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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瓶 (二十四)

孙柳陌
2004-06-24 02:09   收藏:0 回复:2 点击:4815

    奇变徒生,宝瓶心头猛震,九星气飞速流转,刹那间杀气袭至,她连想都没想,双腿用力一撑,已风车般回旋起来,倒转上屋顶,旋即往围墙那边掠去,她绝不可落在院中,那样势必会成陷落之局,持久战一打,不死也重伤。
  杀气随她而去,“轰”地一声震碎了屋顶,朝她狂击而去。宝瓶全力飞掠,只想逃出这里,身后劲道攻至,她看也不看,反手一掌,掌风如旋风般旋转击出,正是华严六相掌中同相掌,同时玄门气提至极点,另一手回环饶至背后,击出刚猛无俦的"同时俱是相应门",九星气升至“春蚕丝尽”,眨眼间已掠至墙头。
  身后转来劲气相击的爆破间,气血一震,五脏六腑如同翻转了般难过至极点,水翊的魔功实在是可怕,自己绝不能与他交手,只有向外逃了。刚掠上墙头,一道惊鸿般的剑气冲天而起,向她面门击来,她若是闪避,定会被逼落墙头,那时水翊痛下杀手就一切完蛋。当下她也来不及抽出银星斩,右手中食二指撮指成刀,狠狠向剑锋劈了下去。
  “篷”地一声,白光乍现,地魔王简灵兮硬被她劈得向墙下飞坠,露出好大一个缺口任她突破。宝瓶也不好过,整个身子仿佛遭雷劈了一样剧颤,强压下翻涌的气血,直向缺口处飞掠而下。
  身子还未落地,刀光乍现,闪烁的刀影寒光扑天盖地朝她杀至,宝瓶气随意至,发出精妙绝伦的“唯心回转善成门”,小指与食指划出的曲线准确无误地击在刀影里。
  “砰!”秦舒仲满面惊异地向后退开,宝瓶也被震得向后飘去,心中又急又怕,她现在只能前进不可后退。逆运九星气,本向后的身体忽地转向旁边掠出,让在后面追至的水翊一击成空。
  这时杞休奕如有生命般的两条白绫沿着两道玄异的轨迹交错攻来,将刀子全身上下的穴道全都笼罩在内,亦封死她所有退路,其中一条绫端,毒蛇般攻向她咽喉,神乎其技,令人叹为观止。与此同时,恢复过来的简灵兮人剑合一地朝她背后疾剌。秦舒仲长刀扬起,用强大刀气将她锁住。水翊反而停止了进攻,他知道宝瓶绝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宝瓶激起求生之心,身子微晃,以毫厘之差闪过身后简灵兮的剑,左手银星斩弹出,恰到好处地点在向咽喉攻来的白绫上,右手同相掌,击散白绫的所有进攻路线,身子疾旋,左脚向杞休奕小腹上撑去。
  杞休奕白绫环起十多个圈子,缠住了她的脚,向后扯去。宝瓶他一拉之力,反向他身上撞过去,躲过了秦舒仲劈来的一刀及简灵兮的又一剑。
  杞休奕吃了一惊,宝瓶的娇躯柔若无骨,他却知附有护体九星气,绝碰不得。急忙斜地里闪向一旁去。宝瓶银星斩向下扫出,正中白绫,解开脚上束缚,右手击出总相掌,身子已向桃林纵过去,那里已是她唯一逃生之处。同时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为什么水翊胆大至可置冷紫玄命令于不顾,不惜开罪他地一心要杀死自己?
