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窀穸-个人文章】
太阳和温暖
□ 窀穸
2003-03-10 19:59
收藏:0
回复:1
点击:5038
一早上起来的时候太阳就照进了屋里。我说了,春天来了,温暖也来了。我想出去,看到太阳我总希望能出去走走。站在阳光下,最先开始发光的是头发。发黄的红色强烈地反射着阳光。然后是眼睛,鼻子,嘴唇。一路下去,阳光落到了鞋上,于是我藏在鞋里的脚指头开始觉得暖和。我心情很好。
走在公寓的门口看到散从里面出来。我站的很远朝他微笑。他跑过来。然后说,笑起来很温暖。我问他,有多温暖?他指了指头顶上的太阳说,比那个温暖。我大笑起来。我的手心里沁着冷汗,和血液的温度一样。
路上有人回头看我,上初中的时候我就有这样的回头率。抛开一直恶化的自恋,我必须承认我是个长相十分普通的女孩子。西子说,你是那种丢在人堆里再也找不出来的人。可是发现你了,就想再看一眼,然后发现和第一眼的感觉不一样,为了弄个清楚,于是想看第三眼,和第二眼的感觉又是不一样的。我觉得西子的理论可以来解释为什么有人在看了我一眼后会回头看我,并不因为我是绝世美女或者穿着奇装异服。只是他们的好奇心,他们想看清楚这个女孩子。却总是看不清楚。所以,西子生前常说,宝贝,我从来没有办法画你的样子,这是个遗憾。我也觉得是个遗憾。我没办法让西子画出我的样子。
我走在阳光里,在想生命里和阳光有关的人。很容易想到Jerry,那个带眼镜的男人。喜欢打羽毛球,喜欢踢足球。我们见的第一面。他打电话说,我在XX中学踢球呢,你来看我们踢球吧。然后我坐很远的车去那个学校。看见了Jerry,他是我的一个很健康的男性朋友。我们的关系也很健康。我们常在一起吃饭。他也会坐很远的车来我学校请我吃顿中午饭。我可以对他说很多从来不跟别人说的想法。他说我是个奇怪的女孩子。他一直想知道谁会在我生命的最后守护我。这种关系一直维持到他从原来的那家公司跳槽到了上海的一家外贸公司。他跳槽用的那份简历是我帮他翻译的。后来,就象很多朋友一样,我们疏于联系,然后淡忘了彼此。有一次他写mail给我,他说,每次上海的天空黑着下不出雨的时候,我就想起你。那个坚强的却让人担心的女孩子,谁会在你生命的最后守护你。就象他在天空下不出雨的时候想起我一样,今天的太阳让我想起他。
我继续走路,看见了在饺子馆里的那个高个男人。他朝我走过来,他说,借个火。我说,我不抽烟。他说,可是你的包上总挂着一个子弹的打火机。那是去年的事情。我把打火机挂在包上,是因为我走夜路怕黑。可是打火机在挤火车的时候掉了。我现在没有。这个男人从我第一次见到他,我们就有一种默契。我们相视,好像认识很久,可是真的不知道他是谁。他究竟是谁?直到今天我们认识两年多,常常在这条街上遇到,但是从来没有说话。我没有打火机,失去了配合他搭讪的机会。我朝他微笑,然后从他身边走过。就在走过他身边的那刻,我突然想起来,我对他的熟悉感来自于他的样子,无论是个子还是样子,他都神似我3年前的那个男朋友。可是如果不是看见了这个男人,我早已忘了当初以为爱的死去活来的人的样子。真可怕。不知道再过3年,我又会忘记深爱的谁的样子。可这仅仅是恐惧而已。它没办法改变我生活的轨迹。
我停在M里,吃我唯一喜欢的鱼堡。看一本关于尼泊尔的旅游杂志。那个色彩斑斓的国家。在节日酒吧里曾经被一个外国男人搭讪,他说他来自尼泊尔。然后捷睁大眼睛说,那里的黄金很漂亮啊。我开始肆无忌惮地大笑,笑得眼泪出来了。其实并不可笑,是吗?
我把手机反捏在手里,幻想可以是把AK-47。可是那么大的枪如何被我的小手轻巧地握住呢?总之我还是希望有把枪可以随意地朝我十分喜欢或者十分厌恶的东西肆意射击。我有天生的暴力倾向。现实给我的压力我无法反馈给现实。于是我所有的暴力幻想只能在自己的大脑里反复上演。我始终没有AK-47,射击的想法也是不被允许的。于是我一切的欢喜和愤恨都被压抑着。我一直微笑,点头。直到后来我再也没有欢喜和愤恨的感情。我想我是病了。我常常看着包装袋上的日期不知道自己究竟正处于什么年代。我害怕。我手里没有枪。只有一部曾经很流行的手机。它是我被骚扰和骚扰他人的工具。很无奈啊。我想把它顺手丢进右边的垃圾堆。可是你知道,那东西是有感情的。从2003年开始,它发现了我的脑袋里一度闪出了换掉它的想法,就开始时不时地罢工与我作对。所以目前为止,我仍然固执又无奈地带着它,去任何一处。
我很快就会回家了。我开始了一个不知道能坚持多久的减肥计划。因为在电视台工作的人都不能太对不起观众。介绍我去实习的阿姨说,我保证你一定是很上相的那种人。所以我也不能辜负她。但是我缺乏毅力。
今天有太阳,我心情不错。
作者签名: 荼蘼是象征我的花,是开在夏季里的最后一朵花,荼蘼开过便不在美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