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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子的人生第一课
□ 段惠敏
2014-08-03 0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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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刻,坐在电脑桌前的我的腿很疼很疼。但是,一想到昨天爬山的事情,我的心里就又幸福的像要流出蜜来。
昨天,也就是2014年5月I日——我将永久记下这个对于我和儿子来说都特别具有纪念意义的日子!我现在在这里写下这篇日记,尽可能详细的把我们昨天爬山时所经历的一切,以文字的形式保留下来——只为了将来的某一天,当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偶尔回忆起他的年少时光时,能从我的这篇日记里,清清楚楚的“看到”那一天所发生的一切——在我看来,这一次爬山的经历完全可以作为儿子的人生第一课——虽然可能对于别人来说,那其实也算不上是特别的惊心动魄的一件事,但是,对于我和儿子来说,这次爬山真是收获多多。
事情要从前天下午我去学校接儿子放学开始说起。我在路上遇到刘姐——我学校的同事,同时她的儿子彤彤和我儿子也是一个学校的同一年级的同学,也算是好朋友。刘姐问我五一节放假有没有什么打算怎么过?我说还没有。她说她准备用一天的时间去爬五峰山——确切的说是从五峰山爬到碣石山的娘娘顶 ,再从娘娘顶上直接下来到水岩寺下来,最后问我去不去。我当然去!我不假思索的就答应了——不用征求儿子的意见了——虽然儿子现在才8岁半,但是已经像个小宅男了,除了上学,其余时间全都宅在家里,不是看电脑就是看电视,玩儿也是在家里客厅或者卧室里,这可不是我想见到的——我希望儿子多参与一些户外活动,爬山真是太好不过了!然后就和刘姐约好了第二天杏树园大队附近的停车场老地方见——此前我们已经和刘姐搭伴去爬过两次五峰山了。
见了儿子和他说了爬山的打算。然后假装民主的征求一下儿子的意见,问他去不去?没想到儿子露出异样的表情,做了个鬼脸,拉着长音阴阳怪气的说 ,“不去~——”话还没说完,我就急了,刚想对他进行说服教育劝说诱导软硬兼施,他却笑眯眯的看着我着急,然后扮出一个怪相,翻着白眼儿,依然拉着长音,但声音拐了个弯儿说,“才怪呢!”好小子,真是短打!
到家后准备明天上山都拿点什么东西的事——首先矿泉水是必须的,再来瓶冰糖雪梨,然后是五大块蛋糕,再买两个大的烧鸡腿,再来两个面包,两根大火腿,几个西红柿,几根黄瓜,怕味道不足还带上一大袋金针菇小菜,还有特意带上一瓶韩国牛奶——姐姐刚从韩国拎回来的,据她说很好喝。不用大背包了,免得太沉自己背着费劲,就用儿子的大书包好了!还有就是我们娘俩儿的太阳帽。我先在家里,然后上街骑着自行车准备好这些东西,用了一个小时!
本来如果老公五一放假在家,正好我们一家三口去,但是因为他没放假,只好作罢。所以,晚上我要儿子早点儿睡觉,以便明天能早点起来,我需要骑自行车带儿子去与刘姐她们汇合。
第二天一早,不到5点我就醒了。然后就睡不着了。自己知道这很不好,因为这样我当天就容易头疼。躺在那里一动不动,想强迫自己再睡过去,但是,就是睡不着。算了!等到天再亮一点,就起床了。
先拉开窗帘往外看了看,真是一个难得好天气!虽然有点风,但是,艳阳高照啊!吃完饭,我穿上一身运动服,给儿子穿上一条有点短但是很结实的黑色旧牛仔裤 ,上身穿一件短袖运动体恤。再戴上太阳帽。好!挺帅气的!看看时间,8点了啊!不能再磨蹭了!刚出门,刘姐来电话了,问我们出发了没!我们出发了!
很快就到了碣阳湖畔。呵!今天的碣阳湖看起来格外清澈,来碣阳湖游玩儿的人也真多!宽敞的停车场上私家车差不多已经停满了。但是,我们的目的地还没到。接着往前骑!到了杏树园村口,正一边跟儿子说话,一边慢悠悠的低头骑车,身后开过来一辆 车,彤彤从车窗里向我们摆着手,叫着儿子的名字。然后车一下子超过我们!
