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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影同人】宇智波鼬麻油记(二)

羽翼.妖精
2012-06-07 01:59   收藏:0 回复:0 点击:4803

    第五章 死党四人组
  
  对于宇智波鼬的评价,我不置可否。很多事用语言是说不出什么结果的,时间久了他会明白,对于一个人,仅仅半天的观察实在不足以评判,更何况素未谋面的陌生人。
  
  慢着……我斜了他一眼,之前一直成熟稳重的人突然说出如此肤浅的话,是真的吗?会不会只是为了转移话题?他不喜欢听我调侃他而已吧?!
  
  如果是真的,我想着想着便猥琐地笑了,以后我们可有乐子了!我那群死党,别的不敢说,吐槽那可不是一般二般的强劲,互相调戏那更是每次见面必然上演的戏码。当她们见到我身边的这个男人的时候,会用怎样的方式来表达她们的欢迎之情,我、很、期、待。
  
  大约我的猥琐气息表现得太露骨,宇智波鼬没有再开口说话,而是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我只好回头去看我的书,一面盼望时间早点过去。
  
  说真的,真无聊,这日子一天天过得无比雷同,太无聊了。我又是那么一个热爱变化的人,会收留他,也许正是因为骨子里对于变化的那份渴求。
  
  
  下车出站之后,宇智波鼬见我毫不犹豫便向外走,奇怪地问:“你那个朋友不来接你么?”
  
  “什么?”我边走边说,“接我?她又不是我男朋友,凭什么要来接我啊?”
  
  他一副完全无法理解的样子跟着我走进了地铁站。
  
  下班时分,地铁一如既往地人潮汹涌,我带着宇智波鼬奋力挤进去,找到个犄角旮旯猫着。他站在我身前皱眉,引得我哈哈大笑。
  
  “人多很不爽吧?”我靠在墙上幸灾乐祸地说,“咱们天朝别的不敢讲,就一个人多。”然后我压低声音悄悄地讲,“别的也罢了,不得不跟别人肢体接触实在讨厌,你也是这么觉得的吧?”
  
  他嗯了一声,倒没抱怨。我再一次对他的沉默性格表示赞赏。要知道,习武之人随时随地都会保持警惕,像这样跟人完全零距离的肢体接触对于我们来说实在是酷刑。还有……人群里那股子混合了体味和各式气味的浑浊空气也实在叫人吃不消。我又开始想象有钱的好处,没事开辆跑车不用挤地铁多么好,要不更高档点,直接开直升飞机四处晃悠?
  
  话说我这个城里人的意见都那么大,他身为原始人居然毫无怨言,真是难得。
  
  咦,好像越来越喜欢这家伙了。我眨眨眼睛,看着他说:“你这人性格真不错,我喜欢,请努力保持。”说完想抬手拍拍他肩膀以资鼓励,但是实在太挤,于是作罢。
  
  宇智波鼬闻言一愣,他一直含蓄地将目光放在别处,这时候终于转回来看我了。似乎是在研究我那句话的真正涵义,末了,他微微一笑:“这里的人都像你一样直言不讳吗?”
  
  “还好吧,有些话还是会藏着的。”我有点疲倦,“你先跟我回家一趟,然后我送你去住的地方。”
  
  他点点头。我当然不可能把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带回家同居,安全上不可能,习惯上更不可能。我从不喜欢与别人一起住,爸妈那不用提了,与那群死党那么铁,还不是执意要独居。为他更不可能破例。
  
  家是我的堡垒,是我放松休息的地方,没有任何人任何理由能让我放弃那份轻松和安逸。
  
  我的家在雨花台的某个新建小区,说是新建,其实是拆迁房。家中祖屋被拆除之后在原址上又重新建造了几栋七层的小楼,我父母早已搬到城市另外一头的新家去了,而我在学校混了几年之后出来便死乞白赖地将拆迁房混到了手。
  
  想到这儿便觉得老爹老娘实在是宠我的,虽然水电煤气我自己的各项生活开支还是得靠自己努力,但是他们二老搂着一笔小小的财富自负盈亏完全不用我养活伺候已经是帮了我大忙了。
  
  忽然有点良心发现,我决定晚上给他们打个电话约时间回家一趟。
  
  带着宇智波鼬吭哧吭哧爬到顶楼,边诅咒为毛没电梯边开锁进门,我抬手解下背包往门口的地上一丢,两脚互踩踢开球鞋踏入拖鞋,这才对身后的他说:“进来啊,随便坐。”
  
  他点点头,很斯文地除下鞋子。我看着他那简直可以说是优雅的动作,马马虎虎自责了一下下,取起我那穿了一个礼拜的臭球鞋丢到窗外吹风去。
  
  “你的父母不在家吗?”他问,并没有四处打量,真的是太有礼貌了哎!
  
  我随随便便地一挥手:“我一个人住。内什么,别以为我一个人住就好欺负啊,我可是相信你才带你回来的,别辜负本座的信任。”
  
  他斜了我一眼,我笑着挥手示意他坐。要对我不利何必等到现在,说真的,其实我挺相信他的,算是某种直觉吧,野兽那种。但是说还是要说的,敲打一下,大家心里有数。
  
  不,不是女人的直觉,女人的直觉太容易犯错。我是野兽派。
  
  倒了杯水给他,打开电视机,顺便教他如何使用饮水机,我抬手指了指旁边的小冰箱:“里面有各式零食,想吃什么自己拿,别客气。我得先梳洗下,你请自便。”说完我就拎着大背包走进自己的房间,取出干净衣物走入浴室洗了个澡。
  
  洗个澡心里都在犹豫他会不会闯进来非礼,或者等我出去的时候发现家里已经被搬得家徒四壁。这个澡洗得打仗般兵荒马乱,尤其满头满身泡沫的时候,神经绷得简直快要断掉,这辈子还从没这样不安过。
  
  还好没有,他没有闯进来,我散着滴水的头发走出去的时候家里看起来各项电器也都还在。至于别的,唯一值钱的信用卡与存款卡都被我带进了浴室,连笔记本电脑都被我搬了进来,他未必懂这些,但我不能不防。
  
  明明想要相信,下意识还是防备,不是不悲哀的。
  
  宇智波鼬正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面前的茶几上除了玻璃杯外空空如也。礼貌,礼貌过头了。
  
  “动画片好看么?”我走过去瞥了眼电视机,这才想起忘了教他怎么使用遥控器,只得有点歉疚地问:“要不要洗个澡?”
  
  他犹豫了一下,点点头:“打扰了。”
  
  我回房翻出几件旧T恤和运动套装。他比我高半个头,但是不胖,我在家和运动的时候又偏好男式的宽大衣着,此刻倒是派上用场了。
  
  看着手里一水儿的黑和白,我开始质疑自己的眼光——是不是偶尔也该选点别的颜色试试?
  
  把衣服递给鼬,我大概介绍了一下淋浴设备的使用方法。虽然明知日本人都喜爱泡澡,可是……果然还是算了吧,我已经累了,早点送他走了回来休息是正经。
  
  等他洗澡的工夫,我关了电视想着晚上带他出去吃什么才好。烦死了,人一天为什么要吃三顿?别说我不会做,就算会做也会被这些俗事给烦死。吃了洗,洗了吃,吃了再洗,洗了再吃,尼玛一天有多少时间也不够在这些破事上耗的。偏生不吃还不行,于是我用了叶申派不传秘笈:三合一疗法。三顿合成一顿吃,经济、减肥、节约时间。
  
  但是他不行吧……所以我提前回了家,还一天三顿老老实实陪他一起吃饭。
  
  总而言之,家里多了个人就各种不爽各种不方便。正当我感叹独身主义好的时候,敲门声响起,还伴随着某个我听足听腻听得起茧的女人声音。
  
  “叶申,亲爱的,快开门吧!”老庄的声音穿透铁门之后肆虐着我的耳鼓。
  
  我叹了口气,早知道明天再告诉她了,我累了,实在没有精力再应付她。会让我累成这样,可见过去一天里我的神经已经紧绷到什么程度。
  
  门开处,我吃了一惊,几乎没当场拍上门板。作孽啊!!我怎么就忘了我那一群损友相爱相杀的本性。老庄这大喇叭知道了,她们自然也就知道了,怎么可能白白放过这个“杀”我的机会。
  
  老庄首当其冲地扭了进来,大发娇嗔地一指头戳在我脑门上:“死鬼,一去就是那么些日子,奴家好想你好想你,都要想死你了。”边说边撅起嘴给我来了记烈焰红唇。
  
  我向天翻了老大一个白眼。
  
  “叶申,额想你!”琉璃慢悠悠地晃进门来,一口的陕北腔,“额想你想得睡不着觉。”
  
  我扫了眼门外尚在“吭哧吭哧”偷笑的阿殒:“你们就得瑟吧,有你们后悔的日子!”
  
