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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庄印象
□ 三木子
2022-07-22 04: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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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庄印象
序
汪家庄,俗称汪庄子,曾属糙甸,今乃八门城一小村也。因明代一汪姓铁匠在此落脚定居得名。村小人少,仅24户64人,常住者20余人,多50岁以上老者,所称“袖珍”,名副其实也。然月下荷塘之美,迷离传说之奇,朴拙民风之善,皆吾如梦乡愁也,诚可谓疗伤养生之所,洁身自好之地,不亦世外桃源乎?
一、花精灵与一个人
是莲花盛开的季节。如梦。我有幸来会这五百亩荷塘,会那一盏盏圣洁的开放在碧水中的精灵。莲花开在碧水之上,晶莹一望无际。那一刹,我便被一种无形的力摄住,久久不肯离去。耳边微风轻拂,心底泛起澄绿色的涟漪;蜻蜓无声掠过,神经末梢一阵颤栗;淡的花香沁入肺腑,血液沸中升值。半开放着的花,如一个个狐媚的女子,是一朵朵美丽的诱惑。面对她着那或洁白或淡红的如梦如幻的所在,我沉醉痴迷,我被猎获征服,我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我的脚掌开始长出根须,深入土壤,长出藕节,沉沦于深深的荷塘;我的头已经开放成羞涩的花朵,我的两臂长出田田的碧绿的叶子,我的心期待着不久之后的金色秋天。
二、莲子呓语和梦境
微风吹过,我听到荷塘有女子在嬉戏,切切私语。一个说,等到金秋,收获的季节到了,她就会生出许多荷花的精灵——莲子。一个说,莲子是甜的,也是苦涩的,而且,越是成熟苦味越浓。一个说,人何尝不是如此。从幼儿到成年再到老年,从出生到死亡,就是一个从无到有,从繁花似锦到秋实累累的过程。在春风十里的美丽中见证成长,在夏日炎炎的酷暑里历尽繁华,在秋天的狂风骤雨中走向成熟,当然地,还要步入寒冷的冬日,走进那大雪纷飞的严寒之季,并领略接受那无情的结果呢。
三、“一把刀”汪太的传说
据说,曾几何时,这里曾经是一片洼地,到处长满白毛草,荆棘丛生,九河泽国,无人定居。一个名叫汪太的先人,拖家带口,来到这里,依水而居,捕鱼捞虾,打铁而生。因其勤劳朴实,打铁技艺精湛,远近闻名。他除打做锄镐木锨外,尤善制刀具,且以诚待人,信誉颇佳,人称“一把刀”。随之而来,此地人家渐多,自成村落。后来,汪太一家不知何故却远走他乡。人们在他家旧址挖出一把瓦刀,上刻铜钱大“汪太”两字,人皆称其神,遂以村名。
四、远行与归来
如果说我看到的是一片海,那么,村庄就是一艘航行在海中的小舟。一眼望不到边的碧绿水稻平展展地铺盖了四野,如海。风微微吹拂着,稻穗摇摆成波浪。偶然,有人骑了电动车,在小村与碧海之间穿梭往来,晃如世外。这里的人们,大多年轻时走出小村,下狠心离开了小村,去外面闯世界,在他乡异域,历经坎坷的他们,年纪大了,人老了,最后,人们总是会思念这生过他养过他的小村。年岁越大,思乡欲切。无论是功成名就还是落魄失意,他们都义无反顾地回到村庄,复归故土,完成自己的一生的循环。如今,小村已是水稻初成,大美如海,家梦千里。那远在天涯的人,有多少个夜晚,便有多少圣洁的乡愁。
五、毛驴、风车和童话
老人们说,当年村子里曾经有一头毛驴。那是当时村子里仅有的牲口,家家轮流着牵了它拉耠子种地。因为金贵,除了拉耠子种地,人们总是舍不得多用它。人边播种边说梦话,呵呵,要是种下高粱籽子,能长出金蛋蛋该多好啊。他们就是这样耕种着自己的一生一世。终于,就在不久前,人们发现,洼地里,玉米的种子种下还没有几天,便长出几架巨大的怪物来。有人说,那是用来发电的风车。一架架风车长在了田野上,人们忽然从农耕时代一下子迈进了童话王国,如入五里梦中。人们看那风车上长着巨大叶片,像是巨人的手臂或梦中鸟的翅膀。许久,村里的人才想明白,风车是怎样发电的。这里的气候四季多风,风多风大,可以发好多的电。这电与国家电网连接的,村子里的电灯电视冰箱用的电都是风车发的呢。如今,村子里的人也已经学会用手机上网了,他们在风车的旋转中打开手机,乘风而行,上网聊天,神游天下,不亦乐乎?
六、车在与无
当年,村里曾经赶回来一辆大车呢。这是他们记忆中村史上的第一辆大车。几十年间,他们套上那头毛驴,拉土铺路,拉粪肥田,拉庄稼和粮食。他们拉的是丰收的喜悦,更拉上了老人和孩子们的梦想。后来,拉车的驴子老了,死掉了,散了架子的大车也老朽了,成为一堆做饭用的烧柴了。为此,人们捶足叹息,感慨悲伤,但从未将它遗忘。他们将对一辆车的欲望刻入骨头,溶入了血液。他们从不掩饰心底对一辆车的渴望。他们与生俱来地希望有一天,赶上一辆属于自己的大车。他们祖祖辈辈做着同样的梦,他们在辛劳的汗水中不懈地追求着,奋斗着,不断朝着这一目标前行。渐渐地村子里有人买了电动车,买了摩托车,村子里有了拖拉机,还有人买了挖掘机,买了小汽车。如今,他们都开上了自己的车,去收获田里的庄稼,去城里开荤下馆子,去天津北京谈业务。他们总是喜气洋洋地去,满载而归。如今,他们就如同前辈赶着大车时,是一样的充满自豪和快乐吧。
七、船、河流和远方
梦中。我看到,千万年前的河水在往这里汇集,成为洼甸,成为水网,成为湿地,它们裹挟了村庄前行。下河,在这渠道纵横交错的大河中,捕鱼捞虾;上岸,他们开荒播种,种大高粱点黄豆,生儿育女,繁衍生息。河流为他们带来肥沃的土壤,甘甜的水源,还有鲜美的鱼虾芦苇和碧绿的青草。大河从千万年外奔流而来,赶到这里,泽润了这片曾经贫瘠的土地。它既乐于人们在她的怀里依水而居,无忧无虑地生活,又宽容地接受他们的架船远去,圆他们的梦想,送他们去富足美丽的远方。
尾诗
仄风斜雨雾潮白,山外有山仙界来?
惟余飘零漫游者,自驭天马任徘徊。
作者签名: 吾如鱼虾,人间如水,无形之钓者常常有之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