哼!超过我们!?别看你们是汽车,我们的自行车也不会比你们慢多少!我一鼓作气的开始用力 蹬车。呼呼呼!耳边都开始生风啦!儿子兴奋的大叫:“妈!你都要超过汽车啦!”结果,我们几乎在他们的汽车刚停下来的时候,也到停车场了!
本来我以为只有我们母子两个和刘姐一家三口呢,原来刘姐还叫上了刘家姐夫的堂哥一家四口,夫妻两个,再加上正上初三的儿子——身高1米75的15岁少年海洋和一个7岁的调皮淘气女孩儿圆圆。汽车就是堂哥开来的。否则,刘姐一家就骑电动车来了。
彤彤见我们这么快就到了,兴奋的又跳又叫。然后大家稍做了一下登山的准备 ,就顺着以前驴友们指给刘姐的一条登山的捷径,开始往五峰山进发了。
我走在最前面,顺着杏树园村的一条小水泥路地往山上走——因为上次走过一回,我对这条小路已经比较熟悉了。我对于今天的活动有点兴奋,走得兴高采烈,甚至有点精神焕发、神采飞扬,虽然我背着一个鼓鼓囊囊的大书包。刘家姐夫背一个更大的登山包和刘姐跟在我后面,最后面是堂哥夫妻两个——但是,孩子们哪儿去了?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原来,在我们大家整理行囊的时候,四个孩子就已经跑到前面头去了。堂嫂下车后没注意到孩子们的去向,现在忽然发现自己的女儿不见了,焦急的喊起来,“我闺女呢?这丫头跑哪儿去了?我怎么一下车就没见着她啊?我儿子没事儿,但是我的这个闺女太淘气......她跑哪儿去啦?”
我们几个都笑起来,“哎呀别着急啦!小丫头早就跑前面去跑没影儿啦!”
想到三个孩子还小——两个8岁半,一个7岁多一点,我们心里多少还是有些担心——因为这条出村上山的小路坡度大且路面窄,时不时有机动车从坡上冲下来,孩子们一旦光顾了疯跑不注意车辆的行驶,不排除会出意外啊!于是,我们一边唤着他们的名字,一边急急地往上赶,但是连孩子们的影儿都没瞧见!这些孩子们真是蹘得比兔子还快!他们只顾了自己高兴,是不是就不会想到路上潜在的危险?——但是,反过来想,当家长的如果这也不放心那也不放心,那将来孩子们怎么去闯荡世界啊!让他们在实践中自己去体会吧!算了,不追了。于是,我们放慢脚步,在村子里边走边看。
这次比三星期前我们来的那次,风景又有了很大变化。上次我们根本没注意到的小路边的好些大槐树,现在吸引了我们的目光——这些树树干粗壮,枝叶茂密,花香四溢。刘姐掐了几嘟噜鲜嫩的槐树花,分给我们每个人,想起自己小时候吃槐树花的事,她叫我们都尝一尝这花,说是又香又甜,纯天然绿色食品。这话引发大家对小时候的回忆。我在心里想自己小时候就经常跑山上去玩儿,所以一直对大山有很深沉的感情,而现在,我一定努力培养儿子对大山、对家乡、对大自然的这种深深的热爱之情,同时也希望通过经常的爬山活动锻炼出儿子坚强的毅力和面对困难时无畏的勇气。
在村里我们还看到许多美丽的盆栽——杏树园真是名不虚传,家家户户都种花养花,路边有许多很大的花棚,里面不知道有多少馥郁芬芳、碧绿欲滴的鲜花,有许多我们都是叫不出名字的。一路欣赏一路说笑,不知不觉出了村口,已经是进山的小路了。路两边全是果树或者松树、橡树之类的,小路很窄,因为走得人多,没长什么杂草,倒是有厚厚的浮土和小块儿的石子,静静的阳光照着,还是不见孩子们的身影,也听不见孩子们的声音。 就又开始着急,急急追了一段路,远远看见像是一家三口在小路边的大石头上休息。问他们看到四个孩子没有?对方呵呵的笑着回答说看到了,一大三小,三男一女,最前面的一个小男孩喊最后面的一个小男孩说老张你快点走啊!我笑起来,那一定是彤彤在喊儿子!——彤彤总是给儿子叫老张!后面上来的堂哥夫妻走近那家人后打了招呼过去,原来是海洋的老师一家。然后双方就聊了起来,我对他们都不太熟,等了一会儿,就自己继续往前赶。追了好一会儿,隐隐在松涛声中听到孩子们的欢笑声,紧跑了几步,终于看到几个小鬼!正在路上追逐打闹!我大声喊他们,他们反倒一溜烟儿的又往前跑远了!呵呵!顽皮的孩子们!
