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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同人】满口谎言的女人(八)

羽翼.妖精
2012-06-04 09:31   收藏:0 回复:0 点击:4017

    第二十六章 暴风之前
  
  步出医院,娉忆沿着街道漫无目的的游逛。
  
  “宁次怎么样?”
  
  轻笑,她没有回头:“还好吧,我没问。”
  
  鼬走到她身边:“你不是去看他么?”
  
  去探望病人却不问病情……她也真是够特立独行的。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她不答反问。
  
  鼬也没有回答,两人并肩漫步,没有目的,只是慢慢地走。
  
  其实有什么可说的,她心里哪有地方分给别人,不过是家里太吵出来图个清静。放眼整个木叶,她认识的人里面除了他们这群,肯赏脸去结交的也就是那个救了她的宁次吧。
  
  自己与她,这什么都不是似近似远的关系,对她来说已经是破例了吧。
  
  “这么些树到底是怎么弄进来的?”她很好奇。
  
  鼬想一想:“秋道一族有种秘术,可以将身体变大膨胀,我想应该是他们做的吧。”
  
  “听起来像是我们的神话故事,神仙鬼怪什么的。”她耸耸肩。
  
  “你不知道秋道一族?”
  
  “我又不是万能的。”
  
  鼬笑着打趣她:“你不是吗?”
  
  以过往种种辉煌的战绩来看,说不是就太谦虚了。
  
  她静静地道:“不是。”
  
  “以前那些事不要再去想了。”
  
  “不是以前那些,”她摇摇头,“这里和我的国家不同,很多事都出乎了我的意料。”
  
  鼬牵起她手,带着她向上次去过的河边走去。
  
  “比如宁次?”
  
  她微微一笑:“还有你和卡卡西。”
  
  他了然地笑笑:“你以后还会发现更多像我们这样的人。”
  
  “是么?”那种茫然的表情又出现在她脸上,“可是我以前见过的人都不是这样的。”
  
  “文化差异吧。”
  
  她缓慢但是坚定地摇头:“这与文化无关,人性都是一样的。”
  
  “是人就会有私心,再无私的人也会有无论如何都不能放手的东西。例如你的佐助,卡卡西的回忆。”
  
  还有你的他。鼬无声地想。
  
  “我已经放手了。”她看穿他的想法,幽幽地道,“剑在人在,剑亡人亡。既然折断了剑,我就当他死了。”
  
  鼬试探地问:“想说说以前的事吗?”
  
  她摇摇头:“有什么可说的,千疮百孔。”
  
  但是他知道她有话想说,在这个宁静安详的夜里,她的思绪分外激烈。
  
  “鼬……”她的声音与平时截然不同,很柔和,很迷茫,“我真的可以在这个世界活下去吗?”
  
  “嗯?”他拥住她,享受她此刻难得的温柔。
  
  “我这样一个人……真的可以在你们身边吗?”她蹙着眉,“你知道的,我——”
  
  “脾气恶劣?”
  
  “自私,黑暗,心狠手辣……”
  
  鼬在夜色中无声地笑着:“那么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一个人?”
  
  这一次,他有把握她不会把烂好人三个字说出口。
  
  
  脾气恶劣,谁能比顶撞父母违逆全族的他更恶劣;自私,谁能比不顾大局一定要留下弟弟的他更自私;心狠手辣……谁能比灭族又卧底的他更适合这个词汇。
  
  “人性都是一样的,”他把脸贴在她头发上,温和地道,“你说的对,是人便都有私心。我们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似是而非,他说了,她懂,然而没有回答。
  
  暗暗叹了口气,鼬把她搂得更紧了点儿。还是需要时间吧,不急,他们还有很多很多时间。
  
  想这些实在是很开心的事。
  
  娉忆一如往常般任由他抱着,不反对,但是也没有反应。
  
  半晌,她咕哝了一句:“我不喜欢这种失算的感觉。”
  
  “尤其是接二连三的失算。”他笑着帮她说完。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她了,这个霸道的女孩子,睥睨纵横了那么久,忽然在他们这群人身上接二连三地栽跟头,会喜欢才怪。
  
  “不过……也不讨厌。”她说。
  
  很难相信这会是那个一心求死偏激刚烈的娉忆会说的话。鼬抬起她的脸,入目是她轻浅的笑脸。
  
  “娉忆,”他趋近,低声说,“你笑起来很好看。”
  
  她微微愣了一下,看着他贴上自己的嘴唇。
  
  这是个非常温柔的吻,就像他的性格,或是宁静的此刻。
  
  悄悄地,她抬起手,搂住了他的腰。
  
  鼬的吻马上变得急切起来。
  
  “娉忆。”他低声地叫她的名字,声线有点儿粗嘎。
  
  她的手抬上他后背安抚性地,生硬地轻轻拍了两下。
  
  如此静谧,如此温暖,鼬忽然觉得幸福得有点儿不像是真的。
  
  
  “呀,娉忆酱,回来上班第一天就迟到,感觉好吗?”火影大人笑得很抽抽地问候着。
  
  她毫无悔意地道;“还不错。”
  
  鹿丸噗哧一声笑了。
  
  目光在空荡荡的帐篷里扫了一圈,她走到椅子旁坐下:“看起来迟到的又不是我一个,鸣人呢?”
  
  “嘛……不在你们家的话就在去你们家的路上。”卡卡西的笑容更加抽抽。他这个火影干的还真不是一般二般的窝囊,手下的人一个比一个更不把他放在眼里。
  
  鹿丸懒洋洋地提醒道:“小心中风。”
  
  “唉?我还很年轻啊鹿丸——”
  
  “这跟年龄无关。”
  
  翻个白眼,娉忆有点不耐烦地说:“有事说事,没事我下班了。”谁有功夫听他们两在这打情骂俏。
  
  拿着双倍工资迟到早退还动辄就叫嚣着不干活的人,全木叶乃至全世界,也就她这么一个吧。
  
  鼬笑着掀起帐篷的门走进来。
  
  娉忆狐疑地看着他那身暗部打扮,扭头去看卡卡西:“不是吧,我们昨天刚回来今天就又有任务?我会狮子大开口地要价的!”
  
