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欧阳丑宇-个人文章】
哭 雨
□ 欧阳丑宇
2003-03-12 1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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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可想象这雨就成了人类情感的代言人。
不知道谁能读解这淅淅漓漓的雨,谁能真正掌握这雨所包容的内涵,谁能告诉我这雨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性格?谁能与我一样真正的深爱与感受雨?
这是今夏满世界折腾厄尔尼诺现象的一个雨天的傍晚,我驻足龙山公园的小树林中面对细雨思索与寻找着的问题。
雨丝极细,似有似无。雨下的是凉意,但我感到的确是一种柔情,这柔情便慢慢地滋润着我的心灵,这是一种让人产生细密密、甜丝丝感觉的艺术。
雨丝变粗时,雨就大了许多。当雨落到地上产生一堆坑凹时,情侣们就躲到亭子里去了。我便想起了情侣们的幸福——一个脉脉的眼神,一朵浅浅的笑靥,一句情感的话语……这一切都是那种尽在不言中的心心相印。
我也曾有过这样的经历,也有过藏在心底的爱,当这些都沉淀于记忆,而雨又潮湿周身的时候,我的心开始了萌动……
这萌动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和心情。
一条潮湿了的小路在雨中伸向了远方,伸进了我无边的思绪里。那是一曲没有完结的回味与牵挂的旋律,那是怦然心动在血脉中延伸的灵魂啊!
记得老人们说过,傍黑儿下的雨叫关门雨,老天知道人们忙活了一天怪累的,该让他们好好地休息,睡一个好觉了。我相信老人们的话,因为我相信苍天是有情的!
在我的记忆里,雨是一个非常有情感的生命体。
她不仅在远古就孕育了人间生命,让文人墨客写下了雨中许多关于爱情的、思念的、浪漫的诗篇,而且直到如今这雨仍然是文人及作家们孕育灵感、产生冲动、写下佳作的媒介。这雨,真的是上天赐给人类的一个无穷无尽、善良无私的宝库。
雨,存之无穷,而放之无限也有限,但从不视为独有。雨这个宇宙间强大的富豪,从来没有一点点的吝啬,时而吝啬也不过是人为地破坏了生态平衡所导致的因果回报而已。
在人世间的广为流传中,关于雨的故事不仅有神灵浩大的龙王,也有慑人心魄的龙子龙女们。
地球上的人们不仅在雨的滋补中得到了粮食、蔬菜、瓜果等物质财富,还得到了许多心情的、勇气的、灵魂的以及情感的许许多多精神上的财富。
我之所以愿意徜徉在雨中并往返地踏来,我认为雨是美丽而浪漫的——她无色、无味,体态始终保持着那种曲线型的流畅,并昼夜欢歌笑语,起舞婆娑,吟唱着宇宙间永恒的恋曲,这是她的美丽;她绝不像陆地上的溪河江海总奈不住寂寞,时常更叠变换着自己的躯体,时刻显示着沧桑,而是用自己身躯抒写四季的风景,用沧桑描绘着人类的进步。
我之所以愿意在雨中沐浴,让风雨荡涤我身心的污垢,自然还有我自己心灵的约定。因为我的女神说过:雨是我们真诚相约的媒介……
欣赏雨,才知道雨其实是非常健壮并有着神奇的力量的。
她急缓有序,大小均衡。风云中,她高扬手臂搏击万里,让所有的千年苍柏、百年古柳及新近的各种树木同时鞠躬,不断地求饶;阳光下,她轻展身躯,慢慢地将满天的色彩弯成了一道彩虹。
这真的是一道神奇的壮美!
当听到了幼苗拔节的声音,感觉到了万物生长是雨的滋润时,这整个的过程就是雨的生命,就是雨的爱心和雨的精灵了。
起阵阵风,我便投入雨里任雨丝吻遍我的全身。仰面于天让雨簇拥着,犹如依偎在了一个美丽可爱女人柔软而温暖的怀抱,便让我感到幸福以及了。
千载万年的雨呀,她敞开了宽广的门,任我的躯体来来往往随意,思想进进出出自如。
我的灵魂就这样融入了雨的灵魂。
我想,雨也许就代表着人间那许许多多至真、至纯、至圣的情爱罢。
慢慢的,雨丝灰黑而混浊了,便像个贫血的少女,一点都没有了记忆中的那种妩媚。雨的灵魂与我的灵魂就一起开始渗出了一股发霉的味道。
雨不停地下着。
天越来越黑了,雨就慢慢变成了墨的色彩。
雨丝打在脸上,像谁流淌着的泪。这难道也是关于人间情感的泪吗?
