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羽翼.妖精-个人文章】
【火影同人】转魂珠
□ 羽翼.妖精
2012-09-12 01: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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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晓
迪达拉一面走一面喃喃地咒骂,蝎的绯流琥摩擦着地面发出枯燥的“沙沙”声;干柿鬼鲛乐呵呵地跟在他身后;宇智波鼬走在队伍的最后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
并不是怪这个新来的家伙话太多,虽然他的话真的挺多的,不过鼬第一次来到这个基地的时候心里也骂过几句来着:就算晓组织是恐怖组织也不用连基地都弄得一片漆黑吧?
黎明前的黑暗,斑是这么说的,宇智波鼬再次皱了皱眉。
穿过长长的隧道走入一个巨大空旷的洞穴中,这里就是晓的基地了。鼬静静地走到洞穴一角坐下,他们已经连续奔波了十几天,他有点儿疲倦,因此对周遭恶劣的环境愈发不满。花费了那么大的代价才潜入的秘密组织居然只是只成日钻洞的大老鼠——他简直有些怀疑自己当初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
“喂!这里是哪?难道这里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什么组织的基地?!”迪达拉毕竟只有十二岁,当下沉不住气地叫了起来,“这个发霉发臭湿答答的耗子洞?!”
鼬把脸藏在高高的衣领中挡住了弯起的嘴唇。
“你可真吵啊,”鬼鲛坐在山洞的另一个角落乐呵呵地说,“先坐一会儿,我们早到了。”
“这里真的是基地?!”迪达拉的声音又拉高了几度,“艺术家怎么可以住在耗子洞里?!我要出去!嗯!我不干了!”说着抬腿就往外走。
半空中落下一个人形傀儡,手持利刃劈头就向迪达拉砍去;迪达拉侧身闪过,右手探入腰间的袋子中,蓝色的眼睛栩栩生辉,竟是兴奋多过愤怒:“想见识见识我的艺术吗?!”
“闭嘴!”蝎粗嘎地怒道,“不然杀了你!”
“蝎,”鼬只好开口,“首领要的是活的。迪达拉,安静点。”
虽然巴不得他们打个你死我活,可现在不是时候,以迪达拉的能力不是蝎的对手,更何况旁边还有个无尾的尾兽干柿鬼鲛。再说……他只是个孩子,虽然误入歧途可他毕竟只是个孩子。
只是淡淡地一句话,迪达拉却真的安静了下来,半天才不服气地哼了一声。蝎收回傀儡,暴躁地说:“最讨厌等人!”
没有人接茬,暴躁的蝎是颗不定时的炸弹,聪明人都知道要避之则吉。其实鼬一直不懂以蝎的才华为什么愿意整天窝在那个丑得要命的绯流琥里面趴着走路,难道对艺术家来说那种姿势才是美丽的艺术吗?正如他不明白为什么蝎会愿意待在这个组织里面听命于人,蝎是那么一个厉害的忍者,完全有能力自立门户。
他不懂的事很多,当然了,对于一个未满十四岁的少年来说,不懂一个人为什么愿意把自己改造成不吃不喝的木偶也是正常的。
还好自己不是艺术家,鼬想,自己浑身上下一点儿艺术细胞都没有。
“鼬桑,”鬼鲛说,“他们来了。”
随着话音,山洞中突然多出了几个人。红发的佩恩淡漠地看了他们一眼,随即把目光定在宇智波鼬身上:“朱雀,你们的任务完成得怎么样了?”
“拿到了。”鼬起身走过去将一颗珠子交到佩恩手中,这是他第一次走到离佩恩这么近的距离,零的手极其冰冷,鼬简直怀疑他是不是活人。
小南皱了皱眉。
仔细地端详了那颗珠子一会儿,佩恩点了点头表示满意,把头转向迪达拉:“这就是那个迪达拉吗?”
“你是谁?”迪达拉不满地说,“这里为什么这么黑?”
“因为这么大的山洞弄照明很费钱,”阴影里飘出一声阴恻恻的男声,“不赚钱的小子不准对组织的基地指手画脚!”
一边的飞段扛着三月镰笑了起来:“角都啊,我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啊,黑乎乎得什么也看不清很讨厌啊!”
角都的绿眼睛转过去看了他一眼:“新来的,闭嘴!”
飞段耸了耸肩闭上了嘴,迪达拉疑惑地看着他们,佩恩回手把珠子递给身边的小南后说:“人都到齐了吧,那就简单开个会。”
小南皱着眉仔细地端详着那颗珠子。
一伙人四散分开随便在洞穴里或站或坐,鼬注意到大蛇丸和绝一直没有说话,但是两人明显对佩恩的举动非常有兴趣。
“朱雀、南斗还有玉女这次的任务完成的不错,迪达拉,你以后就是组织的成员了,代号‘青龙’。组织目前的唯一目的是赚钱;组织的原则很简单:绝不允许背叛。”佩恩面无表情地说,脸隐在黑暗中看不太清楚,事实上宇智波鼬从没见过他面瘫以外的表情,他甚至猜想过佩恩脸上的那些钉子是不是就是为着固定面部表情才特意钉上去的。
迪达拉皱起眉头大声道:“赚钱?!这么俗气的目的我身为艺术家怎么可以待在这么俗气的组织里!?嗯!”
“闭嘴!”蝎粗嘎的嗓门再度响起,“再吵杀了你!”
“来啊!谁怕谁!”迪达拉精神抖擞地又把手探入腰间的袋子中,两人隔着不长的一段距离面对面爆着杀气,压根儿没把老大放在眼里。
佩恩平静地将一枚戒指抛了过去:“赚钱只是暂时的目的,以后我们还会有更伟大的目标的。迪达拉,以后你就跟玉女组成一队,要好好相处。”
“什么?!”迪达拉的惨叫声中蝎暴躁地哼了一声,随即大蛇丸双手抱在胸口向前走了一步,漫声问道:“你把我们全都叫来不会只为着开新人招待会吧?说重点吧。”
“那是理由之一,”佩恩扫了一眼惊讶的迪达拉,“另外一个理由是想告诉大家我们刚刚弄到了转魂珠。”
二 佩恩
大蛇丸金色的眸子眯了起来:“你是说传说中那个可以使人长生不老的中国神器?!”