  “不是,我从今天起正式回到暗部。”鼬笑着说。
  
  卡卡西点点头:“你们两个最近都不要离开村子。尤其是鼬,等这阵风头过去点再说。”
  
  “你那种解释会有人信才怪。”鹿丸懒洋洋地说。
  
  “啊啦,我早就让你说么!”卡卡西顺着杆子就往上爬。
  
  鹿丸耸耸肩:“最好的办法就是公开事实。”
  
  “你也这么觉得?”娉忆扫他一眼。
  
  “不行。”鼬说,“那件事不能公开。”
  
  卡卡西摊摊手:“你们看,不是我不让,是他不肯。”
  
  “为什么?”娉忆皱眉,“到底为什么你一直反对,木叶的面子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鼬垂下眼睑。
  
  门帘再度被掀开,鸣人和佐助走了进来。
  
  “你是不想让宇智波这个名号蒙羞吧。”佐助冷冷地看着鼬,“所以才那么坚持一定要自己去背这个黑锅。”
  
  “他们已经死了。”鼬说。
  
  佐助激动地叫:“正因为他们死了,我们还活着,才应该——”
  
  “住口,二缺,他的意思是既然已经死了就不要再往他们身上泼脏水了。”娉忆截住他道,“当年……你会答应自己亲自下手,也就是为了保护宇智波这个名号的清白吧?”
  
  “既然宇智波一族注定要死,至少,这样做能保住他们的名誉。而且,佐助也可以不必背负着叛党余孽的罪名而活。”
  
  佐助震惊地看着鼬。
  
  鸣人满脸糊涂,皱着眉脑门上满是问号。这一次他倒是难得地没有插嘴。
  
  鼬没说话,可是大家都知道他这是默认了。
  
  “嗤,还说我,自己也还不是这样。”娉忆虽然是笑着,神色却冷冷的。
  
  叹口气,鼬看着佐助:“你决定吧,佐助。你长大了,事情你也都知道了,该怎么做,随你喜欢好了。”
  
  佐助看着他,毫不犹豫地说:“让宇智波一族下地狱去吧!现在只剩下我和你了,哥哥!”
  
  只有我们活着,所以,你要好好的。
  
  “啊,那就这么定了。”卡卡西笑眯眯地说,“历史的真相还是还原出来比较好。”
  
  鹿丸懒洋洋地提醒:“顾问团不会放过你的。”
  
  “他们就交给你了。”
  
  “喂!”
  
  娉忆皱眉看着卡卡西:“你来真的?”
  
  卡卡西摊了摊手:“不然怎么办,土之国这件事代表鼬复活的事已经不是秘密了,暴露只是迟早的事。鼬的事总要有个交代,与其一个谎言套一个谎言无穷无尽地骗下去,还不如索性全部公开。反正当事人都不在了,也谈不上有人会受到伤害。刚好忍界大战才结束,几个村子都没有力量再挑起战端,现在的机会再好没有了。”
  
  “木叶的面子——”
  
  火影大人指了指自己的脸:“面子这种东西,就是用来撕破的。”
  
  顾问团打上门来的时候你就不会这么说了。鹿丸翻了个白眼:“啊——麻烦死了!”
  
  鼬转身看着他们,恭恭敬敬地行了个九十度的大礼:“谢谢。”
  
  他的头深深地低下去,整个人像是折叠着,压抑着,忍耐着。娉忆看着他那副姿态忽然有种想流泪的冲动。
  
  “哥哥——”佐助诧异地叫。
  
  鼬没有起身,而是抬手按下他的脑袋。佐助不情不愿地挣扎了一下,还是屈从了,他马马虎虎行了个半礼,后脑上锯齿状的头发桀骜地竖着。
  
  “好了好了。”卡卡西摆摆手,“佐助和鸣人出去吧,我们还有正事要谈”。
  
  他们出去后,娉忆漫不经心地说:“是想把我藏起来么?”
  
  “差不多吧,鼬的事可以解释,你的事我们却都不知道,无从编起。”卡卡西看着她漠然的脸说,“当然了,不想说也没关系,你的能力却是绝对的秘密,不可泄漏。”
  
  “我们知道。”鼬说。
  
  鹿丸说:“宇智波前辈复活的事就用已生转生那个故事来解释吧,这样也可以顺便解释了娉忆的来路,应该没人会怀疑到真相的。”
  
  “不过你们也别大意,复活这两个字的魅力很大,相信会有很多人觊觎这种能力。鼬,你要小心。”卡卡西意有所指地说。
  
  鼬点点头,担心地道:“万一其余四个村子联手攻击木叶怎么办?”
  
  “不会的。”卡卡西眯着眼睛,“砂忍村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鸣人和我爱罗的关系很铁;鹿丸和手鞠正在筹备婚礼,加上这层关系以后相信以我们两个村子联手的实力,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不要说的好像我是被迫联姻一样。”鹿丸抗议。
  
  “谁不知道你们是自由恋爱。”
  
  鼬诧异地看着鹿丸:“你们要结婚了?什么时候?”
  
  鹿丸笑着说:“下个月五号。”
  
  “恭喜!”鼬也笑了,真心诚意地道贺。
  
  “到时候,请前辈来当伴郎好吗?”鹿丸说。
  第二十七章 寂静
  
  接下来的一个月很安静。除了顾问团大战六代目、娉忆气倒了小春老太、鹿丸舌战水户门炎、最后火影三人组会同预备火影漩涡鸣人和宇智波兄弟联手平定乾坤以外基本没有什么大事。
  
  人海战术有时候还是管用的。
  
  论谋略娉忆是第一,但是筹备婚礼采购食物联络风之国迎亲各项程序如何安排等等技术性的活儿她就不在行了,故此新郎官鹿丸忙得团团转,她却可以在旁边优哉游哉地喝茶看书。
  
  卡卡西拒绝过,鼬反对过,然而她还是把那本《亲热天堂》弄到了手,上班时间火影办公室里众目睽睽之下聚精会神地认真阅读着,不知道的人也许会误以为她正在看什么古典名著。
  
  鼬冷冷地看着卡卡西,卡卡西冒着汗把自己埋在文件堆里,鹿丸已经忙碌到对办公室里扭曲的气氛视而不见了,鸣人——总想找机会往娉忆身边凑。
  
  “阿诺撒,娉忆你要不要喝茶?”
  
