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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成门之落日风云第三章奇阵
□ lengsheng
2004-07-03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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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龙者/ 宇文萧翔
贺霄穷和日见纵马驰骋,一直奔出百余里才渐渐放慢速度。
其时天色已然阴沉,大块乌云如排山倒海般压近,暴雨转眼将至。甬路上沙尘翻滚,阴风刺体。
日见一路上兀自骂不绝口,身上血迹斑斑,忽然一声暴喝,勒住黑马停下,右手一掷,长刀千人斩脱手,“噌”地一声,插入黄土半尺有余,黄土四周掀起一小团泥沙,被阴风吹走。贺霄穷一怔,也随即停下马来,缓缓绕回,不发一言看着日见。日见翻身下马,将左怀抱着的人头用双手捧住,放在面前,端详着宇文辰的头颅,泪水夺眶而出,猛地一声哀号,伏地大哭。贺霄穷跳下马来,放开长矛,也跪拜在首级面前,潸然泪下。
瞬时,电闪雷鸣,大雨倾盆,黄豆大的雨点急泻下来,将二人二马笼罩在雨帘之中,二人却浑然不觉,日见哀号声竟然将雷声掩盖。
好半晌,贺霄穷先站了起来,看着日见:“走吧。”日见闻言慢慢止住哭声,半嘶哑地问:“去哪儿?宇文的尸首如何安置?”贺霄穷忽然想起什么,大声道:“快走!你还记得那午夜说过什么吗?”日见一惊,脑海里闪过方才午夜的声音:“再告诉你们,宇文辰的那个小兔崽子,门主已经派人料理去了,此刻怕是连同他的窝囊废叔叔一起见阎王了”。一惊之下,猛然跃起,撕下身上的衣衫包裹好人头,转身上马:“走!走!走!”话音未落,已带马冲向前面去。
贺霄穷看着他背影又好气又好笑,提起长矛,翻身上马,长矛倏地一探,挑起日见插在土里的长刀,一挥右臂,劲力一吐,喝道:“接着。”只见长刀顺着长矛所带在雨水中直线飞去,急骤的雨点未影响它丝毫偏移,刀柄朝前,直飞向日见的后背,日见听得风声,更不回头,反手一抄,接在手里,喝了一声“谢了!”继续纵马急行。
急雨中,贺霄穷追上日见,并排而行道:“想不到阁下粗犷中隐藏细腻,居然是门中血杀十二阴鬼中的青鬼,先前的日子里倒也失敬了。”他声音在急雨仍然一丝一毫不减,吐得清晰。日见愁容稍减,嘿的一声:“多年不用的名字,自己差不多也忘了。今天那龟儿子要不提,日他姥姥的,老子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贺霄穷哈哈一笑,随即道:“阁下倒真是身藏不露,想必连掌门军令你也瞒过了。”日见听闻贺霄穷的言语间有怪罪之意,忙转头拱手道:“我错了,贺大哥,若不是急事在身,我这就下马给你赔罪。”贺霄穷嘿嘿一声,正色道:“自己门下的兄弟哪那么多讲究,说出口的见怪还能真见怪不成?”说到这里,不由得一叹:“倘若门下兄弟真没间隙,又何苦分什么幽素?”日见赞同道:“日他姥姥的,都是吃了秤砣的王八,各个铁石心肠,动起手来比自己兄弟还狠。也罢,现在人家要斩草除根,我们不能让掌门军令无后。贺大哥,我们找到他的后人然后怎么办?”贺霄穷微微一沉吟,随即道:“当务之急倒是先救下将军子嗣,余下的事情等找到掌门刑令和内史令再商议吧。”日见“啵!”地吐出一口雨水,大喝一声:“好!日他姥姥地,走一步算一步吧。”二人心中既打定主意,便不再搭话,闷声疾行,哗哗声中,迸溅的泥水全部抛在身后。