“是,”佩恩回头看了看小南,小南迟疑了下,向前走了几步高高地抬起手来。她雪白的掌心里一颗黑色的珠子安静地躺着,圆的,鸡蛋大,毫无特点。
“这是什么?”绯流琥的大尾巴急速晃了一下,“你们什么时候去弄的我怎么不知道?”
鬼鲛乐呵呵地说:“在你来和我们汇合之前就弄到了,挺简单的任务,没什么可说的。”
佩恩抬起手来却没有人注意他,大家都在看退至他身后的小南的手。他倒没有不悦,只淡淡地说:“我命令朱雀和南斗秘密去执行这个任务,你不知道也不奇怪。”
“你会把它交给我来研究吗?”大蛇丸舔了舔嘴唇,一双眸子精光四射,贪婪地望着小南。
“不要急,”佩恩说,“关于这颗珠子还有很多谜团,我和白虎正在查资料,等弄明白这颗珠子的来龙去脉之后,如果它对组织有用我们会把它给你的。玄武。”
“什么事,首领?”一直站在旁边没吭声的某个家伙终于开口了,白色的半边脸很高兴的样子,黑色的半边隐在黑暗中看不清表情,然而暗哑的声音却明白地显示了他的不悦,“又有麻烦事了。”
这是个真正的植物人,鼬无言地看着他脑门上那两片巨大的叶子,无论看几次都觉得很恶心。没有跟绝分在一组真是件幸运的事,与他比较起来,半人半鱼的海洋生物看起来顺眼多了。不过……就算真的分在了一起,他也会忍耐下去。
“你去土之国找找看有没有关于转魂珠的具体资料,尤其是如何使用的资料。”佩恩下令,“无论找到与否,半个月之后必须回来。”
“知道了。”白绝笑了笑,黑绝也笑了起来,他的身体向地下陷下去,最后消失在泥土中。迪达拉有趣地看着这一幕,这时候抬起头来打量剩下的人。
飞段撇了撇嘴:“要长生不老的话何必要那个破珠子,只要跟我一样信奉邪神大人不就好了?那种不起眼的小东西怎么可能有那么伟大的神力,这简直就是在侮辱邪神大人!”
一道电光划过,随着浓烈的血腥气扬起,某样圆圆的东西滚到了迪达拉的脚下,那个东西龇牙咧嘴地叫道:“角都你这混蛋!很痛啊!”
迪达拉几乎没蹦起来,忙向后退了好几步,惊骇地看着地面上那颗哇哇大叫的人头。飞段的破口大骂声中,角都阴恻恻地说:“我说过,新来的小鬼,再吵就杀了你。”
“你没说过!那是蝎说的!”飞段吼完了之后立刻又换了一副谄媚的笑脸,“角都桑~~帮我缝起来嘛~~好不好角都桑?喂,小鬼,把我捡起来放到身体上面去。”
迪达拉眨眨眼睛,试探性地伸出脚尖踢了踢那颗人头,飞段的头滴溜溜地在地上转了起来,再度破口大骂:“很晕啊死小鬼!!快点把我捡起来!!”
“我没空,嗯!”迪达拉毫不犹豫地一脚把飞段的头往角都的方向踢过去,飞段的脑袋急速旋转着落在角都的怀里,居然没有出声。鼬怀疑是不是角都临时把他的嘴缝上了。
角都给飞段缝脑袋的功夫佩恩面无表情地宣布:“大家暂时留在这里等待下一个任务的指示,不得随意离开。朱雀和南斗跟我来一下,其他人解散。”他顿了顿,目光把身前这群组员一个个看过来,淡淡地又补充了一句:“转魂珠的事是绝对机密,告诉大家只是想让大家知道组织对每个人的信任,记住,我们决不允许背叛。”
鬼鲛和鼬默默地跟着佩恩和小南走入基地的深处。那是一片奇异的开阔地,正中央有一小潭极清澈的湖水;阳光从不大的天穹洒下来,照映出草地上错落有致的建筑群的轮廓。从第一次来到现在,鼬一直很好奇这个基地是怎么建造出来的,但是他一直没有发问。
那些不重要,全不重要,对他来说,有着比问那种无聊问题更重要的事。宇智波鼬冰冷的外表下其实有一团火,此刻虽然闷着,但他一直都在等待着爆发的那一刻。静静地,不动声色地,等待着,守护着,隐忍。
跟在零白组身后穿过走廊进入零的休息室,佩恩在椅子上坐下,小南趋前将转魂珠搁在他面前的桌子上。鬼鲛刚加入组织不久,还是第一次来,正转着眼珠打量房间的格局;鼬在一旁规矩地垂着眼睛。
“说说看,你们是怎么找到它的,关于它又了解了多少。”佩恩淡淡地问,眼睛直视着面前的两人。
“就是按照你说的,我们找到了那个藏在土之国边境的小村子,村民们把那颗珠子当作神明供奉在神社里。”鬼鲛回想起那个毁在他手中的村庄和愚昧地自以为能反抗的村民,抬手摸了摸背后的鲛肌,笑着耸了耸肩。
佩恩的眼睛转向宇智波鼬。
纵然不情愿,表面上鼬还是顺从地回答着:“神社并没有关于转魂珠的资料,我们抓了村子的村长用尽了办法盘问,最后确认了他们也并不清楚转魂珠的具体使用方法。除了那个传说,我们一无所获。”
“传说?”缄默至今的小南开口了,“什么传说?”
鼬诧异地抬起眸子。以她和佩恩的关系,居然不知道这件事?然而佩恩并没有开口,甚至没有看她一眼,鼬心中电光一闪,却没有说话。
鬼鲛若无其事地袖手旁观,始终笑呵呵的。
小南坚持地看着佩恩,他迟了一会儿才说:“告诉她。”
“……传说转魂珠是从遥远的中国传来的神器,”鼬淡淡地说,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南的表情,“据说是一只巨大的狐妖腹中的神丹,可以令人长生不老。狐妖爱上了一个人类,为了与他白头偕老便吐出了神丹送给爱人。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件事不知怎么传了出去,失去神丹的狐妖和男人被很多闻风而来的人追杀,最终死去。转魂珠在人们手中辗转,每个人都想要长生不老的能力,每个人都想要转魂珠,一时间为争夺它被杀的人不计其数,尽管根本没有人懂得如何使用它。最后有个人偷偷带着珠子坐船出海逃到了日本。”
“长生不老的能力……”小南垂下眼睑,白色的纸花映衬下她的面孔有种静态的美感,“为什么不告诉我?”