  老庄和琉璃开始没形象地狂笑。我退入客厅重新坐倒:“干嘛,来给我接风?今儿轮到谁请客?”
  
  阿殒走到我身边坐下:“还没吃饭?”她担心地问。
  
  “还用问吗?这女人什么时候老老实实自己吃过饭。”老庄一点都不客气地打开我的小冰箱开始翻腾,“喂,女人,没吃的了啊!”
  
  “对你来说除了肉类别的都不是吃的。”琉璃推开她,一甩蜷曲的长发屈身在我身边落座。我欣赏地看着她。咱们四个人之中,三人都姿色平平,唯独她,有着一副玲珑有致的好身材,再加上三分颜色和七分打扮,够得上美女二字。只不过是个坐下的简单动作,她都能做得如此柔媚。
  
  阿殒见我不回答,不依地靠在我身上撒娇:“叶申~你怎么不理人家啦~~亏得人家那么担心你~~”转脸又去冲着琉璃开火,“都是你,狐狸精,老勾引我家小叶叶,你奏凯!”她怪腔怪调地说。
  
  琉璃抬手一拨长发,故作性感地道:“人家魅力大哎,没办法。”
  
  真是够了!我看着身边笑得东倒西歪的三个女人,头疼地说:“别怪我没警告你们啊,趁早收场,今天不是开玩笑的好日子。”
  
  那三个妖孽对视一眼,异口同声:“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然后琉璃和阿殒两个家伙一齐笑倒在我身上没命地乱拱,老庄则叼着我的真空小包装鸭舌狰狞地笑着问:“我说女人,你啊是在寂寞中变态了啊?”
  
  很好,不听劝是吧,我才走了几天啊,这三个就拿队长不当干部了!
  
  清了清嗓子,我板着脸十分严肃地说:“各位女士,容我为你们郑重介绍。”我突然起身,琉璃和阿殒不提防地撞在了一起,两人捂着头叫痛。
  
  我如礼仪小姐般彬彬有礼地抬手示意她们看向另外一个方向:“宇智波鼬,我刚认识的新朋友。”
  
  三个女人的目光齐刷刷顺着我手掌的方向看过去。
  
  宇智波鼬相当镇定地站在浴室门口,头发已经擦干扎好,泛着乌黑水润的光泽;一身黑衣把他那苍白的皮肤衬托得越发白净了。我把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还行,我的旧行头倒是不嫌小,于是继续演下去:“这三位就是我跟你提过的,我的死党们。”
  
  他极为有礼地点了点头:“我是宇智波鼬,请多指教。”头低下去的时候,他飞快地扫了我一眼,眼中满是疑惑。
  
  我根本早在心中笑翻了,面上不过是强绷着,这时候赶紧回头去看那三个女人的反应。
  
  她们三个根本全部呆掉了,都还维持着原来的姿势没变。
  
  首先反应过来的是老庄,她嘴一张发出一声短促而尖锐的叫声:“男人!!”
  
  那包鸭舌就这么掉在了地上。这个老庄,平时跟着我看书也不算少,怎么就改不掉她那三八兮兮的坏习惯。
  
  随着老庄的叫声,阿殒的脸瞬间飞红。她原本就是可爱的小圆脸,此刻红晕满腮看起来简直如同寿桃般可笑可爱——她忘了把抱着头的手放下了。
  
  琉璃变招最为快速,不愧是我们四人组里面最机灵的女人。只见她变抱头为撩发,化呼痛为娇哼,面孔上还摆出那副标志性的冰山美人的骄傲轻蔑来。
  
  我一个个介绍过去,宇智波鼬走近挨个点头招呼。老庄亡羊补牢地试图挽回她早已不存在的淑女形象,但是在我看来她不过是坐实了一个三八鸡婆的已婚妇女造型;琉璃冷艳地自手袋中取出香烟要点,被我一记眼刀瞪去,只得冷哼一声收回;阿殒脸上的红晕久久不退,极为怯懦地哼哼了一句你好便缩在了我身后。
  
  虽然表情各异,但是她们那好奇的眼光可是完全一致的。我们四个人,性格、爱好、观念南辕北辙得紧,唯一相同的大概就是好奇心了……哦对,还有死都改不掉的爱闹腾。
  
  介绍完之后我回头看阿殒:“搞什么你,玩老鹰抓小鸡吗,干嘛缩在我身后。”
  
  她又急又气地瞪了我一眼,扫了眼旁边的鼬,又低下头去。
  
  见鬼,她那一见男人就害羞胆小的毛病又犯了。我无力地转头找琉璃:“说吧,晚上去哪?”
  
  琉璃极其高傲地瞥了我一眼,轻启朱唇:“桃花坞里桃花庵……”
  
  “得得得!打住吧您!又摘桃花,一喝酒你就摘桃花,平时还要换米换醋换酱油啥的,你们家桃花早被你拔光了吧!”我急忙喝止,几乎没被她酸出一把肉麻之泪。琉璃什么都好,就是这个爱卖弄我吃不消,动辄在外人面前作风流才女状,张口唐伯虎闭口白居易,偏偏来来回回就那么几首,听多了真正催人泪下——闷哭的。
  
  她冷哼一声,傲娇地别开视线,一只手伸到我背后狠狠地拧了我一把;我一拧腰挣脱她的狼爪,龇牙咧嘴地看着老庄。
  
  老庄正低头四十五度角仰视着宇智波鼬,嘴角一个羞涩的微笑:“小鼬鼬喜欢吃什么,我们便去吃什么……”什么话到她嘴里都能变味到天不吐去,尤其那个尾音,余韵悠长绕梁三日啊!!不过是吃个饭,她干嘛非要搞得像少女怀春似得?还小鼬鼬……恶……
  
  宇智波鼬显然也被恶心到了,他尽量维持着平静的表情说:“您客气了,我怎么都可以。”
  
  “小鼬鼬不要那么客气嘛,”老庄端庄地说着崩坏的台词,“别怕,如果叶申那男人婆欺负你,姐姐们也会疼你的,噢~~”说着飞了个媚眼。
  
  我直接扑倒在沙发上惨叫:“你够了!老庄!我都要吐了!!你知道人家几岁吗就自称姐姐!”
  
  阿殒失去了我这个盾牌瞬间没了安全感,急忙闪到琉璃身后接着装小白兔。
  
  “死相!”老庄嗔怪地啐我,完了换副笑脸扭头接着仰视宇智波鼬,“多帅的一个小弟弟啊……”声音中充满向往。
  
  鼬极其尴尬地说:“我已经二十一岁了……”
  
  “你看吧!”老庄一个得意就忘形了,哈哈笑完了想起来再赶紧收拾张狂的面部表情,“姐姐们一定会疼你的,如果叶申打你,你就打她;如果打不过她,就来找我,姐姐罩你呀。”
  
  我的嘴角严重地抽抽了一下。真看不出来呵,他那么稳重那么老气横秋的,我还当他三十了呢,搞半天原来跟我一样大。
  
  “老庄,如果他打不过我,你想怎么罩他?”我的好奇心总是发作得不是地方,明知道现在重点不是这个,但我就是想知道。
  
  她千娇百媚地抿嘴一笑:“讨厌,明明知道还要人家亲口说出来,叶申你这个坏人!”
  
  我被她这一记大招秒杀了,无力地倒在沙发上哼哼:“随你的便了……上帝啊,请降下一道雷来劈死这个无聊的女人吧!!”
  
