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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分33秒》的期待
□ 闲云孤鹤
2024-03-17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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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多年前,我写过一篇小文介绍了偶然音乐的概念,其中也简单介绍了《4分33秒》这首曲子,但是我一直没有看到这首曲子在实际演出中是怎么呈现的。
3月16日晚19:30,一场以“指尖的世界”为主题的音乐会,由国家大剧院管弦乐团与指挥家廖国敏一道呈现给了音乐爱好者。音乐会的第二首曲子就是《4分33秒》,这是一个很难得的机会,因为在以往的所有音乐会中从来就没有见到这支曲子的演绎。虽然凭借各种资料解释,你可以想象这支曲子的演出情况,但是,你总是没有亲眼见过啊。
《4分33秒》这首曲子是由美国音乐家约翰·凯奇创作的一首无声乐曲,据说它有完整的曲谱,还有三个乐章,当然它的曲谱休止符长达4分33秒。
这首曲子的演奏也是严格按照严肃音乐的规制,在这4分33秒期间指挥家廖国敏做了一些简单的指挥动作。所有演奏员拉弦乐器弓在弦不拉,吹奏乐器放在嘴边不吹,这样就默默无声地持续4分33秒,乐曲结束。
美国音乐家约翰.凯奇是20世纪最具争议的先锋派大师。他的无声音乐《4分33秒》惊世骇俗,作为行为艺术的先驱,他不断制造音乐的轰动效应。是一位孜孜不倦的音乐试验家,他摒弃了传统的演奏技巧和作曲技法。以“加料钢琴”的先驱者出名,“加料钢琴”就是在传统钢琴的弦上或各弦之间,放上各种不同的物体,从而改变原来的音响和音色。
《4分33秒》也颇符合中国古典文化中“无声胜有声”的意境,这首绝对无声的有声作品令艺术家和观众必须绝对“洗耳恭听”。
“指尖的世界”这场音乐会上还有一首曲子是法国作曲家圣-桑的《c小调第三交响曲“管风琴”》,这是一部标题音乐,显然管风琴是这部乐曲的主要乐器。关于这首曲子我期待着一个人的出现,她就是中央音乐学院沈凡秀教授,出场的果然是沈教授。
自打国家大剧院成立之初我就是它的热心关注者,它的视频演出我看,它的音乐讲座我听,它那海量的音乐库存也是我的宝藏。不论是音乐导赏的讲解还是通俗易懂的各类音乐讲座,大剧院往往会聘请中央音乐学院的专家来操刀,这许多年前他们都还很年轻,不论是张佳林还是刘小龙等等吧,他们那时候都是副教授,而唯独沈凡秀同样是那么年轻却是教授,我有些不解,仔细一想,既然人家是教授必有其不同凡响之处。慢慢的学习,关注的多了谜底也就解开了。
沈凡秀,羽管键琴家,管风琴家,中央音乐学院教授。1987年从北京首都师范大学音乐系毕业并留校任教。中国音乐家协会室内乐学会理事。
1990年考入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师从Gordon Murray教授学习羽管键琴演奏,师从Rudolf Scholz(1933-2012)教授学习管风琴演奏,获维也纳音乐与表演艺术大学硕士学位。
2000年任教于中央音乐学院,开设“古钢琴与乐队”巴洛克风格演奏课程、“羽管键琴演奏”课程和“管风琴演奏”课程。从事巴洛克音乐的教学与演出,担任由中央音乐学院主办的北京国际巴洛克音乐节艺术总监。她被誉为“中国羽管键琴&管风琴第一人”。
我曾经听过沈教授的一次讲座,她说她一人在维也纳默默深耕许多年,当时的中国除了在几个大教堂还有旧时代遗留下来的几座年久失修多年不用的管风琴以外,别的地没有。光是在国内,她回国后,就指导建设了20多座,当然国家大剧院的管风琴也是她参与建设的。
谁是第一个在中国演奏管风琴的中国演奏家?
沈教授说:新中国成立以后,左因老师于上个世纪50-60年代初在莫斯科音乐学院留学期间曾学习管风琴演奏。有记载的第一次由中国人在中国内地举办管风琴独奏音乐会,应该是2006年我在北京音乐厅和杭州大剧院举行的管风琴音乐会。
好了,作为“中国羽管键琴&管风琴第一人”,沈凡秀不是教授谁是?谁能与她竞争?
沈凡秀在维也纳主攻的专业是什么呢?古乐。什么是古乐?西方古典音乐之中有一类比较年长得音乐被称为古乐,我认为它一般是指古典主义音乐之前的音乐,尤其是巴洛克音乐。古老年间的西方音乐除了音乐风格于后世的音乐有所不同外,那个时候的乐器也是与后世不一样的,当然乐器本身就有其发展演变的过程。比如羽管键琴就是后来钢琴的前身,巴洛克时期的音乐往往会有一个通奏低音,管风琴就是其中之一。
古乐完全可以用现代乐器演奏,但是最正宗还是古乐就用古乐器演奏,你会看到那些古乐音乐会上稀奇古怪的乐器。
管风琴被称作“一个人的交响乐”,属于气鸣式键盘乐器,距今已有2200余年的历史,管风琴还有着所有乐器中最复杂、最庞大的结构:多层的键盘,众多的音管、音栓,以及复杂的地声原理和操作技术,让管风琴成为了一架能发出美妙声音的巨型机器;它还有着其他任何乐器都无法比拟的丰富而辉煌的音响;管风琴能够模拟管弦乐队中所有乐器的声音,属簧片乐器族中的自由簧乐器,音域最为宽广,有雄伟磅礴的气势,肃穆庄严的气氛,其丰富的和声绝不逊色于一支管弦乐队,是最能激发人类对音乐产生敬畏之心的乐器,也是最具宗教色彩的乐器。
在中国许多年来,随大流学习钢琴、小提琴、等等常见乐器的人很多,而沈凡秀那么年纪轻轻的怎就会另辟蹊径学习了在中国那么罕见的专业呢?这还要看家学的渊源。
(插一个我经历的故事,就在前几天,本家的一个叔叔找我来鼓捣手机。他说他孙子就要去日本留学了,在音乐学院这孩子学的是吉他,他问我,这件乐器有什么用啊?他还特别留意一些大型晚会的演出没有看到吉他在什么位置啊,他觉得不如钢琴小提琴二胡什么的好,能学成什么呢?他觉得这玩意不靠谱。我说,被称为世界三大乐器的是钢琴、小提琴、吉他。他问,有吉他?我说是吉他,这玩意可比二胡出名大了。他说,这么我就放心了。看来老爷子已经苦闷了许多年,这下才算宽慰了,他相信我。)
沈凡秀的父亲沈武钧(1932-1981)为中央音乐学院指挥系初建时期教员之一,后任中国京剧院和东方歌舞团乐队指挥。母亲李大德(1935-2006)为新中国培养出来的首批电影演员。
我看中家庭出身,看中见识,同样世界观与格局的培养也不无关系。
没有几代人的努力很难造就一个人才,侥幸的成功,往往基础不牢,正如印光法师所言:“这样是很危险的”。
2024年3月17日星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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