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卧云听涛-个人文章】
香碎沈园
□ 卧云听涛
2004-07-13 18: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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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以前的事了,印象中是“为赋新词强说愁”的那个年龄,伤感于陆游的《沈园》,于是游历江南时,定要拐到那地方去看一下。那时的沈园破败不堪,兼之细雨霏霏,一切景色若同悲情话剧的幕布,灰色而沉重。又仿佛时光突然快速退后,在小径深处,会转出两个重逢的人来。
一面水塘,斜斜的几枝垂杨柳,风轻风止,还有多少波澜?过往已久的岁月,已经变成了灰色暗淡水面上的白色苔藓。只有那首词,仍留在池塘的南侧,嵌在一堵残墙乌黑的石头上:
红酥手,黄滕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怀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春如旧,人空瘦,泪痕红邑鲛绡透。
桃花落,闲池阁,山盟虽在,绵书难托。
莫莫莫!
一段哀怨的故事。是一双再也握不住的红酥手,是春波里照不出的影子,是魂里梦里常牵常挂的相思,是醉时醒时烙印在心头巨大的伤痛。曾是举案齐眉,后又劳燕分飞。久别重逢,却又难以相认的悲哀令人柔肠寸断。人世间,多少物是人非,相熟的景色在不同的时间、不相同的眼光中黯然失色。那些可望而不可及的情感似一幅残缺的画,无人可续。
我独立于桥中央,仿佛看到词人踽踽独游,一怀愁绪无遮无拦,终身的隐痛,使他在八十岁的时候,还写下了令人心痛的诗句:“犹吊遗迹一泫然”。多少错可以弥补得回来?梦已醒,终难继。
一错再错,错错错!
终究是错了。泪眼相望,欲说还休,欲说还休。那一个咽泪妆欢的女子,怎瞒得过自己的如歌如怨。
原来相爱也可以这么真挚而又无告。
似这般的情深,是这样的委婉哀怨、缠绵悱恻将这一次无望的邂逅变为一首千古绝唱。
一个女人,曾被一个男子至死都记着,是不是也是一种幸福。
一个女人,一生都被一个男子思念着,是不是也是一种快乐。
我漫步沈园,池塘已经不再是旧时的池塘了,时光无情,已经再不能寻觅到了她的一丝一痕的踪迹,只有桥下春波粼粼,还诉说着当年曾经相携的伉俪是怎么样的灵犀相通。
作者签名: 在时间的尽头,与你相约到永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