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望而不可及的精神城堡
　　——于凡小说《月光酒店》及其他
　　
　　十分高兴参加今天的新春新书分享会。首先祝贺于凡小说《月光酒店》的出版。新年伊始，这是个好兆头，它标志着于凡文学创作的新的开始。也可以说是标志着于凡小说创作收获季节的即将到来。
　　一
　　可以说，我是于凡文学创作活动的见证者。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末，我们一起成立了秦柳文学社。孟令海，李永隆和我是召集人。于凡就是较早加入的文学社的社员之一，我们一起交流探讨文学作品，开展活动，他给我留下了很深刻印象。那时候，他经常去找我和孟令海（我们两个的工作单位曾经在一个院子里的一幢楼里办公）。那时他就是被称为秦柳文学社有名的“金童玉女”之一的童男子，玉女是孙彩艳。缘起是因我当年曾经拍过的一张照片而起。那年，大概1989年前后，一次浩然来到宝坻。秦柳文学社组织了一些文学爱好者陪同浩然参观宝坻老城。我主动担负起活动摄影和讲解工作。我们先后参观了“京东第一集”，“石幢金顶”。在石幢，我拍摄的一张浩然和业余作者合影的照片成为“经典之作”。其中，孙彩艳和于凡簇拥在浩然两侧，分别穿了一红一绿的上衣，充满朝气，风华正茂，十分抢眼。
　　记得，那时的于凡还是尔王庄乡的一位小学老师。后来不久，他就被调到宝坻电视台专题部作了记者。他继续文学创作，很勤奋。他曾经送给我一份中篇小说《淡彩》手抄本，是写学校生活的。现在这本手稿我还保持着。只是因为几次搬家，被积压在了许多书中，一时无法找到还给他。后来，忽然间听说他辞去了电视台的工作，去了北京，一去多年不见。
　　记得大概是2016年前后，区里举办首届袁了凡思想文化国际论坛期间，再次见到他，他已经是“独闯江湖的媒体大咖”了。就是那次，于凡送给了一叠我《月光酒店》征求意见稿。那个稿子我看了，还通过电话和微信向他交换过意见。那次于凡回宝坻，是应文旅局康德宏的邀请来拍摄纪录片《了凡家风》的。有意思的是，这次，我、孙彩艳、张殿成和于凡一起创作完成了纪录片脚本，由于凡完成了拍摄制作工作。《了凡家风》拍摄完成后，意外的获得了很大的成功，在中纪委网站推出，很快风行全国。如今已经成为家风家教经典。今年，我去浙江嘉善，江苏吴江，应邀参加纪念袁了凡先生诞辰490周年活动，都看到《了凡家风》的滚动播放，可以说，这个片子影响很大。那时候，于凡就已经在央视某频道和凤凰台做过记者，拍过很多片子，已经是宝坻走出去的名人了。
　　二
　　于凡的新书《月光酒店》是一本厚积薄发的成功之作。它标志着于凡的文学创作新的阶段的开始，更标志着于凡小说创作的成熟，是他小说创作探索与实践的美丽收获。正如裙页上“新实验爱情小说”所介绍的那样，他的这部作品，具有比较鲜明的探索性。
　　我们都知道，爱情是文学创作的永恒主题。如何在浩如烟海的爱情小说创作中脱颖而出，创新探索一条独特的具有个性的写作方法是很难的。无数的前人都苦苦追求，不断摸索和实践，许多人无功而返，他做出了自己的贡献。特别是从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开始的向西方学习的潮流中，我们中国文学迈出了可喜的步伐。但是，毕竟路越走越艰辛。于凡可以说是继任者。他义无反顾的接过大旗，继续前行，也取得了可喜的成功。
　　小说以镜头切换的方式，结构了一部新颖的爱情小说。于游戏中写实，在写实中映射人生游戏，引我们的深入思考。人生的意义是什么？人是进化的动物，还是动物进化的人。我们生活在一个伟大的时代，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这一切，既是令人骄傲的，又是让迷茫的。我们在拥有着数字化时代的光鲜亮丽时，也同时露出原始人欲望的利齿。我们对金钱，美女和权利如此的渴望，拼尽全力去为此而争斗。我们很累，寸步难行，步履维艰。可以说《月光酒店》这部作品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为我们展示了当代中国人的痛苦与挣扎。