  “死鬼,上帝和玛丽亚私奔了,你不知道么?”
  
  “咳咳。”鼬清了清嗓子,“谢谢你,不过……叫我鼬就可以了。”
  
  琉璃踏前一步成功地拦住了那只老母鸡的话头:“那么,鼬,”她挑战性地看着他,“你酒量怎样?”她是夜总会的公关,平日里应付多了各式各样的男人,这时放出手段来,自是势在必得。男人嘛,都好个面子,美女当面叫板自然不肯服输,其下场必定是被美女哄得团团转,一掷千金但求一笑。
  
  我推开老庄贴过来想说悄悄话的大脸,看着宇智波鼬,很好奇这个原始土著会如何应付现代摩登女郎。
  
  “我不能喝酒。”他坦然平淡地说,“抱歉。”
  
  “……”琉璃居然词穷了!!那个琉璃!那个横扫南京高档夜总会从无敌手的冰山美人居然词穷了!
  
  嗯?不对啊,她怎么可能词穷,这水平还咋出去混饭吃?我诧异地看着她,惊讶地发现她那千年不动的冰山外壳居然隐隐有融化的趋势。
  
  “喂。”我对着再次凑过来的老庄说,“琉璃怎么搞的,发挥严重失常啊。”
  
  “遇见帅哥被电到了呗,还不都是你刚刚说什么一道雷什么的。”老庄贼笑着蹲在我旁边一起看戏,“这人哪弄来的?有一套啊,不声不响跑出去居然带了个极品帅哥回来,我就大方点原谅你了。”
  
  “哈?”我抽抽着嘴角把宇智波鼬从头看到脚,帅哥?他?“长得白就好算是帅哥吗?还是说你们觉得他脸上的两道疤很有个性美?”我瞪着老庄,一双眼睛眨啊眨的。
  第六章 琉璃
  
  老庄的千蛛万毒手毫不客气地戳过来:“白痴!那叫法令纹。”
  
  阿殒也凑过来极小声地说:“没用的啦,叶申对男人的长相根本记不住,他连我们同班两年的大学同学都不记得,你怎么能要求她懂得什么是帅哥?”
  
  “帅哥我当然懂啊!”我怪叫,“我也有喜欢的帅哥好不好!约翰屈伏塔啊!多帅的男人啊!”
  
  那两个一齐鄙视地说:“切!大脸猫!”
  
  我勒个去!岂有此理,记不住男人的长相又怎样啊,谁叫他们不够帅。你真的找个帅得惨绝人寰的来试试,看我记得住记不住。那些个无关紧要的歪瓜裂枣,谁有那个闲工夫去记他们是圆是扁!
  
  再说了,什么叫男人我记不住,说得那么我那么猥琐似得,女人我一样记不住好不好。
  
  这些话我只是在心里过了一遍,并没有往外喷。到底旁边多了个新来的外人在,我无论如何无法说服自己像以前一样疯;再说,我真的累了。
  
  虽然宇智波鼬说他不喝酒,但是琉璃相当坚持地一定要去饭店,替天行道般打着为我接风的旗号。
  
  “我说……真的不用了啦,随便楼下附近找个地方吃吃算了。”我还歪在沙发上,舒服地完全不想起身,老庄和阿殒一边一个蹲在我身边,扭头看着琉璃。
  
  “那怎么行,第一次见面怎么能就这么草草了事。你别担心,我请客。”琉璃高傲地笑着说出跟表情完全搭不上边的话,说完扫了宇智波鼬一眼。
  
  他询问地看着我,我只是想笑。琉璃真的在酒场江湖里混得太久了,她身边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男人们,以拼酒夸富为荣,示弱丢脸为耻。那些人绝不会承认自己不能喝酒,更不可能叫美女请客。
  
  可他宇智波鼬偏偏是个身无分文的穷光蛋。
  
  阿殒拉了下我的衣角,圆眼睛里满是求恳;老庄更是老母鸡般咯咯乱叫着同去同去。我还想推辞,就见老庄挤眉弄眼地冲我使眼色,搞什么啊,难道她们还有别的节目?
  
  百般不情愿,但是终于不忍辜负好友一番心意,我认命地爬起来进屋打算换一套外出服跟他们一同出门去。
  
  正在想穿什么,琉璃走了进来,反手把房门一关就走到我身边。
  
  “叶申,”她犹豫地看着我,“那个人是你的男朋友吗?”
  
  我眨眨眼睛:“哈?”
  
  她皱眉:“别玩了,跟你说正经的呢。”
  
  “我做错了什么才让你产生这样离谱的错觉?”我说,“我也是刚认识他好不好。”
  
  “可是你带他回家,他还在你家里洗澡。”她说,“我们刚刚都被吓坏了。”
  
  感情她们是被这个吓呆掉的啊,我还真以为宇智波鼬是个什么天雷劈出来的绝世美男,刚刚还纠结了半天自己的审美观啥的,搞半天真相在这儿呢!
  
  我耸耸肩回头继续在衣橱里选衣服:“那是有点特殊原因的,总而言之,我刚认识他,绝对谈不上什么朋友。”
  
  “那我能追他吗?”
  
  我手一抖,急忙扭头看她。琉璃是个直性子的火辣女人,从小到大失恋的次数数不胜数,只要稍有好感必然告白,一旦认定了喜欢便会奋起直追。但是……一旦发现对方与她想象的不一样便会立刻分手放弃,被我们几个死党戏谑地送了个外号叫朝生暮死。
  
  以往我们从来不干涉她的感情私事,顶多拿来开开玩笑互相吐槽下,可是这次不一样,这次不行。
  
  “琉璃,”我说,“他不行,不适合你。”
  
  “为什么?”她显然很诧异我的粗暴干涉,“你刚刚说他不是你男朋友不是吗?”
  
  我丢开衣架子握住她双肩:“不是那种问题,这个人来路不明,我对他根本不了解,万一他是个危险人物……”
  
  她狐疑地看着我:“你为什么会带来路不明的人回家?”
  
  上帝,这叫我怎么解释,我总不能告诉她说宇智波鼬其实是个穿越的杂技演员,偶尔客串杀手那一种?
  
  琉璃忽然笑了:“你真是的,我知道你是为我好。”
  
  “原来你知道啊!”我白她,“那家伙有什么好的,你怎么看上他了。我可告诉你,他没钱没势,一穷二白,又是个破了相的。你才见他第一面难道就一见钟情了?不要冲动啊姑娘,冲动是魔鬼。”我努力地说宇智波鼬的坏话,只求面前这位姑娘能够清醒一点。
  
  她嗤笑着拍开我的手:“少啰嗦,快点换你的衣服。”
  
  我只好接着换衣服,她坐在床上歪着头幽幽地说:“叶申,其实我也说不上来是不是一见钟情,只是看着他,觉得心里很安稳。他跟外头那些人一点都不一样,有种很干净、很高贵的感觉。”
  
  又是见了鬼的女人的直觉!我对着梳妆台的镜子翻了个白眼:“他一毛钱都没有,当然干净了。”
  
  “说正经的呢!”她娇嗔地横我一眼。
  
  这就是正经话啊姐姐!我几乎没扑过去摇她。什么年代了还玩一见钟情,琼瑶阿姨都改行写大明湖畔的夏雨荷了好吗,这位姑娘倒好,玩起什么复古来了。还安稳!我这一天跟宇智波鼬混在一起提心吊胆的差点没累死,安稳个P!
  
  但是我无法告诉她宇智波鼬的真相,那是他的秘密,没有征求他同意之前我无权公开。可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死党踏上不归路呀!
  
