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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眼中的香港学联

seabird
2004-04-08 04:45   收藏:4 回复:3 点击:5270

    前一阵子关注香港关于政制发展的争论时,看到一些关于香港学联举动的报道,想起了以前与香港学联的一些朋友交往二三事,不知道此时此刻,他们还好吗?
  
  记得那是97年5月份,香港回归前夕,有关的活动也格外的多。是时我还在兰大学生会,接到校外事处转来教育部函,称香港学联代表团将访问兰大并到丝绸之路旅游,请我们做好接待工作。
  
  这应该是香港学联在回归前最后一次访问内地高校,原本教育部安排其访问西交大并参观西安,这部分费用也是由教育部埋单,但他们要求来兰州、嘉峪关和敦煌,教育部则安排我们进行接待,费用由其自理。这批香港同胞这么想来兰州,还是学生会的同行,又是在这种时刻,接待自然不能马虎。
  
  他们是下午到的,晚上我们即在校工会俱乐部举行了联欢会。当时我有个标准,既不能让其感到太热烈、有捧高他们的感觉,又要做好地主之谊、让他们感受到祖国大家庭对他们的欢迎。
  
  这个联欢会只在门外挂了一条中国特色的欢迎横幅,别的方面没有过多去准备,基本上是各出了一半节目。我们有优势,除了学生会的资源,还邀请了一向和我们关系不大好的校吉他协会。他们节目有两个,一个是吉协自创的会歌《枫叶红》,可能所有在兰大上过学的学生都熟悉这首歌,我估计他们是想让香港学生也有机会听到内地音乐,不过反映比较冷淡;另一首是Beyond的《长城》,这倒很调动了香港学生的情绪。通过这个节目,就感觉到了文化上的差异。
  
  这个时候,我们都已经跟他们聊得比较熟了。我旁边一个是港大的学生会副主席、香港学联常委恒,另一个是浸会大学的副主席玉。玉以前在广州上过中学,是个很热情的女孩子,国语比较好,跟她交流比较顺畅,跟恒谈起来就费劲了。他国语很差,用中文谈起来很别扭,后来就只好用英文。好在他也学生物,我们谈到专业领域用英文都还能对付。这个时候,真切身感受到以前听到的评价“港大学生中文学不好,英文也差劲”。不过中英相杂、加上手语,还有玉做翻译,聊起来到还没问题。
  
  可能由于职务、学科相近的原因,还是跟恒交流的最多,从生命科学到香港政制的发展、从民主话题到世界风情。恒把我对他们开始想象中的“自傲”完全打消了,他很谦逊,尤其是我跟他解释为什么孙中山的革命道路不成功,以及间接选举的必要性时,他说我的观点让他耳目一新,也会对香港的政制发展有个重新认识。当时感觉到恒他们对香港回归热情很高、对香港前景很看好,但对自由的保障则多少留露了些担心。他们对自身权利的认识,也让我感到与内地学生的不同。
  
  跟玉拉近距离,可能要归功于香港学联带来的类似知识竞赛的节目,全是关于香港风土人情以及自然、历史的问题,我被他们推上去参赛没想到过关斩将笑到最后,赢得了他们在香港就准备好的奖品——香港新旧硬币一套。玉的性格与她的名字有点相似,小家碧玉型的,看到我最后胜出很开心,没想到我对香港的事知道这么多。她说有一道题是她出的“香港哪天电影价半票”,一直追问我怎么知道是星期二下午,其实我不过是从内地电视台周二下午很多休息而推断的。
  
  第二天,我们一起举行了由我们提议的一个水土回归仪式。提议的源头是这样的,当初香港被割让给英国时,英国殖民者要求当地官员捧一杯土交给他们,象征将香港交给他们。这次,他们则带来了香港的泥土,将之投放入母亲河——黄河。原来我们将提议反馈给教育部时,一直没有得到回音,还担心他们没有带来,没想到他们专程去香港最高的大屿山取来,还精心进行了包装。我们到黄河母亲像处举行了活动,没想到他们当时会那么严肃、虔诚,这从头天晚上从他们那了解的对回归的渴望,也可见一斑。我们雇了羊皮筏子将香港土投入河中心,并取了黄河水,连带黄河上游发源地、刘家峡的水,一并交给香港学联,由他们带回去浇灌在香港的土地上。想想他们并不是直飞回去,还要西去敦煌、东赴西安,这几瓶水一直由他们带队的一位港事顾问携带,真够费心了。没想到这次活动除了甘肃电视台做了专题外,新华社、人民日报等都做了报道,也让我们两地学子不白费心血。
  
  来兰州一趟,自然少不了带他们吃兰州的小吃,这属于我们之间的私人活动,也让我们几个穷哥们着实破费了一些。当时最怕万一发生食物不洁的事情,又不是校方组织的,真出了事我是担不起责任的,尤其是在回归前夕。不过没想到他们吃的方面很在行,也很不讲究,这里面不少人在香港也都属于富家子弟,可用脏乎乎的牛大碗吃起牛肉面一点不含糊。
  
  有点搞笑的是他们临走的前夜,恒、玉还有中文大学、理工大学的两个朋友,因为几天来关系很融洽,临走前一定要我们去他们宾馆房间喝酒,要“喝个通宵”、“喝个痛快”,我和一位叫翔的学生会同事同时受邀。当时的第一反应就是香港警匪片中酒吧里满地酒瓶的那些镜头,但又都觉得决不能给内地学生丢脸,喝刀子都不能落下风,我们赴约前特地吃了些牛肉面垫垫肚子,然后就直奔“刑场”。见面之后,握手、拥抱、疯闹、流泪,紧接着就把酒都拿出来了。不拿不要紧,拿出来我和翔都笑得直不起腰了,他们两个男生两个女生、我们两个男生,两瓶啤酒,要喝痛快喝通宵。他们不解,我们就把来之前都给胃肠做了准备,平时没事哪个人喝两瓶啤酒都是小意思讲了之后,该轮到他们目瞪口呆了。
  
  现在想起来,影视作品里也许都是夸张了。这群青年人,一样会浪漫、一样有热血、一样有抱负,一样想让香港更好,他们的血液中多了自由,看问题也许没有我们这样严谨,但目光总是面向世界的。
  
  第二天去车站送行时,除了校学生处领导外,只有我一个是以私人身份前去的,玉当着那么多人面又哭了。直到我毕业之前,跟这几位朋友还一直电话、通信联系不断。听她们讲述香港生活的点点滴滴,玉知道我爱好集邮,还寄来很多香港邮票给我,让我们去香港时一定好好招待我们。毕业前一次去北京,正好玉在人大,刚经历失恋,天天打电话想见我,结果时间不巧正擦肩错过。等到我们学生会回访香港学联时,我已经离开了。毕业后可能自己太多烦躁,也不愿回他们的信,其实几次写好都没有寄,我知道当时他们有些怪我。不知道你们现在还记得那个“大鸟哥哥”吗?我其实始终没忘记你们的地址和电话,有缘再见,祝你们和香港明天都更好!
  
  
    seabird 于 龙海
  

作者签名:
江湖少年江湖老,无情却为多情恼;若得梅花同一笑,天涯何处不逍遥?

原创[时事关注]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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