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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条山铜质诗歌印章(组诗之三)
□ 马兆玉
2013-11-18 22: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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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铜矿石说说别的》
比如电动铲车:电是它的全部动能
井下昏暗、潮湿、有些段面窄小且滴漏不止
谨慎小心,就是它安全生产的中心内容
比如深孔凿岩机:合金钢钻头是精神的刀锋
钻杆钻臂的向度取决于力的平稳
其进尺,一把卷尺从不怀疑锐性和气节
伸入整条矿带的问候,带有水与火的亲情
比如扒渣机:与老了的那台相比
躁音,转向,液压,曲臂——乐耳。轻捷。机敏
老了是不是很可怕——气喘得厉害;零件磨损得厉害
不说工作,就是往前走——镙丝、销轴、缸体、机架
好像浑身都不紧凑了!好像浑身都在响动!
好像一个人处在危险边沿,谁也不想听到
一声惊魂断命的“咔嚓”声……
《一堆铜矿石》
没过膝盖和头胪!蔚蓝色上苍俯下腰身
倘若不是阳光扑上去,这堆铜矿石
我为文字缴出诗歌
是不是草率于一个走马观花的成语
一堆原始的骨骼。一堆时间的词。一堆汗水的果实
龙是神的邻居。铜是火的宠儿
可亲可敬的一群人
爱他们:一座春天,一只蝴蝶之吻——太少了!
精神和精神堆叠在一起,天空大地只可做衬物
汗水和汗水堆叠在一起,颂辞歌赋
笑着唱,哭着唱,都是感天动的篇章!
一种跳跃,石堆上一遍遍抚弄太阳的羽毛
一种沉醉,寸心里一次次拂动白云的衣襟
风,往后一点,再往后一点
我打开心扉,只要把这一堆铜矿石
一块,一块,搬进肉体,然后,信物一般
把它们全部带走
《电动铲车》
拖着电缆的铲车,总叫人想起
一条绳子拴于亳清河畔的一头牛
铲车在巷道里工作。牛在河畔上吃草
一里。一外
不相干的两种事物,竟让驴头对上了马嘴
(有时,思维的神奇会让上帝大吃一惊!)
铲车,一趟一趟将灰色的矿石送往破碎区
来回途中,它的眼睛睁得比牛眼大,比牛眼圆
从那里射出的光柱,穿透黑暗,照亮浮尘、巷道
它吃东西的时候,嘴唇贴着地皮
“轰隆隆”敛一口矿石,“轰隆隆”再敛一口矿石
每一口:很认真。很尽心
而河畔上的牛很悠闲。一低头,柔舌揽一口青草
一抬头,漫不经心地咀嚼里,眼中
还映有花草、浮云、天空、甚至一只傲慢的鹰
在铲车与牛之间
我不知道,驴头对上马嘴是何种感觉
一个上午,时间“轰隆隆”“轰隆隆”过去了
看来:
时间只是一种不伤皮肉的回声
它与性感的金子
让耳朵有了拟人的思想
《中控室》
如果爱情也能受控于一台电脑
那么
花想开,花想败,就不是花儿自己的事了
惯于操控设备的手,所有电机,所有照明
鼠标指尖,藏有动能,藏有惊醒视觉的光
电控柜表情严肃:红灯、绿灯、仪表,成排成行
认真表明运行状态,准确读出抽象若水的电流
刀闸的年代不是很遥远,一如坐隔壁的旧神
至今还凝沉着昨日之弧灼黑的脸……
视屏内外:流程集于一心。安全高高在上!
刻尽职守;爱情和花,置之度外!
与中控员相握是瞬间的事。与中控员相握
我,会不会像受惊的马,巷道里
突然
奔跑起来
《一块铜矿石里读到的内容》
首先是一片相互翻涌的混沌
其次是一个游逸而出的人面蛇身的多情女子
她,柳露淋漓的一群泥人,流水边,草丛中
奔跑成一缕缕醒世之风
发现种子的人:腰系草裙。身着兽皮
他们最初的耕种是木质的、骨质的、石质的
他们初女一样的收获,草裙兽皮让火学会了尖叫、狂蹈
那一时刻,照耀他们的象形文字
照得泥陶和戴着兽牙项链的月亮
无比性感
驯化一头野牛做耕畜
草荆香木:编织笤箕筛筐,打制犁耙耧耜
日月星辰写下春秋历书。香泥谷物孕育自己的农耕之君
茅屋金黄。篱笆灿烂。大河汤汤
原野之上,白云鹞鹰的天空美不胜收
而一只雄踞土崖上眺望的狮子
它:面容雄沉。表情浑厚。为它衬景垫背的山川
便是黄铜一样
恢弘、壮美、一言不语的辽野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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