我只好整了整鼓鼓囊囊、感觉越来越沉的书包,接着追上去。山上空气好清新!花草树木的味道好馨香!但是,难得如此大强度锻炼的我此时只感觉到疲惫!一边疾步走一边大口大口的喘气。最后几乎要走不动了的时候,终于追上他们了!原来他们到了一个岔路口,彤彤忘了应该往哪儿边走,所以大家坐下来正在等我们。我赶紧找块石头坐下来,喝了口水,问他们渴不渴,赶紧过来喝口水或者饮料。孩子们确实是渴了,拿过水和饮料,几乎一下子都喝光。问儿子累不累?儿子看了看彤彤,大声说:“累~才怪!”这小子!他可能有点累,但是他不愿意在彤彤跟前承认——因为我总是冲儿子夸奖彤彤是登山能手,经常去爬山,而且不知道累!儿子好面子,我觉得也不见得是坏事。
歇了一会儿,我的精神缓过来一点了。于是站起身,指着驴友们留在岩石上的红色油漆标记告诉他们,箭头所指就是正确的方向。然后,我背起包和孩子们一起继续向前走。走了几十步,遇到一个斜坡——整个坡面是很大的一块花岗岩的表面。亿万年的风吹日晒雨淋,使得这块坚硬的花岗岩表层风化相当严重,即使是在单纯的自然状态下,也有许多干燥易碎的岩石颗粒正在脱落,现在又加上无数上山下山的人们从上面踩踏等的破坏活动,岩石风化加剧,颗粒脱落变快,已使得岩石表面覆盖了一层大约半厘米厚的、使人极易滑倒的沙砾。别的孩子都毫不畏惧的轻轻松松的跑过去了,只有儿子停下来,不敢往前上了。唉——真是让我着急!我儿子哪儿都好,就是过于小心谨慎,胆子太小啦!我告诉他——没事儿的,儿子,快上吧!别人都跑上去了,肯定没关系的,摔不了!他就是不敢!我又急又没办法,只好跑过去拉着他的手走到坡上去。
然后走了一小段陡坡——不过连儿子都认为没有什么危险,因为他一个人又跑到我前面去了。接着拐一个小弯儿,再上一个人造石阶,就到了有李大钊汉白玉雕像的风景区里面了。好了,下面的路基本好走了,我知道这里——差不多都是人工修葺的石质台阶,一路经过望峰台、响泉、一直可以通到为韩愈修建的韩宫祠 。一段较陡的石阶走上去,我开始觉得有些难受,头昏眼花,感觉腿脚绵软无力,应该是低血糖的老毛病又犯了吧。不过我想慢慢来应该没问题。到了响泉边,大家休息了好一会儿——用事先带来的饮料瓶接了好几瓶纯天然无污染的矿泉水,这是准备在以后的路上喝的,孩子们吃了一点东西。没忘了把垃圾收在背袋里。
继续往前走——我们的目标是从这里向上,到五峰山山顶,顺山脊线转道娘娘顶顶峰,再下山。很快就又有岔路口,孩子们不知道应该怎么走,问我,我也不清楚。刘姐她们在后面暂时没跟上来。我让孩子们等着,想自己往前走走看看路,就自己走到了写着“坐观云起”的那块大石头前面,再往前就是我曾经翻过墙的那道山门了。山门依然是锁着的,站到墙边看了看,还是需要爬过去,只有我自己,有点怕......还是一咬牙就爬过去!站在墙里冲外面喊他们。结果听到刘姐喊我,“小段,你走错了,应该往这边走!”——啊!白爬了!那不还得爬回去!?......还是有点怕......站在墙里面犹豫了一会儿,我可不想让人笑话 !于是再咬回牙,又自己翻墙出来!嗯!我还是挺佩服我自己滴!
