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知县龙抬头鞭打春牛记（小说）
　　——袁了凡在宝坻系列小说之二十九
　　
　　二月二龙抬头，宝坻县衙前的广场上忽然挤满了百姓。几个醉汉身着彩衣踩着高跷来回舞蹈，一头彩绸扎制的春牛高过一丈，在几个人的前呼后拥下，转开了圈子。锣鼓家伙敲的有些不着调儿，那唢呐倒像是拼了命的吹起来。
　　袁了凡正在伏案批阅公文，忽然师爷慌张撞门进来。
　　“——袁大人，来了一拨人来县衙门前扭会呢！”
　　袁了凡脸上有点难看，师爷的突然到来打断了他的思路，他近来作《积善篇》，正是关键处。
　　“不是发过公文，禁敛民财办会，官库减少开支么？”袁了凡有点不耐烦。
　　师爷满脸无奈，“可是——人家说老百姓辛苦一年了，凑个热闹……几百年都没有停过……如今是二月二龙抬头了，也该让百姓乐呵乐呵了。”
　　“花会把头是哪的？”袁了凡好像还没有完全从案头的思路中出来。
　　师爷怯怯的样子“他们说，那金牛说是王德明窜待人做的。”
　　袁了凡把手中的笔扔下，“走，咱们看看去！”
　　袁了凡出了县衙大门，就听见广场十分热闹，唢呐锣鼓家伙齐响。他和师爷挤入人群，就见一头一丈高的春牛在人群中舞的正欢，金牛一身金漆在阳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芒。王德明牵了牛走在最前面，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袁了凡站在人群边缘，目光扫过春牛脊背上斑驳的纹路——牛身上的吉祥云纹图，在袁了凡看来却像无数张扭曲的人脸。
　　"大人且看！"师爷突然拽住他的袖子，"春牛眼眶里嵌的可像和田玉？"
　　袁了凡眯起眼睛。阳光穿透牛眼的琉璃珠，在青石板上折射下狰狞的影子。他记得去年正月，就有个农户因为拒缴花会摊派被活活打死，至今那案件凶手在逃……想来这头春牛的造价，足够给全县饥民买三个月的米粮呢。
　　鼓乐声突然停歇。知县王德明身着长袍从轿中跨出，脸上堆砌的笑容在看见袁了凡时僵住了。他身后跟着的六个壮汉，每人手里都拿着沉甸甸的家伙儿。袁了凡悄悄让师爷回衙去叫几个人手来。
　　"……本官这头春牛，是我王德明捐的，没有使用半两官银……"王德明话音未落，人群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尖叫。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冲向春牛，扭住了牛头。
　　王德明倒退几步，差一点被撞到。女人跌坐在地上，大哭起来。说，她的儿子病重无钱就医，求还了她的银子。
　　"大胆！"几名壮汉上来，扭住女人，欲将其拖走。
　　人群骚动起来。“住手！”袁了凡一声大喊，挤进人群，拦住壮汉。这时就见王德明突然打了个响指。“袁大人，今天雅兴，也来看会？”
　　袁了凡一脸正气“王大人，衙门明令不准敛财办花会，你应该知道！”
　　“大家都是自愿捐赠……”王德明一脸坏笑，“不过是为了百姓一年到头能吃碗饱饭……
　　没等袁了凡张口，那地上的女人，大叫一声“胡说，光我家就要摊上了半两银子，说是不给就从年税里扣除一两……”
　　这一下，像是在油锅里面撒了把盐，“是啊，不像话！”周围百姓一阵骚乱，议论纷纷。
　　王德明满脸豪横，“这是每年的惯例！还不是为了求今年有个好的收成。”
　　“王德明！”袁了凡从衣袖中取出
　　一张盖有户部大印的公文，说，你敛钱骗财，有人把你告了！”混乱中，袁了凡揪住王德明的衣领，"去年你借口买绸缎做春牛，贪污公款漕粮，证据在此，"他的声音像一声惊天炸雷。他瞥了一眼师爷，“来人呐，把王德明拿下！”
　　"你疯了！"王德明突然狂笑，袖中滑出的匕首冲向袁了凡，"来人！给本官拿下这个疯子！"
　　袁了凡旋身避开匕首，上前抓住了王德明的手臂。“看谁敢动！我有户部书证在此！”
　　众人看到袁了凡手上公文，上面密密麻麻记着"春牛用料三十七两白银""漕粮截留五千石"几行大字，落款处的朱印赫然是户部尚书私章。
　　王德明一声惨叫，瘫倒在地上。
　　几个衙役上前将王德明绑了。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