佩恩慢慢地说:“那不过是个传说,我也是最近才听到的。”
“但是转魂珠真的存在不是吗?”小南走过去拿起珠子轻轻抚摸,“长生不老……也是有可能的?”
“也许,所以我让他们找到这颗珠子,带了回来。”佩恩抬手示意鼬和鬼鲛出去,他们顺从地退出,合上门的时候最后一句话飘了出来,“你先收着,等绝回来以后再决定要不要拿去给空陈正式研究。”
三 迪达拉
鼬回到自己的房间,刚在床上躺下就听到轻轻的叩门声。他起身去开门,门外站着的居然是小南。她点点头便走进了房间,鼬想了想,把门关上了。
“除了那个传说,你们一无所获?”她看着他,没有废话地直入主题。
鼬站在门口没有动,与她保持着距离:“是。”
“那群人把转魂珠当作神器来供奉,居然没有人想过要用它?”她显然并不相信。
“我想那是因为没有人知道转魂珠的用法。”
小南沉吟了一下:“会不会是假的?”
“也许。”
“但也有可能是真的!”
鼬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作为佩恩的左右手铁搭档,小南从不是个话多的人,虽然是女人,也从没有表现得这样失常过。她究竟是来做什么的?
试探性地,宇智波鼬说:“你希望它是真的。”
出乎他意料的,小南毫不掩饰地说:“当然!谁不希望呢?死亡是多么悲伤的事情。你看看蝎,为了永生宁可把自己做成木偶;大蛇丸不用说,角都不是也活了很久吗?还有那个不死的飞段。佩恩下令找这颗珠子不也就是为了这个吗?他竟然连我都没告诉……”说到最后,她已经是在喃喃自语。
机会!宇智波鼬敏锐地察觉到看似滴水不漏的零白组合之间已经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裂痕。佩恩对小南隐瞒了转魂珠的事,小南因此而不满;但是从她的态度也可以看得出来,佩恩的隐瞒完全是情有可原的。
谁都想要长生不老,当然,除了已经得到永生的那几个和他自己。鼬抑制住兴奋冷静地思考着,剩下的那些必然也会对转魂珠感兴趣,那么说不定他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一举瓦解整个晓组织!
这颗珠子到底是真还是假已经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终于看到了希望的曙光。来到晓卧底的这一年多来他日日夜夜寻找着这个组织的弱点而无所获,一旦他们真的开始争夺这颗珠子,晓的瓦解也就只是时间的问题,到时候,就算宇智波斑亲自出马,也不可能再将四分五裂的组织收拾回原先的模样了。
“也许首领只是不想在事情弄明白之前告诉你,”他说,“他不是把珠子给你了吗?你别想太多。”
“希望是我想多了。”小南的面色越发阴沉,停了停,她走了出去。
鼬正在斟酌整件事的可行性,房门又被打开了,这一次溜进来的是刚刚加入组织的迪达拉。他大摇大摆地走到他面前,抬手拨了拨垂在眼前的金发:“喂,跟我一起离开这里吧,嗯!”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鼬打量着这个年少冲动的孩子,有点儿想笑。
“这个世界如此有趣,为什么要局限这个山洞里?”迪达拉大嚷,“难道就因为我们是叛忍就必须窝在这里当耗子?”
鼬真的笑了:“组织绝对不会容忍背叛,迪达拉,你必须记住这一点。”
“哼,所以我才来找你啊,你加上我,我们两联手的话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迪达拉的蓝眼睛衬着金发闪耀着如此清澈的光芒,他简直像是已经站在阳光中一般信心百倍,“你加上我,我们可以去任何地方,做任何事!嗯!”
天真的孩子,太天真了,他根本不明白自己被迫加入的是一个多么恐怖的组织,也根本不明白这个组织里的人都有些怎样恐怖的力量。尤其是隐藏在暗中的那个斑。他以为凭借自己的能力,可以海阔天空任他飞。
宇智波鼬复杂地瞥了他一眼,沉声问:“为什么找我?”
两团红云爬上了迪达拉的脸颊,他先是哽住,随即恼羞成怒地叫:“找最强的有什么不对?!”
反出晓,重新站在阳光下——宇智波鼬闭了闭眼睛,硬生生地将渴望和苦涩压下去:“抱歉,我并不是最强的,而且我一点也不想出去。”他平静地说,平静地承受着迪达拉不可置信的瞪视。
迪达拉冲出房间之前骂了一句“胆小鬼”。鼬苦笑着重新在床上躺下,他真是个孩子,任性、冲动、不知死活,就像佐助一样。佐助恨自己,他也恨自己……永生到底有什么意义呢?
莽撞的迪达拉并不知道刚刚他们的谈话都被门外的蝎听在耳朵里,想到迪达拉将要面对的惩罚宇智波鼬忍不住叹了口气。鼬对迪达拉是有愧疚的,不管怎么说,他会来晓都是因为自己。
泛着金色光芒的孩子,就算被直接杀死,也比留在这个黑暗的地方受人操纵去做那些残酷的事情强。鼬翻了个身,把脸枕在胳膊上:假如真的能够利用这次机会瓦解晓,那时候再去地下向迪达拉道歉吧。
四 小南
天亮后鼬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小南,这很困难,他无法在一群超S级忍者中肆无忌禅地监视某一个,那太危险了。幸而他有乌鸦分【啊——】身术,只要将查克拉的量控制到最小就不会被人发现,而且他一直小心地将监视距离保持在最远的极限——这一年多来他就是这样监视着整个晓组织的。
乌鸦分身在屋子外面选了个看得见走廊的位置站了一整天。
早餐时小南没有出现,整个上午她都待在佩恩的休息室里,午餐是送入房间去的,下午她陪着佩恩出来巡视过一次——这些都与平时没什么不同,零白组合素来神龙见首不见尾,一日三餐都习惯在房间里解决;就算出现也是直接给出指示便算,绝不多说一个字。正因如此,小南昨晚的那些话才会显得那般突兀。
引起鼬注意的是:下午三点左右小南独自一人去了大蛇丸的房间,待了大约两个钟头,出来后她没有直接回到佩恩身边,而是在走廊中失神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地步出了屋子。
夕阳的余晖自天穹斜斜地透了进来,将小南苍白的面色镀上一层温暖的橘黄。她慢慢地一步步走到湖边坐下,垂着头,一手撑在草地上一手缓缓拨动着泛着迷幻粼光的湖水。从鼬的角度看过去,她鬓角的纸花在微风中发出极其轻微的“瑟瑟”声,几缕头发随风轻摆;纵然冰冷,小南依然是个美丽的女人。夕阳下她失神地俯视着湖面上自己皱巴巴的倒影,许久许久都没有动,又过了许久,她慢慢抬起手臂,将散乱的额发掠到耳后。
这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夕阳的余晖渐渐淡薄。小南站起身子,不疾不徐地走了起来,乌鸦分【啊——】身就藏在离她不远的一棵树上,她笔直地走了过去却没有察觉,一直走到某栋建筑物的高墙下才停住了脚步。
“衰老真是件悲哀的事,”她扭头看着身后幽暗的天空静静地说,“看着镜中的自己一天天年华逝去的样子却无力阻止,那真是世间最令人绝望的事,对不?”
