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门口，两个小孩子在玩打架的游戏，飞来飞去的都是泥巴与石块，一个进攻，一个防守。看着一身米白色的套装，摇摇头，我站在一边开始回想刚刚会议上的发言。没有风，十月的阳光，暖暖的，一点也不同于夏日的辛辣。
　　雪白的墙壁，端大哥的眉头皱着。
　　“小雅，你适合静养。”
　　“我想上学。”
　　“那，避免剧烈运动。”
　　眼保健操的音乐永远是一个调子，胖胖的女老师把小雅带到一个空座位前，就去教训另一个不好好做操的男生了。然后，铃响，满屋的学生作鸟兽散。小雅静静的坐在位子上，开始发呆。有阳光，真好，端大哥说过，你应该多晒晒太阳。小雅一向很听端大哥的话，而且她喜欢十月的阳光，暖暖的，懒洋洋的。手渐渐热起来。
　　走廊上，两个男生在打闹，背对小雅的白衣男孩节节败退，嘴里喊着：“饿－饿－”面对小雅的男生以掌为刀，嘴里却喊着：“吃－吃－”有些像刀扎进人身体里时的声音。终于白衣男孩伤重倒地，一双乌黑的眼睛，很像书里写的黑葡萄，直直的看着小雅，稍长的发丝拂落在小雅的白鞋上，痒痒的。小雅移开脚步，绕行，进班级。座位上，阳光尤如金沙倾洒得无处不在。
　　前座，雪白的衬衫粘满了莫名其妙的东西：2片树叶，5根枯草，3处绿色的草汁，1块污水的痕迹，领子上还挂了一支钢笔的帽子。小雅随手取下来。转头，一双黑葡萄充满了笑意，顺手递过一支没带帽子的钢笔，戴上帽子。
　　“嗨！我叫初阳，你呢？”
　　“小雅。”
　　“你应该多运动。”
　　小雅望望窗外，一群男孩子在打篮球，没有说话。
　　“会打球吗？”
　　“不会。”
　　“下课，我教你。”
　　铃响，初阳转过头去，树叶掉了，还有5根枯草，阳光把草汁晒干了，留下淡淡的绿色晕圈在上面。
　　小雅淋浴在阳光里，年轻的脸近乎透明。
　　起跳、抛出、弧线、入网，初阳乐得跳到天上。
　　“小雅，你是天才！”
　　“为什么玩打架游戏时，你一直喊饿？”
　　“人受伤时会痛啊，痛了就要用力，用力就饿了。”
　　小雅大笑着追打初阳，“胡说。”
　　雪白的床单，端大哥手里放着一束太阳花。
　　“小雅，生日快乐！”
　　小雅没告诉端大哥周一的篮球赛。
　　篮球场，小雅一袭红衣，像初生的太阳。起跳、抛出、弧线、入网，场外一片欢呼。小雅跑到初阳面前，初阳轻抚小雅难得一见的粉红色面颊，然后，看着小雅缓缓地滑落。
　　雪白的墙壁，雪白的床单，雪白的小雅的脸。医生交给初阳一样东西，默默地的站在一边。
　　－病历卡－
　　姓名：小雅
　　性别：女
　　年龄：15岁
　　家庭状况：孤儿
　　主治医生：端
　　病症：左心室瓣叶不全，轻度贫血。九岁开始治疗，如无意外可生存至25岁，心脏修复手术有50％治愈可能。现每周进行身体检查，尚无异状。
　　建议：静养，保持平和心境，避免情绪过于激动，避免剧烈运动。
　　小雅的手冰冰的，初阳握了许久也没捂热。小雅昏迷了三十四个小时，醒来时，初阳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阳光照在初阳的头发上，亮亮的，充满了光泽。
　　小雅必须做手术，否则随时有生命危险。
　　“这是赌博。”
　　“我只能与死神赌博，初阳。”
　　阳光照两个人的身上，暖暖的，初阳的心里却是真正的冬天。
　　
　　尖锐的刹车声，两个孩子跑开了。我晃晃头，恍然惊醒。
　　“十月的阳光又让你梦游了么？”
　　一件风衣披在肩上，手被握住了。
　　“站了多久？这么凉。”
　　“我想吃葡萄。”
　　“好。”
　　“要黑色的，初阳。”
　　“黑葡萄，小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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