拐上另一条路,我很快追上他们。原来正确的路是往李大钊避难的山洞处那边走的。 这段路走的急了点,到了山洞口的时候,刘姐忽然问我是不是不舒服?姐夫看了看我,也说我脸色不对,煞白,很难看。刘姐劝我,不舒服的话就不要再接着上了。我确实是低血糖了,浑身乏力的感觉。但是,看了看山上,接下来应该没有石阶可走,是真正意义上的爬山,虽然难度要大得多,但是速度不会像刚才那么快,所以应该不难坚持。儿子站在我身边,看着我,没说一句话,我摸了下他的脑袋,知道他不能替我做决定。想了想,如果我现在放弃,他就一定会随我一起放弃。我捞起他的小手,用力攥了攥,我知道,我的坚持就是他的坚持!于是,我谢绝刘姐的好意,执意要接着爬山。刘姐看劝不住我,就给我几颗糖,要我吃了补补糖。并且把我的背包接过去,替我背着。我觉得很不好意思,但是,刘姐一定要替我背着,我就只好暂且如此了,先要她替我背一段路,等我感觉好一点,再自己背吧。
不出所料,接下来登顶的山路越来越难走——由于这座山的岩石构成基本上全是裸露的花岗岩,所以山路较陡,堪比泰山紧十八盘,但是泰山紧十八盘是修的台阶,这里没有。而且这里的有些路面,由于岩石表面风化和驴友的踩踏而形成的沙土层,甚是干燥滑溜,稍有不慎,脚底就会打滑,这样大家就需要不时拽一下路上的松树或者小灌木枝条来稳定重心或者获得支撑。而有草木的地方还是好的,有的地方没有草木,只有光秃秃的岩石——往往是一整块巨大的花岗岩由于外力作用而崩解成几大块,相互挤挨或叠压,再经亿万年的风吹日晒雨淋风化成球形巨石盘踞在山路上,岩石表面坡度较小或者岩石间有裂隙的地方能容人攀爬通过,但是几乎没有可以借助的外力。大家只能找到合适的角度和落脚点,或者沿坡面快速跑上去,或者脚下踩稳了,手上把住了,一个愣劲儿,手脚并用的爬过去。
这对于我们几个大人来说,有点难度也不算什么,已经15岁的少年海洋,也倒是大了,爬得很轻松,一直跑在大人们前面,还不时停下来等等大家,根本不用担心。但是三个小孩子个矮力小,就显得困难重重了。有的地方,我们害怕他们上不去,伸出手去想帮一下,但孩子们都很兴奋且坚决,非要自己上,有一些还确是出乎我们的意料,他们真的是凭借自己的努力上去了。实在上不去的地方,才允许我们出手托他们一把——对此,儿子有感而发的说,这才是真正的爬山呢!
于是大人们都对孩子们赞不绝口——真是好样的!纯男子汉!女汉子!也许此时的夸奖就是最好的鼓励,孩子们更来劲儿了,谁也不甘落后,个个奋勇争先。一开始我还担心儿子因为胆小,又没什么阅历和经验,会对那些陡坡陡坎的发怵,但是,后来发现,我的担心真是多余的。也许他是因为好面子吧?但是,现在看来,儿子好面子,真是太好啦!心里悄悄对儿子点一百个赞!
天气很好,好得没有一丝云彩,大大的太阳那个热情高涨啊!好像特意为我们似的!我们都有点受不了了!除了我因为太瘦,不爱出汗,只出了一点点外,别人一个个的早都汗流浃背了。亏了我早有准备,没给儿子套穿秋衣秋裤,只穿了一身短牛仔裤和短袖体恤,可儿子还是小脸红扑扑、粉嘟噜的,停下来歇一歇时,那头上、脸上一颗颗、一道道的,亮晶晶、湿乎乎的,全是汗。问他累不累?热不热?他说不累,但是不热~才怪!问他感觉怎么样?他说爽死啦!太好玩儿了!问他下次还来不来?他说——那还用问?!儿子!真是好样的!不禁又在心里赞一百遍!
现在想来,从李大钊避难的山洞到山顶,虽然当时觉得路挺难走,用时很长,其实也没用多长时间,因为终于爬到五峰山之一的山顶时,才十点多钟。当时,我已经彻底感觉不难受了。就执意向刘姐要过背包,自己背上,继续向前走。这时走的路虽然不免还有起伏坎坷,甚至有崎岖,但是相对于此前,基本上都是坦途了,因为大家是沿着五峰山的山脊线,向此次爬山的目的地——娘娘顶前进。
路,比我此前眼中看到的和想象中的要长的多,虽然,我们是沿着此前驴友们挂在树枝上的,为后来登山不识路者指路的红布条所指引的方向,走的,所以没有因走错路而误入歧途,甚至没有废走一步路。但许是因为没有了险地的挑战,与跟伙伴们的竞争,一路坦途的平淡,太过了无生趣,儿子的兴奋劲慢慢过去。他不再叽叽喳喳像只小鸟似的欢叫着往前闯,而多数是默默低头走路。到后来终于竟然耍起脾气来了!跟我说他不想上娘娘顶了,想回家。我告诉他不往前走就得原路返回,比往前走回家的路还长!于是他不再说要返回去的话,但是唧唧歪歪的继续耍脾气。因为他自己不小心,被路两旁丛生的荆棘的刺扎了一下手,或者灌木枝挂了一下裤脚,或者刮了一下脸,都要大呼小叫、气气囊囊的怪到我的头上!