乌鸦分【啊——】身被她的话惊得张了张翅膀,还以为自己已经被发现了,正在紧急地思索对策时却立刻听到了另外一个陌生的声音回答道:“你想说什么?”他这才发现那栋建筑物二楼的窗台上不知什么时候起斜坐着一个人,是个极年轻的男孩子,一头红发映着夕阳灿烂得简直像是在熊熊燃烧。
小南还盯着那角天空并没有向那个男孩子看一眼:“所以你宁可将自己做成了木偶,不是吗?蝎?”
“你想说什么?”蝎的冷淡中隐隐透出些暴躁的意味。
“你竟然从绯流琥里走了出来,是什么让你心情这么好,或者说——让你心情这么坏?”小南终于回头看住他,“永生原来还有别的途径,可你之前不知道,还是知道也并不相信?”
蝎冷冷地俯视着她,没有回答,在小南离去后他蜷起双腿,静静将下巴抵在了被两手环抱着的膝盖上。
当晚的晚餐餐桌上迪达拉活蹦乱跳地抱怨着单调的菜色,面孔上有些擦伤和淤青,显然是被修理过了,却并没有被杀死。
五 蝎
第二天早晨,佩恩破例出现在了早餐桌上,他召集了所有留守人员后冷冷地宣布了白虎被人杀死了的消息。
满座哗然,最先开口的是飞段,他抬手挠着后脑勺嚷了句:“不会吧?!”然后鬼鲛乐呵呵地走过去恳切地安慰佩恩说:“失去了那么一位漂亮的搭档——我真是同情你啊!”惹得大蛇丸打鼻孔眼儿里嗤出一句:“低智商的海洋生物!”再以角都的闷哼声结尾。
佩恩无视了身边笑得亲切可人的鬼鲛,把目光盯在了没吭声的几个人身上。迪达拉被他看得跳了起来:“干什么?你怀疑我?!”
“你不是她的对手。”佩恩简单地说。
在迪达拉还没来得及发作之前,蝎的绯流琥低沉的声音响起:“你怀疑我们中有人杀了她?”
佩恩将抵着的指尖放在唇边,从下往上一个个地将组员看了过来,冰冷地说:“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别的可能性吗?”
确实,入侵者要在他们这群叛忍中间悄无声息地杀人后再悄无声息地撤走,这显然不太可能;更何况知道基地入口的只有晓组织内部的人,凶手必然就在他们中间。
谁会杀小南呢?她是个沉默寡语但是并不招人讨厌的女人,仅仅在佩恩身边负责一些琐碎命令的执行,就动机而言的话想杀佩恩的人只怕更多些;可是同样的,他们中的谁能够悄无声息地杀死小南而不被别人发现呢?
这就太多了,以鼬的观察而言,小南的实力并不算特别强,看起来每个人都有可能打败她;仅以实力论,想要不惊动任何人地杀死她并不容易,但如果凶手是熟人,贴身突然发起攻击,那就没什么可惊讶的了。
急速思考着的鼬的疑惑背后夹杂着更多的兴奋和警惕。无论凶手是谁,对他而言这都是一个极好的消息——过于美好便不像是真的。
“喂喂喂……她会死完全是因为不肯信奉邪神大人,可不关我的事。”飞段两手搁在脑后,没正形地把脚搁在餐桌上蹬啊蹬地摇椅子,被角都从后脑扇了一巴掌:“告诉你不准这样坐,椅子会坏的!”
飞段大声抗议:“喂!我的头难道还不如一把椅子?!”
“修你不用花钱。”
某种冰冷的感觉传来,鼬抬起眼睛,发觉佩恩正盯着自己,便低沉地开口:“她是怎么死的?”
“我清晨起来散步,路过湖边时发现她正沉在里面。”佩恩的轮回眼瞬也不瞬地看着鼬,“伤口在喉咙上,只有一刀,干净利落。”
他讲述得那么平静那么客观,虽然语气极冷,却过于平静了。鼬禁不住猜测他是否真如表现出来的这么镇定,小南于他来说是相当于左右手般的存在,起码自他进入组织起便一直看他们形影不离。此刻她死了,他却公事公办地毫无悲憾。如果他不是真的无情,便一定是压抑着心底的剧痛。
鼬是过来人,他了解那种伤痛,可他并不了解佩恩。叛忍们都是极其残忍的,也都很无情,他拿不准小南对佩恩而言究竟意味着什么。
皱了皱眉头,鼬将这种天真的想法赶出了脑海。指望这群杀人如麻的叛忍顾虑感情——醒醒吧,宇智波鼬!
“重要的不是凶手而是理由,”大蛇丸玩味地眨了眨金色的眸子,“她为什么会被杀?”
佩恩的目光迅速锁定了大蛇丸:“什么意思?”
“我想知道她被杀的理由,凶手杀死她能够得到什么,还是说她妨碍了凶手做什么事?为什么是昨天?”
“如果你是暗示转魂珠的话,它好好地收在我身上。”
大蛇丸阴恻恻地笑了起来:“也许这正是她被杀的原因。”
“喂,你们在说什么?”迪达拉不耐烦地说,脸上的淤青过了一夜颜色更深了些,五颜六色地颇为精彩:“不过是死了个女人,干嘛这么大惊小怪。可见晓什么的根本不怎么样,嗯!”
