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苇海放歌-个人文章】
冬天的记忆
□ 苇海放歌
2013-08-21 1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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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流水般匆匆而过,暮然回首,大美湿地已走过了春的生机,夏的盎然,如今又着上秋的盛装走向冬季。
从前,我一直不喜欢冬天。冬在我的心里就是萧条、凋敝、慵懒、寂寥、寒峭的代名词。一年四季中,冬天最让人无奈,最让人情不能堪。
然而,当我走进芦苇荡的冬天,我对冬的印象被彻底颠覆了。原来湿地的冬天一样很美。
忆起冬日的芦苇荡,那金黄连天的茫茫苇海;那婆娑涌浪的芦花;那皑皑白雪辉映的冬日暖阳。总能让我灵动于心,牵挂油然而生,执着的思念轻轻的萦绕,慢散在心间。
雪夜初霁,天色依然朦胧,东方的天边先是孕出一点绯红。红的好像少女点上胭脂的面颊,显得格外娇嫩;继而,越来越红,越来越宽,越来越高,直到红霞染透了半边天。看过雪地日出的人,无不为喷薄而出的磅礴气势所震撼、所感染。
太阳终于摆脱雾霭,升到了头顶的天空,冬日阳光暖暖的洒在辽阔的芦苇荡里。有风拂过,芦花拥着白浪,在金黄的芦苇荡上一浪一浪的滚过。在蓝天的映照下,冬日的芦苇荡愈发耀眼迷人。
对于湿地人来说,初冬那浩然而来的大雪,亦如一曲恢弘的序曲,引领着湿地人冬忙的韵律,在大地和冬云间悠然铺开,任由湿地人吟唱着致富的情怀。
苇塘深处,冬云紧挨着天边苇的稍儿。有几面招展的红旗,那便是收割作业的方向坐标。机车轰鸣着,卷起冲天的雪雾,一溜烟儿的钻进苇塘,第二台、第三台... ...,割苇机依次推进,在苇塘里转着圈儿的围剿。不需要多少时间,50亩一方的格田就“透亮”了。雪地上铺满了一堆堆黄灿灿的芦苇,这就是大自然给湿地人致富的恩赐啊!
呼吸着旷野的新鲜空气,看着人们收获的笑脸,我被这别样的喜悦感染着,心目中沉寂的冬日湿地亦变得鲜活起来。
作业的机车惊扰了湿地的另一些主角。冬天的湿地,候鸟飞走了。的确少了许多美妙的景致。然而,这里并没有“曲终人散”,正在“你方唱罢我登场”。
刚收好的苇堆上引来了成双成对的野鸡,她们挥动美丽的翅膀,飞飞停停,在互相一阵不为人知的交流后,便又钻进苇丛去了;被冲起来的野兔先是左顾右盼,继而又轻盈跳跃,在雪地觅食。他们的活动很快就引起了一只老鹰的注意,她静静地站高高的闸门上,时而凝视着地上发生的一切,蓄势待发,时而仰望湛蓝的天,不断张收着翅膀,欲击长空。到是狡黠的狐狸,步履悠然,注视着走近的人和车辆,主动保持一定距离,偶尔会与你对视。她走走停停,最后竟示威似的直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苇塘是大自然给予湿地人的恩赐,这里也是动物们的天堂。
在这广漠的自然中,无论是苇草还是动物,它们都是各自独立的生命,生生不息,如此相得益彰又如此的瓜葛,没有尊卑的和谐存在了几万年。由于人类生活的介入 ,彼此都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我只是想这些改变越少越好,这种状态越原始越好,这不是因为我善良,而是伤害都是彼此的。
苇塘里到处是散落的泡沼,封冻后,每一处冰面下都会有一些鱼。这些野生鱼吸引着人们的眼球,经常会有人来攒冰眼扑鱼。虽然收益也每每不丰。但是,其间的乐趣是回味无穷的。
湖面上铺满素素白白的雪。周围是像围墙一样的芦苇,苇穗上拥吻着白雪,稍有触碰,洁白流萤。走在厚厚的雪上,那一串串或深或浅的脚印,让人兴奋不已。行进间那清脆而富有节律的的踏雪声,更是让人感到动听。
攒冰捕鱼是一个苦差事,但是干起活来,你会忘却一切烦恼、功力和诱惑。敞开心扉地与冰雪的冬季对话交流,是何等的惬意啊!
轻轻拨开纯净而又洁白的雪,水浅的话,你会看见冰里的水草和冻在冰里边的鱼;水深的的话,则一片幽蓝。如果冰里边有很多气泡,说明这里有鱼,就可以攒冰捕鱼了。
水面封冻后,水中缺氧。这时如果在冰上打开一个窟窿,鱼类为了呼吸新鲜氧气,蜂拥而至,有的迫不及待,跳到冰上来。鲜活鱼儿就会接二连三地纷纷跳上冰面。人们抢着搅落子,在冰窟窿里捞鱼。捞出鱼放在雪地上,用铁锹扬上雪,像炒菜一样,来回翻炒,不一会鱼就被冰雪包裹起来,这样便于保存。
水深的地方,封冻前渔民已经放好了“地龙”。只要攒出两个比脸盆大点的冰窟窿,就可以拉出“地龙”的网堵取鱼了。那种收获的喜悦是不可名状的。
冬雪覆盖的青年点儿老屋,静静坐在狼洞岗子上, 房上炊烟缭绕,屋里屋外飘着诱人的肉香。依照习惯,每年下塘开镰都要杀猪,这是“知青”留下的规矩。那年月条件差,人们一年到头吃不到几回肉,下塘开镰时,知青们不敬天不敬地,杀几口肥猪,犒劳一下自己。 这个冬天也不例外,生产点吃饭依然保持着原来杀猪吃肉的习惯。开饭时,桌子上烀猪肉、烀猪肝、手撕肉,大骨头、煮血肠... ...。热气腾腾地摆满了一大桌。几十号人把一个挺宽绰的屋子装得满满当当。炕上地下好几桌都坐不下,有人干脆端着大碗或是水瓢,盛一碗豆腐块一样大的肥肉,倒上蒜酱,稀里哗啦几口就划拉进去;会喝酒的人自己找来大碗、牙缸、罐头瓶子、矿泉水瓶底,自顾自的倒上了酒,边吃边喝。一时间,杯盘声,“吧唧、吧唧”的吃肉声,吹五喝六的吆喝声,充盈满屋,眼看着就要把房盖儿给“抬起来”。最后,男男女女都吃的肚子鼓鼓的,满嘴流油。酒气儿所到之处,喜气儿也就随之四处荡漾。
傍晚,大片大片的雪花从昏暗的天空中纷纷扬地飘落下来。雪花在空中舞动着各种姿势:或飞翔,或盘旋,或直直地快速坠落。霎时间,铺满了大地,掩埋了湿地一天的喧嚣。
苇塘和村庄全都笼罩在白蒙蒙的大雪之中,四周像拉起了白色的帷幕,让银装素裹的湿地显得更加神秘。我情不自禁的双手掬起一捧白雪放在嘴里,雪入口即化,几分彻骨,几分甘甜,一下子润开了我唱哑了的歌喉;冲刷着我心底里对冬天的偏见;荡涤着我浮躁的灵魂... ...。
细心梳理着那纷纷扰扰的冬日情愫。咀嚼着冬天里一篇篇跌宕起伏的故事。一种坦然也慢慢展开,对冬天的憧憬也接踵而至!
作者签名: 剪烛西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