我只耐心的劝慰,叫他小心看好路况,并且不要着急——山脊上的小路两边都是茂密的灌木,有的半人多高,最高的稍头刚刚没过儿子的头顶,所以,大部分伸到道路中间的枝条正好能刮到儿子的脸主要是眼睛的部位——不要让枝条刮到裸露的皮肤,更不要刮到眼睛,我们有的是时间,回家的路还很漫长——但是这更加使他气恼,开始嘟嘟囔囔的发牢骚,嗷嗷的叫。我又告诉他山路都是这样的——你刚开始走的那段路其实以前也不好走,现在修了石阶才走起来不太费劲的。因为那些人给你修了原来不好走的路,费了很大的劲,花了很多人力、物力、财力,所以你要感谢这些为你修路的人。当然更有那些给你系了红布条的人,他们给你指出了正确的道路的方向,免得你误入歧途——而这些,他们本可以不做的,谁也不会怪他们......我一边说,一边为他拨开两边会打到他头上脸上的灌木枝条。我没有责怪他,——很多道理,即使现在他听不进去,但是以后他经历多了,自己慢慢就能够体会和理解。希望儿子是个有责任心,勇于担当的人,最起码懂得感恩——不仅对亲友,而且对人类社会,对大自然,也是。
儿子显然是嫌我的话太多了,太磨叽了,由他的态度看得出来他现在有多不耐烦。他唧唧歪歪的往前走着,对我指给他让他认真观赏一下的路边的美景看也不看,甚至皱起眉头捂上耳朵对我的磨叨连听都不想听了......其实,彼时,我们走过的山路两侧的风景真是很不错——我还从来不知道更没见过原来娘娘顶的山后面有这么多这么大这么好看的杜鹃花树、蓊蓊郁郁的灌木丛林、各种颜色竞相怒放的小野花儿、叶子苍翠碧绿的多年生小木本或草本植物,都很可爱!当然这里最多的树还是松树——从我们地理理论上来讲,华北地区由于降水偏少,而背阴坡比向阳坡接受阳关照射相对较少、气温较低,导致山坡土壤中水分较多,所以,山的背阴坡的植物要比向阳坡的植物生长要茂密一些,现在至少从这座山上的植物覆盖情况看,这是符合实际情况的。好吧!不想看就不看不想听就不听,我自己欣赏好啦!相信以后还有的是机会我会让儿子他慢慢明白——美好的风景不是到处都有的,欣赏美好风景的机会也不是到处都有的,好在,他还小,他还有补救的机会.......以后,我们会经常来爬这座山!
无论到达娘娘顶的路上我和儿子间发生了多少不愉快,总之,我们终于是到娘娘顶山峰下的电视台工作站了。 看看时间,是11点钟。开始 吃午餐!我们把带来的好吃的都拿出来开始吃——当然,是大家一起分享着吃的。因为像我们一样,刘姐一家和堂哥一家也都多拿了许多吃的东西——各种面包、蛋糕、火腿、鸡蛋,还有西红柿、黄瓜、水果等等。我们拿的鸡腿大受欢迎。
不知道是因为我们追上了彤彤他们终于能休息了,还是因为吃东西吃的太高兴了,还是因为体力得到了很快的恢复,反正,儿子刚刚在路上一脸的怒气此刻完全烟消云散,不仅烟消云散了还阳光灿烂了,他高兴的吃着好吃的,又跑又跳的,完全看不出刚才他有多疲惫多沮丧多气人——气得真想吼他一顿——来着。
然后看到堂嫂手里一直拎着的塑料袋里已经装满了山菜——她是一路爬山,一路摘野山菜的,说是回去要包饺子!呵呵!真是过日子的好手!真是又会勤俭持家,又会抓住时机!