“住嘴!”绯流琥的大尾巴微微地晃了晃,迪达拉不服气瞪着他,乖乖闭上了嘴。
蝎说:“你是说昨夜有人想去偷那颗珠子,所以才把白虎杀了?我们之中最想得到那颗珠子的人应该就是你吧?空陈?”
双手环在胸口,大蛇丸笑了起来:“这可不一定,永生,谁不想呢?”
“那我的嫌疑就洗清了,我不需要那颗珠子。”蝎立刻说,“同样的,三台和北斗也没有可能。”
“这可不一定。”角都的闷哼声中,大蛇丸悠哉地说,“别人未必知道,可你们几个一定听说过转魂珠的另外一种用途。”
众人的注视中他几乎是满怀恶意地快乐着:“那就是——死而复生的能力。”
六 大蛇丸
“胡说八道,”飞段撇嘴,“我要那玩意儿有什么用?邪神大人才是唯一的真神,其它的歪门邪道都是对邪神大人的亵渎!”
大蛇丸眯了眯眼睛:“所以你才想毁掉它?”
角都按住想跳起的飞段,阴恻恻地说:“我倒是认为这件事不是自己人干的,这个基地并不是密封的,不应该排除外来因素的可能性。”
迪达拉大点其头:“没错,嗯!我的艺术就可以来去自如。”说完发现大家的目光都转向了自己,他这才后知后觉地辩白,“我才不稀罕什么永生!只有瞬间的美才是艺术的!”
“住嘴!永恒才是艺术!”蝎暴躁地喝道。
“但是你刚来我们就死了一个人,这未免也太凑巧了。”大蛇丸打断了那对组合的口角,玩味地说。
迪达拉生气地叫道:“不是我!!”
“鼬桑,这件事你怎么看?”鬼鲛有礼貌地请教着。
宇智波鼬顿了顿才开口:“资料太少了,目前很难下定论。”
众人的沉默中蝎突然说:“昨天下午我看到她从你的房间里走出来,空陈,也许你可以告诉我们她都跟你说过些什么?”
佩恩的目光立刻刀锋般刮上大蛇丸的脸。大蛇丸的眸子中瞬间似乎闪过了些什么,残忍地笑了起来:“看来你很怀疑我啊,蝎!”
“说。”佩恩命令。
“她来问我关于转魂珠的事,”大蛇丸懒洋洋地摊了摊手,“但是我知道的资料极其有限,不能告诉她什么,所以她没多久就离开了。”
他撒谎!鼬敏锐地捕捉到了大蛇丸话中的漏洞。昨天小南足足在他房间里逗留了两个多钟头,大蛇丸撒谎了,为什么?
飞段哈地笑了起来:“什么嘛!原来白虎也对永生感兴趣啊?”
“我可不这么想,她询问的重点是‘青春’而不是‘永生’,我个人认为她感兴趣的是永恒的青春。”大蛇丸笑着说,“女人毕竟是女人。”
“无聊。”迪达拉咕哝。
鬼鲛友善地站出来合稀泥:“角都桑刚刚说不能排除外界入侵的可能性,我觉得挺有道理的。”
“对啊!”迪达拉突然叫起来,“昨天那个半人半鬼的家伙不就可以钻到泥土里到处跑吗?一点声音都没有,他的嫌疑也很大啊!”
“没错,”大蛇丸又将手臂环在胸口,“而且据我所知,可以无声无息地潜入这里的忍术多达上百种;实力强得可以瞬间杀死白虎的忍者更是大有人在,我们在这里互相猜疑是毫无用处的。”
“那么,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做什么?”佩恩淡淡地问。
大蛇丸舔了舔上唇:“把转魂珠交给我,让我找出它的使用方法,将白虎复活!”
“一般来说,凶杀案的凶手都是最大既得利益者。”蝎说。
金色的眸子精光一闪,大蛇丸再度将手臂放了下来:“看来你很想变成一堆废柴啊,蝎!”
“要试试吗?”绯流琥的大尾巴瞬间对准了大蛇丸的额头,木质的关节发出咔嗒咔嗒的摩擦声,尾尖微微地颤动着,闪耀着微弱的蓝光。
一直旁观的佩恩终于站了起来:“组织严禁自相残杀,都住手。”等蝎和大蛇丸不情不愿地解除了战斗姿态后他又说,“绝不可能是外来者,白虎是被沉在湖水中的——只有自己人才知道她的克星是水。”
“在查出凶手之前,转魂珠暂时由我保管;空陈负责保存白虎的遗体,等查出凶手再使用转魂珠将她复活。全部人员不准外出,随时待命。”他将周围的叛忍们一个个地看过去,极冷极慢地补充道:“组织绝不允许背叛!”
七 宇智波斑
那之后又过去了两天,基地十分宁静,什么事都没有发生。鼬焦急地监视着周围的每一个人却毫无收获:无论那个凶手是谁,他都不该到此为止,可他为什么还不动手?
自己是不是该伸手将这潭水再搅得浑一点呢?鼬犹豫着,反复挣扎,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寂静折磨疯了。他一再再地将整件事翻来覆去地想,却只觉得迷雾越来越浓。
该出击吗?还是再等一等?就时机来说目前并不是最好的,他最忌惮的那个人还没有出现;可……苍天在上,他已经等待了太久!
第三天的正午,宇智波鼬穿过湖面走入对岸的树林中,挑选了一棵枝叶茂密的大树跳了上去,打算收回乌鸦分【啊——】身了解情况。还没来得及结印便敏锐地感觉到了身边空气的怪异扭曲,他迅速放缓了神情,心中警铃大作。
“挺会享受。”猩红的写轮眼自独眼面具中斜睨着鼬,“我的基地建得还不错吧?”
鼬沉默地抬头仰视着他,斑稳稳地立在树杈上,没有要坐下的意思:“把事情的经过跟我说一遍,简单点。”
“我和鬼鲛按照零的命令找到了转魂珠,但是带回来的第二天小南就被人杀死了,凶手至今没有找到。”
“……还真是够简单的,”斑的声音不惊亦不喜,“你觉得是谁干的?”
鼬摇了摇头:“每个人都有嫌疑,我无法下结论。”
“是吗?说说看。”
“刚加入的迪达拉能力虽好性格却很毛躁,我认为他的嫌疑是最小的。”
“理由?”
