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羽翼.妖精-个人文章】
【火影同人】宇智波鼬麻油记(四)
□ 羽翼.妖精
2012-06-09 03:09
收藏:0
回复:0
点击:4714
第十三章 叶申的师父
我并不清楚宇智波鼬想去找那个画家做什么,想必不是好事吧。生为一个龙套已经够惨的了,摊上个后爹就是惨不忍睹。他那个后爹把他的人生弄得一团糟,不管为了什么样的理由,亲手屠杀全族,然后再死在亲生弟弟手下——太残忍了。
联想到这一点,我忽然觉得就算鼬把AB干掉也没什么不对;那脑残不是让他连亲生爹都杀了么?那再杀个后爹也算是剧情的某种延续?也许被自己笔下的角色杀死才是AB最大的幸福?
同为画家,我半点都没有物伤其类的感叹。作为故事,也许他设计得曲折离奇吸引眼球,但是对于生活在故事中的人来讲,他万死难择其咎。
AB好无辜,他又不知道他是神笔马良的后代画出来的东西会变活。幸好我画的是风景画。
鼬说他不会乱来,我相信他。
还别说,知道他的过去之前我很忌惮鼬,怕他凶性大发什么的,现在我可是一点儿都不怕他了。杀人如麻算什么,他只不过是个纸人,在AB那脑残的授意下撕碎了另外一群纸人,最后自己也碎了。想想只有荒谬的不真实感,而我接触到的现实中的鼬是个成熟、理智、温和的人,我当然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所以我什么都没问,也没想过劝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他是自由的。但是我也没有告诉他那个叫AB的混蛋远在海的另一边,他没有身份证也没有钱,出国寻仇完全是不现实的。退一万步说,就算可行,那也是很久以后的事了。
也许他会用他们那个什么忍术……就是可以在水面行走那个,一路背着干粮袋走到日本去?谁说的准,他决定要去的话我也拦不住呀,还是不要瞎操心的好。
隔天下午我带着鼬拎着水果坐地铁再转公交去见师父,路上他没有问问题,我却一路笑眯眯地很开心的样子。鼬瞥了我好几眼,说:“又想些什么奇怪的东西,笑得这样。”
“你不好奇吗?我的师父是什么样子的人之类?”我笑着说,“我当年拜师之前可是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呦!”
“什么可能性?”他客气地顺着我说,但是显然兴趣缺缺。
“师父祖上是武术世家,轻易不收徒弟的。传到师父的父亲手里的时候凑巧我老娘的同学同他们家有亲戚关系,我那时候才七岁,成天闹着要学功夫,家里就把我送去了。我那时候以为教我的会是个挺胸凸肚的中年秃瓢,肌肉超级发达一掌下去开碑裂石那种。”
他浅浅地笑道:“你确实很会胡思乱想。”
我白他一眼,决定保持自己的好心情:“自己没有想象力还说我!那你说说看,我师父是什么样的?猜中我请你吃饭!”
我以为他会猜“一个白衣胜雪的剑客”或者“皓首苍髯的老者”,再不然“翩翩玉立的青年”,谁知他只是瞥了我下——又是那种叫我光火的含笑眼神——起身让座给刚上车的某位孕妇。
“猜不出来了吧。”我也起身让座,与他一同向后门走去。
南京的公交车司机大约都是飞行员出身,车子一个急速启动,整车人全往后闪了下腰,骂声四起。我赶紧抓牢吊环保持平衡,鼬做了个想扶我的手势,见我没事就又收回去了。
他老是小看我。
“叶申——”我们站稳后他说,这回真笑了,“我又没有钱,这几天不都是你在请么?”
口胡!怎么把这茬忘了!我一肘子捅过去:“谁说是请你?等你赚钱以后我要加倍收回来的!!废话少说,快点!”
他笑着单掌拦住我的攻击,想了想:“是个年轻女孩子吧。”
我愣愣地看着他,他被我那副呆相逗乐了,笑着又说:“猜中了?”
“你神了啊,”我说,眨巴眨巴眼睛,“你是怎么知道的?”
“刚刚你自己说的呀,”他解释给我听,“不是中年,你七岁的时候是她父亲在执掌家业,那代表现在是她,算算年纪的话应该三十左右吧;再加上你刚才的那种表情,稍微想一下就知道了。”
这人是福尔摩斯的漫画版吗?我一直以为自己的分析能力已经很好了,怎么跟他比起来什么都矮半截?岂止半截,我简直都低到尘埃里去了。
心理极度不平衡地下了车,我带着那个逆天的家伙向师父位于市郊的房子走去。说到武林高手人们一般都只会想到我上述的三种类型;若是女子,则脱不开冰冷傲世型、绝美纤细型、以及瘪嘴老太太类。
女子飘飘地从家中走出来,一袭轻逸出尘的拽地红裙,手里拎着剑,鬓边一朵碗口大的茶花——
你们都错了,我的师父并不是那样的,她是个活生生的武林高手,并没有隐于市,事实上她在本市甚至全国都很有名气。她手下唯一的女弟子就是我,而除我以外的那群师兄弟们每年拿到的各项赛事奖牌我看着都不新鲜了。师父平时只与我们几个最亲近的弟子来往,每当有赛事或者武术交流活动的时候她会找大师兄;省武术队的指导活动她前年移交给了二师兄;位于市中心的黄氏健身中心和黄氏武道馆目前都还是她在管理;只有拍戏的女替身之类比较轻的活儿才找我。另外她在市内还投资开了一间咖啡馆,她比那些虚构出来的人物活得精彩多了。
“师父,”我边敲门边叫,“我来了!”
她慢悠悠地来应门:“说了多少次了,就是学不会,按门铃啊逆徒!”说着抬眼看着站在我身边宇智波鼬问,“这位就是你电话里提到的朋友吗?”
“我是宇智波鼬,请多指教。”鼬有礼地躬身打招呼。
师父点点头应了声:“幸会,我是黄袖。”便抬手请我们进去。
师父的家很少请人来玩,她比较爱清静。她的家位于某栋普通低层住宅的顶楼,是两套房打通后改建的。跃层式,顺着木楼梯上去的话上面还有个大阁楼,养满花草。进门先是一座水墨苏绣大屏风,绕过去才是长得吓人的客厅。整个客厅的吊顶极高采光极好,吊着一只巨型璎珞水晶灯;我们所在的这半个客厅里舒适的布艺沙发前一只镂刻着莲花的水晶茶几上摆着泡好的水果茶和各式小蛋糕;沙发对面是电视墙和音响设备;另外半个客厅用璎珞珠帘挡着,那是师父练功的地方,铺满长毛地毯,除此之外空无一物。
啰嗦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们我的师父是个根本不理会所谓潮流和品味的人,一切随心所欲,怎么喜欢就怎么搞。这一点在她家那乱七八糟的古怪装修上体现了个十足十。
其实看她那套打扮大约也能看出来几分,正常的二十七岁女子谁会穿着汉服待客?又不是茶艺社的茶博士!
我照例先凑到楼梯旁的那只用半人高的歙石雕刻出整枝荷叶荷花的鱼缸边喂鱼,师父一面为我们倒茶一面叫我少喂点少喂点,她每次就怕我撑死她那些宝贝鱼。
鼬接过茶道谢,含蓄地没有盯着师父看;我就没那么好的礼貌,丢下鱼食蹦过去摸她头上的青玉簪子:“师父?不迷旗袍改迷汉服了?”
“轻点轻点,我的簪子!”她嗳嗳地叫着,“好看不?”
“好看。”我早把簪子拔下来把玩,笑嘻嘻地卷起自己的马尾就想往上插。她看我笨手笨脚的样子就伸手帮我,插好后端详了端详,“这颜色对你来说太素了,我那还有支檀木镶桃红螺钿的,给你罢?”
我拔下簪子还给她:“我要来干嘛,给了我三天就搞坏了。”
“逆徒!”她笑骂,“给你东西你还嫌!”