  “我会去倒。”鼬说。
  
  “那茶点呢?团子什么的我可以去买的哇呦。”
  
  鼬犹豫了下,卡卡西慢悠悠地说:“鸣人,你给我过来坐好。”
  
  正伸着头往娉忆那瞧的鸣人苦着脸走过去:“小气。”
  
  “对了,”鹿丸忽然想起什么,“后天我和鸣人要带人去砂忍村迎亲,到时候办公室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啊。”
  
  佐助揭开门帘走进来:“找我?”
  
  “啊,佐助啊,”卡卡西抬起头笑着招呼,“闲话就不说了,你看现在村子里人手这么紧张,自从团藏死后暗部一直群龙无首——你来怎么样?”
  
  扫一眼站在旁边的哥哥,佐助皱眉:“为什么是我?”
  
  “鼬有别的任务。”这个徒弟的心事卡卡西明白得很。
  
  暗部?佐助不屑地冷笑:“我——”
  
  鹿丸抬起头来:“我们需要你。”狭长的凤眼睿智地看着他,神情间有一丝凝重。
  
  如果不是迎亲必须带一批人出去的话木叶是绝对不会起用他的,跟宇智波鼬不同,佐助对木叶的憎恨早已不是秘密。没有人会信任他,至少暂时没有。所以警【】察部队不可能交在他手上,鸣人又要去砂忍村,那么能够发挥实力又便于监视的职位非暗部莫属。
  
  佐助并不是个迟钝的人,他马上明白了情势的紧迫,看了看哥哥鼓励的笑容,他不情愿地道:“好吧。”
  
  “太好了,现在就去报道吧,时间不多了。”卡卡西笑容可掬。天知道这些日子他为了这些事同顾问团那些顽固的老头老太太们浪费了多少唾沫才争取到这些权力。
  
  娉忆头都没抬地说:“二缺,顾问团叫你去一趟。”
  
  目光落在那本眼熟的书上,佐助的表情先是惊愕,随即变成羞恼,他咬牙切齿地说:“你在看什么?!”
  
  “小孩子别多问,快去。”她眼皮都没抬。
  
  “你当我是白痴吗?”佐助傲然道,“同样的谎言别想我第三次上当!”他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
  
  她抬起头看着他的背影,耸耸肩又埋回书中。
  
  鼬合上眼睛叹了口气:我愚蠢的弟弟啊,莫非你真的是个二缺?
  
  
  没有准时去顾问团报道的佐二缺如何被自家哥哥修理被娉忆嘲笑被卡卡西调侃被鹿丸鄙视被顾问团臭骂暂且不表,话说这天鹿丸和鸣人带着一队忍者和大堆聘礼踏上了他的漫漫求婚路。只剩下一个人的卡卡西大呼小叫逼着娉忆和鼬帮忙到晚上掌灯时分才肯放人,娉忆这才知道虽然木叶只是个千把人的小村庄,每日来往公函和急需处理的各项事务多如牛毛。当然了,村子正在重建也是事务激增的重要因素。
  
  不想回家听香磷水月他们大呼小叫,娉忆只说没胃口想散散步;鼬哪有不懂她的,带着她在商店街的拉面店随便吃了顿晚饭。
  
  “鸣人这孩子还真好养。”走出来的时候娉忆说,“一碗这种东西就能成天挂在嘴边上。”
  
  鼬走在她身畔:“不好吃吗?”
  
  “就那样吧。”一碗面条能好吃到哪去。
  
  
  街道上人很少,娉忆忽然说:“平时不是这样的吧。”
  
  “会恢复的。”鼬说,“重建完毕之后会比以前更繁华的。”
  
  “哼,所以说战争其实也未必全是坏事。”
  
  他注意地看她一眼:“战争不是坏事?”
  
  “战争其实就是因为人口过多导致的自相残杀,厮杀中存活下来的都是些厉害的人,减少人口选拔精锐的同时还可以更新城市和科技不是吗。”
  
  他停下了脚步。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娉忆在他身前几步站定:“……你居然也会因为几句实话生气。”
  
  深吸一口气,鼬说:“抱歉,我对这种话题比较敏感。”
  
  他走近几步,不经意看见她唇上一抹凄酸的笑意。
  
  “怎么了?”
  
  “不,没什么。”她说。
  
  
  这只是场连口角都算不上的小小不愉快,鼬并没有将之放在心上,娉忆表面上看起来也没有在意,然而两人之间的气氛明显冷淡了许多。
  
  并不是谁故意冷淡了谁,他和她都曾暗自努力地试图回到温馨的时候,但……显然并没有成功。
  
  卡卡西瞅准了个空儿拉住鼬:“你们怎么了?”
  
  他有点烦躁地摇摇头。
  
  “嘛,女孩子有时候是那样的。”卡卡西满脸看好戏的神态,越发猥琐得紧,“要不要教你几招哄女孩子的手段呀?”他晃了晃手里那本十八禁。
  
  鼬开水烫脚般逃走了。
  
  晚上他悄悄走进她房间:“还没睡?”
  
  回廊上的她自夜空中将目光转到他身上,娉忆扯出一个笑脸:“怎么,二缺今天没缠着你讲故事?”
  
  “你就别损他了。”鼬配合地说,走到她身边坐下。
  
  他们俩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并不算多,又都不是爱说话的人,平日里就算沉默也是那种默契的沉默。可是此刻,两人都竭力地想找话题,却又都无力地闭上嘴。
  
  同样是聪明人,掩饰是毫无意义的。
  
  “娉忆,”还是他先开的口,“你到底怎么了?”
  
