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亓官-个人文章】
情缘
□ 亓官
2002-04-08 21: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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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snake_eyes
与秋相识是个很偶然的机会,就好比一场梦的开始,纯粹的巧合,纯粹无意识的行为,于是一切就自然而然的开始了。
人们可能记住一场梦的结局,但没有人记得清梦的开始。
那就是一场梦。
或许在朋友家,或许是因为公事,总而言之是一场聚会。我孤单的坐在桌旁,品尝着葡萄酒。接着,秋走过来邀我跳舞。他瘦削的脸有一种别样的气质,似曾相识,我一下就认同了他。他笑着,微笑。这种笑令人心动,可是我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秋的笑陪了我一生一世,一生一世。
我很遗憾自己不会跳舞,秋听了,大笑。他说,他也不会跳。
就这样认识了秋,认识了这个让我心动的人,认识了这个给了我快乐幸福,给了我爱的男人。
秋的朋友很多,那天晚上他就是主角。他会跳舞,但那次他没跳。他笑着、谈着,把我--那天没几个人认识的我捧成了主角。
于是我的生命中又出现了一个新身影,我的青春也开始了多彩的一页。那是一段怎样的岁月呵!只有我和秋,只有蓝天绿地。只有小溪涓涓,只有夜星闪闪,只有--秋和我!
秋健谈得很,五花八门天南海北,无论哪一方面,他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他就是有这样的本事:一件事你明知是假的,办不到,可经他一说,总忍不住去试一试。他常常笑,没有愁眉苦脸的时候。此生此世,我只看到一次他哭,只有一次。那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秋常逗我,我也常气他。可每一次生气的都是我。一看见我要哭,他就会想尽方法来哄我,最后让我“扑哧”一声笑出来,他才肯罢休。他很细心,也很温柔。在他面前,天大的事也不会让我害怕。无论什么烦恼,说给他听,就等同于已经解决了。
我常常痴痴的想:这就是所谓的缘份?会不会前生前世在某个地方我和秋曾经生死相依?我把这种想法告诉秋。秋大笑,他告诉我:在明朝中叶,有一艘驶往福建的客船,途中遇上了暴风雨。暴风雨过后,幸存的一对男女来到一座孤岛上,相依相恋,结为夫妻。后来,女的病死了,男的则幸运地搭上一艘过往的船,回到了故里。然而那个男的一直因未能殉情而耿耿于怀,终生未娶,守着女人的坟死在一个多雨的秋季。他说,他们相厮守的地方种满了梅花,所以我叫梅。他还说,因为那个男的死于秋季,所以他叫秋。我半信半疑。
秋始终不属于我一个人,这件事让我妒忌,也让我生气。有好几次,我都看到他和其他女孩在一起,他们是“好朋友”。我大怒,可又狠不起心肠训他,只好自己饮泣。秋最怕我的眼泪,而且只要是这种原因,他就会小心翼翼地收敛起笑容,直到我雨过天晴。我知道,他只爱我一个人,可我爱吃醋。我常缠着问他,我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聪明,你怎么会爱上我。他眼珠一转,漂亮的人命短,聪明的人危险,所以我才会爱上你。我听了,直撇嘴,可又拿他没办法。
那年冬天,他大病一场,是骨癌。他比医生先知道自己的病症。我们尽量瞒他,怕他知道自己的病,他也尽量瞒我们,怕我们知道他知道自己的病。哈,这,这算什么?是命运拿我们开心,还是老天看他过得太愉快,所以要折磨他?我不知道,我一想到这些,泪水就不自禁的流下来。秋,看到了吗?那纸上斑斑驳驳的痕迹,都是什么?
秋病了半年多,奇迹般的挺了过来--医生曾说他只有三个月的生命。我欣喜若狂,那一段日子,我们时时在一起,几乎寸步不离。我总做恶梦,我真的害怕失去他。
他更加瘦了,也消沉了许多,但嘴角的笑容仍没有消失。病好以后,我们一起疯狂了许多天,甚至玩一些小孩子的游戏。我有一种莫名的感觉,我觉得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快乐不会继续。
秋天,又是秋天了。他病好后的第一个秋天。天蓝的让人发慌,而树木却越发显得深刻了。一切都象是梦。梦不真实,但梦中却又过于真实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山顶相拥到天亮,我象一只小鸟依偎在他怀里。太阳升起来,我睁开睡眼,最先看到的,就是他胸前的匕首。那把匕首在他胸前开了一朵鲜血淋漓的小花!血流得很慢,暗红暗红的。
他死了,他死了!我真想大叫。当时还发生了什么,我记不清楚。我只记住了梦的结果:秋死了。而当时情况究竟怎样,我不知道--宛如恶梦惊醒的夜半:一切都黑黝黝的过于遥远,只有梦中的最后一幕看来真实:血流得很慢,暗红暗红的。
事隔多年的今天,我的泪仍未流尽。每次遇到风雨坎坷,我总会不自禁的想到秋。有他在,就没有烦恼。我坚信这一点。秋信任自己的能力,在得病时,他挺了过来,只因为他不希望自己成为懦夫。而他自杀,是因为他的家族的先天性心脏病,这一遗传注定他活不到二十五岁--他宁肯自己送走自己的生命,也不肯让病魔夺走。这也是他始终不肯娶我的原因 。可秋,这不是很重要,不是很重要呀!
秋,尘网茫茫,往事却如昨。你哭了,生平第一次哭。你说你爱我,你让我答应你,即使你不在,我也会好好活下去。我答应了,我答应了!可一梦醒来,你却远远的去了。为什么,为什么这许多年来你不回来看看我?为什么呀?我活着,守着与你的梦活着。来生来世,我还做你的妻子,秋,来生来世!
不知何时,缥缥缈缈的传来《倩女幽魂》这首曲子,如泣如怨。我抬头看向窗外,似血的梅花瓣在雪中令人份外的映目,小屋外没有一点其它人为的痕迹。“人世间,快乐少年郎……”秋,我又流泪了,我始终怀疑这一切是场无缘由的梦,是我梦到了你,还是你梦到我呢?天知道,就让我相信这是一场梦吧!
后记:尘世情缘皆是梦,幸福或者不幸都一样,只不过有些人的梦长一些,需要一生一世;而有些人的梦短一些,仅在几年,几月甚至于几天。对于那些大梦不醒的人此生无需多言,而如梦初醒的人又该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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