我溜达到沙发上坐下,喝了口茶然后歪倒:“师父,人我带来了,随你拷问哈。”
她白我一眼:“没规矩,我还没问你呢,被人瞬杀是怎么回事?偷懒偷过头了吧,丢我的脸!”
“哪有!”我委屈死了,“不是国军不努力,乃是敌人太强大!不信你自己试试去!”
我手一抬指着鼬,师父的目光冷电般射过去,他平静地喝着茶完全无感的样子。
“阁下师承是?”师父轻声问,她看起来云淡风轻的样子,其实最护犊子了。我抱着靠垫嘿嘿笑着,等着看热闹。
鼬轻轻搁下茶杯:“我不是这个国家的人。”
“他是日本人,”我赶紧帮着圆谎,“师父,他真的很厉害呦,你试试就知道了嘛。”
师父哼了一声,又骂了句逆徒,起身款款将汉服脱下,内里果然是一袭黑色练功服。我蹦下沙发狗腿地帮她挽着衣服簪环,一面火上浇油:“为徒儿出气啊师父,伦家伤心死了在这里。”
“一边站着,没出息。”她说,冲鼬点点头,“以武会友,点到为止,请赏脸。”
鼬起身默默跟过去,两人赤足站在地毯上。我忽然有些担心:师父脾气并不算好,真输得太难看的话万一她不肯帮我们怎么办?
但是此刻要阻止已经晚了,师父一脚扫向鼬的脖子,不等势子使老便突然折回弹向他左腰;同时蹲身做好了被格挡后变招的准备。真不愧是师父,就是比我老谋深算。嘴里说着点到为止,可如果是一般人被她这么一脚呼中的话不飞出去才怪。
鼬不是一般人。
他闪开了那一脚,与师父在地毯上腾挪交战。我知道他没有动真功夫,无论是速度还是力度。他真是个聪明人,比我聪明得多,在我一时兴起想看师父出糗的时候他已经决定手下留情给师父留足面子。因为有能力,所以不拆穿我的恶作剧,什么也不说,默默化解。
这人一直令我汗颜,功夫倒在其次,那份涵养真是无与伦比的。
过了二十余招,师父停手了,冲鼬点点头:“承让。”
鼬恭敬地欠欠身,两人回到沙发边,我赶紧伺候师父更衣,谁料她抬手示意不必了。师父说:“叶申,你们拍戏那天可别迟到。”
“知道了。”我答应着,“谢谢师父。”
她冷着脸哼了一声:“逆徒,真是白疼你了。”
啊……被师父发现了吗?我惭愧地说:“对不起啊师父,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她又哼了一声,脸色稍霁,倒没追究,只与我们随意谈论了一会儿。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便带着鼬告辞出来,她也没挽留,只淡淡地对我说了句保重。
师父一定也感觉到他的可怕力量,才会多嘱咐我一句。我点点头,越发愧疚,她见我萎靡不振的样子,抬手狠狠拧了下我鼻子,叫我快走。
“你师父真的很疼你。”下楼的时候宇智波鼬说。
我点点头:“我们俩其实相差不了几岁,她就像我姐姐一样,应该说……亦师亦友的关系吧。”
亦师亦友四个字化为冷芒掠过鼬的眼睛,他一定想起了他自己的师父:宇智波斑。
去片场那天不巧是我最讨厌的雨天,我和鼬打着伞踩着水转了好几趟车才到地方,结果我发现我的鞋子和袜子全湿透了。
我们比约好的时间提前了二十分钟,见过制片人后他把武术指导和美工喊了过来给我们讲戏和更衣。我和鼬一人分到了一身拖拖拽拽的长衣服,古装架空戏,没法子,我们俩换上戏装,马上有发型师来为我们弄头发。
“还好你们只是替身,”发型师笑着说,“简单弄一下就可以。”
我点点头,尽量认真地听我待会儿要做的武打动作。今天这个片段又是高来高去吊威亚的,可怜我的腰啊……赚钱真不容易。
正比比划划地与鼬对招数,身后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我想扭头去看,被发型师一把按住了头:“别动,有什么好看的,吵架呗。”
要叫我不好奇是比较难的事,我憋了一会儿,身后的吵闹声越来越激烈了,终于我忍不住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啊?”
鼬抿着嘴忍着笑,我白他一眼,一巴掌拍向他手背,带了二分劲道。他轻巧地避过,笑意更浓了。
笑死丫算了。
发型师嘴里正含着一把发夹,含含糊糊地说:“还不是那个刚蹿红的小演员闹着加戏改剧本,村姑改成白领,配角改成主角,对制片人献媚完了还对编剧横挑鼻子竖挑眼。编剧急了要动手,就吵起来了呗。”
我诧异地问:“演员也可以要求改剧本的吗?我一直以为这是导演才有的权力。”
“你们外行人当然不懂了,就数演员闹得欢。”他不满地说,随即放低声线,“告诉你,制片组里最惹人讨厌的就是演员,逮着什么挑剔什么,从剧本到戏服,从化妆到伙食,就没他们不折腾的事儿。也就哄着制片人一个人高兴,拿咱们下面的人当奴才使唤。”
“都这样?不会吧?”我将信将疑地说,“总也有好演员吧?”
“少,没几个。老一辈的还好,越是新蹿红的越嚣张。”他把我的假发固定好了之后拧着我的头左右转着瞧了瞧,就好像我的脑袋是是个螺帽,“瞧见没有?就那位,这戏刚拍十来天她都跟三个人吵过架了。”
我扭头看了眼这位明日新星,怪清秀的一张面孔,怎么就能做出那么狰狞的表情呢?叉着腰口沫横飞地嚷嚷着不知什么,真该把她这副样子拍下来播给那群粉丝们瞧瞧。
“你别说你们了,我们这行才惨。”一旁的武术指导大叔也开始发牢骚,“你们不过是化个妆梳个头,我这边,打戏多了不行,动作难度大了不行,吊威亚更不行。拍着戏摔个跟头都一群人围上去嘘寒问暖,又不是玻璃球怕摔碎了?动不动就叫我们改动作,动不动就叫我们降低难度。这不,听说要吊威亚,临时非闹着不拍了非要找替身。这还没红透半边天呢就这么嚣张。”他边说边摇头。
发型师弄好了我的头之后又去弄鼬的,闻言大怒:“什么?不过是化个妆梳个头?!化妆浓了嫌俗气,淡了不上镜;没特色嫌突出不了人物个性,有特色了又说标新立异。发型梳了一次两次三次就是不满意,非得弄得整群人围着他们瞎转悠他们才满意。我有时候真搞不清楚我们到底是给老板打工呢,还是给他们打工。”
“认真点,”鼬轻声说,“你的手刀应该切向我左肩不是右肩。”
我一面答应着一面听得不亦乐乎,这两位大约平时实在憋得狠了,今儿一打开话匣子就再也收不住。于是各式小道消息花边新闻滚滚而来,天雷阵阵。什么?某某同某某居然曾经为了抢一件戏服动过手?某同某躲在车里接吻的时候被某的老婆逮个正着?某某假唱的时候话筒拿倒了都不知道??
太喜感了,他们为什么不把这些拍出来?保准比好莱坞大戏都有劲。
我第二次失手的时候,鼬无奈地警告我:“用点心好不好,会受伤的。”
“抱歉抱歉,实在太有趣了。”我边笑边捡起落在地上的软刀,“对了,一会儿你记得千万不要被摄像机拍到你的脸啊,那叫穿帮。”
“你还是担心你自己吧!”他白我一眼。
正式开拍的时候宇智波鼬用事实证明他妖孽的名号不是混出来的。想当年他在天才多如牛毛的木叶村里都算得上是头版头条,在我们这群平民面前就更甭提了。这位老大居然一次NG都没有顺顺利利地拍完了三场打戏,只用了一个下午;我真的不如他,我NG了五回,还有一回不小心被拍到了脸……
AB这脑残画出他这么个变态来其实就是为了让我自卑的吧?!