事情出现分歧是当刘姐说吃完后我们下一步的计划是要爬上娘娘顶峰最终实现登顶的时候,堂嫂立刻说她可不爬了—— 她说她过去曾经想爬一次,都到跟前了,却看到登顶那块儿的路又陡又窄,自己看着就腿软害怕,根本就不可能爬上去!她还强调说孩子们更不行,最好不要去,太危险了。我也没爬过顶峰,以前来爬山到这就算是到头了,还真不知道顶峰情况怎么样,好不好爬?但是听堂嫂这么说,知道是很危险,就也打算不带孩子们爬了,几个大人去爬爬算了。但是,刘姐坚持要去,她说今天来就是为了带孩子登顶的,都到这了,不能放弃。她说自己去爬过,虽然确实是很不好爬,但也不是就爬不上去,有好几个大人呢,孩子们应该能爬上去。彤彤已经爬过黄山了,今天必须去爬!圆圆太小别去了。我们I娘俩去不去自己决定。我问了儿子的意见,出乎意料的儿子毫不犹豫说去!那还有什么说的?走吧!
除了堂嫂和圆圆娘俩(圆圆也要去,但是堂嫂死活不允许),我们四个大人领着三个孩子就又开始向上爬山冲顶了。
走了长长一段很陡的台阶,走得我气喘吁吁!到达一处建筑前,像是所房子,但是没有门,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恰好有几个也来登山的男女大学生从上面下来,问了问情况。他们说这个建筑八成是水窖;还有上面的路太陡,非常危险,孩子们根本不可能爬上去,千万不要让孩子们上了。但是刘姐继续坚持,说,能上的,我们走!于是,我们就接着向上。眼看我们不听劝,大学生们又嘀咕了几句,最后不好再说什么,就走了。我们又向上走了一段,最终来到最后最艰险的路段。我终于明白大学生们对我们的担心是多么的诚心诚意!以我这样怎么着都算是灵活的身手,看着这个近乎有80多度坡度的陡崖,心里有些发怵。那么孩子们?......看看儿子的表情——儿子你难道知道什么是叫安之若素吗?你也太......坦然接受了吧?有木有!?
那就~好吧! 既来之则安之!我们还是决定要向上爬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孙悟空,并且他在我爬向娘娘顶峰顶的过程中,正好钻在我的肚子里,那么他就会数出来我的小心心在这个过程中是如何的起起落落——时而高悬只要我一张嘴就能从里面跳出来又时而落地再扑腾几下才能变的踏实安稳——多少次了。 有几次,我几乎要惊呼出口,但是,我不敢,还尽量装出一副轻松坦然一点都无所谓的样子——因为,好几次都是在将近1米多高的、仅能容一个人攀爬上去的狭窄的岩石缝隙里的仅能容半只脚掌着地的陡坎上——凭孩子们自己是绝计不可能爬上去的——只能由高大的堂哥站在下面的一道坎上把他们抱举或者托举到上面的一道坎上去,且上面还要有一个大人接手,但是,陡坎太陡,上面接应的人一个不小心就可能从上面折下来,那将是万劫不复的!因为,体重和冲力加到一起,下面的只能有半只脚掌着地的人无论如何根本不可能接的住上面掉落下来的人的......望了儿子好几次,他都是一脸的平静!太波澜不惊了,我都惊异于儿子平时的胆小都跑到哪儿去了!?倒是在彤彤脸上看到了些害怕的影子.......出乎我的意料了。但是,我心安了,甚至有些卑鄙的不能见光的窃喜——儿子,你终于表现的比彤彤让妈妈感到为你骄傲了!
好在,有惊无险!我们四个大人和一大两小三个孩子,最后居然都上到峰顶了!虽然,峰顶上就是几块巨大的花岗岩,且三面悬空,一面是我们刚刚爬过的陡崖,岩面又小几乎坐不了几个人——但是,我们还是成功登顶了,不是吗?巨大的喜悦从我的心底涌出,同时,我的心也彻底安放下来!这心悬的!多亏我的连接心脏的神经比较粗壮大条,如果有一点点脆弱的话,我想,我这小心心啊,还不得往下坠的把那根神经线揪折了啊!