待到黄昏时分两人便赶进了灵州城。其时雨劲稍歇,天空却渐渐亮了起来,一扫方才的阴沉之势,劈里啪啦之声也转为淅淅沥沥。急雨过后,偌大的灵州城里几乎不见人影,寻常百姓早已闭户不出,一条青石路延展向街头,路面被雨水冲洗得干干净净。路旁房子的招牌与门窗挂满水珠,偶然有行人急匆匆跑过,也无暇向二人多看一眼。
宇文辰的府邸在街尾北方,贺霄穷与日见是早就熟识,远远望去,宇文府宅伫立细雨中,甚是肃穆,红色的围墙,围墙上乌黑的瓦片也被洗刷得发亮,围墙四周是若干株青葱绿树,将整个房屋环绕在其中。二人曾与宇文辰在庭院内把酒言欢,如今这挚友却在怀里的包裹中,日见思念至此,鼻子又是一酸,当下暗自发誓:“宇文兄,你放心去吧,日见定会保全你的后人,让他平安。不负你所托。”
只是此刻宇文府黑青的大门紧闭,却与寻常不同,要知宇文辰贵为朝廷重将。所以白天里都是门户大开,即便不开也必有门卫在门口守候,以待军急要务等事及时知晓。可是眼下居然连半个人影也没有,日见和贺霄穷对视一眼,心里暗自提防,轻勒缰绳放慢马速,眼角余光四顾,注意是否有不妥之处。细雨沙沙声中,只听闻马蹄轻轻踏地声,咯哒咯哒。二人快马赶路,却丝毫未感劳碌,须发被雨水束成几缕,搭在额前,也浑不在意。
待到门口处,贺霄穷与日见下了马,日见正欲说话,忽然墙内蹿出琴音:铮——!地一声长调,日见与贺霄穷顿觉心头一震,忙凝神屏气,心里一惊:“这奏琴人功力不弱。琴音内竟然饱含如此内劲,不知是何许人也,莫非是幽门的高手已经来了?”二人身后的马匹却经受不起这音律的冲击,嘶鸣一声,连退数步。贺霄穷冲日见一使眼色,二人纵身跃上墙头,欲看个究竟。不料登上墙头一看,顿时大吃一惊!
只见庭院里竟然横七竖八躺着数十具黑衣尸体!另有十多人站在那里,一蓝衫之人坐在院中石桌旁,桌上放着一樽木琴,他背朝门口,看不清容貌,左手按在琴上不动,显然方才的琴音为他所发,他的身后站着一窈窕少女,身穿粉红衣手执一柄巨大的油纸伞,青丝垂肩,也是背对大门。那伞下不但遮住蓝衫人与木琴,还有四个年纪相仿的少年簇在一起,瞪着大眼睛略带惊恐与好奇之色,都是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最奇的是,在那少女脚旁一口古井旁,竟然有一青年伏在地上,双手抱头,屁股高擎,兀自发抖,形状甚是不雅。满院之中,倒以此人的举止最为夺目。
在那数十具尸体中有个黑衣服魁伟大汉站在当中,满脸惊疑恐惧之色,又有不相信神色搀杂在其中,手里执著一柄巨斧。眼睛却投向那蓝衫青年。
日见再扫一眼,猛地一怔,只见一白衣青年独自站在院右边一角,手提长扇,面容俊逸,神色看不出什么,只是他最显眼之处却是头发也是白色,束在后背,与白衣几乎分不出来。他向日见与贺霄穷望了一眼,目光停留在日见脸上,露出惊奇神色。
这一干人彼此相峙,谁也不说话,纹丝不动。
贺霄穷见日见看到白发青年时嘴角一动,低声问道:“怎么了?他是谁?”日见低声道:“白鬼华发生。我是青鬼,他是白鬼。” 贺霄穷大奇:“怎么又出来一个血杀成员?”同时心里暗想,既然与日见相识,或是幸事。只是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来头,倒也分不出究竟来。那四个少年中可有宇文兄的后人吗?却不知道是哪一个?其他的又都是什么人?怎地还有一个伏在地上?为什么都僵持不下?
却听那蓝衫人道:“二位高人为何只在墙头观望?一起下来同叙如何?”白衣华发生却喝出声来:“日见别下来,小心上当!”日见和贺霄穷正欲下来,听到这句话立时定住身形,看着华发生。日见道:“为何?”