折腾了一下午,晚上我反手揉着被钢丝擦得破皮了的后腰龇牙咧嘴地回到市区,也实在懒得选地方,带着鼬在路边的米线店随便糊弄了一顿。吃到一半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来书上好像写着他喜欢吃甜食来着,但是这人从没跟我说过类似话题。
去日式料理店那天他貌似问我有没有丸子来着,不过我们天朝貌似没有日式丸子吧……
饭后我习惯性地掏钱,被鼬拦住了。他取出还没焐热的薪水递给老板,我傻乎乎地看着他会钞,直到我们走出店门顺着马路往回走的时候才回过味来。
“你请客?”我不置信地瞪着他的脸,“你刚刚请客了?”
他奇怪地瞥我一眼:“有什么不对吗?”
当然不对!一直以来都是我在付钱嘛,现在他有钱了第一件事就是请我吃饭,我很幸福的。要知道母鸟看着小鸟学会飞翔的那一瞬间——
“又在想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他无奈地说,“看着点路。”
“宇智波鼬!你应该早点说你要请客!啊——我刚刚应该带你去吃烧烤自助大餐的!!”我大声哀叫着,肠子都悔青了。
第十四章 过五关斩六将
宇智波鼬看着我笑:“这么不甘心?那要不现在去吃?”
“我又不是猪!”我喷完了他依旧不甘心,“你很腹黑啊宇智波鼬,明知道我憋足了劲想宰你一顿的,居然想用区区一碗米线糊弄过关?”
“下次去好了。”他不甚在意地说,很腰缠万贯的样子。我真想提醒他那几张薄薄的钞票根本经不起两下折腾,但是我决定把这个提醒延后——起码等我宰完了那顿大餐再说。
雨虽然早已停了,路面却还湿漉漉的,我的鞋子和袜子也都还没干,走一步潮叽叽得难受。这里是市中心,离家还有很远,但是再去跟汹涌的人潮挤公交或挤地铁都很麻烦,我挣扎了下,决定步行一会儿再坐车回家。
和鼬并肩沿着新街口的大路慢慢走,行人很多,商场的灯光将附近照成了不夜城。雾蒙蒙显得很污浊的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地上的水洼被人踩来踩去得碎成粼粼的光晕,吵闹的音乐,人声,这是城市特有的感觉。
闹市区的路边永远少不了乞丐,都是残疾人,暴露出自己身体的缺憾博取路人的同情换取钱财。或跪或坐,身边一个破碗或茶杯,里面丢着几个硬币。
鼬取出一张纸币放下去,我没有劝阻,但是打算过会儿跟他解释一下职业乞丐背后的暗箱操作。这位仁兄穷得叮当响自顾尚且不暇,他居然还有闲心去管别人!
很快他就会知道在闹市区展示他的仁慈会有什么好下场,很快。
我将双手插在裤兜里闲闲地看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扑过来抱住宇智波鼬的大腿:“叔叔,买一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
出现了!闹市特产之二:卖花童。这群孩子的年龄普遍在五到十岁之间,很多都是被人贩子拐骗出来的可怜孩子,他们一整天必须都在外面卖花,如果没有卖出去或者收入很少,回去之后会被大人痛打或者饿饭的。
鼬诧异地看着那孩子,停住了脚步。
“叔叔,买一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叔叔,买一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男孩子机械地重复着,将鼬的腿和几朵玫瑰紧紧地抱在怀里,两只手更是死死地拽着他的裤子,唯恐他逃走。
也是,是我也要死死抱住他,这年头这种冤大头上哪去找,过了这村就没这店喽!
我笑着在旁边看热闹,鼬疑惑地看了我一眼,我冲他挤挤眼。
“小朋友……你先放开我好不好?”鼬试图蹲下去与那孩子平等地对话,未果,那孩子实在抱得太紧了。
“叔叔,买一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小机器人如是答,视线或左或右游移不定,却就是不敢看着鼬,自始至终口香糖般粘在他腿上。
他只好半弯着腰看着他问:“多少钱——你先放开我好不好?”
男孩子显然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坚决不上当,闻言越发抱得个紧:“叔叔,买一朵花送给你女朋友吧!十块钱一朵!”
终于有新对白了,我叹了口气。这样的场面说起来挺戏剧化的,却是市区每晚上演千百次的老戏码;看得多了,也就麻木了,再渐渐变得冷漠。所谓的水泥森林,到底住着的都是些什么呢?
鼬有些悲伤地看着那孩子,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取出一张钞票递给他。男孩子先伸手接住钱,紧紧地捏住,这才松开手递了一枝玫瑰花给鼬。
我心中忽然有点泪意:鼬无论如何都不像是一个灭了自己家族的男人,既然他那么做了,不管是什么理由,他心里该是份什么样的感觉?
孩子拿到钱之后便不再理睬鼬,退后几步搜寻下一个目标。鼬直起身子默默看了他一会儿才将目光转向我,随手将花递了过来。
我接过花闻了闻,随手撕开包装纸折断过长的花枝插在衬衫胸前的口袋里:“很难受吧?你以为你帮助了他,他却根本只当你是冤大头。”
“有点。”他苦笑着与我继续向前走,“这个世界跟我的实在很不相同。”
“住久了也就习惯了,”我说,“谁都是这么过来的。”
他了然地瞥了我一眼。是,我以前也干过类似的蠢事,善良的,愚蠢的……倒不是说后悔了,而是觉得不值得。一份善良与信任的付出,结果被人利用,那感觉实在不好。
我停住了脚步。
“鼬,你还没逛过我们的商场吧?要不要顺便进去见识下?”我问,冲着金鹰大厦侧了侧头。
“你还是赶快回去比较好吧。”他的视线扫过我的鞋子。
“没事,走吧,就一会儿不要紧。”我慷慨地说,也不等他同意就往商场里走,“早点见见世面,老是当原始人也不是事啊。”
他皱了皱眉,还是跟着我进去了。我带着他绕着黄金珠宝首饰区足足逛了十分钟,又带着他去名表和著名皮包品牌区晃悠了一圈,正想奔钻戒区,鼬一把拉住了我。
“好了,我懂了,我们回去吧。”他拽着我就往外走。
我被他一阵风似得拉到了外面,很无辜地问:“什么跟什么,不想逛街就直说呗干什么打哑谜。”
他白我一眼:“别装傻,不就想教训我这里物价高赚钱难不要乱花钱吗?我知道了。”
“孺子可教也!”我笑嘻嘻地把师父的口头禅搬出来,“也不枉我穿着湿鞋子陪你耽误工夫。走吧,回去吧,我的脚真的吃不消了。”
他点点头,与我向前方300米处的地铁站走去。
一个香喷喷的长发女孩子拦在鼬面前:“先生小姐请留步耽误您一分钟时间好吗我是某某化妆品公司的在这边做一个市场调查请问您平时使用什么品牌的洗面奶?”她连珠炮般说完这么一串子话居然脸不红气不喘音调自始至终都那么轻柔活泼,说完之后举起手中的调查问卷忽闪着涂满睫毛膏的大扇子睫毛瞅着我们,脸上满是职业性的微笑。
我忍着笑看着鼬,鼬奇怪地看看那姑娘又看看我,没吱声。
“先生?”女孩子精明地认准了软柿子就开始捏,“请问您平时使用什么品牌的洗面奶?”
鼬莫名其妙地说:“我不用化妆品。”一面看着我。
“先生您这样不行喔先生这么好的皮肤不好好护理的话很可惜的喔那我推荐我们公司新推出的男式清爽洗面奶绝对清爽不油腻非常适合夏天使用喔您要不要试试看?”女孩子的莺莺娇声语速极快地说出来还是很好听的,虽然有点造作,不过……毕竟是娇声。
我那爱看热闹的天性冒出来就不肯下去,吭哧吭哧乐着等鼬的答复。
“……我不用化妆品,化妆品的话问女孩子才对吧。”鼬试图将这位热情的推销员的注意力转移到我身上。
那姑娘笑容满面地说:“这样想就不对了呦先生现在男女都平等了大家都要保护好自己的皮肤和容貌嘛您这样帅的一位帅哥怎么可以不保养皮肤呢妹妹们会哭的喔我们公司的这款产品真的很不错我推荐您试试好吗?”