这是苍茫的天在哭泣!
我不知道天为什么要哭,反正我的心情也与这种感觉酸楚了,同样有一种说不出的伤感。
这伤感说不清是雨的,还是我自己的。
走进远古的春雨和走进现在夜里的雨中相比,这夜里的雨显得更加的邋遢——雨泥浆般的灰色面容,夹带着各种色彩的油污,且不时地冒着泡沫……在人们鼾睡的梦境中,吃力地发出“呜……呜……呜”的哀鸣,像个精疲力竭的人。
也许,这就是我。
我惊骇了,雨怎么变得这般惨状?
是什么让我喜欢的雨如此邋遢,又是什么叫我的情感与我的灵魂也如此的邋遢?
我决心投入雨中,去寻找她那些美好的一切以及她的善良与温柔。
然而,污浊的雨水,不经意啄疼着我的眼睛。进而我的四肢有一种粘乎乎的感觉。一脚踩下去,似乎有不少的“瓦砾”。怎么回事?抬眼望去,脚下飘动着一堆堆塑料袋、汽水瓶,以及许多叫作垃圾的东西。
怎么会是这样?!
我耐心地用手接着雨水,手中的汪水顿时泛起了一层层肮脏的泡沫……
同时,这些肮脏的泡沫也不断地泛起在我的情感和爱情生涯中。
雨水没能给我一丁点好感与温暖。同样,爱情也没能给我什么宽慰。我在心惊胆寒中,牙齿嗒嗒做响,浑身便颤抖成了一个只会呼吸的肉团。
这就是雨?这就是让我朝思暮想的雨吗?这就是我所爱戴、喜欢与欣赏的雨吗?!
夜深了,我拖着沉重的脚步再一次闯入雨中。没想到随着汽车、火车的吼叫及楼上肆无忌惮往楼下撇垃圾的哗哗声,我知道雨早已经被人类掠夺和霸占了,犹如被强盗奸污了的少女,惨不忍睹。
哦,人类根本没有在意雨本身的健康、圣洁、纯净、浪漫和可爱。
那么,人们真的就在意人类爱情本身固有的陈腐规律吗?
雨大了,也疯狂了。那是蓬头垢面的雨开始挣扎,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排泄着人类身上与心灵的一切垃圾。
我喜欢的雨,我爱戴的雨,我钟情的雨呀,她努力地,不惜一切力量地荡涤着那些人类固有的尘埃,就像是一只溺水的求生者,一千次,一万次地挣扎着。那样子真的叫我心酸。
高尚的雨,悲伤的雨呀,人类真的对不起你!
我撩起遮挡双目的长发,静静地面对着雨,想用这默默的忏悔来淘汰我这么多年心底的忏悔,从而来安慰我的心,我的爱,我的爱人及我的灵魂。
雨,已经读懂并吻合了我的心思,慢慢的由轻泣进而变成了掩面大哭,当着我的面,当着我的心灵,毫不掩饰,毫不顾忌,令人心碎地号淘大哭。雨哭号着抖动着硕大的双肩,那疯狂飞溅的雨的泪,顺着那双肩一遍遍,一遍遍将树木摇晃得痛不欲生,仿佛整个天空与大地都在痛哭。
啊,这哭泣的雨呀!
雨的泪一次次,一次次狠狠地打疼了我的眼睛,打疼了我的身躯,更打疼了我的心灵……
我可爱的雨,真实的雨,有情有爱的雨呀,今晚我要与你一起痛哭!
哭你的悲哀,也哭我的悲哀;哭你的悲惨,也哭我的悲惨;哭你的悲愤,也哭我的悲愤;哭你的悲伤,也哭我的悲伤……
其实,一个感情丰富的人,在一定的时候确实需要依在可爱和信赖的人的怀里痛痛快快地哭上一场的,即便是一个男人。这种哭泣实在可以说明和包容许多东西。比如:关于真情的,关于信赖的,关于感情的,关于释放与发泄的,也有关于那些隐私的……
还哭什么呢?哭我的雨,我的爱,我的一切牵挂、一切爱恋、一切一腔的热血么?
雨不作答,只是哭泣。这哭泣就会同我的哭泣一起将世界洗刷了。雨之所以哭泣,我之所以痛哭是因为切实有太太多多的伤心。
我想:被泪水荡涤了的世界明天一定是一个清新而美好的世界。
作者签名: 文,可点化生命,润泽灵魂。友,可滋补情感,哺育智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