  冷静,也许需要冷静的是我。一切都只是猜测,也许他并不是杀手,也许他真的是个王子,又也许,他其实真的是个死跑龙套的杂技演员。
  
  忘了哪本书上看过的一句话:我们女人不过是想要点甜头。
  
  花蝴蝶般夜夜周旋于各式男人之间的琉璃,对宇智波鼬有好感,她原本就是个感情至上的女人,追逐感情是她唯一的娱乐,有什么理由我要去阻止她。
  
  她不过是想要点甜头。
  
  想通了之后就会发现人生毫无意义,我叹了口气:“好吧,加油。”
  
  琉璃的眼中简直是瞬间迸发出极其美丽的色彩:“可是……是你先看到他。”她犹豫地看着我,渴望地,挣扎地,分外动人。
  
  我走过去轻轻拥抱她一下:“我对那人可半分意思都没有,不过话我还是要说清楚,他真的一穷二白且无家可归,他甚至没有工作。你可想清楚啊。”我放开她,“别问我为什么,我也不知道,有本事你自己问他去。”
  
  琉璃想了想,极其干脆地说:“好,谢谢你,叶申。”
  
  
  坐在琉璃那辆银色别克车里,我被挤在阿殒和老庄中间,琉璃说鼬作为唯一的男人不方便跟我们挤硬是叫他坐在副驾驶位置上了。一路上车里播放着不知名女歌手的蓝调歌曲,琉璃不断地跟鼬说话;鼬很沉默,只偶尔礼节性地答几个字。
  
  干净、高贵。我又想起琉璃对他的第一印象,忍不住把头倒在老庄肩膀上。她嫌我重,抬手不客气地将我推开,我便顺势倒在阿殒的肩上了。那个随手乱丢垃圾盗窃国家财物(那只鹿以及之前我不知道的各种野生动物)的家伙哪里干净哪里高贵!!见了鬼的女人的直觉,糊弄那些无知妇孺去吧!
  
  但是回想起宇智波鼬吃饭走路的样子,连我也不得不承认这小子是有气质的,斯文的气质,有点冷淡,近乎优雅。
  
  我一向不喜欢男性,因为他们各种邋遢各种脏乱各种没下限的粗口以及粗鲁举止。如果他是个没事爱吆喝或者吃饭吧嗒嘴的家伙,我绝对早已将他丢在山下溜之大吉了。
  
  “叶申,”阿殒在我耳边悄悄说,“琉璃是在跟你抢男朋友么?”
  
  “小孩子不要没事就看青春偶像剧。”我无力地哼哼,开始觉得难受。果然空腹坐这种小型车子会晕车吧。
  
  阿殒没有回答,自己一个人在那乐。
  
  老庄这老母鸡今天格外安静,一双眼睛牢牢地粘在前排两个人身上,几乎没把整个人贴到前面座位的椅背上去。我抬脚踢踢她,她不耐烦地推了我一下,依旧不肯赏一个眼神给我。
  
  宇智波鼬这个祸水,刚来第一天就把属于我的宠爱抢光了。
  
  “琉璃,”我只好叫,“还有多久才到?”
  
  “已经到了。”她说,把方向盘帅气地一拧,车子来了个漂亮的左侧漂移滑入停车位,我们三个便倒在一堆。
  
  老庄鬼叫:“要死啦!慢点开!”
  
  琉璃清脆地笑着:“下来吧,今天带你们来的这家新开的日本料理店,据说是南京城最好的日式料理店哦。”
  
  “真的?有白子没有?”老庄这吃货的眼睛马上瞪圆了。
  
  “自己进去看。”琉璃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走出去,我们几个跟在她身后鱼贯走进了所谓的“最好日式料理店”。我是不大懂这些,只觉得是个很普通的饭馆,不算大,装修什么的也就那样,没什么翻新的花样。生意倒是真的挺好,全客满了,有点闹哄哄的。中国人就是这样,吃什么也改不掉喧哗的坏习惯。
  
  说是新开的,可是琉璃完全一副熟客的样子跟老板打招呼,还硬是在客满的状况下弄到了一个六人位的包厢。
  
  老庄埋头研究菜单,琉璃还在外头跟老板叙旧,阿殒去了洗手间,我百无聊赖地趴在桌子上,晕车的症状还没过去,胃里一阵阵难受。
  
  “你怎么了?”鼬就坐在我旁边,见状问。
  
  “没事。”我取过服务员送上的茶水喝了一口,“你的事我没告诉她们,要不要说自己拿主意。”
  
  他说了声谢谢,想了想又道:“我想还是暂时保密比较好。”
  
  确实,我点点头表示明白了:“老庄,别老点些稀奇古怪的东西,给我来点正常的能吃的食物。”
  
  “你懂什么!”她从菜单里抬起头狠狠地剜了我一眼,“俗不可耐!”
  
  等在旁边听她点菜的服务员小姐开始闷笑。
  
  俗不可耐?我?!这女人疯了。我低声骂了句:“一说到吃就变身的老妖怪。”宇智波鼬听到了,笑了起来。
  
  “你们关系真好,”他说,“叫人羡慕。”他低着头看我,虽然是笑着,却隐隐有种萧瑟之意。
  
  没事做什么说得那么荡气回肠,难道说这家伙在他的世界里人际关系很恶劣吗?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阿殒已经回来了,她素来粘我,这次自然也要跟我坐一起。我只好示意宇智波鼬往旁边挪一个位子,我挪到中间,左拥右抱。
  
  琉璃怎么还不回来?我无聊地取起桌上的菜单翻看,阿殒凑过来与我一起看,间或小声跟我说想吃什么。反正不是我请客,我大方地一个个喊老庄加上去,又转头问鼬有没有想吃的。
  
  菜谱制作精美,中日双语,图文并茂,重重的好大一本,就算不识字也可以看出每道菜是什么。我把它摊开在他面前让他自己挑选,他竟然没拒绝,慢慢一页页翻看着。很认真——过于认真了。
  
  “喂,”我凑过去小声问,“难道你看得懂日文?”
  
  他神色凝重地点点头:“这确实是我的世界的文字。”
  
  “看来你真是日本人,”我打量了下他的脸,皱了皱眉,“虽然长得完全不像,不过既然你看得懂日文,那就八九不离十了。”
  
  “可是我的世界并没有一个叫做日本的国家。”他迷茫地说。
  
  “点好了吗?”琉璃开门走进来,微微一愣,随即迅速恢复正常走去老庄身边坐下,“别跟我客气啊,想吃什么自己叫。”
  
  老庄早就点完了,闻言嘿嘿一笑:“没客气,我们真没客气。”
  
  琉璃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扭头问宇智波鼬:“鼬,你呢?”
  
  “谢谢,我什么都可以。”他说着合上菜谱递给旁边的服务员,然后极小声地问我,“你们这个世界没有丸子吗?”
  
  好端端吃日本料理他闹着要什么丸子?我瞪着这个比我更不懂吃的家伙,忽然有种技安遇见康夫的幸福感觉。
  
  终于有人比我更挫了!终于有人垫底了!!我终于找到同类了!!!
  
  见我脸上那种扭曲的笑容,宇智波鼬啼笑皆非地看着我:“干什么?”
  
  “暮然回首,原来你丫蹲在灯火阑珊处啊!”我傻笑着说,胃里一下子就不难受了。
  
  这时候服务员走进来把开胃小菜送上来,然后再将刺身拼盘放在桌子中间。好大的一个巨型盘子啊,是一条船的造型,里面铺满了厚厚的干冰。各式鱼类贝类还有我不认识的什么类的肉被切成薄片摆成扇形或者花的形状,间以花朵和柠檬装饰,漂亮极了。
  
  日本菜就是卖相好,看着就有食欲,缺点是量太少,几筷子下去就没有了。
  
  琉璃招呼我们吃菜,还殷勤地为我们布菜。其实我们四个聚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讲究过这一套,从来都是打打闹闹抢来抢去,今天多了个男人在场,气氛全变了。
  
  我夹了块颜色美丽但是完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的肉放进嘴里:“阿殒,再不吃可就没了。”味道真的很不错。
  
  她羞涩地说:“我吃了呀。”
  
  “是哦,吃了一片海带。”我毫不客气地一筷子扫了好几片肉丢进她碗里,再扭头过去看了看旁边的鼬。
  
  他倒是被琉璃伺候得很好,盘子里堆满了菜肴——我说怎么感觉菜那么不经吃,感情全被琉璃拿去孝敬他了!
  
  只见这位高贵的仁兄点头道谢,抬手轻轻夹起一片刺身放在酱油碟沾了沾,再以左手托在下面欠身放入口中,无声地咀嚼着。
  
  琉璃的眼睛都快变成心形了!!我差点儿泪奔:不就是吃块肉吗?要不要崇拜成这样?!
  