  她沉默地摇摇头。
  
  “有事情不要一个人承担,我们都会帮你。”
  
  “啊,这我知道。”
  
  鼬细细地看她的脸,夜色朦胧,素来的淡漠如今已换作自嘲的笑容。
  
  “鼬,你们打算瞒我多久?”她淡淡地迎上他视线,“损失那么大,土之国想必不会因为区区一纸空文的解释就善罢甘休吧。”
  
  她果然知道了。鼬垂下眼睛:“什么时候知道的?”
  
  “卡卡西任命佐助领导暗部那天。”
  
  “……娉忆,有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聪明。”
  
  嗤笑了一声,她懒懒地眨了眨眼:“谁说不是呢。”
  
  一瞬间似乎又回到了以前那令人愉快的气氛中,鼬叹口气。
  
  “说吧,他们要什么,我的尸体?”
  
  “……他们要活的。”
  
  娉忆的笑容消失了。
  
  终究还是泄露了啊,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你不要多想,”鼬急忙道,“他们要的并不是你,是我。”
  
  娉忆马上明白了:“叫你们交出肇事的负责人,也就是我,但是目的是用我来换你?”
  
  他点点头。
  
  她松口气,但是眉头依然紧紧地锁着。
  
  “想必借口不仅仅是那晚的事,还有之前的两宗命案吧?”她平静地说。
  
  “你……”
  
  “放心,我不会去送死的。”她瞥他一眼,“你们就是怕我知道这些才死死地盯着我?”
  
  这是原因之一,怕土之国的人绑架她是另外一个原因。
  
  她无奈地仰起头:“卡卡西那个漏洞百出的故事居然真有人信?”
  
  “有五代风影的例子在前,还是比较有说服力的。”鼬也无奈地道,“所以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未婚妻。”
  
  她嗤一声笑出声来。
  
  鼬搂住她,她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
  
  “我们以后不要说那些事了,这几天真不舒服。”他说。
  
  娉忆没有回答。
  
  秋季的夜晚其实挺凉的,鼬抱着她坐了一会儿,说:“进去吧,别感冒了。”
  
  她坐着没动:“别吵。”
  
  她……是在挽留他吗?鼬怀疑地想,但是娉忆只是靠着他的肩,静静地合着眼睛。
  
  “……娉忆?”
  
  叹了口气,她有些责怪地看着他:“有时候,我真的觉得当时不该救你。”
  
  “嗯?”
  
  “省得现在被你烦死。”
  
  鼬也笑了:“就安心待着吧,有我们呢。”
  
  如今的木叶不是那么好欺负的,日向家的惨事绝不会再一次上演。
  
  她无所谓地说:“那是最好,我没空儿搀和这些烦人的事情。”
  
  “嗯。”他拉她起身,想送她进屋,却被她止住。
  
  “晚安。”她说,轻轻拉上了纸门。
  
  鼬的眉头皱了起来。
  
  
  于是两人间的气氛继续若有似无地冷淡,卡卡西夹在中间几乎没闷出一把心酸泪,成日里自言自语地念叨着:“鹿丸啊快回来吧!鸣人啊快回来吧!”
  
  被他千念万念,鹿丸一行人带着五代风影我爱罗一家三口和大批随从终于来到了木叶村。
  
  这是娉忆第一次见到风影,她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曾经死而复生的同类没有开口;而被周围人群众星捧月的风影大人也不过是远远地瞥了一眼这个丝毫都不像红颜的祸水。
  
  “鹿丸这混蛋一定又是随便编了个故事把我卖了。”娉忆被那双冰绿色的眸子扫过之后冷冷地说。
  
  鼬忍着笑意:“不会吧,他又不是卡卡西。”
  
  “他们俩根本是一路货。”
  
  “那不如猜猜是个什么样的故事?”看着人群簇拥着两位影走远,鼬稍稍放松了一点。
  
  她连想都不想地道:“直接问他比较快。”
  
  但是鹿丸身为风影大人未来的小舅子,正忙着陪客人。娉忆瞅了眼人头济济的火影帐篷,翻了个白眼。
  
  “那小子运气不错,那个叫手鞠的姑娘很漂亮。”她说,“看看人家,再看看你,你都几岁了居然连个女朋友都没混到,真够失败的。”
  
  鼬奇怪地说:“我不是有你了么?”
  
  “那之前呢?鹿丸才几岁,你都几岁了?”她居然没有反驳。
  
  “……我之前很忙。”
  
  忙着杀与被杀。
  
  她点点头:“光棍都这么说。”
  
  鼬头疼地看着她,这女人恢复了虽然是件好事,可是她那刁钻的性子还真是让人有点吃不消。
  
  “最近怎么没去跟宁次练剑?”
  
  “手下留情打起来没意思。”
  
  他沉默了一会儿:“娉忆。”
  
  “嗯?”
  
  阳光下她正看着火影帐篷的方向,唇角一个淡淡的笑容。
  
  “不,没什么。”他说。
  
  
  第二十八章 历史卷轴之下
  
  新建好的酒店中,砂忍村客人们的欢迎宴会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虽然正式婚礼是在两天后,不过看那群忍者们劝酒的架势,今晚不躺下几个是不能了局了。
  
  娉忆不急不慢地走过木叶村的街道。夜凉如水,月朗如镜,端的是好风景,只是天上的云未免多了点儿。
  
  她穿过无人看守的大门向村外走去。
  
  “你果然要走了。”鼬自路边的树后走出来。
  
  娉忆站在路中央静静地看着他。
  
  没有惊讶,没有疑问,一如既往地淡漠。就像他们之间没经历那些拥抱那些吻,她没有将头靠在他肩上过。
  
  他是她的谁?谁也不是,可她怎么能就这样悄悄地走!
  
  “木叶哪里对你不起,你要叛逃。”他的声音很低沉。
  
  娉忆轻哼:“我本来就不是木叶的人,何来叛逃一说。”
  
  “但是大家那么喜欢你!小樱今天还在叫我打听你的生日!”
  
