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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心

青衣
2004-02-07 18:17   收藏:1 回复:4 点击:5170

    这是我原本为主页而写的一些东西,从没让人看过,放在这里留作纪念。
  
   2003年06月10日
   星期二
   天气:晴
   题记:诗心(一)
  
  
   前言
  
   我也许,不再能触碰
   不再能触碰的是那些极短极短的文字
   就象美丽的青春
   苍促地令人心悸
   ——sunny
  
   (一)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青青》
  
   手握一把蒲公英/一口气/希望最远的那朵飞到我要去的地方/青青
   化身虚无/依旧到不了天尽/抓不住彗星的尾巴/青青
   眸然回首/惊觉那人的背影如此熟悉/擦身而过/恍若错失的爱情/青青
   眼波流转/含情脉脉/用尽全力/使尽手段/要走的还是义无返顾/青青
   倒吸一口气/吞咽泪水和门牙/从一无所有到若有所失/生命的给予让我愈来愈不能坦然/青青
  
   青青/这样轻轻的唤着/寄身于这魂魄中/本该是去留无意/本该是宠辱不惊/本该是不着痕迹/本该是云淡风清
   只是青青惭愧/这一路/留了一地泪水/染了一片血渍/蜕下一身嫩肤/再转身/何人还认得青青!
  
   成长,也许是一次蜕变。我总在想,那种蜕变是一次怎样的过程。
  
   也许如同阳光下被灼伤的皮肤,炙热的烙痛生生焦烤了柔嫩的血肉,刹那间的苍老扭曲了最初的模样,斑驳间的惶恐无处可逃。但,不管怎样那一场经历总是热烈地,明晃晃的;又也许是如同蝶儿的化羽,无数个黑夜里在那丑陋的躯壳里一次又一次地苦苦挣扎、百般蹂躏,只作贱得自己硬把那魂把那身两处分离,到头来才换得一次重生。
  
   成长的代价就是痛,就是颤栗,就是满腹委屈,就是劫后重生,就是遗弃、背叛、毁灭,就是从今往后再也寻不回,寻不回那最初最初的旧模样!
  
   注:夜深,青儿忽然发短信告知,她写了一首诗让我去看看。我知她一向不喜写字,若写必有极深地感触。于是,我看到了写在800上《夜猫子手记》里的这篇《青青》。
   刹那间,有一种惊悸让我百转千回,于是在那静寂的午夜里,我听见文字里悠远地呼唤,“再转身,你还认得我么?”
  
  
   2003年06月11日
   星期三
   天气:晴
   题记:诗心(二)
  
  
   (二)初心
  
   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
   不管你们相爱的时间有多长或多短,若你们能始终温柔地相待,那么,所有的时刻都将是一种无瑕的美丽。
   若不得不分离,也要好好地说声再见,也要在心里存着感谢,感谢他给了你一份记忆。长大了以后,你才会知道,在蓦然回首的刹那,没有怨恨的青春才会了无遗憾,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席慕容·无怨的青春》
  
  
   闭上眼睛我总能听到这温柔的声音,在我极年轻极年轻那个美丽的夏夜里,我听见她在文字里这样对我说:“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你爱上了一个人,请你,请你一定要温柔地对待他。”这声音是天地初开般的纯静,是顽石迸裂后的苏醒,是虫豸在惊雷中化人的狂喜,是绵绵春雨涓涓细流的滋润;这声音在很多年很多年以后都一如最初的温柔,静静地躺在我的记忆里。
  
   我总在想,若是没有她的文字,若是没有在那最初的情怀里邂逅了她的文字。那情窦初开的刹那我又会怎样去爱一个人,当我蓦然回首时,在我的心里是否还能没有遗憾?那年少时的所爱是否还会永远如山冈上那轮静静的满月住在我心里。。。
  
   我又想起这首诗:《盼望》
  
   其实 我盼望的/也不过就只是那一瞬/我从没要求过 你给我/你的一生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 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那么 再长久的一生/不也就只是 就只是/回首时/那短短的一瞬
  
   轻轻地再念一遍吧,虽然我已经念过很多很多遍了,虽然多少个盼望都只在回首时成为那短短的一瞬,然而我依然这样这样地喜欢这一句。
   “如果能在开满了栀子花的山坡上/与你相遇/如果能/深深地爱过一次再别离。。。”
   真的,那有多好!我不会再有遗憾!可是,我也早就知道有遗憾的人生其实才完美;我也早就在开满栀子花的小路上从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慢慢地长大。有多少爱,可以重来!有多少人,可以一生相守!我真的真的从没有要求过,你给我你的一生,我所盼望的,仅此是。。。那一瞬!
  