  没人说话,饭桌上一片冷冷清清,不得已,我向老庄发出了求救信号。
  
  对面的老庄完全不理我们这茬,埋头苦吃,扫荡乾坤。抬眼见我正冲她使眼色,她咬着一嗒墨绿色的黏糊糊的可怕东西一愣,随即笑眯眯地从她那堆成小山般的碗里夹了个炸虾给我:“哎呀呀,小叶叶没抢到吗?来,姐姐疼你哦,分你一个。”
  
  尼玛!!我差点掀桌,这女人除了吃眼睛里还能不能看到别的了!哪有人在抢!全被她夹走了好不好!!
  
  “一个不够!”我板着脸说,“我要三个!还有,你面前的寿司卷递过来。”
  
  “强盗!”她护住碗,“两个。”
  
  “少废话!!!”我站起来横过桌子去抢,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我这儿三个人你给我两个想叫我们打起来不成?!”
  
  阿殒在我身后忧伤地说:“老庄最坏了,就爱吃独食,也不管人家未成年人还在发育需要营养。”
  
  “阿殒你少胡说你都二十二了还发育你个大头!!”老庄一手托住她的碗拉开架势摆出炸碉堡的造型,“别这样嘛!有话好商量!我给,我给还不行吗?!”
  
  “你们不嫌丢人啊!”琉璃头疼地撑着脑袋,“想吃再去叫啊,又不是没有!”
  
  “你说的!”我们三个非常默契地叫,然后老庄笑眯眯地丢下碗冲外面喊了一嗓子:“服务员,点单!”
  
  
  第七章 所谓死党
  
  老庄老实不客气地对住应声前来奉召的服务员滔滔不绝地加菜的时候,只听琉璃淡淡地问:“鼬,你是日本人?”
  
  我“虎”一声扭头看过去,阿殒在旁边也听到了,好奇地说:“是呀,我刚刚也想问呢。”
  
  “……是的。”宇智波鼬顿了一下才道,看了我一眼。
  
  琉璃取出烟卷示意:“日本很好啊,我去过两次,你住在哪个县?下次有机会再去的话找你玩啊。”
  
  “喂,不准抽烟。”我抗议,阿殒在我旁边没命地点头。
  
  宇智波鼬礼貌地拒绝了烟卷,又看了我一眼才道:“我住在乡下,不是大城市。”
  
  “哪里呢?”琉璃不以为意地收回手接着问。
  
  宇智波鼬目光炯炯地看着我:“……很偏僻,我不知道那个地名用你们的话怎么说。”
  
  他是在求救吗?是在求救吧?所以说武功高强又怎样,特异功能又怎样,还不是龙入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怂了吧?怂了吧??
  
  我乐不可支地往自己嘴里灌茶水。琉璃倒不是鸡婆包打听,她不过是随口找个话题想同他聊聊而已,我才不去帮他呢,妨碍人家谈恋爱要被驴踢的;就算城市里没有驴,琉璃肯定也不反对客串一把。
  
  等菜的功夫老庄总算肯分点心思出来给我们了:“小鼬鼬,看来你是日本留学生啊,中文说得很好呀,过来多久了呢?”
  
  “没几天。”他说。
  
  “哇,没几天中文已经说得这么好,来之前一定下过苦功吧。”老庄惊呼,“真不简单呢,发音好标准。”
  
  其实我一直也很奇怪这一点,尤其知道他的底细之后。不管什么人,哪可能几天之内把中文说得那么顺溜那么标准的,就算是特异功能也太逆天了。
  
  宇智波鼬笑笑没说话,我估计他现在正咬牙切齿地恨着我呢。哈哈哈哈!痛快呀痛快!我就爱看个秦琼卖马,杨志卖刀啥的,俗话说得好啊:围观超人落难,其乐无穷。
  
  阿殒怯怯地问:“那个……你有妹妹么?”
  
  唉?我惊悚地看了她一眼。不会吧!她也开始了?!
  
  “……没有。”鼬摇了摇头,脸色越发难看。
  
  “那,”阿殒的面庞上突然飞上一缕红晕,她急切地说,“我做你妹妹行吗?”
  
  琉璃两手撑住头大声呻吟了下,老庄吃吃地笑着说:“加油!阿殒!我看好你哟!”
  
  宇智波鼬显然不明白话题为什么从语言学术范畴BIAO~~一声突然就跳到哥哥妹妹上了。他愕然地看着一直羞涩的小白兔瞬间蜕皮起立变成兔女郎,有点结巴地说:“什、什么?”
  
  阿殒整个人都扑在我身上只为了能离他更近一点:“好不好?鼬哥哥?你做我哥哥吧!欧巴!!”一边说一边还摇晃着身子,好像以为自己身后真长着尾巴似的。
  
  “喂喂喂,”我终于看不过去了,“他是日本人不是韩国人,应该叫尼撒嘛才对吧!”
  
  “淡定,淡定!孩子们!”老庄拍拍手高声叫,“要拜哥哥的来我这里排队登记,手续费一概从重,上不封顶,给少了后果自负。”
  
  我们立马转头喷她:“凭什么给你!!”
  
  琉璃的手一直没有从脸上挪开过,她喃喃地自言自语:“误交匪类啊!误上贼船!这不是真的,这一定不是真的,只要我闭上眼睛再睁开,我面前这群疯女人一定会马上弃恶从善温柔贤淑……”边说边摇头,原本波西米亚风情的满头波浪长发就快被她摇成金毛狮王了。
  
  “叶申——”宇智波鼬低声叫我,“这是怎么回事?”
  
  老庄咬着鱿鱼笑:“没事没事,你别怕,姐姐在。”她居然还撑得住。
  
  我没心没肺地滚倒在阿殒怀里狂笑。这是个老掉牙的笑话,然而我们乐此不疲地一直玩了这许多年。每当有男孩子被带入我们这个疯狂的圈子之后,首先他们面临的就是我们四人的目测关,假如外貌气质都过关,基本上就是琉璃的爱情攻势;随之而来的是阿殒令人吐血的“欧巴桑”情节。
  
  欧巴桑者,乃是我们将韩剧中哥哥的称呼“欧巴”与日剧中哥哥的称呼“尼桑”结合而来的,特别赠与酷爱逮着帅哥就叫哥哥的大龄萝莉阿殒同学。
  
  从小到大已经有数不清(自初中我们同班结党以来真的数不清了)的男孩子栽在我们四个人手中了,而他宇智波鼬才刚刚进入第三关。
  
  我们没恶意,只是爱闹好玩,况且,挺不下来的男孩子正好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局——我们瞧不起没有胸襟气度的男孩子,不要说情侣,朋友都不够格。这许多年唯一成功突破我们五道关卡的男人正是老庄的老公。
  
  “内个……”我从阿殒怀中抬起头来,笑得脱力,“我也要排队——”
  
  “叶申!”宇智波鼬这个忍者神龟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无比坚定地说,“你跟我出来一下。”
  
  琉璃的手终于从脸上拿下去了,她扑闪着描绘得美丽的大眼睛诧异地问:“什么?已经到这一步了?”
  
  老庄嗷嗷叫着为他加油:“不要客气!狠狠地扁她!!”阿殒拉着我的衣摆愁眉百结:“阿申——下手轻一点……”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阿婶!”我皱眉推开她,“最讨厌你这么叫我。”
  
  “阿申,别这样,望你念在我们往日的情分上——”阿殒的圆眼睛里隐隐有水气漫出,泫然欲滴。
  
  这孩子的演技越来越精湛了嗨,眼泪说来就来呀?我真是服了她了。
  
  摆摆手,我毫无兴趣地说:“我这一关PASS,算他通过好了。”
  
  “为什么!?”那三个女人被我吓坏了,叫得好大声。就连刚刚还泫然欲滴的阿殒都立刻忘了演戏:“你居然会放过他??”
  
  “姑奶奶们,不是我放过他,是我不想死。”我苦笑着说,“这人比我厉害多了。”
  
  那三个女人完全不相信地瞅着鼬的小身板:“就他?!”
  