  “……喜欢我的人多了,怎么,你已经忘了,有个喜欢我的白痴被我杀了一千零八十四次。”
  
  鼬紧紧地皱着眉:“不要伤害关心你的人。”
  
  “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叫天下人负我。”娉忆懒洋洋地说,嘴角含着一丝讥讽的微笑。
  
  他的心剧烈地疼痛起来。
  
  
  “娉忆,我已经说了,土之国的事我们会处理。”
  
  “随你们的便,谁在乎。”
  
  “不要对我撒谎!”鼬愤怒地低喝。
  
  被他那突如其来的火气吓到,娉忆微微地愣了一下。
  
  “你——猜到了吧。”
  
  她瞬也不瞬地看着他:“是啊,所以我必须要走。”
  
  砂忍村和云忍村的人已经到了,明里是来要犯人,暗里根本就是来劫人的。她甚至猜得出这些人动手的时机:鹿丸与手鞠婚礼当天的晚上。
  
  晚间的酒宴散去后没有人会注意到少掉一个女人,因为鼬会被他们叫去与火影当面对质,其它人又都去喝酒了。至于村子的暗哨,想必那些人会事先想办法摆平。
  
  “我说过我们会处理!这么多人难道还保护不了——”
  
  “与他们无关,我只是不能容忍自己接受别人的庇佑。宇智波鼬,你不觉得自己管得太宽了吗?我要去哪里,做什么,完全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无权干涉。”
  
  桀骜不驯,鼬看着她写满桀骜不驯的脸,闭了闭眼睛。
  
  “为什么就不能对我说实话呢,娉忆,”他轻轻地开口,“说你不能忍受的是我,你不能忍受仇敌的庇佑。”
  
  月在天空的云层中忽隐忽现,夜风很安静地吹着,万籁俱寂,只有叶子在风中沙沙地响。
  
  鼬忽而想起灭族的那个晚上,那个晚上,月亮也是这样圆,这么亮。
  
  月光下娉忆的脸色异常的苍白。
  
  “你果然已经知道了。”
  
  “嗯。”
  
  “……为什么不杀我。”
  
  “为什么要。我说过过去已经过去了。”
  
  她看着他,忽然笑起来:“好一个过去了!宇智波鼬,他们可是你的同伴!”
  
  “我知道。”
  
  “是啊,我知道,”鼬看着地上的影子,“团藏也好,鬼鲛也好,甚至白牙,都是你杀的。”
  
  她眯了眯眼睛。
  
  “没关系,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了。”他笑着说。早在土之国,他便已经下定了决心。
  
  “别笑了,难看。”
  
  他果然不再笑:“你倒是还记得。”
  
  “过去从来不曾过去!你记得,我也记得,我怎么可能留下!”她一个字一个字地道。
  
  鼬的睫毛微微动了一下。
  
  “让我走。”
  
  “娉忆,”他说,“为什么不告诉我另外一件事?”
  
  “……”
  
  “为什么不告诉我,你是如何杀死他们的。”
  
  
  看着他忽明忽暗的脸,娉忆缓缓抬起手。
  
  “我一直不想让你知道的。”她取下背后的剑。
  
  “我一直很奇怪,你明明待在枉死城里,却对我们的世界如此了如指掌;尤其是对我的事。”他边说边看着她揭开十拳剑上的皮革,“我一直想不通,直到那天你说漏了嘴。”
  
  “佩恩。”
  
  娉忆淡淡地道:“跟你在一起混得时间长了,偶尔失去戒心也是难免的。”
  
  鼬接着说下去:“整个枉死城似乎只有你和那个男人两个人,这不合情理,直到你说别人都不敢踏进你的领土范围,我就在想,是什么让他们如此畏惧。”
  
  “永生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为什么只有那个男人出现,其他人到底在畏惧些什么。”
  
  她的脸色越听越冰冷。
  
  “我也一直在想,为什么你会如此强大。”
  
  娉忆森然一笑。
  
  “为什么,因为我在枉死城里挣扎了上千年,吞噬了无数灵魂一步一步才修炼到这般田地。”
  
  鼬低低地道:“果然是这样。”
  
  “没错,”她豁出去般咬着牙道,“全告诉你好了,既然已经说到这个份儿上,也没有继续隐瞒的必要。”
  
  “我是秦国会稽郡守的独女,自幼爹爹将我当作男儿教养,除了读书识字还送我去巨鹿拜师学剑。师父门下弟子众多,九江郡守之子也在其中,日久生情,私定终身,他回去求他爹爹,终于为我们定了亲事。”
  
  “那年冬天我回家过年,无意中听到爹爹房中有人密谈,几句之后发现竟然是齐国的残党与爹爹密谋弑君,日期就订在几天后。我思来想去,决定遵照圣贤的话,师父教的道理: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我去官府告发了父亲,换来的是大义灭亲的美名和一纸夷三族的皇令;后来我一再求恳,皇上念我忠义,改为只灭一族。但是自此亲朋再不准我上门。”
  
  鼬深深地看着她,她的面色沉寂,毫不动容。
  
  “我以为自己是对的,忍着伤心回到师父家中,师父和师兄弟们都夸奖我,赞赏我,说我是真正的义女。”
  
  她的目光闪烁着怨毒:“可是,慢慢的我发现大家都躲着我,用一种非常害怕的眼光看着我,见到我就低头走开。后来,没有人肯跟我说话了,就连我的未婚夫,也只是用一封休书便结束了我和他的关系。”
  
  “我忍耐着,希望时间能够让大家慢慢淡忘这些事。可是师父说我不能再留在那里,他不能再教我,他叫我走。”
  
  “我走了,醒着的时候眼前是漠然的路人,睡着了梦中是惨死的家人。我忍耐着,忍耐着,终于没能熬过去。”
  
  鼬安静地听着这些似曾相识的故事。
  
  “到了枉死城之后,我一度非常茫然,那时候沙漠上到处都是人,也没有人互相吞噬。我遇见了一男一女,非衣你已经见过,女的叫小默。我们一直待在一起,彼此安慰,互相取暖。我以为自己又找到了朋友。”
  
