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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指(2)
□ jjssqqpp
2004-06-23 16: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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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几个大学好友在珠儿家聚会。
对于社会,我们都是FRESHWOMEN,有着不少的埋怨和体验。聚会就是个发牢骚的地儿,却也掩饰不住该有的喜悦和秘密。
艾小鲲见我洗菜,也围了过来。“羡慕你啊,小鲲,在学校读研多好!”她推了推眼镜,“好什么啊,一天死读书,没意思,不如你们,又可以接触社会又有银子赚。”我扭头看了看她,知道她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肯定不这样想。
庄子《逍遥游》有云:“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看艾小鲲这名字起的,就足见其志向之大。大学四年,我们玩时她在学习,我们学时她在睡觉,我们睡时她又开始新的学习了,弄得我们总以为是自己的生物钟搞错了,总跟不上这位姑娘的节奏。小鲲年年排第一名,拿奖学金,让我们可望而不可及。我常常想,如果她有弟弟,一定叫艾大鹏,姐弟俩鱼翔海底,鹰击长空,一同逍遥人生,也好有个伴。否则小鲲生活在我们这些碌碌的蚂蚁中间,实在太寂寞了。
“呀,戒指!”我看小鲲的眼睛都亮了,X光般穿透我手上的层层菜叶,直达核心。我轻描淡写的应着她,不想又因这身外之物成了众人的焦点。可厨房里还是有好事之徒围拢了过来,“真亮啊,白金的吧。”“怎么戴在这个手指上了?”“是不是那个关送你的啊?”“你们和好了?”天哪,我怎么解释,我懒得解释。我买戒指是为了帮助自己埋葬记忆的,却没想到帮助别人把记忆唤醒。我突然觉得在这些关心我的姐妹们中间,寂寞的是我。
还好热腾腾的火锅解了我的围。这是懒人和馋人最适合的吃食。我们围着一个桌子,吃吃喝喝的,好不热闹。
不知珠儿怎么了,自己给自己灌酒,和她以往的风格不大相同。我们明知蹊跷,也不阻拦。没过一会,不胜酒力而又心事重重的她就不行了,跑到厕所开始呕吐。
聚会意外中断。大家百无聊赖却又吃不下了,跑前跑后的照顾珠儿,安慰她,并迅速拨通了她男友的电话。珠儿胡言乱语着,我们只从她的满嘴酒气里费力捡拾出一个名字,那是她交了半年的一个网友的网名。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我们都知道她身边有个爱她的男友,不知她心中还藏着个她爱的网友。我看到珠儿戴的漂亮戒指沾了些呕吐物,面目可憎起来。我拿来纸巾帮她擦拭,却被她歪歪扭扭的推开。
黄怡从我身边端着盘子走过,扔下一句:“那么远,可能吗?别说是网友了,就算是曾经相爱的男友又怎样?”我抬头,她远去的背影平静。
黄怡和她前男友曾经也是大学里一对很甜蜜的鸳鸯,毕业后却不得不各自分飞。相爱未必能相守,这是生活给这个以前很柔弱的小姑娘上的最初一课。她做分手决定时遭到了艾小鲲的强烈反对,她说黄怡你太懦弱了,不懂得争取,凡事要争取懂吗,既然你们相爱又为何要分开?黄怡当时只是淡淡笑着,我想她没有精力再来回答小鲲的白痴问题。于是我说,小鲲你不要总是把什么都想象的很美好,如果要你舍弃这里的一切,只为了追寻爱情而远走,你甘心吗,你情愿吗?小鲲若有所思的摇头。黄怡沉默许久,然后说:“还是分了吧,如果因为对方而妥协了自己的梦想,那爱也成了一种负担。如果将来为了这个而后悔,就连最开始的美好也没有了。”她艰难的起身,从自己的中指上缓缓地缓缓地旋下那枚陪伴了她快四年的戒指,注视良久,然后把它放在了最底层的抽屉里。我和小鲲只能看着她抽泣的背影,却无力安慰。
这时候,珠儿男友风风火火的一头闯了进来。“怎么了,宝宝?”他怜爱的揽起坐在地上的珠儿,焦急万分。我们生怕珠儿不小心泄露了心底的秘密,都赶忙上前和他说话,帮着扶珠儿起来。
“你们也真是的,怎么让她喝这么多酒啊?”珠儿男友埋怨着。这要是平常,众姐妹早就上去挠他了,可今天我们都很沉默,什么都没说。
珠儿有人照顾,我们也三三俩俩的走了。独自回家的路上,我想,珠儿网友在网上送了她一枚虚拟的戒指,我在现实中虚拟的送了自己一枚戒指。可也许呢,我们想要的并不只是一枚戒指。
黄怡的瘦弱身影又在我脑中闪现,我想起大一的那个夜晚熄灯后,这个身影偷偷的跑到了我的床上:“看,他送我的!”月光下,戒指的光辉细细碎碎,神秘且高贵,就象爱情。我们轻声的交换着女孩子的小秘密,对未来充满憧憬。
可过去离现在有多远?四年了,五年了,还是六年?我学文,不善记数。我只知道,过去是我们永远也回不去的光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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