在山顶上待了大概有十多分钟吧,望到了绝顶上下远近的风景,用手机拍了几张相片留作纪念,捉了几只蚂蚁放到堂哥的矿泉水瓶子里——堂哥说他在收集蚂蚁,说是要泡酒喝——我们一路上山,已经捉了一路蚂蚁了,包括刚才在那么危险的地方往上爬的时候,都还是在岩石上看见了大蚂蚁就捉住,我笑说这里的蚂蚁可真是难得!真正是冒着一定风险才得来的,太来之不易了!话说这里的蚂蚁是多么的懊恼,本来爬到这样悬崖峭壁一年都不会有人到的地方来,蚂蚁心想的肯定是一辈子就安安稳稳风平浪静的过去了,哪还想得到今天却遭了这伙儿人的大劫!然后大人们夸两个孩子——彤彤和儿子,才8岁半呢!就已经征服了娘娘顶了呢!可能全县城也就是你们两个是最小年龄实现登顶了,对吧!?如果到班里一说,别的同学不知道会有多嫉妒呢!我想这应该没有什么悬念,毕竟,我想,在别人眼里,让这么小的孩子来这里登顶,真的是冒着十二万分的危险的。
开始往下下了。虽然还是要加十分的小心,但是,不知为什么,我已不像刚才上时那么的担心了,大概是因为心里有点底了吧。而实际上下山还没上时顺利。海洋不用我们操心,自己顺顺利利的很快下到安全地带了。麻烦的是我们,本来商量好要刘家姐夫先下到下面接应,上面还是由人高马大的堂哥为主力把在中间的两个孩子一个一个的往下递送,我和刘姐在最后面自己下。但是刘家姐夫自小身体有些弱,又太过紧张孩子——怕自己接不好把孩子掉下去。所以,在一开始把彤彤从峰顶上往下递送的时候两人费了很大的劲,中间还停了一段时间——用于改变原先计划的接送路线和方式。看出两人都有些着急,彤彤也有些害怕,所以我和刘姐都紧着提醒他俩别着急,慢慢来——这是我们下峰顶过程中说的最多的六个字。然后,终于,彤彤被接下去了。
接着是我和儿子。儿子在我前面,在危险的陡崖边缘,我一边自己小心翼翼的往下下,一边指挥着儿子从哪里走,从哪落脚,不时紧紧拽着他的小手,以免他不小心折下山去——几乎壁立的陡崖下,举目都是坚硬的花岗岩,无论折下去头磕到哪块岩石上,那无疑都是致命的!而此时幼小的儿子表现出来的平静和沉稳,给了我巨大的安慰和自信。我们娘俩走得非常顺利,儿子基本上自己能下到的地方,自己下,他自己不可能下到的地方,我就先下到下面,然后抱他下来,几乎没用堂哥帮助,我们就下到安全地带了。
刘姐是自己下来的。在一个很不好下的地方,我在下面看着她,刚开始她自己背靠着岩石下,危险,不好下,又背过身去,试了几次,还不是很妥当,当时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心里飞快的想着,如果她踩不住从上面掉下来,那么我从哪里才能接得住她?又或是,我根本就接也接不住她.......会怎样啊?!我的脸那一刻肯定白了,大脑肯定都在缺血了!......还好!她小心翼翼的、小心翼翼的......下来了!可吓死我了!我这次可是知道什么是冒险了!——让人不自觉的冒汗的危险啊!
到了安全地带,再往下走时,我们开始不住嘴夸奖两个孩子的勇敢和毅力。儿子再也没嫌我话多的烦,看得出,他听着我们的夸奖,正美得心里咕嘟咕嘟冒泡,脸上扑哧扑哧开花呢。
回到电视台工作站那儿时,堂嫂说我的电话响了两回(因为我怕麻烦没把手机带上去)。我猜是老公打的。打开一看,果然是。然后打过去,得意洋洋的向他汇报说我们娘俩登上娘娘顶的峰顶了!他不信!我就猜他不信!连他都没登过顶呢!不信,就算了吧!这除了能说明我们娘俩真的很厉害,还能说明什么呢!?果然,当我对儿子说他爸爸不信时,儿子露出不屑的表情,切!
开始往山下走了。好多的台阶啊!这碣石山,跟泰山学的十八盘吧?然后忽然发现今天的天气热得——就不像是五一放假让大家都出门旅游的天儿!老天爷你敬业一点不好吗?凉快一点儿你会死啊?!我都有种因为又晒又热要牺牲的可能了啦!而且虽然是拾级而下不费劲,但是我的腿肚子发颤啊!还是总也不锻炼身体虚是不是?儿子他们几个孩子倒是没事似的,都噔噔噔的跑到我们前面去了。是他们体力比我们恢复的快呢还是他们比我们体力恢复的快呢?
