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爱岩-个人文章】
流浪狗
□ 爱岩
2003-01-20 19: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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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小小的流浪狗,也许从15岁离开家开始,我就成了一只流浪的小狗。
流浪是我的本性吗?我不知道,家是什么样的感觉?我不清楚。也许我已经没有这个概念了。
在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妈妈和哥哥在站台上送我,看着妈妈眼眶里的泪水,看着哥哥追着火车跑,嘴里喊着要我好好照顾自己的话,我的心一阵阵颤粟,我不断的和自己说不要哭,不能哭,一哭他们就更加不放心了,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掉下,那种感觉是那么的可怜。终于车开远了,看不到妈妈和哥哥了,我才趴在桌子上大哭起来。
15岁到这个城市和这个城市融合起来,我没有想过要成为这个城市中的一人。这不是我最向往的城市吗?可是到了现在我还觉得这个城市是那么的陌生。毕业后大家都想尽一切办法要留在这里,我没做多大的努力,却留下了,该是幸运还是可悲呢?好男儿志在四方,我想我不是个很有志气的人。
也许是工作的性质,我每天都看到有人出生有人死去,哭似乎是伴随着这些生死的节律,每个人都说干我们这行的人很凶,我想是吧,天天对着哭丧的人,要时时刻刻展现笑脸是很难的,可是越是难的东西越是被要求着,微笑是我们职业的需要,每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租来的小屋,第一件事就是想大哭一顿,要是在家里,我想这时肯定有热乎乎的饭菜等着我,可是在这里什么都没有,只有冷冰冰的墙面。好不容易拨通了家里的电话听见妈妈沙哑的声音,我再次警告自己不准哭。
“妈,家里今天吃什么菜?”
“蓠蒿炒腊肉。你吃了什么?”
“我呀,今天和同事一起在单位餐厅吃的。有很多好吃的。”
“那就好,在外边一个人要记得好好照顾自己,不要有一顿没一顿的,对身体不好。平时少熬点夜,你们上夜班就很累了,不要经常熬夜上网。”
“我知道了,我一定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好好照顾自己,你也好好照顾自己呀。”
“我都老了,还会不知道照顾自己吗?好了,电话费很贵,就这样吧,你们那边冷,要记得多穿点。我挂了,2分了。”
电话里传来了嘟嘟的声音,妈妈每次都怕我多花钱,算着时间给我电话,我又忍不住了大哭起来。我不是有意想骗妈妈的,可是我知道她肯定会担心我的。蓠蒿是我最爱吃的菜,可是我已经两年不知道它是什么味道了,现在似乎也记不起来了。只是记得蓠蒿很香的,小时候,只要一栋楼里有人吃这个,全栋楼都是香气,可是那种香味到底是什么样的,我已想象不出了。
有人敲门,是很不礼貌的“哐哐”声,我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房东,今天19号呀。我不得不再次忍受房东喋喋不休的说词,房租要涨,因为房价在上涨,电话费不能55分了,因为我上网老是占用电话线,水电费也要涨,因为……。“哪里都涨了”,她那大嗓门象炸弹一样不停的对我轰炸,成功地炸的我头晕脑涨,也成功地炸了我不少的银子,然后屁颠屁颠的挺着象十月怀胎一样的大肚子心满意足的走了.真不知道长的如此肥胖的人,怎么会同时拥有尖嘴猴腮的相貌。
我瘫倒在床上,已经不想再流泪了,想出去走走,在这个繁忙的城市有谁能陪你呢?我把掏出来的手机又放了回去,一个人走上了这个拥有美丽夜景的市街,徒步从东城区走到了西单,脑子里乱哄哄的,什么都想,什么都不愿想。等我觉得有些清冷的时候,我才发现已经走了很久了,连西单商厦都打烊了。看到街上的灯火。想起了一本书上说的一句话:“万家灯火在我眼下,每盏灯下都在发生着故事”,为什么我却没有一盏属于我的烟火。
睡了一觉,起来却发现我并没有睡好,眼睛都是红肿的。新的一天又要开始了,我不能再让自己的心情这样差下去了,我要有饱满的热情去上班,上班的压力很大,是不允许犯一点错误的,我特意把发根短短的碎发扎了两个不到10厘米的小辫子,穿了件娃娃衫去上班了。到了科室,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绢子看了大声笑着说:“20多岁的老姑娘要这么扮纯情吗?怕没人要,装可爱呀!”
我也大声对她说:“我本来就可怜没人爱呀!”
“哦!你是只可怜没人爱的流浪狗!”她看着我说。
“为什么?”
“还问为什么,看看你可爱的衣服呀!”
我低头一看,衣服上有只很无助的小狗,上面还写着大大的英文字符‘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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