鼬似乎并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这样的温柔一刀,他只说了句:“不用了,谢谢。”用着十分温和犹豫的口气。
其实我真的很想接着看戏,可是我的脚好冷,后腰破皮的地方好疼,于是我只能舍弃乐趣。
“我们还有事。”我拉着鼬便走,奔出十来步才松开他。
他皱着眉问我:“这些人都是干什么的啊?”
“骗钱。”我言简意赅地说,“想方设法骗你的钱,不要被美色迷惑啊小伙子,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松一松钱就没了哎。”
“知道了,”他斜我一眼,“你不会感冒了吧。”
我愤怒地说:“宇智波鼬!麻烦你不要老是小看我!堂堂习武之人怎么可能那么简单就感冒!”
他微微一笑,我们边说边走,地铁入口近在咫尺。
“先生您身材真好,有兴趣来我们健身俱乐部办个会员吗?现在办会员年卡打八折还送大礼包,很划算。”又一个推销员拦住我们的去路,这次是个在当下竹竿林立的伪娘群中鹤立鸡群的正常男孩子。
他满脸阳光的笑容灿烂地盛开在我们面前,宛若夏季第一朵烟火。我突然联想到那个叫鸣人的孩子,真是同样的天真纯洁,热情可爱……
面对如此美色,这一次天才忍者宇智波鼬超水平发挥了!他拿出灭族的气势阴森森地说了句:“不用了谢谢!”然后无视被严寒冰封的小太阳男拖着我走进地铁的入口。
我大笑着被他拖着走,一路上别人都在看我,宇智波鼬顶着满脑袋黑线执着地拽着我在人群中匀速前进,最终抵达了自动售票机。我一面指导他买票一面笑,好像有点停不下来的感觉。
“别笑了好不好。”他无奈地取出车票,我们走进去等车子。
我点头,喘息着深呼吸。
等车的人还是很多,地铁来了,我们进去,我照例找到一个角落靠墙歪着。鼬总算摆脱了地面上那群魔鬼促销的纠缠,安心地站在我身边说:“明天我是不是该去老庄那报道了?”
“是啊,你明天早晨直接来找我。”我说,想了想又道,“算了,还是我去找你吧,干脆晨练完了去。再不练师父又该罚我了。”
他点点头,我们陷入沉默。其实宇智波鼬是个不会聊天的人,我一直挺喜欢他的沉默,毕竟我身边那群女人实在太闹了。
列车飞速前进,窗外的灯在黑暗里拉出一道道痕迹,无聊的感觉爬了上来。我看着列车里的电视机播放的小品百无聊赖,周围太吵了,根本听不到对白。
不远处,一个拄着拐棍穿着破旧蓝布外褂的老头儿走了过来,胡子拉碴的,每走过一个人身边就冲人家伸手,不给钱就哼哼。宇智波鼬震惊地看着那个老头儿慢慢走到他面前,哆嗦着但是坚决地对他伸出手来。
他维持着那副震惊的表情看着他,老头儿等了一秒钟,然后开始哼哼:“好人一生平安,给点吧。”
管不了满车人,我仰头狂笑出声,颤抖不已地倒在鼬肩膀上。他被我撞得身子微微后仰,然后稳住,似乎是被我撞得回过神来了。他深吸了一口气,却没说什么,到底还是取出一枚硬币放在了乞丐的手中。
乞丐走后我的狂笑依旧没有停下来,没声音,但是笑得直打颤。鼬的肩膀任我靠着,半晌,很无奈地说:“要出人命了。”
听了他的话我笑得更厉害。
“叶申,”他轻声说,“别笑了,人家都在看你。”
“看去呗,又不是见不得人。”我说,抬手揉了揉笑出来的眼泪。可怜的宇智波鼬,威风八面的神人居然在这种小事上束手无策,我可怜他,真的。
抬起头来,这才知道他所谓的“人家都在看我”是什么意思。那种谴责的视线,就像我亵渎了纯洁的神,或者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样。
该我横眉冷对千夫指了是吗?我冷着脸,把那群伪君子一个个扫过来。刚刚乞丐走过的时候没见他们有几个给钱的嘛,这会儿因为我的狂笑就故作圣洁地鄙视起我来了?真是小人。
鼬向旁边挪了挪身子,遮住了我的视线。我抬起头来,他正仰头看着行车线路图,见我抬头便随口问:“我该在哪一站下?”
为我遮去那些视线……他是故意的吧。
“小行。”我说,心情好了很多。抬手取下胸前的玫瑰——花瓣的边缘已经被热气蒸得有点发黑了——插在他领口。
他诧异地看着那朵花,我笑了:“带回去养两天。”
他抬手取下花朵,看了看,依旧递给我:“男人不适合花。”
戴项链的男人不适合花——好吧,我又把花拿回来。快到站了,我说:“我要下车啦,你别坐过站。明天六点见。”
他点点头,犹豫了下,说:“你的伤……回去拿上点药,最好再吃点感冒药。”
“哪有那么娇贵。”我已经无力再同他争执我的强弱问题。后腰上火辣辣地疼,脚丫子潮嗒嗒地难受,地铁里人满为患空气污浊……我想出去。
回家后脱掉鞋袜我直接扑倒在床上趴了一会儿,内心强烈地挣扎着就这么睡了还是去刷牙洗脸。终究忍不住,还是起床洗漱了才回卧室,找出消炎的药膏在后腰上抹了点儿,钻进被子就睡了。
我又做梦了,梦里铺天盖地的火焰,烧个没完没了,满天还到处乱飞着黑色的乌鸦群。它们哇哇叫着没头苍蝇一样四处乱窜,我心惊胆战地躲着随时有可能会出现的鸟粪,期待着这个足以媲美好莱坞奇幻大片的梦境继续下去。只可惜好美工遇见了个烂导演,来来去去就这么一格图片,再也不肯换。
我是被敲门声吵醒的,迷迷糊糊地下床摸去开门,宇智波鼬正皱着眉站在门口,看见我时他微微一愣。
“来了?”我说,转头就往回走,“随便坐,我好像睡过头了,你稍微等下我梳洗下就来。”
“叶申,”他按住我肩膀,“你发烧了。”
我扭头不耐烦地瞪着他:“又来了,都说我——”
他坚定地推着我走进浴室。确实,镜子里的我满面通红,一看就知道正在发烧。
我呆呆地抬手搁在额头上:“真的发烧了……原来那个梦是这个原因啊。宇智波鼬,你还真是只乌鸦,起码乌鸦嘴。”
“家里有药吗?”他把我推回卧室,看着我钻进被子,“就别贫了。”
因为身体好的缘故,我并没觉得头晕或者头疼,只是觉得身子有点轻飘飘的。告诉了他药品的位置,我躺着看他走出去找药,又开始犯困。
“吃了药再睡。”他回来的时候一手拿着药一手拿着杯子。我叹口气爬起来吃药,他取过床头柜上的手机递到我面前:“打电话跟老庄说一声,我一会儿自己过去。你最好跟家里人联络下,让他们来照顾你。”
我把空杯子给他接过电话:“不用啦,我睡一觉就好了。”
“叶申,”他皱着眉,“你可能是伤口感染,不要任性。”
“又来了!都说了我——”
“叶申!”他大喝一声,吓了我一跳。这小白脸化身包青天站在我床边,面如玄坛,凶神恶煞,我毛了。
“喊什么!比嗓门大啊!”我欠身起来大叫,“都说没事了!”