“小南是在半夜被人近身一刀致命的,迪达拉跟她不熟,她不会让他近身;而且迪达拉的忍术是起爆粘土,杀人时的爆炸声我们不可能一点都听不到。”
“唔……继续。”
“对信奉邪神的飞段来说转魂珠是种亵渎的存在,如果他想要毁掉珠子的话会去袭击小南也不是说不通。只是我很怀疑小南会在半夜对他的造访毫无戒备。”
“这么说蝎也是一样的了?”
鼬迟疑了一下:“我不这么认为……蝎的傀儡之术实在很具备暗杀的优势,此外,也许他也希望得到那颗珠子。”
斑稍微有了点兴趣:“怎么说?”
“我有理由相信蝎希望使用转魂珠恢复肉身并长生不老。”
眼中的三勾玉转动了一圈,斑毫不放松地追问:“什么理由?”
“我听到了事发当天他和小南的谈话,”鼬暗自咬了咬牙,“应该错不了。”
斑想了想,懒洋洋地说:“下一个。”
松了口气,鼬继续道:“绝的能力我虽然不清楚,只就潜入的隐蔽性而言他的可能性是最大的——不过他有不在场证明。”
“嗯?”
“事发的前一天零派了他出去执行任务,搜集转魂珠的情报。”
“可能性最小的人最可疑——说下去。”
“他不是可能性最小的……角都才是。虽然没有什么根据,但是有可能他和蝎的想法一样。”
“或许他们联手了。”
“……这我就不清楚了……虽然鬼鲛的动机不算特别突出,可在这群人中只有他的属性是水——小南的尸体是被丢入湖中的,也许这么做只是为了隐藏战斗时她衣服上沾湿的痕迹:用水牢之术控制住对方之后再一刀毙命就很简单了。”
“那个术的话确实可以办到……”
稍微等了一会儿却没听到下文,鼬只好接着说下去:“动机最大的是大蛇丸,他一直都极度渴望永生,以他草雉剑的锋锐要瞬杀小南也很合理;据蝎说事发前几小时他看到小南从大蛇丸的房间走出来,大蛇丸本人也证实说小南确实找过他谈论用转魂珠永葆青春的可能性。”
话已经说完,斑却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鼬一面猜测着各种可能性一面尽量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来。谢天谢地,一年多的卧底生涯已经使他能够精确地控制住面部的每一块肌肉。
“鼬,”斑抬手摸了摸下巴,有趣地侧着头,“你呢?”
“不是我。”宇智波鼬平静地说。
“论能力,只怕你比这里的任何人都更有可能;至于动机——复活真是个诱惑的词儿,不是吗?”
“如果是复活,难道你不比我更具备杀人的动机?”
斑一把揪住鼬的头发将他提起,面具后的写轮眼急速地旋转着。鼬毫不抵抗,只用一双冥黑的眸子承接对面那只猩红的瞳孔散发的磅礴怒气。很快地,斑松开了手。
“不准对我出言不逊,小子,不会再有下一次。”斑拍了拍手掌,像是觉得鼬的黑发沾污了他似得,“该死的宇智波。”
鼬垂下眼睑。
“去查清楚这件事,鼬,我可不希望组织中藏着个叛徒。”斑终于下令,“抓紧时间,我可没空为这点小事停留太久。”
八 日记
接到斑的命令后宇智波鼬毫无选择地开始了他的侦破之路,他首先彻查的当然是小南的卧室。
对一个忍者的住处而言,小南的房间有点过于女性化了:四处可见一簇簇用纸折叠出来的花束,很显然她习惯被自己折出来的花海淹没。床像是露在花丛中的一小片空地,被褥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床尾,像是从来没有人在上面睡过般棱角分明。
鼬彻底搜查了这个房间,除了一本破旧的日记外别无所获。他拨开堆满花束的椅子在桌边坐下,又将桌面的花束推得远些,这才打开了日记本。
日记是很多年以前写下的,笔迹十分稚嫩生硬,像是刚学会写字不久。鼬翻开第一页,从头开始读。
X月X日 雨
真不敢相信我们有了位忍者师父!我们要当忍者了!不再挨饿,不再流浪,不会再有人能够欺负我们。我真高兴,也有点害怕,不过有弥彦和长门陪着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X月X日 雨
忍者的修行意外地严酷,每一天都累极了,我没有力气天天写日记。不过今天自来也老师喝醉了,我就偷懒少练习了一会儿。弥彦威胁说等老师醒了一定会去告状,我才不怕,自来也老师才不会骂我呢!再说长门一定会帮我的,臭弥彦,哼!
X月X日 雨
已经过去半年了我才写了两篇日记,我实在太忙了,除了练功外还要负担家里的家务和一日三餐。自来也老师动不动还要喝醉酒给我添麻烦……不过看在他对我们那么好的份上我当然不会怪他的。
弥彦和长门都长高了许多,也壮了,他们的忍术进步得极快,我根本跟不上了,有点自卑。可是……只要他们高兴,我没关系的。
X月X日 雨
今天我的第一个忍术终于完成了!我决定将它命名为“式纸之舞”。弥彦笑话我说变成一片片的白纸到底有什么用,难道要用白纸把敌人包成饭团吗?哼,为什么不?我并不喜欢血。还是长门好,他就从来不会嘲笑我。
太累了,可是再累也要记录下今天快乐的心情啊。
X月X日 雨
……身为雨忍村的忍者写日记为什么还要记天气呢?反正也几乎每天都在下雨。
今天是我们小队的第一次实战,自来也老师看了我们的表现后十分满意,他还特意带我们出去吃了顿大餐。这就是成长吗?我终于有力量保护自己,保护长门和弥彦了。
X月X日 雨
真没想到这么快又来写日记了,这一次却是件悲伤的事。自来也老师在今天离开了我们,他说我们已经可以自立,他的任务结束了。
弥彦勇敢地接受了现实,可素来乖巧的长门意外地激动,我不怪他。自来也老师对我们太好太好,我们早已将他当作了我们的亲人和保护者,现在他突然离开,我们当然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
长门,不要怕,有我和弥彦在,我们会一直、一直陪着你的。
X月X日 晴
为什么这样悲伤的日子居然是个晴天呢?!
