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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友记之七——卫 东
□ 三木子
2020-09-09 06: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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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2019年12月11日,偶然打开许久不用的网易邮箱,发现一封陌生人的来信。发件人是wwd6800096<156316118118@126.com>,时间是凌晨01:30,文件主题是:《你若是然飞》:
你若是然飞,
定知我是谁。
可记得飞戈周刊,
敞彼此心扉。
你非是然飞,
请恕我冒昧。
效仿古人来神交,
当虔诚拜会。
读了来信,我突然明白,这是多年断绝联系,在我视野消失已久,久无音信的文友王卫东发来的。信中的然飞是我。多年前,我的笔名曾经叫做然飞。卫东的笔名叫一戈,而我们共同编辑的一份八开油印小刊叫做《飞戈》周刊。
二
大约是1984年前后。我们两人创办了《飞戈》周刊。记得《飞戈》刊头的题字、设计、制版和雕刻都是卫东作的。 “飞戈周刊”四个字,是卫东刻在一块肉色胶皮上的,为了使用方便,那块胶皮被沾在了一块木块上。我负责排版、刻字和印刷。当时我在县气象站工作,主要是做气象预报和雷达观测,因为每周都要制版印制《气象简报》,有一台简单的手动滚筒印刷机,所以由我负责印刷工作比较方便。一般逢周日或值班日,就利用印制《气象简报》剩下的纸张、油墨,偷偷制作印刷我们自己的小刊。我将自己和卫东的稿件,用铁笔在钢板蜡纸上刻出,黑色油墨印刷。最后,将“飞戈周刊” 刊头印上,即告成功。
记得,我们的小刊也不过印制了三期左右,后来,因为卫东工作调动,他去了河北廊坊邮电局工作,小刊中断夭折。尽管自己的钢板字不好,但小刊印成,依然有成就感。如果,我有时间将我家的地下室中翻找一下,坚信还能找到一两张小刊,找到当年卫东亲自刻制的“飞戈周刊”印模,一睹当年小刊的模样呢!
三
论起我的文友来,卫东是较早的、极富才情的一位。
早在读初中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到了读高中时,我们是一个班的同学。那时,每个班里有一个板报组,大多是由班里几位有些文字水平的同学组成的。我们是三班,班主任是张友信老师,是教语文的。班里的板报组成员是由张老师定下的,板报组先是三个人,有班长王旭昕,课代表兼组长何禾,还有才子王卫东。那时候,板报组里还没有我。后来,不知谁说我可以写东西,就让我进了板报组。
呵呵。真是笑话,我哪里会写什么东西啊,除非一些似是而非的所谓小说诗歌。那时候,不知怎么了,课上听讲听不进去,就自己偷偷写小说。无非是胡编乱纂的一堆垃圾。
论起才华来,应该说是,板报组都是高手。班长王旭昕年龄最大,是老大哥。他能写会画,是多面手,尤其是他的隶书体粉笔字,颇有艺术涵养,而且具有很好的领导协调才能,得到了张老师的器重;何禾呢,排行老二,学习好,聪明本分,不露声色,可以说经常充当的是班长军师的角色。他的学习成绩特别好,写一手工整漂亮的板书。要说艺术天分修养,还属卫东最好。卫东年龄最小,排行老末。但如果从艺术天分上看,他是大才子。他不仅写一手好的美术字,而且出口成章,尤其是擅长诗歌写作,无论是旧体诗还是自由新体诗,他都出神入化,随手拈来,像模像样。
卫东的个性也很鲜明,是优点,是特点,也可以说这是他的缺点和不足。主要表现就是自律性比较差,有时散漫拖沓,放荡不羁,兴之所至,没有约束。当然,这不过是我自己对卫东的印象,未必准确。当年,我们都是十六七岁的年龄,生活在了那个充满了梦幻的年代,至少我是对他的放浪形骸、狂放不羁的生活态度是十分欣赏的。
四
我们之间的友谊就是从那时打下了基础。
1977年下半年,我们高中毕业。班长王旭昕已经入伍当兵,我和何禾分配到县农机修造厂工作,王卫东被分配到离农机修造厂不远的商业局下属的一个单位,在汽车修理厂修车。时间不长,我调离农机修造厂到县气象站工作,他也随父亲工作的调动去了廊坊邮电局上班。但我们时有书信往来。
不久,我们相继结婚生子。他曾经将他家生活照送我,他风度翩翩,孩子稚气天真,妻子貌美如花。
记得有一次,他开车专程来宝坻看我们,还给我们每人都带了礼物。给我的是一块手表。还带来了他自己印制一本的诗文集,记得集子里还有我写的诗歌呢。
那天,我在南园饭店请他吃饭,王旭昕、何禾在陪。我们还去拜访了华夏摄影的老板李萍。李萍是我们同学中赫赫有名的成功人士,以宝坻首家婚纱艺术摄影棚起家,成为同学间屈指可数的一姐。我们在华夏摄影棚合影留念,夜深依旧谈心述旧,恋恋不舍,真的是所谓知有前期,难分此时啊。
不应该的是那天晚上,我忽然腰部疼痛难忍,紧急去了医院,被确诊为尿路结石。一场美好的喜剧就这样草草收场。
五
古人云,草木无意,荣枯有时。大概万事万物包括卫东和我的友谊的变化也是自然而然的吧。
不久,忽然他的手机号换掉了,寄去的信件也一去无回,不知什么原因。记得是从旭昕那里得到的消息,似乎先是卫东换了工作岗位,后来是因家庭不和离婚。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们的联系就此中断。
偶尔,旭昕、何禾我们逢年过节,一起去见面、吃饭,总是互相打听,是否有卫东的消息。但,都无趣而终,颇为遗憾。至今已经十多年没有联系了,卫东怎么样了?他还好吗?
本来,在突然收到卫东发来的邮件前,我是几乎对再与他联系不抱任何希望了的。可以想见,见到他的来信的最初的那一刻,我是多么的兴奋激动啊。我立即第一时间给他回信:请给我电话。
我满以为,卫东随后一定会与我联系的,结果,一直没有音信。我经过查看,信箱地址里似乎有一个电话号码,就几次打过去,却无人接听。
忘记了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看到一段话,大意是,人的一生就是上了一列火车,奔向人生的终点的过程。路上总会有一些人上车,一些人下车。一些人或早或晚遇到你,或长或短的陪伴你一程。有的人,你只是看到了他的背影或与你擦肩而过,还有许许多多的人,无缘相见相伴。我是属于卫东的哪一个呢?
我们在宝坻本地的同学、朋友、同事尽管很多,每天见面的也不在少数,能有和旭昕、何禾、卫东一样的朋友又能有几人?
作者签名: 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