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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母亲
□ 网纹草
2024-07-04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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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母亲
文/网纹草
再过十天,母亲离开我们整整十二年了,随着时间的过往,更加思念我的母亲,每每想起母亲住院期间,高挂的点滴在母亲身上再也找不到点滴的血管,母亲那种求生的欲望,那种期盼的眼神,那种无助的目光,泪水在娘的眼里直打转,而我却向母亲撒谎说:“娘,咱们回家吧,回家再打几针就好了”的时候,我总止不住泪水流淌下来……
我与母亲相差三十岁,母亲膝下三男一女,我有一个姐姐和两个弟弟,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母亲长长的头发挽着发簪,头上戴着一顶黑色平绒的帽子,帽子的前边还镶嵌着一枚像纽扣一样,略带长圆形的翠绿色的玉石,上身穿一件一九蓝色的大襟褂子,蓝色的裤子和一双略带尖形的条绒布鞋,听母亲讲在过去的社会里女人是裹脚的,后来女人解放了,不再裹脚了,以至于后来我给母亲洗脚时,看到母亲的小脚指变形的压在了脚心里,母亲一生勤俭持家,也从不娇惯我们,在那低矮的老房子里,在那油灯下用纺车纺线,我和姐姐也不能闲着,帮母亲用红高粱杆搓棉花条,方言叫布及,就这样不知熬过了多少个夜晚,母亲再去邻居家借用织布机再织成布匹,花纹有长长的条形的,也有方格的,还有纯白色的,纯白色的布匹送到染坊上色,或者印染花纹,用作被褥,方格和长条的给我们做衣服,我们穿在身上,父母的笑意写在脸上,我们不知愁,不知忧,不知道父母拉扯我们姐弟四个的不容易,每天嬉笑着,打闹着,就盼着过年,因为只有过年才能吃上用麦子面包的水饺,也盼着亲戚来,只有亲戚来我们才能吃上平时吃不上的饭菜,在我的记忆里,只要大姑二姑一来,我们就能吃上平时母亲不舍得做的饭菜,哪怕是用火鏊子烙的油饼,吃上一顿也得高兴好几天,为这没少和我的几个叔伯兄弟打架拉扯,都想把大姑二姑接回自己家,大姑二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分开一家一个,因为父亲兄弟三个,两个姑姑不够分的,没有把姑接回家的,就独自回家,撅着小嘴,甚至哭闹着要姑姑……
再后来,我们逐渐长大,母亲也给我们讲述那些过去的事情,新中国建设初期,正经受着三年自然灾害,缺吃少穿,饿死的也不少,我们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讲到了吃树皮,讲到了用石灰耦玉米皮吃,现在听来就是天方夜谭,没人相信,可那时是真真切切的存在,我有一个姐姐,比我大六岁,母亲生下我时,奶不够吃,当时父亲在公社剧团里演出,每天从口里省出干粮来送回家,没办法父亲只能喝水充饥,也就在这个时候,我的大姨,二姨,三姨,四姨她们想方设法省吃俭用接济我们,有的送米有的送面(母亲有三个哥哥四个姐姐,母亲最小,姊妹八个),在亲戚的帮衬下,吃糠咽菜总算熬过了那个艰苦的年代!
再后来,记得母亲在生产队里的烤烟房前栓烟叶,在地窖洞子里捋烟叶,种地瓜秧苗等等,每天劳作不止,慢慢的累的腰疼,有一次母亲去小叔家东边的水井打水,水桶在井里灌满水了腰疼的提不上来,那时我还很小,第一次帮母亲提水的情形历历在目,母亲记性真好,就在她生命的最后的日子里还和我聊起此事!
炎热的夏天,炎热的麦收季节,母亲从不歇息,每天参加生产队劳动,记得一天中午,少小的我在家睡中午觉,朦胧中几个大汉说着嚷着抬着我母亲进了房间里,母亲的前额上还叠放着用水打湿的毛巾,后来我才知道母亲在麦场上热的中暑了,晕倒在麦场上!
在我们小的时候,我们做错了事情,严厉的父亲手掌打在了我们的身上,母亲在一旁不但不求情,还帮腔说到,“该打”,母亲从不护犊子,夫妻二人夫唱妇随,教导我们一些做人之道!
再后来,生活开始慢慢好起来了,不再为吃穿犯愁,但有一样,母亲做饭特殊,母亲一个锅里做两样饭,锅里有玉米面窝窝头和煮地瓜,母亲总是把玉米面窝窝头给父亲吃,我们只能吃煮地瓜,再后来,锅里有了玉米面窝窝头和麦子面馒头,母亲总是把馒头让给父亲,我们吃窝窝头,当然了,父亲也会多多少少的分给我们一点,即使我们都围在大锅旁准备吃饭,父亲不动筷子,我们这些孩子谁也不能吃,我们也慢慢习惯了这样的生活,也许在母亲看来,父亲就是家里的顶梁柱,不能倒下!也教育着我们尊老爱幼,长幼有序的道理!
再后来,我们都已长大成人,各自成家立业,父母也不再为生活操劳忙碌,尽享天伦之乐,每天接送孙子孙女上学放学,农忙时节也帮儿女看护晾晒麦子,帮忙装粮食袋子,忙的不亦热乎,这也只能在回忆里找得到,有父母在的日子真好!
父母是一首写不完的诗,父母是一幅作不完的画,点点滴滴萦绕在我们的记忆中不能忘怀,也不敢忘怀!
农历:2024年5月29日 网纹草 撰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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