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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住!我要嫁给你
□ 飞雪独樵
2003-03-13 02: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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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婚礼结束了,我长长地吁了口气,将脸上的肌肉调整到一个甜蜜微笑的状态,向新郎新娘走去。只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她和那个腆着肚子的男人没有比他们指上的钻石更像夫妻。
真是神经病,怎么现在人没事都玩结婚了?
婚礼太完美了!你们真叫我嫉妒!我知道这一刻我像一个天使在和新娘拥抱。“记住,一定要嫁哦。”新娘拍拍我的背,在我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谢谢谢谢,我会的。我笑着装作十分不舍的样子逃离了酒店的大堂。
到家,想着婚礼觉得挺无聊的,于是,就想打一个电话给康——童年我们一个大院子长大,这么多年不离不弃的兄弟。
“康,结婚代表什么?”我问。
“结婚代表一个以为自己会幸福的傻子准备跳进火坑。”康在电话那头嘻嘻哈哈地说。
“康,你身边是不是有女人?”我分明听到他嘲笑我的声音里还有女人的说话声。
“哪里有?那是电视,我在看《非常男女》。”康申辩的声音仿佛我在冤枉他!
“干嘛看那个破节目?你想结婚吗?谁嫁给你啊?”
“结婚?我二十二岁恋爱,二十八岁分手,我现在是最有魅力的三十岁,干嘛结婚?你以为我是傻子想跳火坑吗?好啦,挂了,你放心,我就算结婚也不会向你求婚的。满意了吧?”
“去死!本姑娘就是老死在家里也不会嫁给你!”我大力挂了电话,这个死康,竟然敢消遣我?
对于康的伤心往事,我算是一直看在眼里。二十二岁爱上一个女孩子,以为这一辈子天下就这么一瓢水可以喝了,缠缠绵绵这么多年。可是,等到二十八岁要结婚的时候,那瓢水突然想出国变成XO,一声“分手了我们还是朋友”就潇潇洒洒地将康扔进犄角旮旯自己镀金去了。
康将自己关在家里至少十个月才出门见太阳,这个死康,要不是本小姐那时候天天跑去安慰,没事给他说点笑话,不将自己闷死才怪呢!终于想明白了“下一个女人会更好”这个道理,天啊,又成了典型的花花公子!反正婚不结了,手里的钱像是中彩票一样花不玩,惹得身边得莺莺燕燕一群一群飞来飞去,搞到最后,他来看我,仿佛皇上临幸一样。
暖暖,我来啦,给我拿拖鞋让我进来。这是他到我这里来的固定第一句话。
你瞎子啊?拖鞋在门口,自己不会拿?这是我固定的第一句。
暖暖,今天晚上吃什么?有没有给我煲汤?这是他固定的第二句。
去死!你以为我这里是你免费饭铺?这是我固定的第二句。
但是,骂归骂,闹归闹,最后我总是在他的恬不知耻地威胁下无可奈何地给他煲汤。算了,谁叫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兄弟呢?是的,我一直将他当兄弟。
夜里一直没睡好,我竟然梦见自己结婚了,而且是穿着最漂亮的婚纱来宾足有一千人。可是,在最后的时候,新郎却临阵脱逃,结果是他在前面跑,我在后面追:站住!我要嫁给你!然后,眼见一辆汽车开过来,要撞到我们的时候,我吓醒了。
还是醒了好,我可不会那么没出息,叫一个男人站住,还要死皮赖脸地要嫁给他。哼,本小姐是坚持独身主义,叫我嫁?门都没有。
只是,夜里没睡好,第二天上班人没精神。中午休息的时候,苏姐过来问我怎么这么恍恍惚惚的,我告诉她这个梦,可是,她竟然嘻嘻地笑了起来。我说暖暖啊,你也不小了,都二十五了,青春没几年啦,也该找个人嫁了。女人再要强,还是有一个家比较好。