弥彦死了……我们失去了他,同时也失去了生命中极其宝贵的一部分。
杀死半藏的是长门,他为此付出了极大的代价:我怕他的余生都不能离开轮椅了。虽然他对我说没关系,可我知道那个术一旦使用,绝不可能没事的。
弥彦,保护长门的任务,就由我来继续下去吧。
X月X日 晴
长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了,虽然弥彦是为了保护他才死的,可那份友情似乎反倒增加了长门对这个世界的恨意。他不顾自己日渐衰败的身体执意要让全世界都来体会他的疼痛。
我不喜欢那个斑,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我一眼,他的眼里只有长门。他丝毫不顾长门的身体状况要求他不停地使用查克拉,他的什么“月之眼”计划听起来也疯狂至极。催眠,催眠有什么意义呢?它不能让弥彦复活,更无法恢复长门的健康。但是既然长门坚持这样做,那我也就陪着。
不会再写日记了,长门死去的日子就是我死去的日子,我是为他活着的。
弥彦,帮我守护他,求你。
日记到这里就结束了,鼬合上日记本,深深地皱紧了眉头。
九 蝎
敲门声在寂静中响起,蝎有些愕然地看向门口,好一会才问了句:“谁?”
门被推开,露出宇智波鼬平静的脸。蝎冷冷地打量了他一会儿,将头扭回原来的方向:“什么事?”
轻轻地将门关上,鼬走近了几步才道:“为什么没有告发迪达拉来找我的事?”
“那不关我的事,”蝎的目光自窗台延伸出去,看向不远处的湖面。
鼬纵身跳上房梁,蹲下:“你喜欢那孩子。”
“我不喜欢任何短暂的东西,尤其是短暂的生命。”
尤其是它们随时会离你而去。
“既然如此,为什么不将他也改装成木偶呢?永生的那种。”
蝎回过头来,眼神讥诮:“我不以为他配。相比之下,你倒是更合适。”
鼬缓缓地站直了身子:“那么,为什么不告发我?你应该发现了我使用乌鸦分【啊——】身监视小南的事,因为你比我更早就在监视她了。”
蝎没有回答,敞开的窗户外是一片葱翠的绿色,树的、草的、湖水的绿深深浅浅地都混到一块儿了。正当仲春,这片绿生机盎然到叫人忍不住想扑出去在草地上打滚儿撒欢。
“为什么?”鼬执着地追问着。
蝎毫无表情地回过头来:“会去告发的,我只是一时忘了。”
无言地看了他很久很久,鼬退出了房间。当晚,蝎被拆解得七零八落的尸体被路过的大蛇丸在湖面上发现了。
十 宇智波斑
听到蝎被杀的消息时,宇智波斑狂怒地召见了鼬并殴打了他一顿。当斑停手时鼬一手捂着小腹一手从地面撑起身体,抹去了唇边的些许血迹。
“居然连蝎都死了——你也配背负着宇智波之名吗?!”斑余怒未消地揪住鼬的发辫将他的头使劲儿向后拗,露出了他苍白的面孔,“这么无能,爬虫类都比你有用!”
“……你究竟是恨着宇智波还是以它为荣?”鼬低声问。
斑哽住,随即一掌向他面孔刮去:“我真不该留活口!”他的尾声转为诧异,因为手掌被鼬的手臂挡了下来。
鼬的双目闪烁着殷红的光芒:“如果你违背协定——”
眯起独眼,斑与鼬对视了一会儿,松开了手:“放心,我不会碰你的宝贝弟弟的。说吧,蝎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我只是去问了几个问题就离开了,走的时候他并没有什么异常。”鼬强忍着身体的剧痛站直了身子。
“想听听我的推理吗?”斑说,“是你干的,白虎也好玉女也好,都是你干的。你想要得到那个珠子,想要复活你的族人,想杀死我。你不过是个该死的卧底,想趁乱浑水摸鱼吗?”
鼬平静地说:“不,不是我。”
“只有你办得到!而且,你不知道蝎在死前已经给佩恩写了张字条吧?”斑冷笑着从口袋中拎出一张小纸条拍在鼬面前,上面只写着简单的一句话:“朱雀反叛。”
淡淡地扫了那张字条一眼,鼬说:“惜字如金也该用词准确,我只是监视了白虎,怎么就变成反叛了?”
“你为什么要监视白虎?!”
“我觉得她形迹可疑。打从我将转魂珠交给零的时候起她就不对劲,她甚至来找过我打听转魂珠的事,后来又去找了大蛇丸和蝎。”
斑紧紧地盯着鼬的眼睛:“那么到底是谁杀了她?!”
“……是佩恩。”鼬说。
“佩恩宣布小南被杀的那个早上我就知道他有问题,轻易不出门连三餐都习惯在房间里吃的佩恩怎么会那么巧那天早晨恰巧出来散步,又刚好看到小南的尸体浮在水面上?”
“小南的异常连我都注意到了,又何况佩恩。他一定也一直监视着小南,自然看到了她来找我、蝎和大蛇丸的事,当然也第一时间发觉了半夜她潜入自己房间寻找转魂珠的事。他以为小南背叛了自己,便假装被惊醒的样子走到小南身边,伺机一刀杀死了她。就像他一直强调的,他不能容忍叛徒。”
斑眯了眯眼睛:“你怎么知道小南当夜潜入了佩恩的房间?”
“她的床铺完全没有被人躺过的痕迹。”
斑侧侧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蝎的死则完全是自找的。这张字条证实了他一直在监视小南,佩恩以为他看到了自己杀死小南的一幕,便将他灭了口。”
“至于我……既然有了这张字条,你自然不会让我活命,这样他擅自杀害组员的罪行便能够被完美地掩盖掉。”鼬慢慢地说完了上述那些话,双眼一直没有避开斑的目光。
斑干笑了一声:“这算什么?垂死挣扎?”
