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镜中的安娜-个人文章】
上辈子的情人
□ 镜中的安娜
2013-01-09 08: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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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从前世追到了今生。不知是不是因了这句话,天下的父亲爱起自己的女儿来,那真叫用情至深!
我女儿有个同学,平日里和妈妈一起生活,那个父亲隔山隔水,远在千里之外。因为离家远,回家的次数总是有限。节假日就成了那个男人生命中的盛宴。有一天夜里,男人做了个梦,梦见女儿被她妈打了。第二天班也不上了,一路舟车劳顿,风尘朴朴赶回来……梦应该是一种潜意识吧?潜意识里,他放心不下他的女儿。这亏得是他女儿的亲妈,若是后妈不知要担心成啥样?
相对于男孩,女孩更容易让父母紧张,看着一天天出落得花朵似的女儿,恨不能养在深闺人未识,生怕有什么风吹草动,女儿的脚步偏离了脚下的阳光道。女儿的另一个同学,偷偷躲着父母看言情小说,当妈的发现了,立刻披头盖脸一顿斥责,当爹的闻声而来,见女儿哭得梨花带雨,心疼得一句话说不出来,女孩当他生气了,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她那个父亲,在单位也算威严的一个人,眼泪一下流出来,一迭连声说:我什么时候要你这样了,我什么时候要你这样了?待女儿平静下来,他一声不响下楼去买一大包女儿爱吃的东西……
我女儿那个爹,爱起女儿来,那份儿女情长也让人觉着好笑。女儿小学五年级开始坐公交上学,他一早陪着她,告诉她怎么坐公交,哪里上车哪里下车。中午,放学时间到了,他开始坐立不安,一路迎上去,结果发现他那个小女儿,站在早上下车的地方,她忘了他给她说的,回来要到对面等车。看着她小小的身影孤立无助立在那里,他的眼泪一下漫出了眼眶,也不管有没有人看见……
女儿古筝考级的时候,他正好在家休假,于是一家三口一起出动。评审的老师是一位优雅的老太太,不苟言笑的样子透着几分严肃,旁边两位助手,说话声音压得低低的。我们三个坐在那里,也不敢讲话。清一色的女孩,下来一个上去一个。终于轮到女儿了,女儿考的是《战台风》,刚开始弹得还好,我暗自高兴着,没想到高兴得太早,在中间一段优美流畅的慢板过后,接着快板主体出现,很急切的快速弹奏,就象白居易的《琵琶行》里的:大弦嘈嘈如急雨。那是曲子的高潮部分,结果她一紧张弹错一个地方,后来虽极力弥补,多少还是有些影响,女儿下来的时候,小脸憋得通红。我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的。还好,最后总算有惊无险地通过了。回家路上我只顾着高兴,也没问女儿她爹的感受。过了很长时间,他自己告诉我,女儿一个人坐在台上的时候,他有种想流泪的感觉,他觉得所有人都在为难他女儿。这话说得好没道理!我听了又好气又好笑。
女儿上学早,冬天天冷,他也不恋床,早早起来,看着她吃完早点,替她梳理头发,又拎着书包送她下楼。他说,再过四年,她就上大学了,和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多了。有一天,等着吃饭的时间,他随手翻看一本书,看到一段话:我慢慢地、慢慢地了解到,所谓父母子女一场,只不过意味着,你和他的缘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断地目送他的背影渐行渐远。你站在小路的这一段,看着他逐渐消失在小路转弯的地方,而且,他用背景默默告诉你:不必追。看过了也放不下,隔两天又让女儿抄下,一个字一个字的背下来。
养个女儿担六十年的心,岂止六十年——背地里,他常跟我说。我从这句话里看到一个男人沉甸甸的爱,那是世间最深厚最沉重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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