  一念未完,斐串儿的身影已入眼中,蓦地里风声疾响,一点黑影朝面门呼啸袭至。宝瓶急忙运斩相格,同时体内真气逆运,身子向旁边闪开,手臂重重一震,竟至麻木。这才看清原来斐串儿的武器竟是一条长达二丈的鞭子。整个鞭身呈黑色,发着乌亮的光。此刻被宝瓶的反震之力弄至呈波浪状,但旋即复原,鞭梢若灵蛇的头般,一点一顿,突然向宝瓶腰间缠去。
  宝瓶感到鞭子带起的劲风有如有魔力的气场,将她困在当中,自己若是不能逃脱,将会被秦舒仲等追至,那将只有死路一条。她的心境瞬间复为静若止水,只感到斐串儿的鞭子进攻路线非是直的,而是环圈而至。她突然掌握到其中关键之处,看也不看,身子朝前冲势不变,反手一斩,向后劈出。
  银星斩准确无误地劈中鞭梢,劲气相交,斐串儿身子猛震,鞭子向旁飘开,宝瓶血气翻腾,借着反震之力,投往桃林中去。
  人影闪处,斐串儿竟已拦在她前方,笑嘻嘻地道:“小宝儿,你还想到哪里去?”手中长鞭一抖,幻化为千万条鞭影,带起强烈劲气,照头照脸地向她狠狠抽下来。
  宝瓶哪知他鬼魅身法的厉害,身形一窒,银星斩向上疾挑,全身真气都运于斩上,若是不能冲过斐串儿这一关,她将陷入重围。
  银星斩正挑中鞭子,斐串儿尖啸一声,那灵活至极的鞭梢不退反进,倏地一声竟沿银星斩刃滑上她的小臂,鞭身一紧,已将她手臂缠了个结实。宝瓶右手总相掌总流星急坠,高度集中的总相之气气势惊人,狂奔向斐串儿。左手向怀中一带,运劲欲震脱鞭缠。怎奈斐串儿宁愿硬碰硬地接她这一掌,也不放松鞭子。举掌相迎,劲气交处,爆起一团白光,斐串儿口喷鲜血,向后疾退,手却紧握鞭柄不肯松开。宝瓶浑身一颤,心中暗道完了,这一耽误之下,三大魔王与水翊已将她紧紧包围。
  四人并未出手,只是分站四角将她进退之路封死。水翊微微挥手,斐串儿这才松了鞭子,他受伤不轻,面色苍白至极,但仍是笑嘻嘻地毫不在意。
  宝瓶暗中运功,握紧银星斩,她决心死战到底。想起展宿的惨死,她全身的血液都仿佛沸腾起来,双目中射出怒火,紧盯着水翊不放。
  水翊背负着双手,神色是一贯的洒脱,似乎很愉快的样子,缓缓走到她身前,轻笑道:“宝儿,我早发现你在山庄里,为什么要躲开我呢?唉,自从你上次去了奉剑山庄后,就视我如洪水猛兽,连见我一面都不肯,唉!”他唉气叹气,仿佛不胜惆怅。
  宝瓶恶狠狠道:“你要杀就杀好了,讲那么多废话!”
  水翊柔声笑道:“宝儿的性子为何总那么暴躁呢?你和夏满真不同,同为冷师的徒儿,夏满他温文尔雅,就算对待敌人也不失风度,大有冷师之风。可你却是骄气任性,脾气又暴又坏,唉唉,真难为当初奉剑兄怎么受得了。”
  宝瓶叱道:“闭嘴!不许你提夏满面的名字,你不配提他!你也不配提师尊的名字,他没你这种徒弟!”
  水翊并不气,仍笑道:“宝儿,你如何恨我都是应该的,因为无论是展宿之死,还是颜召舞与路仙道,都是我一手造成的。”
  宝瓶失声道:“什么?颜左使与路右使都死了么?”
  水翊笑道:“宝儿莫要惊慌,他们还没有死,而且活得很好。你们那颜左使江湖上人称‘无双玉郎’,名列武林四公子之首,居然是个大姑娘,实在是有趣得紧啊!”
  宝瓶心直沉下去,颜召舞是女儿身之事江湖上没几个人知道,除了自己与路仙道之外只有将军府的凌无痕知晓,就连夏满都不知道。如今被水翊他们发现,后果实在是不可想像。
  水翊再笑:“我已把这位娇滴滴的大美人儿送与休奕,他是绝世的美男子,一点也不辱没了你的颜左使。”
  杞休奕一旁淡淡接口:“无双玉郎果然名不虚传,她的皮肤因练九星大搜魂手而比其他女子的光滑白皙,晶莹似玉,实在是人间极品。”
  宝瓶怒火狂升,叫道:“无耻!”一扬银星斩,已向杞休奕狂劈而去。这一式虽在暴怒中使出,仍大有名堂。要知宝瓶因当年失去张奉剑而魂断神伤,用银星双斩创出一套独特的斩法来,叫做“忘情斩”,是从逝雪剑法中演化而来,曾用来重伤凌无痕那一式“相忘天涯”便是其中一招。现在击向杞休奕的这一招叫做“挥泪千行”,斩影重重叠叠,排山倒海般涌向他。
  杞休奕向后飘去,两条白绫舞出数十个圈子,以守为主,守中有攻,挡住宝瓶这威力十足的一斩。他们占尽优势,自然用不着和她拼命。