他死死皱着眉,良久,闭上眼睛叹了口气:“抱歉,请你先打电话通知老庄吧。”
哼哼哼,输了吧。我得意洋洋地倒回枕头上打电话。老庄这老母鸡一听说我生病了比乌鸦男还咋呼,虽然还在吐槽我,但是我几乎都已经看到她拍着翅膀原地来回扑腾的拙样了。她说一会就来照顾我,被我拒绝后又说叫阿殒来照顾我。我想了想,如果再不答应把老庄招了来,一只老母鸡加上一个包青天我一个人实在有点扛不住;阿殒这孩子又细心体贴,于是就答应了。
老庄坚持要先来看我,正好可以顺便把鼬领过去。我挂断电话,简单地将安排告诉了鼬,他这才把拧成麻花的眉毛松开。
“你睡吧,她们来了我会开门。”鼬说,我迷迷糊糊地点了点头,他退出了房间关上了门,我就又睡着了。
正睡的香,忽然觉得被子被人掀开了,一只手轻轻将我的睡衣下摆向上掀。好你个宇智波鼬!刚给你发了好人卡你就晚节不保趁人之危啊?!我一手抓住那只毛手的手腕,双眼睁开:“干什么!”
“哎呦你轻点啊手要断了!”阿殒惨叫着使劲儿把手往回拽,“醒醒啊叶申,是我是我!”
第十五章 叶氏雷区
“阿殒?怎么是你?”我赶紧松开她,“没事吧?”
“手都快断了你说我有事没事!”她没好气地嘟哝,委屈得什么似的,“烧糊涂了吧你,看!都红了!”
我赶紧赔罪:“抱歉抱歉,我还以为是宇智波鼬那小子图谋不轨……”
她嘟着嘴帮我把被子盖上:“他们早走了,这都快下班回来了现在,你已经睡了一天了知道不知道?”
“哈?”我惊愕地看着她,“真的啊?你在这陪了我一天?”
“可不是,我在客厅码字,刚刚听见你哼哼,以为你后腰的伤口又疼了,想帮你看看,谁知道你……”
听她一说我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后腰上火辣辣地疼,便侧过身子背对着她:“快帮我看看,是不是真发炎了?”
她撩起我的睡衣看了看:“天啊,肿了这么大一块,怎么弄成这样啊?”
“发炎了没有嘛!”
“应该没有。”她再次为我盖好被子,“到底怎么弄的?你被拖拉机碾了?”
我哭笑不得地说:“阿殒你最近是不是在写农村题材的小说?城市里现在哪还看得到拖拉机?”
“你说不说?”她作势要打我,我斜着眼睛看她:“打呀,使劲打,别光打雷不下雨!”她气急了,手掌举得高高地却始终打不下手,最后在我得意的眼神儿里她一巴掌隔着被子拍在我的P股上。
“噗~~~”我拿腔拿调地发出一个象声词,故意把尾音哼得九曲十八弯,阿殒被我秒杀了,一头栽倒在我身上哈哈大笑。小壁虎大约是被我们的笑声吵醒了,懒洋洋地走到卧室门口伸了个懒腰,再慢吞吞地走到床边扒着冲我摇尾巴。
“你这死女人,真是恶趣味!”她笑完了才说这话,真是好没良心。
我摸着小壁虎的头看着她笑:“管它的,好玩就行呗。给点水好不好啊阿殒,渴死了。”
“喏,早给你拿来了。”她冲床头柜抬抬下巴,站起身说,“保险起见我给你清理下伤口重新上点药吧,家里有酒精棉吗?”
我喝着水嗯了一声,她跑出去翻到药和酒精棉帮我重新处理伤口:“还没告诉我怎么弄伤的呢!”
“昨天去当武打替身,吊了一下午钢丝磨的。”我简单地说,“要不是鞋子弄湿了才不会发烧,所以我最讨厌下雨嘛。”
她横了我一眼:“你就是爱逞强,你是个女孩子好不好,不要动不动以为自己是无敌女金刚啊!”
“无敌金刚哪轮得到我……”我嘟哝,“眼前现成有个更牛掰的呢。”
阿殒莫名其妙地眨眨眼,我没有解释。宇智波鼬的乌鸦嘴功力实在太强劲了,下次我得要求他说“你会中500万”或者“今天一定能捡到钱”之类的吉利话,严禁他再预言任何悲惨的未来。
热度已经退了,身体轻松了很多,我一定出了很多汗,这会子觉得自己身上都有味儿了。我起身掀开被子把脚伸进拖鞋里,阿殒奇怪地看着我问:“去厕所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要,等我洗完澡先。”我说着就往浴室走。
阿殒一把拽住我的胳膊:“又来了!一天不洗会怎样啊,还不快回去躺着,小心又着凉!”
我忍不住怪叫:“阿殒!你也被那个乌鸦男传染了是怎么地?!就发了个小烧你们一个个的就都很看不起我喔!不过是洗个澡,死不了人吧!”
她犹豫地看着我,还是放手了,但是追问了一句:“谁是乌鸦男?”
“就是你那亲亲鼬哥哥。”我钻进浴室开始洗漱,阿殒跟在我身后倚着门框看我刷牙,小嘴又嘟上了。
“叶申你真的很没良心喔,鼬哥哥那么关心你,走之前特意叫我注意你的伤口,不然我都不知道你受伤了。”
我咬着牙刷含含糊糊地说:“你有良心不就结了。对了,琉璃呢,她怎么样了?没再去酒吧撒酒疯吧?”
阿殒摇摇头:“之后她没联系我,不过我刚刚有给她发短信,她说一会儿来看你。叶申——”她忽然忧伤地看着我,“你们不会有事吧?琉璃……她已经退出了,你和鼬哥哥……”
琉璃要来这个消息砸入我脑海,我愣了下才把阿殒的其他话听进去:“她要来?完蛋了啊,这女人肯定又要臭骂我一通。”我悲催地看着阿殒,“谁让你告诉她的啊,那女人不逮着这机会使劲儿骂我才怪。”
“你是该骂。”阿殒笑了笑,又垮下脸,“别转移话题,你们三个不会有问题吧?”
我漱口完毕,开始洗脸:“没问题,不要小看琉璃,也不要小看我。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她歪着头想了想,眨眨眼睛:“好吧,我相信你们。鼬哥哥虽然好,可是我一点儿也不觉得值得为他搭上我们十几年的交情……或者说,为了任何人都不值得。男朋友一抓一把,死党可就我们四个。”
我带着爱意轻蔑地瞥了她一眼,然后开始赶人:“好啦,别多愁善感了,回去写你的小说去吧。我要洗澡了——还是说,你想跟我一起洗?”我色迷迷地盯着她的胸部,舔了舔上唇。
“死相!!”她大叫一声抱住胸部转身就走,我哈哈大笑,关上了浴室的门。
虽然年纪一样大,阿殒真是个太过天真的孩子。只一起吃过一顿饭,她对宇智波鼬完全是一无所知的,凭什么说他好呢?她又不会看相。
我甚至怀疑如果告诉了她“鼬哥哥”的辉煌历史,她会惨叫一声晕过去。
不过——欺负阿殒,其乐无穷啊。
琉璃还没有来,老庄和鼬倒是先回来了,两人拎着大包小包的菜进门之后看到窝在沙发上的我都是一愣,随即老庄将袋子递给开门的阿殒就扑过来。
“死女人!不要命了你,还不回去躺着!”她对着我的耳朵呱呱叫,我努力向后侧着身子躲避她飞溅的口水,抬手把她往外推开一点儿。
“别吵,我的神经都要碎了。”我说,“买了什么好吃的?我饿扁了。”
鼬和阿殒已经将袋子送进了厨房走了出来,阿殒在门口蹲着整理他们换下来的鞋子,小壁虎因为家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人正兴奋地东闻西闻。鼬走进卫生间去洗手,边冒出来一句:“发炎了没?”
“没有。”阿殒代答,“烧也退了。”
鼬说声那就好,然后从镜子里对我皱了皱眉。
“有你爱吃的鲈鱼。”老庄说着便转身去厨房准备做菜,“还有鸡汤。”
我诧异地说:“这会儿才开始炖?来及的吗?”
