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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的雨

木头人
2004-01-03 14:20   收藏:0 回复:3 点击:3980

    很想再一次精心地品味夏天的小雨,这个想法已在我心里产生好长一段时间了,只是因为很多种原因而不得不遗憾地错过了。是因为整天忙碌得不觉夏天的存在而却已经过了,等到心中真的想到夏天的时候,却往往又是春,是秋,是冬了。也许是因为我的这种想法太奢侈了吧!夏天都是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那有下小雨的时候?即使有,一整个夏季又能遇上几回呢?所以,等到哪一次真的是在夏天想起了夏的时候,却往往不是电闪雷鸣就是骄阳似火,终究是没有等到一次品味夏雨的机会。于是就等,每每等得好辛苦却还不下。结果还是在忙碌的等待中不知又有多少次“遗憾地错过”了。
   之所以说是“再一次品味”夏天的小雨,是因为小的时候我已不知多少次地“品味”过下那种雨的感觉了。或许那时根本称不上什么“品味”吧!因为那时实在是太小了,还只知道玩,别的什么都不会觉得的,但我内心里真的明确而深刻地感觉到那里有一种心情,有一种确确实实存在且值得我去追忆和怀念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我却说不清楚。只是真实地感觉到它在我心里缠绕了这么久。就这样在心里纠缠着一天天地过了,直到我离开了家乡,直到我离开家乡都这么久了,直到现在竟几乎成为了一种愿望,甚至是一种奢望了。
   前几天打电话,妈说家里下雨了,淅淅沥沥的下不大也停不了。这让我一下子想到了从前的一切:那时下雨的时候,全家人都呆在家里,那是最幸福的时候。就连平时最忙碌的爸爸,也悠然坐在屋里,看我和妹妹耍闹。这个时候妈也总会找出一些呆在屋里也能做的琐碎的活计忙碌着,却往往被我和妹妹扰得拿不起手中的活计,佯怒着脸骂我们“小冤家”。爸却自顾坐着抽烟。爸抽烟的样子很潇洒。我曾经很崇拜他那抽烟的样子,心里想等长大了第一件事就是先学会爸爸抽烟的样子。那时我也曾和童伴们偷偷学过几次。后来被发现了,只见他严厉的目光还不等他开口说话,我就乖乖地把刚捡来的烟头交到他手里,然后等着在脑袋上挨重重的一记。爸会吐烟圈。闹得妹妹和我满屋子跑着闹着去抓,去抢,闹得不可开交。妈终于嫌我们太吵,于是哄着骗着让妹妹在她怀里睡了。而我也因为没有了玩伴慢慢静下来,偎在爸爸怀里闻着那浓重的烟草味道,听着雨从檐上落下滴在檐下碎石上的声音,那不是那种纯粹的“嘀哒”声,而是夹杂着细碎的流动的声音。
   现在想来,能让我回忆起童年的,也只有那种雨声和爸爸身上的那种烟味了。如今爸爸不抽烟已经好多年了,他身上也没有了那种烟草味了。而我是从来不抽烟的,所以也没能继承爸爸那种很酷的抽烟的动作,更不可能在身上留下烟草的味道。我也是好久没有听到那种雨声了,那些都好像是童年玩伴的脸,印象中是清晰的,可仔细想起来的时候,却都变得陌生了。
   然而,当这一切都再一次清晰地回想起来的时候,我心里那种“想再一次品味夏雨”的愿望竟已是如此的强烈,如此的难以抑制,撩拨得我什么都不想去做,什么都不愿去做,唯怕无论做任何事情都会破坏这种心情。这样的时候,我只能静静地等待着。昨天天气预报说:“郑州,下雨转中雨,西北风三到四级……”我知道一切想要的东西都将到来了,就像所有的童年的玩伴都要来我这里做客,竟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了,生怕它们会来得太急,让我来不及收拾这凌乱的一切。又怕它们会来得太慢,会让我在等待中慢慢失去了对它们到来时的那种最热烈的激情。
   雨终于是下起来了,虽然没有家乡的美,却仍让我为之兴奋,只是心里总觉得缺了些什么,好像没有那种心情在里面,好像有一种什么感觉没找回来。起初还是站在六楼的阳台上,那是无论如何也听不到雨从檐上落地的声音的,心里有些遗憾。于是干脆拿了伞,走在雨里,却仍不能找回那种童年的感觉,总觉着不像那种雨,不像那种心情。就好像来访的童伴都已变得陌生到需要再从心认识的境况了,总觉得找回的不是原来的那种感觉了,或许根本就是什么都没有找回吧!
   雨大了,中雨。有风了,打湿了衣衫。我也只得转回来了,可心里仍是怏怏的,甚是不快,也许是我不该期望太多吧!我这样平衡自己。也许是时过境迁吧?我在心里问自己。那么,迁的究竟是雨境呢?还是心境呢?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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