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飞雪独樵-个人文章】
陌生安慰
□ 飞雪独樵
2003-02-06 02: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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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爱三年却敌不过一次旅途艳遇,他走了,我输得很惨。带着泪水,逃离给我爱情给我甜蜜给我梦想也给我伤害的那个南方特区。睡在火车的卧铺上,身边都是熟睡的人的鼾声。一直告诉自己这一切没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时间会带走所有的记忆。只是,看着黑暗的车厢,我无法阻止泪水肆意流淌。
深夜里的火车声声声敲在我濒临破碎的心上,像一个巨大的魔鬼在吞噬我最后的支撑。挣扎地起来,走到车厢尽头的连接处。无力靠在车门边,透过玻璃看门外漆黑的世界。世界是漆黑的,像我无法知晓的明天。没有爱,我能如何继续?
洗手间的门开了,出来一个女子,酒红色的头发,黑色紧身T恤。她看了我一眼,靠在另一边的门上,随手点上了一支烟。
他是抽烟的,我一直厌恶着。只是,此刻看到她在另一边让烟头明明灭灭,心里,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渴望。突然觉得自己很空,像一个肇事者,希望能得到点什么掩饰自己内心的慌。
她对我笑了笑,走了过来。手里的烟盒弹了一下,“来一支?”
多年的淑女培养告诉我应该去拒绝,但是,我的手还是伸了出去,拿了一支。放到唇边的刹那,看到烟蒂中间,是一颗红心。她给我点了火,吸了一口,一股辛辣直冲大脑,一阵咳嗽,掩饰我又流出的泪。想去解释些什么,但是,她只是依旧对我笑笑。或者我知道解释也没有必要,毕竟对方是陌生人。我们两个女子,靠着车门的两侧,吸着同样一种烟。
烟罢,那颗红心被我碾碎在脚下。不想回那窄窄的铺上继续一个人的寒冷,依然靠着冰冷的玻璃想着过去。
她也没走,和我用相同的姿势靠着。良久,问我,哭过?我用手摸了摸眼睛,勉强地笑了一下。失恋了?她继续问。我对她继续笑了笑,不知道怎么回答,只是,泪又流了下来。“等我一下。”她说着,就拉开另一节车厢的门进去。片刻,她回来了,手里多了两罐啤酒,分给了我一个,又递了一支烟过来。
流着泪,就着啤酒吸着烟,让我有一种晕晕得麻醉。她突然笑了,那是一种一切都明了的笑。何必呢?他值得你这样吗?她对我说。我压抑的情感仿佛一下子找到了一个可以释放的决口,不顾她是否愿意听,开始断续讲述自己的曾经。
她靠在车厢上,喝着啤酒抽着烟,在听。终于,我说完了。完了之后,发现脸上泪已干涸,剩下的,是麻木,是我靠在门口像溺水后的大口呼吸。她直直地看着我,半晌,问我,你知道我们抽的是什么牌子的香烟吗?
这个牌子的香烟叫520,其实也没什么不同,只是,比别的每支多了一颗红心。520,就是我爱你。什么样的我爱你是真的?男人爱你的时候,时时刻刻都会说给你听,一旦心走了,什么都不会留下。和我爱你相比,这个520是真的。你想要的时候,它就在;你不想要的时候,它绝对不会主动来打搅你。男人可以走,它不会背叛。你不想要它了,可以轻松地将它踩在脚下,一切就结束。女人何苦是男人的奴役?何苦指望别人永远对你说我爱你?不如好好爱自己。
她撩开自己的衣袖,手腕处是触目的割痕。我为了他,放弃了太多东西,为了他,不惜下海做舞女赚钱养他,这爱,够伟大了吧?最后又怎么样呢?死也没能挽留住他的心。死过一次,人就想开了。其实,没有他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我们都还有我们自己。
她漫不经心地说着,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脸上还带着笑,我不知道她内心是否在滴血。你恨他吗?她问我。我们一直以为爱的背后是恨,其实,是什么呢?是遗忘。
既然他不再爱你了,也就不值得你爱了,恨他一辈子,或者他还会高兴你这样记得他。对这样的人,最好选择遗忘。忘了,就是对过去的一刀两断。忘了过去,一切才可以重新开始。真想报复他,那么最好的办法就是让自己活得比他在的时候更好。
那夜,我们在一起痛快地喝酒,痛快地抽烟,两个萍水相逢的陌生女子,交换着彼此内心最深处的秘密,温暖着彼此孤单的夜。我知道下了车,我这一生不会再见到她,但是,我想我会记住她的话。车外天色发白,毕竟,又是一个新的日子开始。
作者签名: 你不是我今生的归宿,但一定是我隔世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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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人,现漂泊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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