　　主人公张大光，秦晓卉，雪儿三者中间的爱恨情仇，是典型的三角爱情，但作者却通过这样的典型三角，刻画出来当今中国巨变背景下的人生。他们都是扭曲的，变形的，“就像两根面条”紧紧缠绕在一起。无论是“清淡而纯粹”的“蓝山咖啡”秦晓卉，还是更加接近于母亲味道，带着浓郁“家常”奶香的雪儿，他们是美丽的女人，无需说，更是动物，美丽的动物，美丽的"疲于奔命的动物"。
　　主人公张大光来自农村，来自基层，他两手空空来到北京，可以说几乎一无所有。他和所有的北漂一族一样，靠自己的力气生活，靠自己的器官生存，他出卖自己的灵魂和肉体。在血淋淋的现实面前，他弱小无助，撞得头破血流，伤痕累累。最终的命运也不过是如同“月光酒店”一样，虚无缥缈，如梦如幻，在激烈的命运争斗中，铩羽而归，注定是又一场悲剧。
　　可贵的是有着于凡这样敢于直面这个阴暗，丑陋，凌乱，混沌的世界，勇于刺破巧于魔术背后真相的作家和媒体人。这，多少让走投无路的大众于痛苦和绝望时，看到了前面的一线光明和希望。
　　三
　　《月光酒店》的结构也是颇具匠心的。整体上由看似无心的无数片段构成，这大概正是受了作者是多年专题记录片创作的影响，而成的独特风格吧。作者善于利用角度，色彩和细节去把握去表现他的人物和故事。甚至让你在阅读作品的同时，感受到作者那双眼睛正通过摄像头镜头进行着近似扫描的观察。如果找一下“鸡蛋里的骨头”的话，可以说是有点错简的感觉。尽管局部结构上稍显凌乱，甚至还有时间错误，但细心的读者，不难看出作者对小说新文体的独到追求。小说的文字是画面感很强的诗意的语言。唯美而小资。或许还可以说，这个小说的哲学意义不够深度，但，仅此也能看出其潜伏着的能力。
　　四
　　总之，于凡去了北京30余年，我们看他，总是见到他开豪车，飙摩托，那风风光光的一面。读了他的小说，我们才隐隐看到他匍匐前行，跌跌闯闯的样子。毕竟一个人的拼搏是我们难以想象和理解的。可以说，在某种程度上，张大光就是于凡的一帧影子。其实，尽管经历了拼搏和挣扎，积累和推倒，前进和退回，谁又能说如今的于凡已经从一个农村的小县城，迈入了我们的首都北京，谁又能说于凡从社会的最底层，进入了贵族阶层，谁又去说，他已经脱胎换骨，成为共和国的精英，骨子里已经没有了农民的血液？
　　弗兰茨•卡夫卡曾经写出一部伟大作品《城堡》。土地测量员k受城堡当局之聘，前往城堡接受任务，但是直到他临死也没有能进入城堡。对于k来说，城堡就在眼前，却可望不可及。大家都知道，《城堡》没有写完。但据作者的好友马斯克•布洛德回忆，作者曾经说过小说的结尾，k将在不懈奋斗中精疲力竭而死去。假如，将北京比做一座城堡的话，于凡之于北京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尽管，已经是满满的“从里到外的疲惫”。
　　尽管我们处在一个伟大的时代，我们的周围依旧随处是阴暗，虚伪和丑陋，我们随时都在进行着交易，不得不贩卖我们的灵魂。但我们的命运难以改变，我们依旧是在社会的最底层，我们的目标依旧是可望而不可及。
　　最后，祝愿于凡创作中收获更多更好的作品。我相信他大器晚成，早日创作完成属于自己的城堡——“月光酒店”系列。
　　
　　于凡，本名于成彬，纪录片导演，间或写小说和剧本。代表作品有纪录片《伏牛山风情》三部曲、《了凡家风》，微电影《寻人启事》，小剧场实验话剧《高老庄大饭店》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