,小飞也早已搬走,但是这个四点醒来的习惯却怎么也改不掉,天天得睁着眼睛混几十分钟才能再次入睡。
  
  还别说,那只叫空的臭猫真挺厉害的。
  
  不愧是宇智波家的忍猫。
  
  想到这个名字,卡卡西的情绪低落了一会儿。
  
  那件事情已经过去几年了,像一场噩梦,醒来后物是人非。
  
  宇智波鼬,到底是什么理由才会让你下了那么狠的心抹杀全族,其中包括你的父母,还有止水。
  
  最让卡卡西无法理解的是,他居然丢下了佐助和小飞。
  
  记忆中的鼬是个沉默但是体贴的男孩子,偶尔会使坏,但是对佐助和小飞,他从来都是宠溺护短的。
  
  那天晚上,鼬来见过小飞,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卡卡西也只知道鼬把一笔财产留给了她。
  
  是什么理由,爱着却要放手,还是以那样可怕的方式。
  
  他离开后小飞就像没了魂似得,卡卡西记得很清楚,那天夜里小飞愣愣地看着月亮说她很害怕,睁着眼睛逼着他絮叨了一宿。
  
  第二天,血案传开,小飞的脸色非常苍白,但是丝毫没有表示意外。
  
  她事先知道。
  
  卡卡西并没有把这件事向上汇报,就算她知道,她也无力阻止,小飞是个无药可救的废柴。
  
  当然,他不想看着小飞死在审讯台上才是最主要的理由。对她来说,伊比喜随便问问就够她香消玉殒了。
  
  后来,小飞退了学,搬了家,执意离开了他的生活,还有宁次的。
  
  她像是下定决心要把自己埋葬一样,深居简出,如非必要绝不出门。
  
  一眨眼,都已经过去好几年了啊。
  
  捧着书慢吞吞地走在上班的路上,明知迟到也毫无歉意,卡卡西每想起年少时代的自己就会觉得不可思议。
  
  那样的遵守规则,追逐荣耀,急于证明自己;一路行来,殊不知已经错失了生命中最宝贵的东西。
  
  现在知道了,时光却永不能回头。
  
  那几个孩子一直很好奇自己为什么可以对着同一本书看得入神入迷,嘛,毛头小子怎么可能了解这本书的无穷魅力。
  
  目光扫过书页,某段嗯嗯啊啊的象声词之后是小飞那龙飞凤舞的笔迹:缺乏新意,不够撩人。又:总看这种书会变成猥琐大叔哇卡卡西。靠边的空白处还画着个Q版的死鱼眼带面罩的人物涂鸦。
  
  诸如此类。
  
  那年她几岁来着?八岁?这种东西她居然全都看得懂,还非常有经验似地评论了整整一本。
  
  究竟是真的有她所谓的猥琐细胞呢还是单纯只是觉得她的批文比正文更有意思,这几年书不离身;偶尔照照镜子,倒是真觉得自己与她那个涂鸦越来越像了。
  
  到达集合地点的时候卡卡西说:“对不起,今天一只黑猫挡在我的路上——”
  
  鸣人和小樱一起指着他大吼:“你撒谎!!”
  
  嗯,撒谎了。不过……
  
  如果是真的该有多好。
  
  
  没有你的日子
  
  
  
  离开木叶……几年了?
  
  对我来说,时光的流逝非常缓慢,慢得我怀疑它是不是真的存在。
  
  其实我是永远地留在了那个晚上。
  
  宇智波斑是个好帮手,够强,够无情,不然我一个人会很吃力。
  
  当然,他是我,也是木叶最大的敌人。我没有忘记自己的任务,也没有忘记这个人可怕的能力。但……在这世上,姓宇智波的只剩下我们三个。
  
  那一夜,我把父亲和母亲放在了一起,她那么爱他,他们应该在一起。
  
  那是我为母亲做的最后一件事。
  
  母亲倒下前回眸看了我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没有来得及。
  
  她想说什么?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佐助……佐助的脸上全是不可置信的愤怒和憎恶,如我所愿,他会凭借这些活下去,变强,然后,杀了我。
  
  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在很久很久以前,小飞慷慨地保证会给佐助做一个宇智波兄弟版的手拉手人偶,还保证一定把它们的手缝得死死的一百年拉不开。
  
  她后来真的做了,挺丑的,但是佐助喜欢,爱的什么似得,天天抱着睡觉。
  
  那个人偶……现在应该不在了吧。
  
  我很清楚佐助的性子。
  
  晓的衣服很难看,斑的品味太烂了,唯一值得称道的是领子够高够大,可以把脸藏在里面。
  
  很方便,比卡卡西的面罩还方便,起码吃东西的时候不用费事剥下来。
  
  躲在衣领里,再戴上斗笠,这样的话就算表情有什么不对别人也看不到。
  
  晓的日子非常无聊,整天无非是杀杀杀,为了钱或者野心或者别的什么理由。
  
  这种日子里,以前的回忆是宝贵的,没有那些我一定坚持不下来。
  
  对我来说,未来什么的……是不存在的。我的未来只有死。
  
  我只能活在回忆里。
  
  佐助是我的活下去的理由,而小飞,是支撑我活下去的力量。
  
  她不会知道,最后的那句话给了我多么大的安慰。
  
  这世上唯一相信我的人。
  
  想到她,就会想起那天夜里她抱着我的感觉,那么依恋那么不舍,就像知道——是最后一次。
  
  每次想起她,鼻端似乎就能闻到一种淡淡的甜香,像某种甜品,令人想闭上眼睛深呼吸,想微笑。
  
  所以说,晓的制服真的很方便。
  
  走之前我留了一笔钱给她,她太废柴了,不适合做忍者。有了钱,至少可以保证她未来的生活。
  
  我能给她的只有这个。
  
  她会不会跑去买一堆甜食把钱乱花光?以前她老是拽着我要我请她吃这个那个。
  
  其实不太担心她,卡卡西和宁次会把她照顾的很好的;我也并不担心佐助,他们不会不管他的。
  
  小飞会不会叫佐助跟她一起住?会不会给他做平安符?会不会给他做好吃的?
  
  答案无疑是肯定的。她一直是个善良温柔的女孩子,虽然无可救药地废柴和脱线。
  
  她一定会给佐助温暖,就像曾经给我的一样。
  
  那时候多么快乐啊,我带着佐助,宁次老是踩小飞,卡卡西站在旁边火上浇油,空在打西巴,止水厚着脸皮非要挤进来。凯和阿斯玛也总是去他们家,后来又多了天天和小李,再后来又多出一个红。
  
  好像少了一个谁……谁来着?
  
  喔,对了,要饭的。
  
  他很少出现,每次都是卡卡西硬拖去的,去了也是臭着脸不跟人说话。
  
  ……怎么想起他来了。可见我真的离开木叶太久,随便一个人都能勾起无限回忆。
  
  对了,我买了条项链,买的时候鬼鲛看我的眼神很诡异。
  
  简单的三个圆,一条绳子,像……一串丸子……
  
  戴在脖子上,像她的胳膊还搂着我。
  
  走到哪都能想起她,看到什么都会想起她,杀人的时候除外。
  
  她跟那些是没有关系的。
  
  离开木叶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带,纪念品什么的……忍者是不需要也不该有的。
  
  那只平安符是例外。
  
  她说……相信我,永远。
  
  再说一次,晓的制服领子做得这么高真的是太好了。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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