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一切为了你-个人文章】
飞翔的蒲公英
□ 一切为了你
2004-05-19 21: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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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绽开的蒲公英,虽然没有幽香,只要一阵微风,我就可以在天空翱翔
——题记
经理这是我的辞职信。”我的口吻依旧淡漠,即使在这个时候。
“你不要再考虑考虑吗,你这样是不是值得呢?”我知道老周是个好上司,他是为我好。可是值得不值得都是一样的,我还是要走的,我知道自己要走的理由。
我下了公司的楼,回头仰望那在初冬阳光下刺眼的玻璃木墙,我笑了,我想,离开或许真的可以让我解脱对这个城市的情结,可是往哪里去呢才可以逃离呢,我不晓得,但是走就对了。
我在市民广场上走着,难得的好天气,这是上海不常有的天气,我眯着眼睛看远处的樱花树,现在已经没有粉白的花瓣飘落在我的肩膀上了,只有光秃的树枝在风中摇晃,花谢了可以再开,而我的爱情却不再可以那样。
回到公寓,一切是那么空寂,即使以前也是一样,可是今天这个世界上却少了一个我最爱的人。
往哪里去呢?这是世界那么大,却不能容下我了。
“阿正啊,你告诉我你小时侯的理想是什么啊”小渊睁着眼睛就那么看着我,很是渴望的样子。
“你呢?你要做什么?”
“阿正啊,你好狡猾啊,人家先问你的啊”她撅着嘴,埋怨道。
“呵呵,我啊,我想做一件衣服啊”我笑着回答。
“衣服,为什么啊?”小渊很不解。
“因为那样我的需要人照顾的小渊就不会因为忘记加衣服而着凉拉!” 我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吐了一下舌头,“阿正,对不起拉,我以后一定听话,不会再感冒了,你的回答虽然让我好感动,但是却不能让我满意哦。”
“那你呢,你想要做什么啊?”
“我啊,我要做蒲公英啊。”她很坚决的说。
“现在该我不明白拉,为什么要做蒲公英啊?”我很纳闷。
“蒲公英虽然没有别的花香,可是它却可以飞到好远的地方,见到别的花草所不能见到的景色,只要一阵风,就可以飞上天空,无论落到哪里,来年春天,你就又看到它的足迹。” 我愣住了,那个总是看来很柔弱的小渊,原来内心有那么坚定的信念,而这是我却不能拥有的。
从小到大我都是个害羞的孩子,从不在生人面前多言,学校里的老师都说我太少说话,似乎有自闭症,我总是不被注意的一个。寂寞的滋味只有我自己知道。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小渊从北京跟父母来到上海。她是个有着明亮眼睛的女孩子,她的眼睛里没有我那样的躲避犹豫的目光,她是个直指人心的女孩,而她成了我的同桌。
我的改变多是来自她。我知道了什么是煎饼果子,知道了冰糖葫芦原来还有一米多长的,那是我这个生活在黄浦江边所无法知道的新奇的东西,我开始幻想北方的大雪,还有天津的十八街麻花。而小渊却很好的适应了上海多雨阴冷的冬天,和甜腻的食物,当然还有昵哝暧昧的沪腔。我很是佩服。
她有的时候是很粗心的,经常感冒,我总是在下雨的时候把自己的雨衣借给她用,“北京没有那么多的雨,而下雪是不用打伞的啊。”她说的是那么让我神往,终于上海也下雪了,虽然没有那北方的干涩飘飞的大雪,我们却也能在操场上堆起雪人来,用扫把做了胳膊,用水桶拌成帽子,一样的让我开心和兴奋。
我是个习惯了寂寞的孩子,不喜欢陌生的世界,活在自己的圈子里,我压抑那好奇和渴望快乐的心情,而小渊给我冲出寂寞的勇气。
高中的课程是辛苦的,而我不是个聪明的孩子,学习似乎总是为难我,而小渊却是那样的出类拔粹,这样漂亮能干的女孩子,注定成为别人注目的焦点,而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一个人站在她光环外的阴影里,想接近,却又被那光芒刺的睁不开眼睛。
高考放榜那天我一个人坐在操场的看台上,自责和悔恨一齐向我压来,我就那么发着呆,眼睛里有着泪水。小渊来找到了我,我告诉她父母看到我成绩时的失望的眼神,我的泪水在她的面前滑落下来。
“阿正在我眼里其实你是个很厉害的人呢!”小渊微笑着跟我说。
“我厉害?为什么?”
“因为你会在别人需要你的时候伸手帮他们啊,你还会做航模,你还会下围棋,你会好多好多别人不会的东西呢,你说你是不是很厉害?”
“会那些有什么用,我没有考好,我上不了好大学了。”
“阿正,你听我说啊,其实没有人是可以什么都做的好的,你没有考好,不能说明你的进取心不够,更不能说明你没有努力啊,一个人只要有了进取心和勤奋的精神,一切都可以做好的,就象蒲公英一样啊” 那是我第一次从小渊口中听到蒲公英,“是啊,要象蒲公英一样可以飞到远方,无论在哪里都可以绽放自己,人也应该那样啊。”
小渊的存在或许是我最大的幸运,她告诉我我是一株蒲公英,只要有风,我就可以飞到自己想去的地方,落地生根,而小渊用她的生命告诉我,她就是我可以借以飞翔的风。
“阿正你好,我没有和你告别就要走了,你还记得我跟你说的蒲公英的故事吗,我现在就要飞走了,飞到贵州的大山里去,那里有好多期盼的眼睛在等着我。我知道你很舍不得我,我也是啊,所以我走了,有空来山里看我,看看我和我的学生们的生活,在这里,我才找到自己可以扎根的地方。”
我去到贵州遵义的一个小山村里,在那里看到了小渊,她穿着朴实的格子衬衣,瘦了很多,可是眼睛依旧明亮。
看到我她很惊喜,跟我说了好多山里的事情,我知道她在这了很开心也很满足,这里才是她该来的地方,所以就打消了接她回上海的念头,走的时候,她告诉我有空捎点粉笔给她,她进城去买要走三个小时的山路。她和她的学生们几那样的站在村口一直看着我,我的泪水在转过山口的瞬间顺着脸庞滑下。我知道,她这棵蒲公英已经落地生根了,她是快乐的。
一切都在平淡中变成过去,我们保持着联系,我不问她回来的日期,因为我知道,那是不能有的,她已经生根。
那天我进了办公室,看到中年男子坐在里面,他见到我就哭了,我明白小渊出事了,那个人是他们学校的校长,“沈先生,真是对不起啊,都是我们不好,这不该发生的啊,那天下大雨,本来学校不准备开课了,可是孩子们早早的就来了,说今天童老师要给她们讲《蒲公英》,谁想到,刚上课不久,山上就滑坡了,童老师为了救个学生,她自己给埋在了下面.....”校长已经不能言语,我手里的粉笔落了一地。
我又看到我的小渊,她就躺在那里,躺在曾经是她的讲台的地方
我却不能看到明亮的昧子和甜美的微笑了,孩子们的呜咽一直在耳边回响。
小渊走了,为了她所爱的孩子和信仰,她不会知道,她是让我可以飞翔的风。
“我要做一棵蒲公英,因为它可以飞到很远的地方,可以看到别的花看不到的景色,我要象蒲公英一样无论在哪里都可以落地生根,我要象它一样为了理想而坚强....'
我靠在教室的后门上,听着前面的学生用稚嫩的口吻说着他的理想,而这个教室也是小渊曾经站过的地方,而我也已经落地生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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