  鼬面无表情地看看她们再看看我,估计是紧张了。我向天翻了个白眼,抬手向他手腕搭去;他翻掌反捏我手背,我再翻掌攻他虎口。瞬息之间,我与他过了七八招,然后我完败。
  
  “瞧见没有?我根本不是人家的对手。”我呲牙咧嘴地将手腕从他的螃蟹钳里拽出来挥了挥,“所以要PASS。”至于老庄,她是拜金女郎,她那关鼬暂时是过不去的。
  
  那三个女人一路大张着嘴看我们过招,然后对他的感觉瞬间从兴趣变成了崇拜。
  
  “大神!!请务必让我们追随左右!”她们争先恐后地哗哗叫。
  
  “到底怎么回事!!”鼬凑近我耳边咬牙切齿地说。
  
  我嬉皮笑脸地瞅着他:“没什么,就是我们特崇拜你,都想当你妹妹。”
  
  他眉间的皱纹简直能夹死蚊子。
  
  我哈哈笑着夹菜吃,老庄见了就像刚刚才发现追加的菜肴已经上满了似得与我抢了个不亦乐乎。阿殒嘟着嘴不高兴地坐在我旁边嘟囔:“没劲。”
  
  “没生气吧?”琉璃淡淡地笑着问,“我们只是开开玩笑。”
  
  鼬摇摇头:“我是真的有话要跟叶申讲。”他起身看了我一眼,“你出来一下。”
  
  我看着他的背影沉下脸,阿殒大约被我吓着了,扯了扯我的衣摆说:“叶申?他不会真生气了吧?”
  
  “是又怎样。”我说着也起身,“不高兴他大可以走。”我瞥了眼琉璃和老庄,大步跟了出去。
  
  
  走出店门四处张望了下居然没发现人,我正怀疑宇智波鼬是不是一怒之下愤而出走而我从此高枕无忧得回清静,幽暗的角落中传来一声清冷的低呼:“叶申。”
  
  “缩在这干什么,这边又没有洞给你钻。”我走过去,忍不住挖苦他,“还是想在这儿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他沉着脸:“你们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我斜睨他,“身为忍者一个玩笑都开不起吗?”
  
  “我不是说那个!”他皱眉,“特意带我来吃这些,又说那些话——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故意试探我?”
  
  “哈?”我呆掉了,出来前想了好几种他会说的台词,我甚至做好了一旦翻脸当场火拼的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他居然蹦出来的是这么句。这都哪跟哪呀??
  
  “不是吗?料理,兄弟姐妹……叶申,我说过我不会伤害你,为什么还要一再试探?你们已经知道我来的地方了吧?莫非也知道了我的事?如果找到让我回去的方法,我一定马上就走,绝不再给你们添麻烦。”他一口气说下来,不急不缓,语气低沉,听起来压迫感很重。
  
  我茫然地说:“误会的是你吧……我们真的只是开开玩笑,你刚说的那些我完全听不懂啊。你来的地方我没见过,你的事我更不知道,我比你更想让你回去好不好,你以为我很喜欢家里突然多出来一个陌生男人?”
  
  他看了我一会儿,面色和缓下来:“你真的不知道我的事?”
  
  “你又没说过,我上哪知道去啊!”我顶撞他,“不过拜托你千万不要告诉我啊!反正也不是我想回去,谁稀罕知道你这死跑龙套的前世今生!”
  
  宇智波鼬哭笑不得地看着我:“一定要说得这么狠吗?”
  
  “你这人够怪的啊,”我上下打量他,“明明是你自己要回去,却这么怕我们知道你的过去。做了什么亏心事了吧你,吓得那样儿。”
  
  “你在说你吧。”他很放松地调侃了我一句,随即礼貌地说,“抱歉,刚刚是我误会了。我的事以后会慢慢告诉你,今天太晚了……”
  
  我打断他:“别呀,我一点儿都不想知道,你接着保密好了。”
  
  “叶申……”他苦笑,“我已经道过歉了。”
  
  我抬腿就往店里走:“你自己去跟她们说吧,我可做不了这个主。”
  
  
  其实宇智波鼬是个非常有口才的男人,亦很有气度。他回座之后大大方方地道歉说他误会了都是他的错大家对不起。老庄们借坡下驴给点颜色就开染坊地要求做他的姐姐妹妹,而他居然一口答应了。
  
  “你呢?打算当我的什么。”他淡淡地问我,眼神中是我已经很熟悉的笑意。
  
  “我是你的债主。”我白他。这男人真的太可怕了,翻脸比翻书还快,刚刚院子里风满楼的煞气和此刻温暖的邻家大哥气质相差了何止十万八千里。这样的男人,温柔起来秒人的心,冷酷起来要人的命。
  
  不行!琉璃绝对不能跟他有瓜葛,她会死在他手里。
  
  我决定趁早把宇智波鼬的事告诉琉璃,如果她听完了还是执意要对一个来历不明身怀异术的危险男人付出感情的话……那我也只能动员四人组全部的力量来说服她。
  
  什么?宇智波鼬的穿越是个秘密?去他的秘密吧,但凡威胁到我死党安危的事情统统要不惜一切代价尽快消灭,谁叫她们是我朋友呢。
  
  想清楚了之后我打了个哈欠,看着阿殒她们围着鼬,只觉得凄凉。不过是个来历不明的陌生人,她们怎么就能那么快同他混熟,那么快同他亲近。
  
  无知妇孺!难怪现在治安越来越坏,难怪老庄——
  
  还是不要想了,那些讨厌的事。
  
  
  后来我一直没怎么说话,只推说累了,托着腮听他们聊天。宇智波鼬真的人如其名,滑不溜手的,三个女人一晚上愣是什么都没问出来。散席的时候我站在夜空下看着都市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叹了口气。
  
  “都要把我吹走了,女人,伤春悲秋呢?”琉璃今晚心情很不错,见我没精打采的样子便吐槽了我一句。
  
  傻瓜女人,都不知道我为她们操碎了心。
  
  我懒洋洋地说:“可不是,得赶紧回家,说不定还来得及做个春梦。”
  
  “小叶叶最讨厌了!”阿殒还在闹,“刚刚分手又要梦到人家。”
  
  我钻进车里吩咐琉璃:“送我们去仓库。”
  
  “这个时候??”她愣住,“你不要命了?”
  
  老庄喜滋滋地说:“不容易啊,我的祈祷灵验了,上帝私奔回来了,这个懒女人终于要发奋了!”
  
  “让你们失望真是对不起,”我面无表情地说,“我只是要送那家伙去仓库,他暂时会住在那里。”
  
  阿殒探身过去问:“为什么呀,鼬哥哥,为什么要住仓库?”
  
  鼬哥哥?!!靖哥哥已经够傻的了,她居然整出来一个鼬哥哥?!
  
  我扭着脸说:“没什么,他在找房子,我便宜租给他。”
  
  “要不要去我那?”琉璃把车子驶上大路,淡淡地问。
  
  宇智波鼬礼貌地说:“谢谢,不用了,仓库就很好。”
  
  琉璃斜了他一眼,贝齿咬住下嘴唇,车子猛然加速向前飙去。这女人八成忘了她的车是别克不是法拉利。
  
  “慢点慢点,你驾照应该没几分了。”老庄闲闲地说,成功地让发飙的女人减低了车速。
  
  我只是累,靠在阿殒肩上说:“你让她飙,车子一翻正好我们至死不渝。”
  
  几个女人没心没肺的哄笑声中宇智波鼬回头看了我一眼。
  
  
  我的仓库其实是父母早年置下的一间旧屋子,因为地段偏僻的缘故租不出去卖不起价,说穿了就是间失败的投资。反正也是空着,就被我要来做了画室和堆放成品画作的地方。车子开到那边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鼬先下了车,我的手刚放在门把上就被琉璃叫住了。
  
  “叶申,”她说,“其实你喜欢他对不对?”
  
  我按着门把手皱眉,心里奇怪怎么她又绕回这个话题了,但是这一次我没有开口澄清。如果被她这么认为,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呢?她会为了男人与我决裂?还是因为我的欺瞒与我绝交?
  