  “随着时间的流逝,枉死城中的人越来越多,越来越挤,但我们束手无策。枉死城中的人是不死的,没有轮回,不会消亡。大家都很绝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机缘巧合之下,我撞见一个陌生的灵魂正在吞噬另一个,和我一起撞见这一幕的是小默。为了保命,我杀了那个灵魂,但是他害怕我们泄露他的秘密,不停地袭击我们。终于,我吞噬了他,惊讶地发现自己内力大增,还有,我看到了他的记忆。”
  
  “从那以后,小默变得非常怕我,她不再跟我说话,不再敢靠近我,终于有一天夜里,她……”
  
  娉忆停下来,舔了舔发干的嘴唇。
  
  “她想吞噬你。”鼬说。
  
  她凄然一笑:“这就是人性。我又比她好多少呢?小默不是我的对手,我反过来吞噬了她。从那以后,我再也不相信什么友情爱情,能信任的只有我手中的剑和我自己。我离开了非衣,潜伏在人群里面,一点点的蚕食他们,直到足够强大。”
  
  “吞噬过别人之后我才明白,为什么会有枉死城。这是地狱,要么不老不死地永远游荡,要么怀着吞噬别人的罪恶感永远地活下去。而那些被吞噬的,则会立刻消亡,不入轮回。”
  
  娉忆忽然看了鼬一眼:“你不觉得神才是世界上最残忍的生物么?他让至善之人永生,但又逼他们自相残杀,然后看着他们整日在吞噬与被吞噬的折磨中永远痛苦下去,理由仅仅是因为他们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微微张了张嘴,鼬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我已经足够强大,不想再斗下去,于是远远地离开了沙漠的中心,一直向北走,遇见过很多人,但是身边永远只有沙漠。永生的日子令人厌倦,我很无聊,于是试着统治这些人。我很成功地玩了一段时间,可是我还是无聊,就丢下他们接着向北走。”
  
  “随着时间过去,枉死城的人又变多了,也不知是怎么泄漏出去的,吞噬不再是秘密。周围的人一个个消亡,我有点羡慕,又有点不甘。一路走下去,有些人攻击我,有些人被我攻击,我始终是最强的。然后有一天,我厌倦极了,终于坐下。我对周围的人说,如果他们敢再出现在我的面前,后果自负。”
  
  “没有人来,跟活着的时候一样,我又变成一个人了。起初很安静,后来我寂寞得发疯,直到非衣找到了我。”
  
  “他说他爱我,哼,谁会信。叫他走不走,杀他他还是回来,我厌烦极了,四处躲他。我想出去。”
  
  “有一天,我凑巧见到一个人落下来。他叫宇智波斑。”
  
  鼬锐利地看了她一眼。
  
  “我叫他走开,他居然攻击我,我们打了很久,但他依然不是我的对手。为了不被我吞噬,他告诉我说出去是可能的,只要用我的能力和他的能力一定可以做到。但是我不相信这个人,他纠缠了我好些年,终于自己走了。”
  
  “斑走之前告诉了我出去的办法,说如果有一天我想出去了就去找他,但是一直没有另外一个开了万花筒眼睛的宇智波进来。我蹲在那里一直等一直等——”
  
  她忽然顿了顿。
  
  鼬淡淡地道:“说下去。”
  
  “我见到了白牙。他没有写轮眼,是个废话很多的男人。他蹲在我旁边絮絮叨叨地说了好些木叶的事,他自己的事,还有他儿子的事。后来有一天,我听烦了,就把他赶走了。”
  
  鼬点了点头:“说下去,不要对我说谎。”
  
  “何必呢,我不觉得还有隐瞒的必要。”她淡淡地道,“第二个拥有万花筒眼睛的人是宇智波止水。”
  
  “……你吞噬了他?”
  
  “是。”她淡淡地道,“劝说无效,他坚持不肯复活,宁可消亡。他是个非常固执的家伙,最后我只好放弃。”
  
  心里阵阵翻涌着的是明明白白的杀意,鼬闭了闭眼睛。如果不是事先已经猜到,他应该已经出手了。
  
  娉忆立刻感觉到了,她冷笑一声:“你别搞错,这是止水要求的,他说他再也不想要来世,再也不想当忍者。”
  
  “你说——你能看到被吞噬者的记忆?”
  
  “要我证明吗,左边第三颗臼齿长虫牙的家伙。”
  
  这真是止水。
  
  “在那之后又过了很多年,白牙居然又回来了,他说他见过了他的儿子,心愿已了。他要求我吞噬他。”娉忆皱眉,“我问他为什么特意来找我,他说他只是想来看看我是不是还蹲在这里等人,如果是的话,他就把他的力量给我,反正他也没有用了。”
  
  “木叶真的是一群奇怪的家伙们,我看着他们记忆里的你们,忽然也想去看看那个抛弃了我的家伙。于是我等来了团藏。”
  
  “见到他落下来的时候我吃了一惊。我很清楚写轮眼的厉害,他竟然有那么多只。我没有办法,先下手为强地吞噬了他,但是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又是一个木叶的奇怪家伙,把自己弄得半人半鬼被人唾骂他却依然坚信他的路是正确的。”
  
  “木叶真是一个奇怪的地方。”她忽然喃喃地说了这么一句。
  
  鼬抬起眼睛:“嗯?”
  
  “斑坚持认为催眠才可以达到真正的和平,止水只知道村子,白牙最后一句话是叫我出去之后帮他看看他儿子念书好不好,团藏心里一半是村子一半是权力,你心里全是佐助。”她侧了侧头,“你们心中似乎都没有自己。”
  
  “忍者都是这样的。”
  
  “或许吧。”她接着说下去,“再下面就是鬼鲛了,这人真好战,非要缠着我打架,输了以后他就叫我吃了他,他也不想再活下去了。”
  
  鼬突然说:“不可能,那个人不会的。”
  
  “我何必在这种地方骗你,他自己说的,既然无家可归,不如消亡。”
  
  鼬愣住。那个鬼鲛?
  