“鸡汤而已,你以为我要给你做瓦罐汤啊!”她从厨房里叫出来,“阿殒,来帮忙打下手。”
阿殒嘟囔着过去了,她跟我一样讨厌做饭。应该说我们四个人里面只有老庄这个贤妻良母才甘心成天在厨房泡,阿殒家里有父母,我宁可守着方便面。
鼬走过来在我另一边坐下:“刚好点就洗澡?”
我挑衅地瞪着他,心想他要是敢也说什么万一再着凉怎么办我就把他那顿烧烤大餐换成海鲜酒席。
他看着我,忽然笑了:“叶申,你真像个男孩子。”
此言一出,厨房顿时爆发出一阵轰轰烈烈的狂笑声,连敲门声都盖过去了。阿殒一溜小跑奔过去开门,小壁虎正绕着门口呜呜打转。琉璃拎着瓶酒走进来,边脱高跟鞋边问:“什么事这么开心,楼板都要塌下来了。”
我极端愤怒地瞪着宇智波鼬,大吼一声:“死乌鸦男,你再说一遍?!”
琉璃被我吓一跳:“怎么了啊你,怎么真生气了?”她看看我又看看鼬,满脸的狐疑。
鼬看着我抿着嘴笑,阿殒跑过来打圆场:“小叶叶不准欺负我鼬哥哥!”她横在我和鼬之间背对着鼬冲我一个劲儿挤眼睛。
“小鼬鼬刚刚说——”老庄从厨房里走出来笑着说。
我大喊一句:“不准说!”可她依旧笑着说下去:“叶申像男孩子。”
于是琉璃也笑了,她笑得更夸张,弓着腰按着肚子,一头大波浪卷发披泻而下,抖为酒红色的帘。
“你们——”我越发生气,蹦起来站在沙发上叉着腰,“趁我病取我命是吧!都给我过来受死!尤其是你!宇智波鼬!”我一脚扫过去,也不管阿殒还挡在他身前。
鼬急忙拦着阿殒的肩膀闪到一边:“真动手啊?”
“好啦,”琉璃笑着将手里那瓶酒搁在茶几上,“当心你的腰。呐,我特意去买的药酒给你,回头好好擦擦。”
我咬牙切齿地说:“不要把我当成扭到腰的老太太!”
那几个没良心的“轰”一声又笑开了。
“禽【】兽。”我愤愤地说,“一群禽【】兽。”阿殒笑着拉我坐下,抿着嘴老是去瞟那瓶药酒。
老庄回厨房去接着做菜,阿殒去帮忙了,琉璃在我身边坐下,看着鼬。
“上次谢谢你,”琉璃大大方方地说,“我失态了。”
鼬只简单地点点头,他可能是怕琉璃不自在,并没有多谈那件事,只是抱着手站着看我:“怎么这么激动?”
我凶狠地瞪着他:“最恨人说我像男人。”
“我只是说你像男孩子,”他说着唇角又开始往上翘,“你只是个孩子。”
五分钟内第二次,他踩了我的地雷,这次我招呼都不打地就一脚呼上去,他侧头避开,跟着我的第二脚就到了。我追着他来打,他满屋子闪避,我几乎没抄起茶几上那瓶酒当成手榴弹砸过去,被琉璃识破了。她抢先一步把酒瓶子抱在怀里大声叫:“这个不行!死贵死贵的啊!!”
刚刚进了厨房的阿殒和老庄又走出来看热闹;琉璃抱着酒瓶子缩在沙发的角落里唯恐被我的拳风刮到;我两眼冒火地一门心思要把宇智波鼬那张老是爱嘲笑我的臭脸打成凹槽。
小壁虎被我们的速度惊喜到了,开心不已地跟着我们跑来跑去。
“再闹没饭吃了啊。”老庄看了一会儿,闲闲地提醒。我这才想起来自己一整天都没吃东西,手和脚顿时软了。宇智波鼬抬手挡住我的脚踝,依旧笑着:“好了,别闹了。”
我白他一眼,把脚收回来:“不要说得这么老气横秋!宇智波鼬,你跟我同年。还有,少瞧不起我!”
“只有弱者才无时无刻担心别人瞧不起他,”他浅笑着说,“你不这么觉得吗?”
弱——者??我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感觉,随之而来的是阵阵绝望和愤怒。是,在他面前我永远是个弱者,永远。
大约我的脸色真的变了,琉璃丢下她那宝贝酒瓶子拉住我:“哎真的恼了,别这样,大家开玩笑的嘛。”
鼬温和地看着我,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故意说出这些激怒我的话——也许身为强者他根本不用顾及弱者的感受。但是这种行为明显是和他一直以来的体贴性格相违背的,有什么理由要激怒我?
我忽然冷静下来,理由,他必然是有理由才会这么做,那么到底是为什么?
想通之后我马上变了心情,懒洋洋地坐回沙发上:“谁真恼了,我闹着玩呢。你当我是阿殒呀,一点小事就发脾气。”
“叶申你这个没良心的!”阿殒马上从厨房里飙出来冲我挥舞着手里的白菜,“早知道刚才在水里放毒毒死你!”
其实阿殒才是孩子吧……中了小说毒的小女孩子,连威胁都那么戏剧化。有她在前头打头阵凭什么说我是孩子?还TM是男孩子?!
想想又要生气,我白了宇智波鼬一眼,他泰然自若地在我身旁坐下,取起那瓶药酒看商标。药酒——我的伤!
在琉璃没完没了的说教我的同时,老庄在阿殒的帮助下(主要是择菜和洗菜之类)做了一桌子算得上丰盛的菜肴。都是熟人,也没人瞎客气,不用招呼就一个个都下筷子了。我夹下一块鲈鱼的背脊肉送进嘴里,尝了尝:“老庄,盐少了点啊。”
“鲈鱼吃的就是这个鲜味,懂什么呀你这外行,”她没好气地白我,往鼬碗里夹了块排骨,“不爱吃下回自己烧。”
鼬先说了声谢谢,然后安慰性地说:“叶申做的菜也挺好吃的。”
阿殒和琉璃闻声抬起头来呆呆地看着他,老庄更是筷子一松掉了一块鸡,这三个女人异口同声地说:“什么?!叶申会做菜?!”
宇智波鼬完全不知道他自己说错了些什么,他一路傻乎乎地继续错下去:“上次她做得那种面食,叫……水饺,味道不错。”
老庄“啊”了一声,阿殒和琉璃马上转过脸去看着她,老庄贼笑着说:“你是说那种速冻水饺吗?”故意把速冻两个字咬得特别重。
果不其然,那两只马上喷了,她们笑着看我,琉璃还居然对宇智波鼬大点其头:“没错没错,我们小叶叶厨艺一级棒。你别看老庄一副贤妻良母的样子,其实论做菜还得数我们小叶叶。”
“可不是吗,我算什么,我们小叶叶的手艺那是全国出了名的。她不但会做中西各式点心,还会做满汉全席;她最拿手的就是一道方便面,牛肉口味的;她的麻辣烫荣获国际美食节金奖;她的叶氏名菜撒尿牛丸横扫东南亚;她的盖浇饭——”
我向天翻了老大一个白眼。怎么今儿全抓着我吐槽?这群人约好的吧?!
老庄的长篇乱盖还在继续,琉璃正趴着捶桌子呢——她又变身成金毛狮王了;阿殒早就笑软了,抵在我肩膀上使劲儿揉我的衣服;宇智波鼬就算听不懂那几味“名菜”究竟是什么,看那几个的反应肯定也早知道了是瞎掰,他正笑着呢,边笑边用眼角的余光溜我。
事已至此,我也懒得挣扎,把下巴一抬,高傲地道:“笑什么笑,你们不知道么?其实我最拿手的是扬州炒饭!”说完她们笑得越发厉害,阿殒简直没用爪子挠我,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叶申……别……害人啊你……”琉璃直接挥拳捶我了;宇智波鼬笑着摇头:“你们真能闹。”
咦?!我还没找他算刚才那笔账,他倒在这看热闹?!要死一起死吧!