  那是琉璃,是我的死党,我相信她,所以我沉默。
  
  “傻瓜,为什么要让我,不是说好了绝对不为男人伤害我们彼此间的感情么。”她温柔地笑着,侧脸在车顶灯下线条非常柔和。这一刻她是如此美丽,诉说着我们四人最坚定的誓言。
  
  我轻轻地说:“琉璃,对不起。”
  
  她潇洒地一甩头发:“我是谁?我是朝生暮死,下一个永远会更好。”
  
  如果不是隔着座椅我真想拥抱她一下。好琉璃,真没有辜负我们十余年的交情,更没有辜负我的信赖。也正因此,我这个现实无比的人才肯为了她们赴汤蹈火。
  
  第八章 神一般的存在
  
  琉璃误会了,她总以为别人都会像她那样渴求爱情。她是个外表冷艳骨子里却浪漫得不可救药的女人,而我,我只是一个现实的画匠。对我来说一切如果不能折现,那便无关紧要,包括爱情。
  
  我的沉默,只不过是顺水推舟地让她远离宇智波鼬这颗不定时的危险物品罢了。
  
  银色别克驶远的时候,我站在路边看它的尾灯湮灭在路尽头的光斑里,心里沉甸甸的。琉璃的洒脱固然使我感动,它背后所代表的友谊更让我动容;但也正因为这个,阿殒和老庄临别时看我的眼神……她们是咬定了我与琉璃抢男人,然后琉璃让给了我。
  
  见她们的鬼!这群女人!除了爱爱爱爱她们的脑子里还能装点别的东西不?
  
  阿殒同她的“鼬哥哥”道别的时候欲言又止,到底还是害羞,没说什么就钻回车内只是一个劲儿地挥手;琉璃压根儿没下车,只响了声喇叭示意;老庄这个混蛋居然特意从车子里爬出来拍了拍鼬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小鼬鼬,我们叶申就交给你了。”
  
  我差点儿没当场拎起她衣领把她塞回车子里去。
  
  宇智波鼬等车子完全看不见了才出声:“她们是不是误会了点什么?”
  
  “那几个十三点,不用理她们。”我说,转身向小区走去,“跟我来,记着点路,你暂时就住在这里吧。”
  
  他跟在我旁边,若有所思:“你们几个一直这样?”
  
  “吓着你了?”
  
  “那倒没有。”他微笑着说,“其实挺有意思的。”
  
  唔,他这人胸襟倒是不错。我点点头,取出钥匙打开房门,抬手摸到了电灯的开关。
  
  说是仓库,也不过是最普通的小区一楼住宅,两室一厅八十平方的小屋子,可喜有个大阳台。主卧室已经变成我的画室,空空如也的房间里只有靠阳台的地方摆了个画架和椅子;墙边靠着已经装裱好的成品画作;地上则横七竖八地铺着报纸和画坏了的画布,散落着各式颜料;副卧室是我平时睡午觉的地方,这会子也不用收拾,直接给他住也就完了。
  
  取出备用的牙刷毛巾交给他,又简单叮嘱了几句厨房危险生人勿近,我晃晃手掌跟他说了声再见就要走。
  
  他跟在我身后。
  
  “咦?你跟出来做什么,你又没有钥匙,出来了怎么进去?”我诧异地站住了脚,“对了,等明天我还得去配把钥匙给你。”
  
  “我送你。”他说。
  
  我呆呆地看了他几秒钟,看得他都不自在了:“怎么了?”
  
  “送我?”我说,眨了眨眼睛,觉得十分荒诞。这辈子除了老爸,我还真就没被男生接送过。
  
  他温和地说:“太晚了,我送你回去,有什么不对?”
  
  “我?”我把手指指在自己鼻子上,“你说我吗?”
  
  他困惑地看着我:“不对吗?”
  
  岂有此理!就算我不如他,也不能小看我到这种地步!我皱着眉毛说:“宇智波鼬,在这个世界里,我可是很厉害的,根本不需要人送!”
  
  “是吗?”他含蓄地打量了我一下,眼中再次溢满笑意。
  
  可恶啊,我虎着脸把他推进门去:“总而言之我不需要人送,谢谢你了!”我拍上了门。
  
  
  其实南京城的治安还是很不错的,毕竟是省会城市,外来人口众多,小偷小摸的在所难免;但是比这大些的也就很少了。南京人无比热爱自己的草根节目零距离,因为我们热爱这座城,想时刻了解它正在发生的事,并且参与进去。
  
  宇智波鼬居然天真地以为我需要人送,上帝。
  
  回到家,简单洗漱了下,我走进卧室滚倒在床,没几分钟就睡熟了。一夜断断续续地都是梦,一会儿梦见宇智波鼬在我的画室把所有的画堆起来烧着烤红薯吃,我愤怒地质问他的时候他无辜地说厨房不能用所以只能自给自足;一会儿梦见他被我骂了之后耸了耸肩走进厨房拧开煤气灶,然后我便眼睁睁地看着厨房里爆出一个巨大的火球,再然后“轰”地一声整个儿炸了个稀巴烂;我甚至还梦到自己走到哪都摆脱不了宇智波鼬饱含笑意的眼神,跟来跟去的时候他不断地说:我送你啊——
  
  早晨起来的时候比没睡还累,整个人感觉一整夜都在与命运搏斗。真是想不通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期待穿越者,你就说我吧,如果我早知道事情会变成这样,打死我我也绝不帮他!
  
  请无视上面最后那句话,我只是发发牢骚。彼时彼地我做出了我认为对的选择,那我就会承担随之而来的任何后果。一个成年人,如果不能为他自己的所作所为负责的话,他就不配活着。
  
  洗漱过后我下楼去车库推出我的电动车,风驰电掣般开往仓库。我喜欢速度,喜欢劲风擦过脸庞的感觉,喜欢马尾在脑后翻卷的感觉,喜欢清晨的太阳和煦灿烂地照在我的脸上。
  
  宇智波鼬打开门的时候明显地愣了一下,我把路上买的杂粮煎饼卷和鲜豆浆丢给他,自顾自走进去:“早,快点吃,吃完了跟我练功去。”说完走进画室把这次去天目山写生的成果夹在墙上那厚厚一沓旧作里,然后自己也开始啃早饭。
  
  “这个很好吃。”宇智波鼬吃完之后说,“但是可不可以下次不要放芥末?”
  
  “那是辣酱。”我简单地说,“下次你可以自己去买,钱在客厅杂物柜的抽屉里。”
  
  我带着他向离家不远的露天溜冰场走去。毕业之后我曾经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当时为了练功跟溜冰场的老板混熟了。老板姓王,是个已经退休了的工人,他跟他的儿子媳妇一起承包了这个溜冰场,平时就他一个人住在这儿看场子。
  
  “王叔叔早,”我礼貌地叫人,“要我帮忙吗?”
  
  正扫场子的老王一见是我立刻眉花眼笑:“呦,小叶啊,好久不见,去哪玩去啦?”
  
  我非常自觉地接过他手中的大扫帚:“没去哪,就在家休息了几天。你去休息吧,我来。”
  
  他狡猾地看了看我身后的宇智波鼬:“好好好,你们忙。”边说边走,两手背在身后得意洋洋地哼着黄梅戏。
  
  这老头!我笑了笑,把扫帚塞进宇智波鼬的手里。他看着手里的扫帚说:“我刚刚听到你说你来。”
  
  “是呀,”我走去场子对面取来另一把扫帚,“赶紧的,时间不等人,一会儿还有事。”
  
  于是我们沉默地扫着溜冰场,竹枝划过地面发出“唰唰”的摩擦声,突然想起电影《太极张三丰》里天宝君宝用扫帚打架的场面,他们真奢侈,这么贵的工具,打坏了怎么办?
  
  其实也没什么可打扫的,光滑的磨石地面没有杂物垃圾,而灰尘用这种扫帚是根本扫不干净的。我们很快结束了扫除开始晨练。鼬很厚道地没有使用幻术和他的特异功能,只是与我拳脚相加,他很快,很强,我完全不是对手。
  
  把师父教我的各种套路招数全用上了还是没能占到一点便宜,喘气的功夫我看着对面他纹丝不乱的发型和清洁无汗的脸,心里非常想骂娘。
  
  “变态宇智波鼬,”我真的骂了,“你到底要逆天到什么地步?”
  
