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周日，早上还未起床，电话铃响了，农村姐姐来电话，母亲病了，我急忙奔下楼去，驱车回家。近两年我已形成了习惯，老家的电话就是命令，令到即行，否则准会出大乱子的。
　　 天阴沉沉的，心阴沉沉的。昨晚下了点小雨，路上全是冰，虽然心急如焚，也只能以四十公里的速度滑行，路面滑得象镜面一样，不时有车“拧腚”，还有的冲下路边的壕沟，连马都会卧倒不起的，一路上看得我胆寒，开到家时，已是满身是汗。
　　 母亲这次病得不轻，以前发病都是糖尿病犯了，可这次嘴角有些歪，而且左手脚不会动了，头还痛，我怕是脑出血，急忙赶回医院。做过仔细检查后，医生说是较重的脑血栓。天不好，我没通知姐姐们来。办理好入院手续，医生下药后，妻也回家接孩子学英语了，病房内只有母亲在轻睡，我坐在母亲的床前，用手扶着母亲的脚怕她动影响输液，眼望着病房的窗外。
　　 病房的窗外，是一棵高大的虬枝飞舞的老树，光秃秃的没残留一片树叶，树后就是二米五高的高墙，挡住了我的视线，我心想这又不是监狱，为何设这样的高墙呢？也好，高墙挡住了窗外的杂乱和喧嚣，使人安静，我想这是一个理由吧。向墙外仍可见的是对面住宅楼的四、五、六层，巧得很，正好我的一个单位同事正对着这扇窗子。不时在阳台上还可见我同事的身影。
　　 我爱我的母亲，在论坛上我还写过一篇《母亲的旗袍》，以纪念母亲的生日。母亲的是特别勤劳的，我的一个残疾兄弟给母亲一生带来了许多的艰辛，生活的重担直到现在还压在她的身上，使母亲没法到市内来和我们一起生活。对于母亲这是一个遗憾，因为母亲喜欢城里的生活；对于我来说也是个遗憾，因为我没尽到更多的孝心。想起这些，我总是泪水涟涟。独自伺候母亲在这里，我心里有一种踏实的感觉，甚至有些喜欢此时的静谧了。
　　 窗外飘起了雪花，大片大片的，簌簌的纷飞下落，象渐渐掩埋着我心头的郁闷，沉淀了我许多的不快。对于母亲的病我也想得很自然，不管病能治愈几分，我都会让母亲的余生过得更安祥，我想我能做得到！
　　 天渐黑了，望着窗外，越来越只看到窗上反射的日光灯影了……
　　 儿子放学了，妻带着给母亲的做的饭菜来了。儿子静静地看着奶奶，他知道奶奶非常喜欢他，儿子也从不嫌奶奶脏，这点是我最开心的了。妻是城市姑娘，对母亲的孝道让我感动，给母亲带来衬衣，马上把换下的洗干净，给母亲梳头、洗脚……
　　 我单位的一个材料没弄完，妻让我回家陪儿子学习，也让我写完材料，晚上她在医院陪母亲。
　　 拉着儿子走在回家的路上，医院离我家只隔几栋楼，天已大黑了，雪仍在飘，街上灯红酒绿、车流如水，让我想起一句台湾作家写的一篇文章标题：车流如水水如年。是啊，转眼间母亲近七十了，转眼间儿子十一了，一年又一年，母亲、我和妻、儿子重复着一段年轮的更替，也许我到七十的时候，儿子也如我一样望着病房的窗外，于是我问儿子：明天还会飘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