   注:十二岁那年,还在读初中的我第一次读到了席慕蓉的诗,就象生命里第一次从蒙昧中睁开眼睛,我从此爱上了她的字。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而今识得愁滋味却道天凉好个秋!没有她的字,我不会懂得什么是爱;没有她的字,我不会如此纯真地去爱;没有她的字我不会懂什么是珍惜什么是感激什么是温柔什么是深深地怀恋。十几年过去了,我依然这般深深地眷恋着她的字依然在行囊里揣怀着她的字。倘若你要问我,在灯下我的文字里有什么,那么我告诉你是她的字给了我,那一颗--初心!
  
   
   2003年06月11日
   星期三
   天气:雨
   题记:诗心(三)
  
  
   (三)我跌进去了!
  
   我跌进去了!/在康河的那一晚!/我爬不上岸!/我连一根浮木都找不着!/漩涡把我整个人给漩进去!
   我挣扎!/可是水草更绊着我/我喘不过气,几乎窒息!/
   然后,我放弃!/我感觉到自己沉/又沉/沉到一种莫名的狂喜和痛苦!/
   我想,我是回不去了!/
   --《人间四月天·徐志摩》
  
   这是怎样的文字?倘若文字里没有那爱没有那情,又会是怎样的一种苍白和平淡?是的,我跌进去了,生命里总有那样的一条河,那样的一个夜晚,让我沉,沉到一种莫名的狂喜和痛苦!
  
   四月的黄昏/仿佛是一段失而复得的记忆/
   也许,有个约会至今尚未如期/
   也许,有段热恋今生永不能相许/
   ——《情兮!sunny》
  
   我在《四月诗集·海那边》里这样写道:他给了我一段开头,我却用一生的记忆去怀念;他留下了一段文字,我却用笔写了许多首诗。有人曾问我,那段开头真的属于爱情吗?我不知道,爱有许多种,但他是住在我文字里曾经最久的那个人。我将把我最初的文字献给我最初的爱人!
  
   是的,我跌进去了!在那生命的爱河里,我才懂,从此我是回不去了,我唯一可以拿来祭奠与供奉于它的,是我的字是我那如此虔诚却又如此稚嫩、笨拙的笔触;是的,我跌进去了!
  
   没有开始,无端端跳出来的只有零星的记忆/象前世的一块浮土,在今生里继续/
   没有对错,在时光里都只是“滴答”的一声/问为什么都显得多余/
   对于领悟,那只能是最后/当什么都已经过去/领悟了就已经结束/
   ——《风月无边·sunny》
  
   那一年的深秋,我忽然写了很多很多极短的文字,象是一种遥远的寻觅在历经千山万水之后,终于达到了彼岸。金秋,我所喜欢的季节,阳光里有一种沉淀后的宁静有一份风雨后和煦安详的暖意。徐志摩的故事《人间四月天》恰好在那个时间连播,而那部被我整夜借来看的日剧《沉睡森林》以及许多个细小的触动和累积,在某天就象那平静的河面上突然被一粒小石头点染开来的阵阵涟漪,我终于在那场挣扎之后浮出水面。
  
   那是一个结束,我终于用无数个夜晚写下的零星短字在那七天里淬炼成一篇长长的字,用以祭奠那曾经的一段爱河,我给它取名叫做《情兮!》。是的,我曾经跌进去了,我想我已经爬出来了。可是,我忘了,我爬不上岸的。原来彼岸始终遥不可及,说什么一苇渡江,渡过了此岸怎知那身后又是滔滔浪花。原来,一种结束不过是另一次的开始,当我选择在那个地方停留的时候,当我在那里写下那篇短字的时候,我不知道我又跌进去了。漩涡把我整个人给漩进去了,我挣扎,可是水草更绊着我!我真的回不去了,因为风-月-无-边!
  