好烦!她们也不想想,结婚后,那么多麻烦,累不累啊?不去管她们的废话,上网去逛逛,呵,网络上那么多人,总有支持我的人吧?一开QQ,就有人给我发了一个网址。点开一看,好像是一个心理测试题目。闲着没事,做做也算打发时间。
你最喜欢的一个季节?想了想,我写了秋天。
你想到的第一个异性的名字?当然是康了!从小一起长大,想忘记他都难。
……
……
你最喜欢的一个数字?当然是“一”了,我凡事都要做第一。
你最喜欢一个名字?想了想,我写了“小猪猪”。反正玩嘛,小猪猪的样子,多可爱啊。
这些题目罗罗嗦嗦大概有二十个,我总算是耐着性子将他答完,点了一下确定,看看出来的,是什么东西。可是,出来的结果没把我笑死。
“秋天,在落满红叶的小道上,你和康依偎而行(天啊,怎么可能?)。天上刮着五级风(我倒,那是什么天?),地上开着一片片的油菜花(秋天的油菜花?),远方还有人在唱歌: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肉麻!)……
你问康,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康深情地看着你,说:我爱你的眼睛(我写我最漂亮的是眼睛),像大海一样深邃;我爱你的头发(我第二好的是头发,早知道这样,就写脚趾甲了!嘻),像黑夜里的麦浪(什么比喻!);我对你的爱,像少林寺的和尚一样多,我对你的爱,像乞利马扎罗山上的猴子一样多,我对你的爱,像大海里的鱼儿数不清,我对你的爱,像那东方的太阳万年长。”
我一边继续往下看着一边笑,笑得喘不过气来,惹得别人纷纷过来看热闹。不过,这样恶心肉麻的东西怎么可以让他们看到?要是再知道是我自己做的,那还不笑死我?不当我是花痴才怪!我笑着将他们赶走,赶紧往下看,看完了了事。
“终于,你和康结婚了,结婚一年后,你们就有了小孩子。为了给小孩子取一个最好听的名字,你们将你们身上所有的优点全部总结出来,给孩子一个最恰当的名字:小猪猪。
回首往事,你心底唏嘘,但是,如果再让你选择一千次,你依然还是会说:康,我爱你,嫁给你,是我暖暖一生不悔的选择。”
终于看完了,我觉得我眼泪都要笑出来了,就在准备点关闭的时候,我心念一动,将这个有趣的玩意拷贝下来,发一份到康的电子邮箱去。好东西大家都要分享嘛,让他也笑笑。邮件的标题我写的是:我的梦想。在邮件的最后一再关照他,看到了,立即给我电话。
人笑过,心情也好,精神也高了,下午工作的时候,晚上回家的路上,想着那个乱七八糟的爱情宣言,心里还是直乐,不知道康是否已经看到了?不知道他是否和我一样笑得不行?
这个死康,竟然到现在还没给我回电话!我都准备上床睡觉了。睡在床上,我的心里还在想着这个爱情宣言,不知道怎么觉得被子太热了。哈哈,要是我和康真那么恶心地依偎着走在秋天落满红叶的小道上,那他会对我说什么呢?哎呀,要是我们真有一个孩子,那么叫什么呢?小猪猪断不能叫的,要不我们不就是公猪母猪了?多难听啊?也不知道我们将来的孩子是像他对一点还是像我多一点?
我想着想着,心里不由得为自己害臊起来。一个声音开始骂我:“你一个坚持独身的姑娘,竟然动起自己兄弟的主意?”“可是,他们不是亲兄弟耶,为什么不可以动他心思啊?”另一个声音在为我辩白。哎哟,都是那个太搞笑的东西闹得,害我都睡不好觉。
这个死康,死哪里风流去了?还不给我电话?
等不到电话,自己烦躁了起来。天,不会是出事吧?天,要是万一出什么事情,那可怎么好?
稀里糊涂地勉强自己睡下,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头好疼。
上班,忙工作,也没时间想那个搞笑的东西了。感觉是过了一夜,那个东西其实一点也不搞笑,挺无聊的。
中午上网,没有人再给我搞笑的网址,我进我信箱看看。嗯?康什么时候给我写了信?