这时,那伏地青年却抬起头,转向日见二人,突然表情露出惊恐,大喊道:“今天是什么霉头日子?怎么又来两个野鬼?!”说完又缩头不动,抖得却更加厉害了。日见与贺霄穷为行军将领,平日里就不注意行装,况且方才一场厮杀又冒雨赶路,此番样貌又能好看到哪里去?只是男儿行军征战厮杀方尽本色,两人皆是不世男子,猛然被称为“野鬼”都是一怔。
却听那粉红衣衫的少女低声嗤笑:“你说人家是野鬼,你自己却又是个胆小鬼,鬼怕鬼吗?”听到这里,日见哪里还能忍耐的住,不及细想华发生所说的小心上当,一纵身跃下墙头,大喝道:“什么野鬼?!你是谁?你们都是谁?为何都在这里?”
他脚步刚站定,忽然四周的树木犹如狂风侵袭一般,连番抖动树冠,有数百片绿叶夹着凌厉劲风冲向日见,日见大骇:“这是什么?”当下长刀千人斩挥舞起来,护住全身。与此同时贺霄穷也抢在他身旁,将手中长矛环成扇状,与日见一起抵挡着饱含杀机的绿叶,只听得叮叮当当乱响好一顿方歇,日见左肩、贺霄穷右臂都绿叶划破衣衫,却未伤及皮肉,饶是如此,二人神色也颇为狼狈。脚下绿色的叶子已经铺成浅浅一层,细看之下,才知这些绿叶子竟然都是涂绿的薄铁!
华发生见二人无恙,才苦笑:“想不到这么久不见,你的毛躁脾气还不曾改过半点,提醒你小心上当,却跟没提醒无二,对牛弹琴用在你身上决计不错。”日见没好气道:“日你姥姥的,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老样子,说话说半截,什么小心上当,却又不把话说清楚!谁知道你小子弄什么玄虚?”华发生低声道:“圮地阵谁说的清楚?你又叫我怎么说清楚?”“圮地阵”三个字一出,日见喉头咯地一声,把后半截的话咽了下去,贺霄穷也哑然失色说不出话来。
原来这“圮地阵”是大成门的独门阵法,是创立大成门始祖中一个极富才智的内史令集自己行军经验结合《孙子兵法》中“九地篇”所创,阵名出自“行山林、险阻、沮泽,凡难行之道者,为圮地。”本意是行军中占周围地势利弊决策战胜之法,但在这个内史令手中却又加了若干变化,合五行之变,可依据各种情境下施展出阵法。相传为阵法里的“神阵”,大者可让千军万马寸步难行,小可让一人举步维艰。况且阵法不计对方武功高低,只存心于变化之道,令人坠入其中后之能不动方可自保,否则防不胜防。当真所谓到了“草木为刀俎,人人为鱼肉。”的境界。只是这阵法变化太过繁复,况且受地域限制较大,要求布阵者应变能力极高方才显示出其威力,所以已失传多年。日见和贺霄穷都是听闻过此阵厉害却未见识过,况且就算见识过也无济于事——此阵另有一厉害之处便是不与先前施展过的重复。
这时却听那蓝衫青年道:“想不到来的二位也是我大成门中人!”他此语一出,日见和华发生及贺霄穷都吃了一惊,异口同声问道:“你又是谁?”蓝衫青年叹口气:“在下木易生。这是我师妹雨柔。”此话一出,日见和贺霄穷看了华发生一眼,暗自惊异:“原来是他!幽人木易生!”日见冷笑一声:“幸会,想不到幽门下大名鼎鼎菩萨心肠木易生也来办这等心狠手辣的歹毒事!果然见面不如闻名了!”言语中好生失望。 那粉衣少女雨柔噫地一声,“我们受门主之托来照顾宇文辰后裔,这也算歹毒?”“照顾?”日见大奇,随即道:“斩尽杀绝也算照顾?那在下等会要‘照顾照顾’你们两位了。”雨柔顿足:“你这人怎么如此……”语音带着有理说不清的味道。
“雨柔,别与他争辩了。天下事的是非公道自在人心,被人冤枉几次又何妨,只是若早知他是大成门的倒不该用琴声诱他入内。”蓝衣木易生显出几分懊恼。日见和贺霄穷不解,看着华发。贺霄穷问道:“华兄,这阵不是他布的?”却听雨柔插嘴道:“当然不是啦,你以为我们很乐意陪着这些尸体吗?”华发生一笑:“在下起初跟二位一般念头,以为这位木兄是布阵之人,只是方才这位仁兄,”他一指那个在尸体中的黑衣大汉“带着一群蠢猪进来之后,才知道木兄也是受难之人。”
