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出关
　　新编历史人物小说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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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函谷关的隘口飘着细雪，青铜剑的锋刃抵在老者颈间。剑身映出守将扭曲的面容，也映出老者银白的须发——那须发竟比剑锋更亮。
　　"通关文书。"剑刃又逼近半分。
　　青牛在老者胯下打了个响鼻，热气凝成白雾。这头异兽通体青碧如初春新柳，牛角上缠绕着暗绿色的藤蔓，倒像是从终南山某处洞府直接走出来的精怪。牛背上捆着个粗麻包袱，竹简的边角从破洞里支棱出来。
　　"将军请看。"老者枯枝般的手指解开包袱，竹片相撞发出清越声响。最上头的简片用朱砂写着五个篆字，守将眯起眼睛："道...道可道..."
　　"此乃《道德经》上篇。"老者将竹简往前递了递，青牛突然扬起脖颈。守将慌忙撤剑后退，甲片哗啦啦响成一片。剑锋擦过牛角，削下半片青苔。
　　"老朽西行化胡，并无通关文书。"老者抚过牛角缺口，指尖沾着青苔碎屑竟透出淡淡金芒，"将军可要这些竹简？"
　　守将的喉结上下滚动。三个月前秦侯的密使来过，说但凡有骑青牛的老者过关，必要扣下他携带的书简。可眼前这卷破竹片，怎么看都不像藏着什么天机。
　　雪粒突然变得密集，关楼上的青铜风铃叮当作响。青牛迈开步子，蹄铁磕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守将这才发现牛蹄竟是玄铁铸就，每踏一步，石板上的积雪就消融成太极图案。
　　"让他走。"
　　关令不知何时出现在城头，玉佩在风雪中泛着血光。那是楚王赐的南阳玉，据说能预知吉凶。此刻玉佩正烫得像块火炭，隔着三重锦衣都能灼痛皮肤。
　　老者仰起头，关令看见他眼中映着整条银河。青牛已经穿过门洞，雪地上蹄印组成卦象，未等细看就被新雪抹去。关令攥紧发烫的玉佩，突然明白自己方才放走的不是个老头，而是半部华夏文明。
　　竹简在牛背上轻轻摇晃，五千言在风雪中忽明忽暗。函谷关的轮廓渐渐模糊，青牛化作一团青雾，驮着老者消失在终年不化的雪山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