“暖暖:
谢谢你将你的梦想告诉我。
谢谢你爱我。其实,你对我的好我也一直记在心底。从童年在一起欢娱,到少年一起成长,我们都是那么快乐。是你将我从失恋的阴影中解脱出来,我知道,要是没有你,我不知道现在会如何。
我知道你在写这封信的时候内心对未来一定是充满了美好的幻想,你的信和你人一样率真。要是别人给我,我一定以为是一个玩笑。但是,你给我,我知道,那是你的真心。看了你的信,我一夜不眠。在你眼里,我是快乐的,其实,我快乐吗?我不知道。我之所以将自己装扮成快乐的样子给你看,只是自己不想辜负你。
只是,过去的六年情感对我的伤害太大了,我不再相信爱情的天荒地老。
原谅我。康。”
天啊!康怎么这么误会我啊?本来就是玩笑啊!我赶忙打他的手机向他解释,可是,响了几下后,挂了。一会,他给我发了短信:暖暖,对不起。我们不要再联络了,好吗?
哼!和我耍性格?谁怕谁啊?
只是,康真的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一样。半个月过去,都没有他任何消息。开始不觉得有什么,可是,时间长了,真觉得心里少了点什么。
晚上,我一个人煲好汤,却没有一点胃口。往事一点一滴地在心口汇集,小时候康像哥哥一样保护我;我们彼此长大后的羞涩;他有了女朋友之后我的嫉妒;他失恋了,我是多么希望哪怕牺牲自己的快乐也要他快乐起来。记忆里,我们似乎永远在一起,没有任何时候分开过。
他们恋爱的时候,我总是不依不饶地要跟他们一起出去,因为出去了,我可以有好吃地冰激凌;我长大了,每当有喜欢我的男生向我表白的时候,我都觉得他们不如康;就算他当时准备结婚,我也知道,我只会多一个嫂子而不会失去一个哥哥。
和康在一起,所有的事情我都开开心心地去做;和康在一起,任何麻烦我都不会觉得繁琐。只是,此刻为什么我的心开始酸酸的?为什么我开始感觉到了绝望?为什么?一切是为什么?
我想起了那个结婚的梦,难道我真的结婚时还要有一个落跑新郎?我到底哪里不好,为什么康就不能考虑我一下?康,就算是我一个玩笑,难道你就不能给我一个梦,让我满足一下爱情的甜蜜吗?
不知何时,一滴晶亮的泪慢慢划下我的脸庞,将我的心,划成了两半。
我一个人呆在房间里,感觉好窒息,我要出去走走。
外面在刮着风,我想起了那句——天上刮着五级风,地上开着一片片的油菜花,远方还有人在唱歌:最爱你的人是我,你怎么舍得我难过……。虽然是同样的话,但是,时过境迁,却让我痛苦不已。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一直走到午夜,感觉走到了世界的尽头。算了,回去吧,虽然地球是一个圆的,注定无缘的人,也注定不会相逢。
只是?只是前方站在我楼下的那个人的身影怎么是那么熟悉?是康!
康也看到了我,脸上充满了复杂的表情。
康,你好吗?我轻声问了一句,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我知道自己,在康面前,我不需要掩饰自己,这么多年都没掩饰,将来也不需要。
康看着我,将手放到口袋里似乎要拿什么东西出来,可是,他竟然还是跑了,没有对我说一句话,就这么跑了。我又想起那个梦,我突然控制不住自己,向他追去。
康,站住!康,别跑!我一边跑着一边向他喊。
康站住了,我气喘吁吁地跑到他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康,站住,我、要、嫁、给、你!
康看着我,眼睛里似乎也有晶亮的东西在闪烁。“暖暖,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再说一次好吗?”
我看着看,猛然用我全身的力气,对着整个宇宙喊:康——!站住——!我要——嫁——给——你!
是的,康,我要嫁给你。别跑,别让我追你这么多年,好吗?
康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首饰盒子,打开,一枚闪亮的钻戒出现在我面前。“暖暖,你知道吗?这些天晚上,我天天都在你楼下徘徊,我真的很想上去对你说,暖暖,我也爱你,求你嫁给我。可是,从前的伤痕让我害怕,我好害怕你给我的,只是一个梦。暖暖,刚才是你对我说的,你要嫁给我,你答应我,一辈子不要离开我。这枚戒指等它的主人已经两年了,别让它再一次等,好吗?”
康,我爱你,嫁给你,是我暖暖一生不悔的选择。
作者签名: 你不是我今生的归宿,但一定是我隔世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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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人,现漂泊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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