日见越听越奇:“莫非布阵另有旁人?到底怎么回事?木易生,既然你非布阵人你又是最先来的,那你说说经过吧。”木易生点头,仍然不转头。“朝野有人对宇文辰不利,门主得知后为避免我幽素关系恶化,虽各位其主,却无心自相残杀。为免仇怨结深,特命在下赶来此处救助宇文的后裔,今日午时正逢大雨肆虐时赶来,却没想到另有高人早在这里布下圮地阵。他命这四个孩童和这青年呆在石桌旁,引在下及师妹直接过来,却想不到一坐在这石桌旁便被细线绑缚不敢动弹,甚至连头也不敢转动。你若不信,看看在下的脚边及颈部右边便知道了。”
日见这才看到,木易生的左脚竟然被一大铁锁扣住,绕在石桌旁,而他脖子右边竟然有根细丝横过,若不细看,那上面挂着水珠点点,倒真不易发觉。雨柔执伞之手也被细线绕过。那细线绕得甚是巧妙,竟然紧贴二人身形,将他们与四个孩童缠在一起。看那细线的起始却又不易,想必机关尽在石桌内了。
木易生又道:“于是在下心中骇异,如今此势已无反抗之力,若再有对宇文子嗣不利者侵入,不但自身难保,势必拖累其他人。于是和师妹商定默不作声,等其他人都尽数进来阵中,都动弹不得,大家等布阵的高人来定夺就是,想来大成门下终究自相残杀的人为少数。第二位就是这位华兄了,在下虽然未曾谋面,但华兄白发过于显眼,当即认出,出言制止,不过这位华兄脾气倒与你很象。”
华发生脸一红,日见嘿地一声:“原来有前车之鉴,难怪难怪责备起我来如此利落。”
木易生又道:“后来这位吐蕃的小王爷风风火火地带了一队人来,在下也曾出言制止,免得多造杀孽,可惜……”
日见闻言看着那黑衣大汉,只见他毛发弯曲,满脸横肉,耳边垂着大大的耳环。正是吐蕃人,当下冷笑一声:“原该如此。”也不知是说他该让手下死绝还是料定他蠢笨如猪。那吐蕃小王爷脸胀得通红:“你敢如此无礼?待小王一得自由便将你活活劈死!”日见冷笑一声并不与他争口,嘴角一撇。
贺霄穷眉毛一扬,问道:“不知道这位吐蕃王爷来灵州有何贵干?”那吐蕃汉子嘿地一声:“现在反正都动弹不得,说也无妨。老子就是来杀宇文辰的儿子的!”他一声暴喝,脸上水珠飞扬。
“是谁派你来的?”华发生忽然问。吐蕃汉子冷笑一声:“你想我会说吗?天下间并非只有你们大成门!也别以为你们大成门可披靡天下,能人异士多的是。”
华发生嘿的一声:“若真的都是如你这般的能人异士,对大成门来说多多益善。”此话一出,众人大笑,唯有那吐蕃小王爷脸色发青,咬牙切齿,低声咒骂,总算他还是明白,若真是破口大骂,他一人之口是如何也抵挡不住这么多人的。
“那你又是谁?为什么会跟这些孩子在一起?”日见看着那伏地半天不说话的人喝问。那青年一抬头,怪叫一声忙抱住了头:“大爷饶命大爷饶命。小的叫宇文萧翔。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日见和贺霄穷大喜,想不到此人便是宇文辰的弟弟宇文萧翔,只是看着年纪也不过二十四五岁,与其兄相差太多。“那你小侄子呢?” 贺霄穷追问。 宇文萧翔捂着头道:“穿黑衣服的就是,早知道你们是在找他就直接把他扔出门外了,这是什么世道这是。”
日见勃然大怒,难怪宇文辰说过这个不成材的弟弟会把孩子扔出去,这副德行的确是做的出来的,只是现在不敢妄动,否则早就冲上去揍一顿出气了,但也奇怪,宇文辰才死不久,自己和贺霄穷是赶快马而来,那这宇文萧翔为何会如此肆无忌惮要扔孩子?莫非有人提前告诉过他或者他只是逞一时口舌之利?
