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变态三人组成员-个人文章】
书信集一
□ 变态三人组成员
2004-04-23 00: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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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
作出给你写信的冲动,源于看了王小波给李银河的书信。我是爱你的,正如王小波之爱李银河,可现代化的通讯手段,在我,永远不能“肉麻”灌注到你的耳朵。所幸,人还有眼睛。
离开你和孩子,不觉两周闪过。虽每日通电,仍感很多话要对你说。自惭的是,与你厮守的日子里,这感受一直没有出现过。孤独的灵魂在异乡,象青面獠牙的野兽,醒时,梦里,如影随形,挥之不去的可怕。更悲哀的是,我选择了孤独,又把比重相同的另一份孤独,转嫁于你。这似乎看起来不止可憎,而且可耻了。
我亲爱的妻,你是无私的。当朋友问你为什么答应我背井离乡重新创业的决定时,你回答简单而坚定——我觉得是他的一个机会。这句话通过朋友的转达,我听得心碎。我能用什么回报呢?我只有加倍的努力了。
到达中山的时候,单位理解的给我一天休息时间,尽管疲劳,我仍在常去的论坛里写了篇《一路走来》,你极少上网,自是无法看到。本想打印,寄送于你。最终还是罢手,你够苦了,我又怎能忍心再让你重温离别一霎那的苦涩呢?
妻,电话中对你说这里很好,我融入的很快。你说,你要觉得不适应,那就早些回来;你说,6月份会来看我,到时候你要是瘦了,我什么也不说,拉上你就走;你说,这几天,孩子很懂事,也不似原先那般淘了;你说,我有时候真是想你……妻,我又何尝不在想你!我说,这里环境很好,我很适应这份工作;我说,我天天把钱省下来,除了寄送回家,大多被我买了肉来吃;我说,孩子你费心了,我真是个不称职的爸爸;我说,我有时候想你想得睡不着觉……妻,那骨子里的温情,难道真要到离别后才体会得这般分明?!
还记得你答应嫁我时的话么,你说,以前从没人给我写过情书,看来再没这个机会了。我笑着回答,你这么大了,怎么还这么浪漫啊。你幽幽言道,女人天生爱浪漫。我是木讷地,那些肉麻的话我可说不出口。现在终于体验到那不是肉麻了,是一份真,一份爱,一份感情,普天下最煽情的话,我都愿意一股脑地送了给你。问题是,当你收到这封信时,你会不会笑我,都老夫老妻了,现在又来这个!
其实真是这样,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似海深。何况算起日子,我们结婚已经1576天了。我们的中心话题也开始转向女儿。我们还浪漫么?浪漫已经在我们共同生活的日子里得到升华,过去一切朴实简单琐碎的东西于我现在的环境,都显得浪漫而且真实。于是让我明白生活的本质,其实就是平实。能得到这样的答案,似乎已经够了。我并不贪婪。
说到女儿,你前日电话中告诉我她病了,病里有时候会喊爸爸。我听着心疼,电话这边我忍住不说,只是听,可当你把话筒递给女儿的时候,我只听到一声爸爸,我的眼泪就控制不住了。一如我现在流着泪给你写信。我可爱的女儿,爸爸只希望你快快长大,能缓解无能的爸爸暂时离开你带来的伤痛。丫头,让我在电话这头亲亲你,爸爸流泪,只是为了告诉你,爸爸也想你,想得难过,想得发狂!就让我在这里用笔墨宣泄一下感受吧,陌生的城市,陌生的人群,能让我如此畅快诉说的环境,的确不多。
妻,短暂停顿后,我觉得还是应该把思绪拉回来。女儿的话题如果这样延伸下去,会动摇当初我选择南下的决断。那么,我一切的报负,很可能也就毁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的说法,看来真是有一定道理,尽管我不能称之为英雄。
那么,说说我的工作,我的生活吧。这好使我心静,能坐下来好好与你谈谈,毕竟想着是让你放心。
夜深人静的时候,办公室独我的灯亮着。我想,我终于可以腾出点空隙跟你说点什么了。下午给你的电话,是我做完第一期专题后的放松,那份喜悦急着与你分享。说不累那是假的,但做的开心,做的有成就感。我的抱负在南下前已经和你说的十分清楚,这里也就不再赘冗。两周的工作下来,相信自己还是蛮有信心。朋友的鼓励以及你的支持是我向前发展的动力源泉。面对将来的困难,我会说,来吧,我并不怕你!
妻,这是我给你写下的第一封家书。我想着把它坚持下来。电话这样的通讯工具永远替代不了文字,我的思想,我的心态,我的感悟,静下心来之后表露会显得更加顺畅。刚才被电话打断,但和朋友聊到这个话题。朋友支持我,我们说,生活是什么,若干年后回忆自己又做过些什么,它都会留下一个轨迹,供自己慢慢品味。我相信李叔同圆寂时他只说了那四个字——悲欣交集,他把一切真是看透了。也可能是佛家说的四大皆空。但空不代表逃避,空也不代表什么都不去做。联系我自己,我是要为自己的理想去做些什么的,这样才不枉于世上走了一遭。那么,人的苦痛在这样一个理想面前,又能算的了什么呢?老人说的好,人到这个世界上来,就是受难的。耶酥就在受难,但他无怨无悔。这就够了,重要的是过程。只是在这个过程中,让你,我的妻,也在接受苦痛的煎熬,是我良心上最大的不安。
妻,我相信你是理解我的,否则也不会让我独自一个人在外面拼搏。但生活就是这样,时间的延续也许会不断拷问自己的决断,这样做到底值当与否?换作我,也会怀疑。但我仅仅就是怀疑,作出决断并不容易,推翻它却很可能简单,轻率。我们应该怎么做,那要看我们自己对生活的理解。当然,生活中还要碰到亲朋好友的质疑。说实话,我极讨厌不了解事情的人背后八婆,但理解亲人间的担心。前者与己无关,不经大脑,想啥说啥,而后者,他们的担心有理由,是需要耐心解释和引导的,毕竟,每个人对生活的理解程度都不相同。尤其是老人,他们生活经验足,但与社会脱钩。他们比我们现实的多,当理解不来的时候,我们的解释就显得比较重要。说这些话多半是针对你的性格,你优点在于敢于在大是大非前作出决断。同样,缺点也是下出决断后的举足无措。这需要我们不间断的进行交流,我相信我们间会做的比较好。
写到这里,也比较晚了。我遵从你的叮嘱,休息好。说到这里,你可能不知道,我网上结交的这些朋友,他们在聊天时都异口同声表明一个态度,说是为了嫂夫人,也要把我照顾好。有的朋友甚至还从外地专程为我接风洗尘,有时晚了,也会用短消息告知我不要太晚。为此,我很感动,为自己在网上结交这么些朋友而高兴,他们象一个大家庭,亲情的力量同样显现在生活方面。我想,我很幸运。
对了,我会把这封信与我第一期报纸一同寄送给你。最后,代我向你父母问好。
致礼
顺安
PS:北方暖春天气变化异常,注意身体。孩子,你,及双方父母。
狮子
2004-4-23夜于中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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