  “我对你的好奇达到了顶点。这几个家伙心里都还存着对你的记忆,都认为你是个很厉害的人。最后,你终于来了。”娉忆结束了她的故事。
  
  第二十九章 鼬的决定
  
  抽出太刀,鼬瞬间变换了三个方向,最终刺向她右肩。
  
  清脆的金属撞击声响过,娉忆的十拳剑轻易地架住他的刀锋。
  
  “果然是这样,”彼此交架着剑,鼬的脸庞第一次浮现出悲伤的表情,“你已经恢复了功力。”所以她要走了,对她来说木叶也好他也好,都只不过是暂时歇脚的地方。她的心在哪里,他很清楚。
  
  她淡淡地道:“还没,两成而已。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以娉忆的的个性说两成,那可能已经恢复到三成以上了。鼬的手心有点出汗。
  
  “以你的个性,只单纯要练剑似乎不必一定要刺激宁次,更不必一再把自己伤成那个样子。我问过宁次,他说中国的功夫与日向一族的柔拳有些类似,都是通过刺激穴道产生力量来战斗。你会选他,就是因为他的柔拳可以帮你……冲开穴道,运转周天。”最后两个词汇相当陌生,他说得很绕口。
  
  “知道的很清楚嘛……”她笑了笑,“你应该也很清楚和我交手的下场,不要出手,我只想离开。”
  
  “你想去哪?”
  
  “哼,天下之大,何处不可容身。”
  
  她却始终不肯留在他身边。
  
  这么久的努力这么多日子的相伴,他以为彼此已经默认了互相接纳。
  
  她一定还有别的事情瞒着他,娉忆这个女人,绝对没有那么容易就说实话。
  
  
  娉忆没有放过他的这一丝犹豫,剑身一转震开他的刀,反手圈向他咽喉。白光闪过,鼬化为数只乌鸦四散飞开,又在路中间凝聚成人类的模样。
  
  掌中剑斜斜地指着地面,她收起笑容,冰冷地说:“让开。”
  
  鼬深深地看着她:“你——似乎早就知道我会来。”
  
  “那倒不是,只不过早在遇见你的时候我就想过也许会有这么一天。”
  
  明明知道,却还是跟他那么久。
  
  好整以暇,从容淡定。哪怕在他亲吻她的时候,哪怕在刀刃相向的此刻。
  
  “娉忆,你真是个可怕的女人。”他说。
  
  她淡淡地笑了:“你才知道么?是啊,我是。”
  
  “可是我爱你。”
  
  “……”娉忆一呆,“你说什么?”
  
  “我说我爱你。”
  
  愣愣地看了他许久,娉忆说:“你疯了?”
  
  “我以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他低着头,“现在再不说,也许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他的太刀在月光下泛着莹莹白光,就算在这样的情绪下,刀刃都没有一丝颤动。
  
  娉忆垂下眸子:“为什么,宇智波鼬,如果之前你要杀我给止水报仇我能理解。可是现在,仅仅是因为我要离开,你摆出这副样子来给谁看。”他连几句关于战争的试探都无法接受,又怎么可能接受她这样一个偏激霸道的人。
  
  “你是我带到这个世界的,我不能让你这样可怕的人四处乱走。”
  
  她看着他半晌,低声说:“不会说谎就不要说,真差劲。”
  
  “啊。”
  
  “我真的不能留下,别闹了,我知道你并不是真的想动手。”她叹了口气,将剑插在地上,“就算不是为着那些原因,我也有件事必须去做。”
  
  鼬古怪地看着她。
  
  她懒洋洋地斜睨他,对视半晌,鼬拎着刀一步步向她走近。
  
  刀锋搁在她的脖子上,冰凉凉的,他的声音低低地在她耳畔:“你说的那个人,并不是我。”
  
  “那就下手,”她轻笑,“这里可不是枉死城,我不会复活了。”
  
  僵持了一会儿,她慢条斯理地伸出两根手指头把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推开:“你还真是喜欢玩回忆过去的把戏。”
  
  鼬低声咕哝了一句,含含糊糊的,听起来很像是“没事这么聪明做什么。”
  
  “你知道我不能留下,我在一天,木叶一天不得安宁。”她忍不住轻轻地将头靠在他肩上,“谢谢你来送我。”
  
  “卡卡西叫我来的,他说你先出去躲一阵子也好,鹿丸跟风影已经说好了,你先去砂忍村住些日子,等事情解决了我就接你回来。”鼬揽住她肩。
  
  娉忆无声地笑了笑:“刚刚怎么不真的杀了我呢。”
  
  “我早就想通了……已经死掉的人,就让他们过去吧,现在还活着的,也就是我们几个了。”
  
  “这一点上佐助倒是比你聪明。”
  
  鼬闭了闭眼睛:“你会回来的吧?”
  
  “嗯。”
  
  “真的?”
  
  “你费了那么大力气演戏把我的老底全揭出来不就是为了让我没有后顾之忧么?”娉忆站直身子,“我懂你的意思。”
  
  鼬想了想:“白牙的事……”
  
  “我知道,不会说出去的。”她看着鼬将十拳剑拔出裹好,“今天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永远都不会说出来。”
  
  “然后永远也不再出现在我面前。”他帮她把剑背好。
  
  娉忆看了看:“怎么,给我了?”
  
  “你的能力配这把剑正好啊。”他微笑。
  
  “二缺会闹腾的。”
  
  “……我刚刚哪错了,你是怎么看破的?”
  
  娉忆抿了抿嘴唇。
  
  “嗯?”
  
  “……鼬,下次再演戏,记得表情不要变化那么大。”她的笑意变浓了,“你根本不是个会让感情外露的人,怎么一说谎就老是喜欢表情各种丰富呢?”
  
  鼬皱眉:“听起来像是在说我平时是个面瘫一样。”
  
  “根本就是。”
  
  “……好吧,我还以为那样会更逼真一点。”他收起自己的刀,“我送送你。”
  
  她懒洋洋地按了按脖子。
  
  刚刚的事,多少是真,多少是假,谁又说得清呢?
  