   注:《情兮!》是一篇怀念的字,故事很长大约记述了我曾经那两段极青涩的情感。虽然是以小说的方式来写的,可是在写之前有许多个片段几乎都曾在素描本上以极短极短的诗句涂鸦过了,在我看来那最美的部分依然是文字里的那些短字,因为它们是多么的单纯。如果说《情兮!》是结束,那么《风月无边》就是另一场的开始,它藏在素描本上只等着那一段的结束,然后在不经意地时刻无端端地跳出来,象前世的一块浮土在今生里继续!那是我在800上在我自己的版面之外第一次贴出的第一篇帖子。那一年,是二零零一年的深秋,是在盛夏结束后的一个深秋!
  
  
   2003年06月11日
   星期三
   天气:雨
   题记:诗心(四)
  
  
   (四)借句
  
   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总以为,只要窗明几净/生命就可以重新开始/
   于是,不断丢弃那些被忽略了的留言/不断撕毁那些无法完成的诗篇/不断喟叹,不断发出暗暗的惊呼/
   原来昨日的记忆曾经是那样光华灿烂/却被零乱地堆叠在抽屉最后最深之处/
  
   桌面的灰尘应该都能拭净/瓶中的花也可以随时换新/实在犹疑难舍的过往就把它们装进纸箱/
   但是,要如何封存/那深藏在文字里的我年轻的灵魂/
   (要怎么向他解释,说我们同行的路途最好就到此为止?)
  
   从来,也没有学会如何向自己道别/我只能把一切再还给那个混乱的世界/
   在微雨的窗前,在停顿的刹那间/有些模糊的角落又会逐渐复原/
  
   于是,周而复始/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
   清理所有过时,措置,遗忘/以致终于来不及挽救的我的历史/
  
  
   写了这么久的字,我还是写不了写不好那些极短极短的字,我的笔意正浓我的笔触却依然那样惶恐,象哑哑学语的孩童,象跌跌撞撞学步的小儿。可是,青春的印迹昨日的昭华已如灿烂的烟花只开一季,而我还是来不及把自己文字里最好最完整的部分献给它!我总是在不停地描摹,不停地比画,不断喟叹,不断地发出暗暗的惊呼,要怎样我才可以写出那深藏在文字里的我的灵魂,我的爱我的情,我深深绽放过的笑容和流淌下的晶莹剔透的泪!
  
   是它让它们婉转哀愁!是它让它们惊心动魄!是它让它们缠绵悱恻!是它让它们炙热如火!是它让它们赤诚、欢愉、幽怨、凄美、痛苦、疯狂。。。是它让它们有血有肉,有骨有皮,五脏俱全化身万千。
  
   然而,我也许,也许真的不能触碰了,那极短极短的部分一如我匆匆而去的青春。我从来,也没有学会如何向自己道别,我只能把一切再还给那个混乱的世界。要怎么向它解释呢?告诉它我将很久很久不再触碰,我要用五百年的沉默一千年的聆听,去守侯下一个花开的季节么?它怎么知道,在微雨的窗前,在停顿的刹那间,我已无语无声,我终于只能用别人的字去轻轻擦拭,我那双不再哭泣却早已泪眼模糊的眼眸,然后低头悄悄地掏出,掏出那一颗已经睡去了的--我的,初心!
  
  
   注: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首席慕蓉的诗,仅仅只因为那一句“一生倒有半生,总是在清理一张桌子”就无悔无怨地爱了许多年。第一次邂逅这一句的时候,我还只是个小姑娘,仅仅只是偶然地一瞥就砰然心动了,从此一见钟情情定十载。可是,它曾和我交错而过,我不知道到哪里才可以完整地找到它。我只是知道我们相遇了,心动了,我从此再也忘不了这一句了。寻寻觅觅,觅觅寻寻,等到有一天我无意间忽然再从故纸堆里和它重逢的时候,我才惊觉这时光的飞逝。我不再是那个小姑娘了,很多人和事如同泛黄的笔迹,淡了,散了,远了,走了。而它,它却依旧那样安静地躺在那里,即使那张旧报纸也早已七零八落面目全非了,它还是那样让我砰然心动,一如最初。
  
   二零零三年六月十一日夜

作者签名:
此生难消半盏酒,化作微雨润乾坤——青衣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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