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幽灵过客-个人文章】
丝丝芦花情
□ 幽灵过客
2004-06-22 22: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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芦苇是我们这里最常见的一种植物,每到初夏,我看到满山灿开的芦花,心里总会涌现起一阵冲动。说来很可笑,我时常幻想起古龙巨作里出刀无影的叶开和飞刀神手小李。想想看,那飞刀一出手,在空中画下一个圆满的弧形,满山芦苇就全都齐刷刷地倒下了,多好。
芦苇进我们家后要过五道工序:晒、剥皮、再晒、等嫩花儿全开了,再用竹棍把花掸去,剩下便是我的专项--扎扫把,与其说是扎倒不如说是编。因为传统的扫把工艺是极讲究的:头上要粗,中间稍细;太粗用两根,细了用三根;绕一层才能加一层。这些都有专人考究,不可随意更改。且要用巧劲,紧了弯腰弓背,松了又直打摆子,最悲惨的不是磨得不见罗纹的手指,而是闷得长满痱子的屁股。想想看,一天满打满算10小时工作日也只能完工30把(最老练的熟手扎一把扫把也要20分钟)而我们的暑期任务是近千把。也就是说一个暑假我们要在板凳上去一半多时间。芦苇还特能折腾人,编织前要先泡软。夏日中午娇阳似火,想一边吹风一边劳动是没门的。风一吹,芦苇就会干,一拧就断,不管是心闷还是屁股闷 ,都得老老实实闷着,不能造次。想把芦苇 留至凉秋更是断然不可的。芦苇怕霉,近秋的雨一下,大量积压的芦杆就霉了。所以,当别的孩子都盼望暑假时,我们却唯恐避之不及。
令人不能平衡的是,我们这样辛苦,每把扫把才卖一元多。算来算去,这手工和苦力都便宜利极不划算。我自己受的苦全然可以忘却,父亲砍芦苇的景象却一次次刺激着我敏感的神经。早上带一壶水和干粮钻进盛夏的芦苇丛中,中午又背一捆芦苇,蒙一头汗水钻了出来。启示鲁班造句的芦苇这时也毫不留情地在父亲的脸上和脖子上划下道伤痕。伤痕奇痒,抓得受不了了就在上面撒上一把盐,让刺痛的感觉盖过痒。父亲日渐衰老却不肯停歇的脚步;父亲都在心里划下无痕的伤痛。为父母,外加自己一点不可言传的心思,我们三番五次劝父母别干了。母亲总说:“等你们都长大了,有了自己的家,我们也就可以安心休息了。”邻居说:“你爸妈这么辛苦都是为了你们啊!”我们无言以对,面对父母无私的爱,任何言语都显得如此苍白空洞,先前那点不可言传的心思被这爱耻笑利无处躲藏。我不再言语,默默地陪父母一起赚着这极不划算的辛苦钱。默默中,我想起了叶开和小李……
作者签名: 金雀钗,红粉面,
花里暂时相见。
知我意,感君怜,
此情须问天。
香作穗,蜡成泪,
还似两人心意。
珊枕腻,锦衾寒,
觉来更漏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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