  宝瓶展开斩法,毫不停留,一斩接一斩地连环劈出,每一斩都用尽全力,全是进手招式,一付不要命的架势。反正她已豁出去了,今天肯定是死在这里,哪还顾及那么多了,杀一个抵命,杀两个还赚一个哩。
  杞休奕武功再高也受不住她这种打法,更何况二人的武功相差无几,宝瓶再度练成玄门气之后更胜他一筹。秦舒仲大吼一声,天魔刀破空划至,疾斩宝瓶后背,气势力道均惊人至极,宝瓶左手银斩猛攻杞休奕,右手向后翻出,拇指向前点去,登时四周气流已被这举重若轻的一指带动疾流,气劲凌厉刚猛,不偏不倚正点中刀身,发出“波”地一声。她这一指正是法界玄门功中最玄奇的“因陀罗网境界门”了。
  秦舒仲只觉这一指攻来,自己攻无可攻,避无可避,刹那间所有进退路线全被宝瓶封死,心中大惊,收刀后退。但宝瓶手指已点中刀,玄门气沿刀而入,他应指抛飞,重重跌在地上。
  事实上宝瓶自己都惊讶怎么会把这一式运用得如此之妙,以秦舒仲之能,竟被她击倒。却不知她在这生死关头,把一切抛开,反而使玄门气列进一层,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境界与高度里去。
  水翊抢上前去将秦舒仲扶起,手掌按上他后背,地魔王简灵兮一剑朝宝瓶剌出,他的剑气满布空气之中,激荡无比,所有的锋锐气漩全都往宝瓶攻去。
  宝瓶此时已把杞休奕逼得一步步后退,占尽上风,简灵兮一剑剌来,她看都不看,又一式“因陀罗网境界门”点出,眼看拇指已点中简灵兮长剑,却忽感真气一泄,竟自从剑锋传出,大惊之下忙从“因陀罗网境界门”一变而为“唯心回转善成门”,收回拇指,小指食指疾划,弯向剑锋。
  简灵兮对这么精妙的一划有点失措,竟不知该往何处落剑才能挡住宝瓶的手指。“唯心回转善成门”乃法界玄门功中最难于捉摸与攻防一体的招式,发时随心所欲,气随意至,无所不往。因此简灵兮乱了手脚。但他不愧为地魔王,长剑就那么直剌而出,身形却已纵起,凌空翻身,整个身体与剑成了一个半圆形。宝瓶反而吃了一惊,手指已划上剑锋,但简灵兮的脚已踢至她面门,她招式已老,无奈之下只有放过杞休奕,银星斩回手削向简灵兮双腿,心中感叹他确是很聪明。
  简灵兮全面后退,这时斐串儿劲道惊人的长鞭已向他猛抽过来,宝瓶体内真气流转不停,忽地旋身,银星斩回斩一圈,不但格开长鞭,还一斩向后退的简灵兮剌过去,她这时才看清简灵兮的真面目,虽没有杞休奕那种绝世美男的容貌,但却人如其名,灵气得可以。
  简灵兮根本不接她这一斩,因为水翊已为秦舒仲疗伤完毕,往宝瓶掠过来,抬手一掌,正劈在她剌过来的银星斩上。
  宝瓶娇躯剧震,脸色转白,腾身而起,向后飘飞。她终是不敌水翊魔功,受了内伤。
  水翊住手不攻,四大魔王又重新守住四角。宝瓶落地,九星气迅速流动,往受伤处涌去,但水翊的魔功恰是九星气克星,一时间无法有效地治疗体内内伤势。
  水翊微笑道:“宝儿武功大有进步,只可惜仍是差了一点,伤得不重吧?”
  宝瓶运气疗伤,不愿理他,别过头去。却突然娇躯一震,面色大变。只见张奉剑、张柳柳姊弟、凌无痕风亦婷五个人,正自山庄内走出来。张奉剑英俊冷漠的脸上带着一种几近残酷的笑意,正向宝瓶看过来,眼中的光芒同样冷酷。宝瓶第一次看见他会用这样的目光来看自己,心中不禁一沉。
  几个人转瞬来到这里,张柳柳见到宝瓶,冷笑道:“你的命倒长!”
  宝瓶还以为他们已被水翊暗算,但现在看几个人的神态好像已联合在一处了似的。
  凌无痕道:“她早就该死了!”
  张奉剑向他冷声道:“你闭嘴!”目光一转,又道:“先灭九星教,再毁无相禅院。这个主意还真不错,九星教的野心比魔门更大,又有无相禅院支持,一旦成了气候,那还得了么?”
  宝瓶这才明白,原来水翊把五人找进屋去并非讲什么水家故事,而是说服几人联合起来,共同对付九星教。
  这五个人中,张柳柳是天枫门后人,天枫丹阳的女儿,与九星教有不共戴天的杀父之仇,不用水翊说,她也不会放过九星教;张玄默是她的弟弟,而且人又没什么过多心思,只是听她的命令就可,而且为了仙道,估计他什么都可牺牲;凌无痕与风亦婷更是一直都在打九星教的主意,能与张柳柳合作,减少了性命之忧,求之不得。至于张奉剑,他又是怎么想的呢?