“我有证据,”鼬从忍具包中取出一本东西交给斑,“这是她的日记,里面写得很清楚:小南从没想过什么永葆青春,她迫切渴望的是长门,也就是佩恩能够恢复健康。”
打开日记,斑草草扫过那几段文字。他闭上眼睛好一会儿没有说话,再睁开时眼中的红光不见了:“女人!”他咕哝着将日记本在掌心敲了敲,没有还给鼬。
十一 大蛇丸
斑不愧是长生不死的老妖怪,他竟然知道转魂珠的使用方法,而且成功地复活了小南;至于蝎,他原本就是木偶改装的,心脏部位侥幸并没有受到很大的损伤,只要重新装入新的木偶就可以了。至于佩恩,被斑单独召见了一次,具体处罚情况不明。
可惜的是据说转魂珠一百年只能使用一次,现在它只是一颗普通的珠子了。
这件事过后不久的某一天,大蛇丸和鼬被一起差往土之国执行任务,半途上大蛇丸袭击了鼬。
鼬使用写轮眼轻松地废掉了大蛇丸的双臂,就在他将要逃走的时候,鼬叫住了他。
“组织不会放过你的。”他说。
大蛇丸眯着眼睛笑了:“还是担心你自己吧,就算有写轮眼——”说到这儿他的表情开始扭曲,“写轮眼——”
他一定很想要吧,这个不甘人下,发誓毕生追求突破自然规律甚至生老病死的男人。鼬的心底忽然泛起几丝同情……站在巅峰的人看着还在半山腰挣扎的人总是会忍不住泛起这样的同情。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大蛇丸忽然狂怒起来,“终有一日我会得到的!终有一日!!”
鼬默默地看着他,扭头就走。
不,你无法得到,永远都无法得到。因为这世上姓着宇智波的人只剩下三个了,其中两个你永远无法战胜,而剩下的那一个,我将用生命去守护。
“站住!!宇智波!站住——你难道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叛逃吗?!”大蛇丸对住他的背影狂叫,断臂的伤处不断有鲜血撒在地上,而他根本没有注意到:“你难道不想知道那件事的真相吗?!”
宇智波鼬头也不回地离开了他。
十二 宇智波鼬
鼬平静地在晓生活着。
零白组合依然神龙见首不见尾,偶尔冒个头布置完任务便又消失,像是过他们的两人世界去了。
角都与飞段这两名冤家永远吵吵嚷嚷——当然大半时间都是飞段在叨叨,然后角都忍无可忍地咆哮着叫他闭嘴。当然,偶尔他们也会上演个《铡美案》来点重口味的情节调剂调剂。
迪达拉已经完全适应了晓的生活,并且日渐投入。他与蝎虽然意见不合却奇异地可以求同存异地共处下去——吵架自然是免不了的。鼬并不知道蝎究竟是如何降服了迪达拉的,但他可以想象得出来。
大蛇丸叛逃后绝暂时单独行动,他是个特殊的存在,佩恩和斑似乎都对他极为放心,他甚至经常失踪。不过大蛇丸真是个会躲猫猫的家伙,这么久了组织竟然都没有找到他的藏身之处;也许找着了也没空理,组织最近接了很多委托,角都天天恶霸似地逼着他们出去赚钱。
自己和鬼鲛这对组合照常出任务、赚钱,没什么可说的。鬼鲛是个很好相处的家伙,顺从,必要时又很嗜血。但是从斑的态度中鼬隐隐觉得这个人的背景不会这么简单。
也许他是斑特意安排在身边监视自己的——鼬常常提醒自己要提防这条外粗内细的半人鱼。
时间似乎已经将转魂珠事件掩埋了,大家看起来都已经忘了那件事,其中也包括几个当事人。
只除了——鼬。
宇智波斑真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现在鼬明白为什么心高气傲的蝎会愿意听命于他;也明白鬼鲛这样的忍者为什么会甘愿俯首。
难怪大蛇丸要逃走,他那种无论如何都不能死,但死也要自由的家伙自然是无法忍受斑这样彻头彻尾的管束与控制的——尤其是连灵魂也妄图染指的极端控制。
骗局,整件事就是一个骗局,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转魂珠,打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永生。佩恩和小南串通了大蛇丸和蝎联手演出了这一出大戏,只怕那个绝也是个客串的,而整部戏的幕后策划就是那个不老不死的宇智波斑。
组织不会容忍背叛,所以他们挖空心思将每个新人逼上绝路来考验他们的忠诚度,只要他们踏错一步,当然格杀勿论。
小南的尸体自然是假的,有大蛇丸这个内应没有人会发现其中有诈;蝎更是简单,只要找个人偶拆散了丢在湖面上便自然看起来像谋杀案。加上小南的日记本和蝎的字条,真是要多逼真有多逼真。
午夜时分鼬常常泛着冷汗回想起斑的眼睛。如果,只是如果,没有那本日记的话自己是否会真的忍不住就动手了呢?
一切的一切都是骗局,只除了那本日记。里面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都是真的,这是小南传递给他的讯息:当着宇智波斑的面。
如果没有“月之眼”三个字,鼬不会犹豫,一定会试图趁乱杀死某个组员将事件搅合得更加扑簌迷离,而斑等的就是这个。
自己这一年多来监视着晓,还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却谁知早已露了馅。这次的事件与其说是对全体新人的审查还不如说是斑对自己的一次摸底测试:测试忠诚度的同时顺便也测试了下他的智商程度。
斑从来没有对鼬透露过月之眼计划,从来没有。就是这个未知的计划止住了鼬的行动,以他谨慎的个性自然是不会在情况不明的时候动手。小南很聪明,而且大胆:她赌素来无视她的斑不会认真去看她的日记,而她赌赢了。
事后鼬没有去问小南为什么,她在日记里已经写得非常清楚了:她不喜欢斑,更不喜欢斑那个无限消耗长门查克拉的疯狂计划。因此她明知宇智波鼬有问题却仍然选择缄默——她要长门活下去,哪怕多一天也是好的,哪怕只有一点点可能性也是好的。
哪怕她也许会为此付出生命。
想起那满室的花,鼬常常会有些微的楞憧。纵然经过了这些年这些事,小南的心底仍然开满鲜花,牢记着她自幼时便萌发的深深爱意。她是忍者,是叛忍,却更是个彻头彻尾的女人。
她的世界只有长门,除此之外的任何事她都根本不在乎,而世界也许恰巧正因为她那份执着盲目的爱情又多了几天苟延残喘的时间。
也许,最起码宇智波鼬的生命暂时保留了下来。
“鼬桑,前面有茶店,要不要去喝杯茶?”鬼鲛笑呵呵地问。
鼬的脚步踏在片片枯叶上,发出些微的“瑟瑟”声。他又愣了一下,微微扯了扯唇角。
“瓦解晓没有用,关键在于斑;必须找出杀死斑的方法,否则就算捣毁一万个晓也于事无补。”他默默地对自己说。
《全文完》
作者签名: 当妖精的羽翼缓缓扇动,周围的人,全都开始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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