  也许他真的是在演戏,也许他不过是中途改了主意,又也许,他是真的觉得自己爱她。
  
  她说的那些事,其实他早已心中有了一点点底子。怎么恨,怎么可能会恨,但是想到止水和那些人,又怎么可能真的心无芥蒂。
  
  刀锋横在她脖子上的瞬间,娉忆或许真的笃定他不会动手,但是有没有可能,她是甘心死在他刀下。
  
  太多变数,太多可能,没有人真的可以控制一切。他知道,娉忆应该也知道,但是他没有动手,她还是要离开。
  
  其实并不是非走不可,但是她如此坚持,他便由她去。娉忆从不是小鸟依人的女子,她有她的愿望,他愿意帮她达成。
  
  只要她记得回来。
  
  “你会回来的吧。”
  
  “你到底要问几次?”
  
  “……什么时候。”
  
  “宇智波鼬,你真的很啰嗦,未老先衰不好吧。”
  
  “什么时候!”
  
  她瞪他一眼,摸出他忍具包内的苦无飞速划过,鼬站着没动,只觉得脑后一轻。
  
  探手接住割下的发辫,她将苦无丢还他:“在我们中国人的故事里,这叫‘割发权代首’,我欠你一条命,一定会回来还你的。”
  
  “记得联系。”鼬看着她走远,微微一笑:“真是个爱说谎的家伙。”
  
  
  宇智波鼬很后悔,他不应该一语成谶。
  
  那个女人!!她根本没有去砂忍村,根本没有同任何人联系,也根本没有回来。
  
  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个月,两个月,一年,两年。曾经一度宇智波鼬几乎怀疑是砂忍村的人起了私心把她扣住藏起来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是。
  
  谁有那个能耐扣住她呢?
  
  那天晚上被她削断的发辫早已长回原来的长度,说要用命来还的人却杳无音信。
  
  鼬无奈地想是不是以前自己对佐助说了太多次谎话神才特意派了那个老妖怪下来惩罚折磨他?
  
  鹿丸和手鞠的孩子出生了,鸣人渐渐地开始有点火影的样子,水月和香磷让人大跌眼镜地走在了一起,重吾的咒印被解开了,鸣人与日向雏田结了婚,佐助在小樱的强力攻势下渐渐有松口的趋势。
  
  井野家的女孩子天天来串门,她好像跟小樱又和好了,现在的宇智波大宅里每天都有许多笑声。
  
  万年光棍钻石王老五六代火影旗木卡卡西没事就来蹭饭,佐助说应该跟他收饭钱,不过鼬觉得请老师吃几顿饭也是应该的。但是同样光棍的热血凯也老跟过来混饭吃就未免太不像话,鼬有点怀疑凯的不婚是不是另一场与卡卡西的终身比赛。
  
  是不是都无所谓,凯的饭钱他是收定了。
  
  
  宇智波鼬至今孑然一身,佐助总是抱怨说他死心眼的哥哥还是在等那个脾气恶劣的女人。
  
  其实不是,只不过没人嫁他而已。想想也对,谁敢嫁他呢?一个双手沾满亲人鲜血的家伙,哪有姑娘敢嫁;就算她肯,她家里人肯定也不愿意。
  
  也许他也会变成万年老光棍。
  
  鼬为着自己无聊的想法失笑,是太闲了吧,居然想起这些有的没的。
  
  一晃眼已经五年多过去了。
  
  木叶早已重建完毕,比原来加倍的繁华。鼬走在上班的路上微笑着与熟人点头招呼。
  
  他现在是暗部的队长,十三岁时的职位,二十六岁捡起来接着干,鼬觉得自己中间那十三年像是白活了。
  
  佐助是暗部的部长,卡卡西顶住了各方面的压力(其实也就是顾问团而已)坚持声称他信任这个学生愿意把命交在他手里。鸣人抖落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嚷嚷着卡卡西老师你莫非真的有那方面的爱好——然后被小樱一拳从窗口打飞出去。
  
  小樱的拳头越来越准越来越狠了,鼬有点儿为佐助担心。
  
  
  下了班,今天宇智波鼬有点不想马上回家,他在火影岩上坐着看了一会儿夕阳,这才慢慢向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遇见宁次和天天。
  
  宁次现在是暗部的另外一个队长,由于轮班问题平时很难见面。
  
  礼貌地招呼过,鼬微笑着想走,宁次叫住了他。
  
  “宇智波前辈,她还没回来么?”
  
  鼬诧异地看着他。五年多了,原来除了佐助,还有人记得她。
  
  “没有。”
  
  宁次微不可闻地笑了笑,点头道了再见。
  
  走了没几步鼬又撞见了正坐在树上写生的佐井,志乃正站在他身后看着他画。
  
  “前辈,”志乃倒是先跳下来了,“队长还没回来么?”
  
  佐井搁下画笔也跳到他面前。
  
  今天这是怎么了,怎么老是有人跟他打听那个女人的事?
  
  “你们……怎么突然想起她来了?”
  
  佐井笑眯眯地说:“土之国的任务很刺激呀,真希望有机会能再跟她合作。”
  
  这孩子没问题吧??把‘根’交给他的卡卡西没问题吧!!!刺激?那件事牵牵绊绊地闹腾了半年多才解决好不好!
  
  “我很尊敬队长,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她是个缜密的领导者。”志乃非常严肃地说。
  
  鼬哭笑不得地道:“是嘛——”
  
  “是的。”他鞠了一躬,礼貌地退后两步,与佐井一起走开了。
  
  真是没想到啊,那个恶劣的家伙,居然也会被人尊敬。
  
  鼬摇着头笑着向家里走去。
  
  今晚不知会吃什么菜。卡卡西和凯八成又会来蹭饭;小樱肯定也会来的也许还带着那个井野;鸣人虽然结婚了——偶尔还是会出现在宇智波家的餐桌上;还有水月和香磷这两个拖着不肯结婚的家伙,既然在一起了就赶紧搬出去自立门户怎么老是赖着不肯走呢?
  
  和平真是好啊——
  
  夕阳下,宇智波大宅沐浴着一层金红色的朦胧的光,妖艳,美丽。
  
  门口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原创[文.爱的传说]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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