我开始唱:“扯上那二尺红头绳~~给我们鼬鼬扎起来呀~~~~”一面唱一面取起筷子叮叮当当把碗盘乱敲。
那群女人全疯了,连那个宇智波鼬也憋不住笑出声来:“好了!别闹了!吃饭吧!”
谁还有心思吃饭,全东倒西歪地趴在那里。
我叹了口气:“开心了吧,就知道折腾我,下次换个人,内个谁,就换老庄好了,她皮厚。”
“才不要!”老庄尖叫着把筷子丢过来,“你才皮厚!”
我接住飞来的暗器,啧啧连声:“外行就是外行,姿势一点都不帅,看我的!”说着抬手便将那根筷子向宇智波鼬掷去。
他接住筷子,无奈地说:“叶申,一般女子都习惯于依附力量,而你却是那种试图掌握力量的人。这一般是男子才有的思维方式。”
刚刚暂停的笑声再度爆发,我真想踩死这个多嘴的家伙。
第十六章 鼬的关怀方式
鼬将筷子放在桌上,老庄早已起身去厨房重新拿了筷子出来用,大家继续吵吵闹闹地吃饭。我把碗里的米饭当成鱼子那样使劲儿嚼,全当这条鱼姓宇智波。
饭后琉璃去卫生间认真地补好了妆出门上班去了,我送她到门口,目送她那妖娆的背影消失在楼梯下,叹了口气。
“琉璃等等我啊!我要搭车!!”阿殒这时候突然想起来了,冲到楼梯口向下惨叫。琉璃的声音懒洋洋地自楼下传上来:“三分钟,过时不候。”引来阿殒更大声的惨叫。她兵荒马乱地冲回客厅收拾她的笔记本电脑和背包,再一阵风般卷下楼去,连再见都忘了对老庄讲。
我摇着头关上门。小壁虎正在它的饭碗边埋头苦吃;老庄还在厨房洗碗;宇智波鼬想进去帮忙又被撵出来了,正拿着块抹布擦桌子。我走进厨房:“辛苦你了,今晚的菜钱从总账里头扣吧——不准收利息啊!”
“小气鬼那样,”她横我一眼,“不用啦,今天的菜是小鼬鼬付的钱。”
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点点头表示知道了,走出了厨房。
鼬正等着我,他指了指那瓶药酒说:“晚上你试试,应该会有效。”
我想起刚刚他看标签的事,小声问:“你已经看得懂这些字了?”
他点点头,我叹为观止。
“这玩意儿你带回去吧,”我说,“我用不着这个。”
“这是琉璃特意送给你的。”
“所以我不是收下了吗,但我确实用不着留着在家发霉啊?”我走到沙发上坐下,拎起酒瓶抛到他怀里,“再说你的腰应该也肿着呢吧。”
他愣了下,然后走到我旁边坐下,轻声说:“我不要紧的。”
“不要说得这么荡气回肠。”我眯了眯眼睛离他远一点,“刚刚的事我还没忘呢,你吃错了什么故意找我的茬?”
鼬的眼神立刻再度充满笑意:“刚刚的什么事?”
“喂!!”我大叫。
老庄在厨房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我保证她这三八婆一定正竖着耳朵偷听。
“叶申,”鼬温和地看着我说,“你是个女孩子,不能老是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更不必因为我而自卑。”
因为他只是个纸人,来自虚幻?可他毕竟存在着。
我向后靠在沙发背上:“我是个活人,有七情六欲,骄傲自卑什么的都是情绪的一种,会有很正常吧。”
“今天在店里,我和老庄谈了谈关于你的事。”他说着又开始微笑,“你还真是——”
“战绩辉煌。”老庄举着两只沾满泡沫的手走过来倚在沙发背上看着我笑,“我可是把你小时候的那些事全都说了,小鼬鼬很喜欢听哦。”
家贼难防啊!!我抬手去撕她的嘴:“谁要你多嘴!”
“别迁怒,你们聊,我接着洗碗。”她笑着闪回厨房去了。
鼬笑着拦住我的手:“她是关心你。我昨天不知道你受伤了,不然也不会让你吃那么辣的东西。”
他是在说昨晚的米线吗?米线不辣还有什么可吃的,真是。我又不是第一次受伤,吊威亚擦破点皮算什么大事,哪里就那么娇贵起来了。
“还有你昨天穿着湿鞋子冻了一下午加一晚上,我应该早点让你回家不该让你在街上乱晃的。”见我不吱声,他的自责还没完没了了,“我应该看着你吃了药再走。”
“喂!”实在忍无可忍,我打断了他的话,“你当我是什么?婴儿还是小P孩?我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好不好?我完全有能力照顾我自己!”
他淡淡地说:“显然照顾的不怎么样。从老庄的故事里我已经很清楚地了解了你这人根本没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哪有!”我再次抗议,“我明明很宝贝自己的老命的!”
“有几个女人会在大夏天的中午跑出去跟男生一起踢足球的?”他慢悠悠地开始举例,“有几个女人会动不动就跑出去跟男生打架?还有——”他忍着笑意说,“有几个女人连裙子都没穿过?”
老庄不怕死地在厨房里吆喝了一嗓子:“所以她一直没人追,人送外号‘霸王龙’,俗称男人婆。”
我气极了,也喊回去:“老庄!你皮痒了是不是!”
鼬抬起拳头放到嘴边试图遮挡他的满脸笑容:“总而言之,你是个根本不懂得照顾自己的人,我觉得我有义务帮助你纠正这些小毛病。”
“宇智波鼬,你又不是我爸爸,麻烦你不要干涉我的生活好吗?”我瞪着他,“我一点儿都不觉得现在的生活方式不好!”
“一天只吃一顿饭也算好吗?”他不以为杵地继续说下去,“刚刚退烧就洗澡也是正确的吗?总是在我面前觉得自卑……你希望继续这样下去吗?”
我紧紧地皱着眉毛,看着他。他认真的?真的想改变我?
鼬坦然地与我对视,他是好意,他想帮我,他说的都对。
“但是,”我说,“我偏偏就是喜欢过这样的生活。宇智波鼬,还是你觉得我连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都没有?”
他明显地愣了愣,似乎没想到我会这样回答。哼,他以为我会跟他大吵,甚至大打出手吗?好吧刚刚是吵过也打过,可我这人就是这样的,初时的冲动过后,我也有冷静的智慧。
老庄看来是终于把碗洗完了,她去卫生间洗净双手擦干,然后走过来:“叶申,你就听我们一句吧,又不是想害你。”
我执拗地说:“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但我只想走自己选择的路。”
“没有人不让你走,我们只是希望你能够重视下自己的身体健康。”鼬皱着眉说。老庄出来了,他倒不提我自卑的事了,这样也好。
老庄叹了口气,宠溺地看了我一眼:“随你的便吧,我管不了你这固执的女人,我要回去了。”
我笑着送她到门口,与她道了再见,回头接着与圣母男战斗。
“要我不自卑很简单,你自废武功吧。”我说,“只要你变成废人一个,我保证立马骄傲给你看。”
他失笑:“一定要这么极端吗?”
我看着他,也笑了:“行了,我知道你的意思,谢谢你的好意,但是我真的不想改变我自己。也许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循规蹈矩地过一辈子的确可以延年益寿,但那不是我要的,那样的人不是我。”
“叶申——”他深深地看着我,还想劝下去,被我抬手挡住了。
“这话题到此为止,”我说,“你觉得好的东西,未必适合我。”
他想了想,转了话题:“那药酒呢?”
“你带走啊,”我说,挑了挑眉,“我根本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不是有说明吗?擦在手上按摩。”
我简直开始佩服这家伙的耐心和意志力了。他比我还固执,坚持地一定要为我好:“请问,我要怎么给我自己按摩后腰?!去洗手台蹭吗?”
“原来因为这个,”他笑了,“你趴好,我来帮你。”
……我缓缓抬起头看着他,眨眨眼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要帮我?他要用手按摩我的后腰??