  水翊笑道:“剑兄说得不错,九星教的目的是一统天下武林,甚或主宰整个大宋的命运,倘若真的如此了,你我还会有生存之处么?宝瓶虽不足虑,便她却是紫玄公子的唯一弱点,若想彻底摧毁冷紫玄,只有拿她来作诱饵!”
  宝瓶怒道:“你竟敢直呼师尊之名!”她对自己性命倒没那么太关心,但若有人不尊重冷紫玄,那对她可真是无法忍受之事。
  水翊苦笑道:“死到临头,你居然还是如此。”
  宝瓶其实心中痛苦到极点,张奉剑竟然会变得如此无情,让她有种痛不欲生的感觉,她一生之中唯一深爱的男子就真的永远失去了么?
  水翊又道:“如果你现在悔改,还来得及,只要你离开九星教,加入我圣教之中,从此忠心不二,我非但不会杀你,还会好好待你,爱你如从前一般。”
  宝瓶猛地大叫一声:“住口!”她浑身发抖,握着银星斩的手变得苍白,锥心的痛楚让她绝望之极,只想一死了之。而另一方面,她的感官人来没有这么灵锐过,简直可洞察天地。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九星气奔流不息,在十二经脉及奇经八脉高速运行,那强大的感觉是从未有过的痛快,在这种魂断神伤,死神迫近的危险时刻,她终于突破了自身限制,达到了九星气第九层“相忘于情”。
  张奉剑听了这话,转目向水翊望去,只见他目中闪动着希翼的光芒,期待着宝瓶肯定的回答。他到底是恨宝瓶还是爱宝瓶?
  宝瓶长长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那气流竟是诡异的淡蓝色,在阳光下闪着一波一波的光。
  “相忘于情?”水翊忍不住脱口而出。九星教昔年的孙大护法练至第九层“相忘于情”之后,其功力成倍增长,在当时武林中单打独斗根本没人是她对手,就连已成为教主的冷紫玄,在没练至最高境界时,也不敢与她交手比试。可见九星气第九层之威力。宝瓶在此关键时刻练成,实出乎人意料之外。
  宝瓶面上泛起一层奇异的蓝色光晕,旋又消失不见,脸上的皮肤更见光润白皙,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她心中暗道:“真是老天帮我,说不定今日可逃出生天。”
  张柳柳冷笑道:“不错啊,让我来领教一下吧!”
  张奉剑踏前一步,慢慢道:“让我来。”
  宝瓶失色地一颤,打死她也不愿听这话从张奉剑口中说出来。可是张奉剑冰剑的剑尖已正对着她,尖锐的剑气一波一波向她攻过来。
  她口齿艰涩地道:“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张奉剑沉默不语,剑气却更见凌厉,面上神情波澜不惊,冷漠异常。宝瓶芳心寸寸碎裂,好像承受不了这样的结果般,银星斩向空中猛劈一斩,九星气随斩而出,狂猛的气浪翻滚不停,显示出她九星气第九层的可怕威力。
  张奉剑叫道:“好!”冰剑如同炸开了一般暴出满天的冰魄寒光,“飞雪飘零”挟着瑰丽非凡的光彩向宝瓶击下,用的竟是逝雪剑法。
  没人比宝瓶更清楚逝雪剑法,这是她当年教给张奉剑的。但此刻这一式飞雪飘零当头击下,她竟发现完全像一套陌生的剑法般不知它的变化。
  银星斩斜斜挑去,冰剑却又变了,以毫厘之差避过银星斩,直剌宝瓶面门。宝瓶一斩挑空,那种感觉实在是难过之极,但九星气迅速地回复过来。
  张奉剑下手毫不留情,剑势凌厉不可端方,把主动完全掌握在手中。宝瓶却是心神不定,沦为被动,最要命的是,她无法对张奉剑全力出手。
  周围的一众人都冷漠地看着这对昔日恋人的生死之斗,除了张玄默,没有人会觉得残忍。
  张奉剑的逝雪剑法全面展开,剑气呼啸,寒光闪耀,让人睁不开眼睛。宝瓶面临崩溃边缘,所有精妙招式全使不出来,只有招架与闪避。同时心中闪过一个绝望的念头:反正展宿大师已为我而死,夏满也已过世,张奉剑又如此绝情,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与其死在水翊他们手中,不如死在我心爱之人剑下!
  这念头刚一闪现,她只觉全身的斗志一下子溃散,银星斩无力地垂了下来,此时张奉剑的冰剑剑锋已然剌到她胸前,宝瓶抬起头来直面这必死的一剑。
  “住手啊!”一个声音惊叫起来。张奉剑也于此时稍有迟疑,剑锋却仍然没有停留地剌下。
  宝瓶只见人影一闪,身体已被一只手拉向一边,但是张奉剑的剑依旧剌进她的左肩。

作者签名:
暂时流水当今世,随处春山是故人

原创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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