宇文萧翔刚说出那黑衣孩子是宇文辰的儿子,忽然在墙外一声长笑,只见一道白光在雨中忽然在墙头闪进,轻身纵在雨柔手执油纸伞上。手中寒光一闪,木易生只觉脖子间的细线立刻松开,大喜正欲说话。却见那白光带起孩子中的黑衣少年,一脚在伞柄借力飞出墙外。他半空而来半空而去。动作奇快,众人都不及看他面貌见他已经翻墙而去。此番看来是在墙外守候多时无疑,目标也是宇文辰的儿子。这番动作却不涉及阵中,显然也非布阵之人。
宇文萧翔大骇:“又是鬼啊!”当下拔腿便跑。木易生心下一惊:“小心!这阵中乱走不是不想活了吗?”却见宇文萧翔安然无恙地跑到屋檐下,缩在墙角。木易生心一动,忽然纵身而起:“阵已解开了!雨柔,我们追!”雨柔应了一声,油纸伞一收,纵身跟上。半空中,木易生冲华发生拱手:“华兄弟,这里剩下的小孩子就交给你了。”说完折身飞出墙外,身形美妙之极。日见和贺霄穷自然也不晓得阵为何会无缘无故地破掉,当务之急倒是追那挟持孩子的白光,于是心念一动,一起也飞出墙外。
华发生一怔,随即苦笑:“各个都是懒惰鬼,最麻烦的事情交给我处理。宇文辰的家眷我们来之前就消失了,眼下这几个孩子身上或许有些线索。那宇文萧翔倒不必理会。”于是定神走向孩子中间:“叔叔带你们离开这里好不好?”剩下三个孩子点头,有的说好,有的喏喏不知所云。
华发生正要带着三个孩子离开,忽然背后一股凌厉的劲风袭来,听得那吐蕃小王爷喝道:“你们几个走的走,留的留!哪那么容易!老子可死了这么多手下!总要跟他人有个交代才是!”华发生神色一变,竟不回头,反手用扇子一搁,竟然架住巨斧,他转过头,目光冰冷:“你想怎地?”“怎地?我杀了你也好有个交代,你们这些大成门自顾自说话,当老子死了吗?”
华发生冷语道:“就当你死了!”忽然扇子一展,只听扑地一声,一道白光从扇子下闪过。他转过身去,那吐蕃汉子却横飞了出去,胸口飞出一抹鲜血,扬在雨中,嗵!地一声闷响落在地上,已经气绝。
华发生神色不变,带着三个孩子打开大门,走了出去,心头仍有疑惑:“这圮地阵究竟是谁布的?”
夜色渐近,雨终于停住,宇文府邸的庭院内横着若干尸体。显得异常阴森。
宇文萧翔却慢慢站了起来,扫了一眼四周,忽然伸了一个懒腰,径自走到井边。抚着青石,低声道:“小子!闷不闷?”听得井底有声音传上来:“小叔,快放我出来。好闷啊。”
宇文萧翔嘿地一声笑:“臭小子不知好歹。你叔这是救你你倒嫌闷。既然这样就再多憋你一会吧。哈哈。”井里稚嫩的声音道:“好小叔,知道你是为卓儿好,求你放我出来吧,顶多我不跟抢橘子吃就是了。”宇文萧翔呸地一声:“住口!当你叔就这点出息吗?”他话音刚落,忽然门口一个声音道:“你当然没这点出息了,区区一个掉包计让老子跑了大半天。圮地阵居然是你布的,真让人走了眼,你也是大成门子弟?”
宇文萧翔一听这声音,脸色一变,忙回头看向门口,只见一白衣青年站在面前,怀里抱着黑衣孩子,看他身形正是黄昏时分抢了孩子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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