  他噗哧一声笑了,向我走过来:“别这么说。”
  
  “那要怎么说,”我愤愤不平地直起腰,“我累死累活练了这么多年的功夫居然逼不出你一滴汗,你叫我情何以堪?!”
  
  他抿着嘴:“你没有查克拉,自然不是我的对手。”
  
  查克拉?那是什么玩意头??我追着他问,他解释了一大套听得我晕乎乎的,简单说起来的话应该是类似武术中的所谓内力,什么发自丹田始于脚底游走全身……反正各种玄乎各种逆天就对了。我叹了口气打断了他:“果然你不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大概是从哪本武侠小说蹦出来的吧。那种东西在我们这个世界是不存在的。”
  
  “所以我说了,你不可能打败我么。”他笑着说,“你体术虽然很好,可是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使力的方法不对,体内的九门也都没有开,所以……”
  
  我差点没一脚飞过去。我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那我这十几年都在干嘛?做广播体操吗?!
  
  穿越过来的神人什么的最讨厌了!
  
  我瞪着他,好奇心强烈到遏制不住:“你到底有多厉害?”
  
  “我一点都不厉害,”他温和地说,“只是你太弱了。”
  
  我真的一脚飞过去了,他笑着闪开,与我再次打在一起。
  
  
  两小时的晨练之后我得出了宇智波鼬非人哉的结论,回到画室狂灌了一通水之后我瘫在沙发上,看他斯文地捧着杯子,心中一阵阵绝望。
  
  当年初次看到莫奈的荷花池的时候也曾经有过这样的感觉,高不可攀,遥不可及,终我一生都无法企及的高度。羡慕,妒忌,绝望,然后认命做一个画匠。在大师面前,我总是绝望的,因为自卑。
  
  大家一样从小学习从小训练,有些人可以成为一代宗师而有些人只不过是混饭吃或者美其名曰“爱好、陶冶情操”。说穿了不过是能力不够,伪装得自己很谦虚一样,何必呢?我妒忌,我羡慕,我绝望。
  
  宇智波鼬在他的世界也许只是个龙套,但在这个世界上绝对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不是说的特异功能,单凭这副身手,功名利禄随他挑。
  
  我只是芸芸众生中的一员,普通到尘埃里那种,与这种逆天的存在完全不可相提并论,怎么能不绝望。
  
  宇智波鼬似乎很了解我的想法,微笑着看我,倒没说话。算他识相,这会子无论是安慰还是讥讽我都不想听。
  
  休息了一会儿,已经是上午九点半,我起身再次带着他出门。他问我去哪,我说带他去买点学习用品。
  
  跨上电动车,我一侧头:“上来。”
  
  他看看我,再看看我的车,犹豫地问:“这是什么?”
  
  “如您所见,这是我的白马,公主殿下。”我没好气,“快点上来,时间不等人啊。”
  
  “什么白马,”他皱眉,“这到底是什么?”
  
  “车啊,我的车,你不是以为人人都像琉璃那女人似得有钱买得起私家车吧?就算我买得起也养不起,你也不看看现在汽油什么价钱。”我悠然道,“来吧,请上车,本车开往新华书店,投币两元,不找零。”
  
  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可是,我该怎么做?”
  
  这家伙没见过电动车?我心里那点郁闷不见了,取而代之是天朝大国的优越感。他再牛掰嘛,再牛掰还不是个原始社会出来的家伙,还不得指望我帮着他,哇哈哈哈哈!吾意平矣!
  
  “请迈您的尊腿,跨在后座上,”我说,“为了保持身体平衡本座批准你扶着我的腰。”
  
  他犹豫了一下,照办了,长手长脚的窝在我那女式电动车后座上的样子一定很搞笑,可惜我看不到。
  
  带着他在马路上飙行,绝望什么的早就退散了,这会子我很愉悦。其实老天是很公平的,它也许没有赐给我才华,但是给了我平安喜乐,我该知足。
  
  一个急刹车,宇智波鼬的脑门重重地撞在我的背包上。他是个保守的男人,并没扶我的腰而是拉着我背包的背带,中招后他闷哼了一声问:“怎么了?”
  
  “下车!”我低叫,“快!下车!警【】察!”
  
  他飞身下车站在我身边,疑惑地问:“警【】察怎么了?”
  
  “电动车不准带人,你去人行道走,过了马路我们再汇合。”我说,“记得绿灯才能过马路啊。”
  
  “叶申!”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明知道不准为什么还要做?”
  
  我白他一眼:“方便呗,少啰嗦,快去!”我发动车子先开过去,停在路边的树荫下等他。
  
  从远处看着他,一身黑衣衬着小白脸和一米八的个头,还是很赏心悦目的。要是他没破相也许真的可以算是帅哥?我想到琉璃,想到她温柔的退让,心中不禁柔软起来。但是我始终无法理解所谓的一见钟情,只停留在皮相上的所谓爱情,算什么呢?一见钟情不要紧,二见三见就死会了,太多美女经不起推敲,帅哥亦然。
  
  这么说其实对他是不公平的,我漫不经心地想,看着鼬混在人群中慢慢向我走来。跟他认识两天,种种细节都证明这个男人除了来历不明之外其实是个性格很不错的家伙,功夫也不错,但我不能让琉璃去冒险。
  
  “上车呀。”见他站着不动,我吆喝他。
  
  “……还有多远?”他显然不乐意,因为我的知法犯法。
  
  “南京城很大的,”我说,“如果你非要遵守交通规则那我们每天花在交通上的时间就足够你去撞墙。”
  
  他没有再说什么,上了车任我带他违章。我很高兴他不是个教条主义的家伙,不然我会让他自己一个人走过去。
  
  新华书店不愧是国有企业,这才初夏就把空调给开上了,走进去一阵清凉。我带着宇智波鼬乘坐电梯来到二楼的儿童专柜,随手塞了本图画书给他就自顾自挑选书籍去了。
  
  “叶申,”他很识相地小声问我,“为什么这里这么凉?”
  
  “空调,一种制冷的机器。”我在幼儿启蒙书籍里面翻找着,“你来看看这本书能不能看懂?”
  
  他搁下手里的图画书接过我递给他的识字卡片,翻阅了一下:“可以了,你们的文字有多少个?”
  
  “……我还真不知道,几千个总有吧。”我歪着头想了想,“你暂时先学会常用字,冷僻的不要去管它。”
  
  他点点头,接过我递给他的另一盒卡片开始看。
  
  我没有育儿经验,只在那堆卡片和图册里面选了几盒看起来厚的递给他,转身又去找来拼音字母的卡片,回头的时候忽然发现他的眼睛似乎闪过一缕红光。
  
  果然逆天的存在不可能是人吧!他是什么东西?来自遥远银河系章鱼星球的八爪太空男?
  
  “……你刚刚是不是变身了?”我凑过去小声问,“没关系,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来,告诉我,你的原形是什么?”
  
  “……不是那样的。”他哭笑不得地看着我,“叶申,有时候我真的很奇怪你的胆子到底是大还是小。”
  
  我不以为然地说:“自然是大啊,胆小的话还敢跟你去山洞吗?告诉我吧,我会帮你保密的。”其实我想说我不会嫌弃他的,后来想想怕他恼羞成怒了拍我,于是作罢。
  
  “我是人类!”他不知第几次强调了,“只不过我是个忍者,有你们没有的能力罢了。”说着一双眼睛又变成红色。
  
  我把他那双红得妖异的眼珠子仔细地看了半天:“你确定不是带了美瞳?”
  
  “……这是我的血继界限,可以复制。”他晃了晃手里的卡片,“学东西比较方便。”
  
  哦哦!我开心极了:“你是说你只要看一遍就可以学会?过目不忘?”
  
  他点点头,我乐翻了。不管是不是妖怪他的这个能力都实在太强大太牛掰了,想想看:我不用花钱给他买书!!现在的书籍都是什么价钱,越是小孩的书就越贵,他可真是个让人省心的家伙啊!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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