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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刹微笑
□ 抚琴听雨
2004-07-10 17: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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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刹微笑
──7月13 日晚断记
我很倾赏科学的发达,几百公里的路,三个小时就行了。这使我很快又见到病危的父亲。
我很痛怜服务的不发达,诺大的病房内,没有一个沟通外界的东西。这使我无法得知申奥的进程。
但我还是在10:10,得知了消息,我们赢了!
很快,四周便有爆竹与烟花夹杂着人的欢呼了。
情绪也开始了激动。
病榻上父亲的呻吟,使我嘎然回到静默的病房。
父亲已是病入膏肓了。肝硬化晚期引起的肝昏,已使他清醒的时侯少,混沌的时侯多了。肝功分化营养不足,肌体的衰竭,使曾经才情横溢,倜傥俊朗的父亲,成了倦缩的骨瘦嶙峋,奄奄一息的老者。
其实,因为父亲的病,我才真正明白骨瘦如柴,奄奄一息的境像。
深凹的眼窝,更加显出父亲突峙的颧骨与凸兀鼻梁,因为瘦,在昏暗的灯下也可清淅辨出鼻梁的凌角,特别是鼻尖上那道原本没有的浅浅的坑沟,连带无力举起的手臂、无力移动的双腿,那样的刺目,令人悲怜心痛,恸然伤感;因为咽肌无力,几天没进食的父亲,眼神昏黄迷茫,言语含糊不清,神智也是半昏迷,忽促忽缓的呼吸,在我的耳里,几近于死神的脚步声。
喧哗声里,父亲的呻吟是那么刺耳,我俯身贴耳努力地听了个半清:
“谁结婚?”
“是申奥成功,大家放鞭炮。”
这刹,我清淅地看见,父亲嘴角一抹抽搐似的微笑。终日痛楚的面容,忽然露出祥和、宁静、满足的神情。一刹那,绝对的一刹那 !几乎可以肯定,这是我一生中见到的最短暂的笑容。
值夜的兄,换我回家休息。
电视直播中欢庆的场面,与8 年前失败后父亲严肃的激愤,我空涩的嘲讽,以及今天父亲满是病容的那抹微笑,不停地在我欲睡的眼前更叠。
最终,那刹微笑定格了。
作者签名: 一蓑风雨一舟月,半渡清光半渡穹;一阙渔歌随浪起,半生岁月沉浮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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