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水边无水-个人文章】
季节末梢
□ 水边无水
2004-04-25 18: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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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迎春谢了,桃花红了。空气里飘着树枝的声音,纠缠。阳光还未刺眼,点点斑驳。
初春的时候,我和你裹着棉布,颤颤地被一把合适的土壤掩着。迎春一朵朵地开放,再一枝枝地凋谢。于是我们可以看到黄色的花瓣垂到手边。它们打着旋,如此洒脱。
这天的风还露着寒,我被你轻轻唤起,伫立风中,腼腆的音符不停地抖动,是春的歌声。伸出手,捧住两点雨水,握进手心,却又从眼眶溢出。看着点点青色从土壤中冒出,我想我是醉了,为这一抹苍生的颤动。
草长莺飞二月天,拂堤杨柳醉春烟。
2
一路跟踪青的痕迹,从三生石到天涯海角,天涯的风将睫毛吹乱,我看见自己的影子越拉越长。挥挥手,这个季节的味道已浓。
路过一眼泉水。清澈明亮,泉面映着我的容颜,想要嫣然一笑,把这瞬雕刻在水面,可我知道有很多东西不得碰触,一旦扰乱梦境的清幽,画面便成了断章。
骤雨的晨曦,打落一地脆弱的新生。我看见你弯下腰,捡起散落满地的痴情,插到发间,美丽无比。阳光下有你的样子,戴着满头鲜花,舞动双臂,灿烂地笑。
我们都是喜欢用脚步来计算生命的人。我们不会说何年何月,我们只会说在某地某处。例如现在,在这里我们相遇。幡然回顾,只想起那天的一句话,原来你也在这里。
3
风起的时候,听到刘若英的歌声,请允许我尘埃落定用沉默埋葬了过去。我用尽全身力气,却换来半生回忆。
那夜的月色有些孤傲,知人寂寥。我窝在床头窗口,茫然若失。银河倏然泛来,伴着织女水袖一甩,四野空旷,天地消失。只有眼前霓裳缀着眼睛的光。
这一袭风清月白,这一只不眠的夜莺共同勾勒出线条的轮廓,然后一圈圈地缠绕,作茧自缚。风在哽咽。要逃,却逃不出这幅画的束缚。你的形象愈见清晰,踩着我铺下的青涩句子走来。那一刻,我将生出翅膀,等你拯救。
我从沉睡中被风唤醒,眼角湿润,冷月无声。原来这只是一场虚幻。
4
顺着十五国风逆流而上,源头有位青色女子临水映颜。一池春水荡漾着她瘦削的面容。伸出玉臂,撩起暗夜的凄凉,黑夜猛然涌出了绚烂。
多情的双眼总充满着晶莹,女子蹙眉,纤腰伴着荇草摇摆。悦人终成悦己。
瞬间终于破碎,一片一片,如此多娇。桃花谢了太匆匆,究竟是人留不住花,还是花挽不住人。幡然回顾,花期已逝。
所谓回忆,不过是那些刻着错过和被错过的叶子罢了。
5
横断的风将我们和他们割裂,各守一边。我幻想着碰触礁石,然后支离破碎地飘到另一边,但却风平浪静。
你爱着你爱的人,我执著着我的想念,你说我们是相互取暖的女子。彼此莞尔,缄默不语。
廿十桥头断断续续传来琵琶的独奏,把季节拨得阴柔流转。淅淅沥沥的雨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且让这忽生的雨水冲净那夜的梦幻。自此不再回恋。
春意阑珊,一年中的第一个季节即将散曲,余音越来越淡。我们已经等不及准备祭祀。
我又回到熟悉的荧光屏前,你和你都已消失,于是只有我还在缅怀。缅怀开始。
你的影子笑笑,哪有什么所谓开始。
时间如此冗长。
6
深入季节的泥泞,你定会做个美梦,梦见一些柔情和温存。
这天下午,你走过冷清的街,会看见一只挥着半翅的蝴蝶,会想起曾经有个人在梦中告诉你,她将化作残蝶,围绕你身边,而后随着季节末梢翩然消失。
作者签名: 逝者远行,不舍昼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