琉璃这死女人买药酒的时候不会就打的这个主意吧?!以她那股子疯劲还真难说。可是他是怎么回事?他不会真的以为我会让他有机会吃豆腐吧?
鼬奇怪地问我怎么了,我眨着眼睛说:“难道在你们的世界,女忍者们的身体会让你们随意碰触?”
“……是的,”他的话犹如惊雷炸响在我耳畔,“忍者是不分性别的,我们都不过是一件工具;还有,太多女忍者必须依靠肉体换取情报或者暗杀的机会,如果你想知道是这个的话。”他平静地说下去,完全不觉得哪里不对。
平静,但是如此冰冷,我寒毛倒竖地瞪着他。一半是因为忍者世界的残酷,另一半是因为他话音中的理所当然。这个宇智波鼬是陌生的,哪怕森林中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他也没有泄露出如此冰冷的情绪。这个男人——我忽然想起他灭族后抬起双眼看着佐助的那格画面。
月光下抬起的黝黑双瞳,平静无波,尽管面前躺着的是被他刚刚杀死的亲生父母。不悲亦不喜,凝视着痛苦流泪的弟弟。
我突然害怕起来。这个人再温和再体贴,他终究是个杀人犯,我又有什么筹码能够保证他不会突然对我动手呢?我和他之间那微妙的平衡现在几乎可以算是不存在了——他已经掌握了文字和部分习俗,那已经足够他活下去。而为了保护他自己身份的秘密,杀我灭口是最快最好的办法。
杀人也许根本不需要什么理由,只是因为他有能力,他高兴。
“叶申?”他见我僵在那里,便出声叫我。
“鼬,”我说,“你会不会杀了我?”
他的眼中滑过一丝什么,随即嘴唇动了动,然后才说:“为什么要——杀你?”
“灭口。”
他弯腰取起那瓶酒:“如果你不听话的话——也许。”
发觉自己被他唬住是第二天早上的事了。我正迷迷糊糊地刷牙,突然就想通了整件事不对劲的地方:如果他要杀我,还管我一天吃几顿饭,发不发炎自不自卑,还帮我按摩个毛线的后腰啊!!
我真正被这个混球的精湛演技吓唬住了啊有木有,居然老老实实地趴着让他大吃……好吧是按摩后腰,就算真的很有效,(今天早晨红肿已经消退了大半),我毕竟还是被他吃了豆腐!
想到他在我背后贼笑的样子我真有种想仰天咆哮的冲动,草草洗漱完毕便飚车杀到仓库去扁人。
见到我的时候宇智波鼬一点儿都没有惊讶,他极其淡定地对我说了声早安,弯下腰拍了拍正往他身上扑的小壁虎,再直起身子微笑着问我好些了没有。
这家伙的眼睛真邪门啊!怎么就能够装得下如此浓厚的笑意!?
“宇智波鼬!”我咬牙切齿地念他的名字,“你这混球!吓唬我好玩吗?”
他笑着抬手揉了揉我的头顶,我躲了两下竟然没躲开:“胆小鬼。”
“闭嘴!”我大叫着一脚踹过去,他闪出门外,我追上去,顺手把门关上了。我追着他奔入溜冰场,小壁虎在我们身后紧紧地跟着,我们两打得难解难分。很久了,很久没有如此酣畅淋漓地练功,我极其专注地攻击和防守,比起上一次与他的晨练,这一次我明显沉稳了许多。
“进步多了。”鼬说,避过我撞膝的同时接住我的肘击,“时间不早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
收势站好,我不甘心地说:“你还是没出汗。”
他看着我笑:“走吧,吃饭去。”
被他这么一说,我肚子还真饿了。唤回跑到溜冰场外面溜达的小壁虎,我们去了早点铺吃烧饼油条。咸咸的油条,刚出锅的脆,沾着甜甜的豆浆好吃得要命。我一口气啃了四根,鼬六根,他喝了两碗豆浆,连小壁虎都吃了两只茶叶蛋。
宇智波鼬坚持由他来结账,我不肯,后来他说就算他请客吃别的东西那顿烧烤大餐照样不会赖,我就高高兴兴地让他付了。
回到画室鼬收拾了一下屋子便出门去店里帮忙了,我洗了把脸坐到画架前开始工作,只用了半天就将上次画到一半的《云海》完成了。画完之后我伸个懒腰站起身,看到小壁虎正躺在阳台的太阳底下睡懒觉;见我起身,那条懒狗居然都懒得抬头,只翘了翘尾巴尖意思意思糊弄我。我气愤地走过去抬脚踩在它肚皮上,它高高兴兴地翻了个身四脚朝天地任我揉搓,还歪着个脑袋卖萌。
“猪头狗。”我都忍不住犯困了,打着哈欠就去卧室准备睡午觉。滚倒在床上的时候忽然看到墙上有一幅画——是我在山洞里闲来无事画的鼬的速写,他居然贴在墙上。
我看着画中的男子,男子看着身前的火焰,红与黑渐渐融合成为一片。
感觉是刚刚才睡着就被吵醒了,我睁开眼睛先瞄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果然是刚睡着。宇智波鼬正看着我笑:“叶申,起来吃饭了。”
“哈?”我还没醒过神来,“什么饭,刚刚不是吃过了吗?”
“午饭。”他说着转身走了出去,“快起来吧。”
我掀开被子爬起来:“为什么回来得这么早?”
他正在将塑料袋中的一次性饭盒一个个取出来:“原本是想回来睡一会儿的,不过……”他瞥了我一眼,“你吃完了接着睡吧。”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炒面?”我接过他递来的饭盒,惊喜地看到自己最爱吃的香肠炒面加荷包蛋,忙大快朵颐。
“老庄说的。”
提到老庄,我倒是想起来了:“对了,《云海》已经完成了,一会儿你帮我带去给老庄,让她装裱下再带回来,不准卖啊。”
他奇怪地问:“不准卖?可你们开的不是卖画的店吗?”
“是没错。不过主要收入来自老庄的装裱手艺,我的画只是顺便挂在那里代售的,”我伸筷子从他的面里抢了一块香肠送进嘴里,“我只卖一般的作品,最喜欢的画我是不卖的。”
鼬并没阻止我的抢菜行为:“所以画室里才会堆了那么多成品吗?”
“哪里多?”我白他,“真正好的画作必须经得起时间的磨砺,很多画当时看着好,看得久了却会失去魅力。已经有很多被我淘汰掉了,这些也不知道能够剩多久。”
他很认真地听着:“淘汰掉的那批画你怎么处理了?”
“不知道,老庄带走了,也许卖掉了吧。”我接着吃面,“她是不是挺能忽悠的?店里生意还好吗?”
“问的多买的少。”鼬想了想,“还是买古董的人更多些。”
我差点没把嘴里的面条喷出来:“快别提什么古董,那些全是假货好不好,哪有几十块就能买到的古玉几百块的铜佛,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
他一脸震惊的样子,我觉得他真的是个土包子,假古董都流传多少年了,我就不信他那个世界没有干这一行的。
关于这个问题我问了他,他说有,只是没想到我和老庄居然是做这种生意的。真正是迂腐之谈,在夫子庙这种游客扎堆的地方还有什么比卖假古董更好赚吗?如果不做这一行,我一个才毕业两年的穷学生又怎么会有财力养活他这么个穷光蛋。
可能被月球背面的残酷现实吓到了,宇智波鼬没有再说什么。饭后他跟我去画室取《云海》的时候先一张张地翻看着我那些堆在墙角发霉的宝贝画。
“叶申,”他叫我,“这是什么地方?”
我一面将《云海》卷起捆扎一面歪过头去看他手里的画:“喔,黄山嘛,黄山的竹海松涛,是不是很漂亮?”
他非常认真地看着那幅画:“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风景。”
“当然啦,AB是日本人嘛,他怎么会画这样的风景。”我将捆好的《云海》交给他,“你好好赚钱,有机会我带去你玩。”
鼬垂下眼睑,抬起的时候冲我笑了笑,“你睡吧,我回店里了。”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