下山时遇到好多登山的人。大多是大学生——一看就是常年不怎么锻炼的人,身体虚弱,没什么精气神,还有一些中老年人拉家带口的趁五一放假期间出来登山观景——全都累的嘘嘘带喘。所以,他们很是惊异几个这么小的孩子怎么能爬到这么陡这么高的山上来的?而且还一点儿都不累的样子?我们解释说,我们是从五峰山那边绕过来的,虽然路远了一些,但坡不陡,不象这边的——这边的台阶多而陡,又没什么树荫遮凉,体力耗费太快,容易疲劳。那也~很厉害啊!大家异口同声的夸奖!孩子们其实个个脚下生云,几乎都要飘起来了,却偏偏装出一副很严肃认真的样子,一声不吭的默默绕过他们快步走下山去了。
到望海长廊的时候停了半个多小时的时间。因为那里有毫无遮拦的清凉山风悠悠吹过,顶上又有亭盖遮挡骄阳,所以清爽,四面的风景也是绝佳,有山有水有天,有花有草有树,两边的廊柱下还有长长的水泥凳便于游人歇息,视野也辽阔,一眼能望到渤海湾——不知道当时曹操是不是兴之所至,正是站在这个地方写下的千古名篇《观沧海》? 想这望海长廊的名字,应该就是为纪念此事而取的不会错了——大家在这儿玩儿的很高兴,拍了很多照片。我最感兴趣的是这里的山坡——除了些许树木荒草,这儿的山坡上大片岩石裸露——像是花岗岩的瀑布,由此想到《黄果树大瀑布》里的一句诗——象白岩石一样砸下来,砸下来......还想到金岳霖给林徽因写的挽联——一身诗意千寻瀑......每次来此,我都会想起这两句,是因为这里的岩石的气魄就是给我这种印象。
儿子还不懂这些,我还没到跟他说这些的时候。以后,总有一天,我会把我知道想到的这些说给他听,那时候,他该有多大了?长成什么样子了呢?
接着往下走,孩子们越来越兴奋,只是跑得口渴。我把自己舍不得喝的所剩无多的半瓶响泉水都给他们喝了他们也还是渴。我们大人也是渴的不行——喉咙干得想要往外吐火——不知道会吐三昧真火的红孩儿他的嗓子,是不是经常是这种感觉呢?要是这样的话,我可不羡慕他!
好在不久就下至了山麓,看到一个施工队和几台大机器正在紧张施工,原来是在修建香山景点,以后碣石山景区又会多了一处可供游玩儿的去处了。
然后到了水岩寺。这座千年古寺,几经风雨洗礼,几经战火焚毁,又几经修葺,特别是90年代以来的重修和扩建,现在已具有了一些往昔恢宏雄伟的气象,只是不知能否恢复到以前香火鼎盛的景况?看今天的阵势,来寺里烧香许愿的香客倒是有一些,寺里到处弥散着松香的气味。寺里有自来水,大家又是洗脸又是喝水,真爽!还给孩子们买了雪糕解热,孩子们辛苦,但好在个个欢天喜地,没有怨言。
最后的最后,终于回到了此次爬山的起点——杏树园大队的停车场。已是下午两点半。我依然骑自行车载着儿子回家。到家时,正好是下午三点。
累死我啦!
为了不虚此行,更为了给儿子留下永久的纪念,我花了很长时间终于打完了这篇日志。以后有合适的机会,让儿子自己来读一读。我认为这是我给儿子的人生第一课。虽然我事无巨细把所有经过都记下来,就像一本流水账——但是,相信到时候,这篇日志由儿子慢慢参读,仔细琢磨,会从中获得不少人生体会和感悟的。
终于结束了。下次再也不说话磨叽啦!
补记:此次,所爬山体垂直高度约650米,跋涉路程水平距离约10华里。对于八周半的儿子来说,算是人生第一次艰难历程的体验。不错!相信有过此次经历,以后在什么样的高山前面,儿子都不会犹豫,止步不前。更令我喜悦的是,从此之后,儿子爱上了爬山这项运动。以后,我们娘俩坚持每周都爬一次山,儿子每次都是积极响应。
作者签名: 时间的纺车总能把心事纺得绵长,而我只对着阳光缝隙中悬浮的灰尘发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