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苏妃-个人文章】
山居野趣
□ 苏妃
2004-07-27 2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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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的早晨带着儿子吃过早餐在街上无所事事的闲逛,正不知如何消耗这样的大好时光时遇上了千江雪,我的闺中密友。她也刚好带着她的儿子纳闲。于是两个人就在人来人往的街道旁边开始筹划一天的行程安排,反复的提议和否定后,决定拖家带子的去野外消闲。
兴冲冲的买了一个硕大的西瓜,买了矿泉水饮料还有大包小裹的膨化食品水果还有5只嫩玉米。千江雪道听途说的说可以去郊外烤玉米,因为只是想去玩玩,吃不吃烤玉米倒在其次也就很不严肃的容忍了她的心血来潮。
乘车几分钟的路程就到达了目的地。还是上次我们去暴走的那个鱼塘附近,不过这次因为我一时间的走神,车子停下来的时候我发现这次比上次要遥远一些。卸下了所有的装备,我开始指挥两个男孩子帮忙我在相对光滑一些的地面上铺好塑料布,四角压上饮料瓶子来固定。
树荫下悠闲的坐定,恰好的凉风,正对着大大小小的鱼塘,光影流连,十分宁静。看见远远的有人在支起的大阳伞下垂钓,还有几所小小的砖房,应该是看鱼人的居所。
孩子早已经迫不及待的开始打开饮料还有小食品的包装,吃得兴高采烈。对于他们来说,野外只是一个换了环境的进餐,有着新鲜的空气和自由的呼吸。我和千江雪闲闲的嚼着水果,眯着眼睛看四处的风景,难得的轻松写意。
若干年前我们还是初涉人世的懵懂,那个扎着小辫儿的她,那个穿着千层底棉鞋的我,还在下了夜班后精神头十足的去公园拍照雾淞,匍匐在雪堆里纯真傻气的攥着雪团对着镜头微笑,在这样的时日以后,我和她的孩子已经蓦然的长高,亲密嘻笑如弟兄,时光的不可思议,让我们恍然,恍然如梦。
“不如我们烤玉米吧!”千江雪提议。率领着两个孩童去上山拖回了几棵干枯的树枝,像模像样的准备动手的时候却沮丧的发现我们竟然忘记了带打火机。一个老妇人从我们身边走过,她有着被日光晒的黝黑的暗色皮肤,有些好奇的看着我们幕天席地的摆着战场,我就试探着问道:“婆婆,你有火柴麽?”
随着老妇人去她的家里取火柴,一路上她和我拉家常,问我在哪里上班,每个月的收入如何,我一一作答。她就有些惊讶的说,噢,你看你们吃穿都不愁,多好啊!我就笑着反问,婆婆,吃穿不愁就是过得好么?她说,那是啊,那你还想怎样呢?我想想,也是,我确实不知道自己还想怎样,就笑着伸手挡住了刺眼的阳光。
“这就是我家!”老妇人推开了家门。小小的屋子,一铺火炕,隔开的厨房有着锅台和简陋的饭桌。“收拾的真干净!”我有些讨好的乖巧恭维婆婆的时候,她笑着把一盒火柴放在我手上。
“婆婆,这个池塘里面有鱼吗?”我随口问道。“有啊,你来,我喂鱼食给你看!”我随着婆婆走上有些摇晃的搭建的木板桥,忐忑的小心着脚步,她开动了机器。立刻就在水中出现了一大片汹涌而来的黑影,我细看的时候,忍不住惊呼起来:“婆婆,你快看,这些竟然都是鱼耶!”
一个我从来没有见过的壮观的场面呈现在我面前。方圆不足百里的水域竟然汇集了密密匝匝的三寸大小的鱼,层层迭迭的堆积在一处。它们身上鳞片的黑色搅起了一层浓烈的黑浪,覆盖了这块水域原来的浅色,粼粼的波光,无限的向外扩散。远远的不知情的人看来绝想不出这是那些鱼类堆积出来的奇异景象。喂鱼食的机器自动的投放着饲料,噗噗的喷出淡黄色的迷雾,带着面粉类的气味,那些成千上万尾的鱼类就更加争先恐后的踊跃争夺着饲料,大快朵颐着他们的美味。
我嘬圆了嘴巴惊讶的有些说不出话来,我不能想象在这样的荒郊野外竟然蕴藏着这样的不可限量奇趣。曾经听说过“花港观鱼”的绝美,我想和这里也应该有着异曲同工的相象吧。偶尔可以看见几条红色或者淡黄色的锦鲤混迹在鱼群里面,半透明的水中他们半透明的身躯半透明美丽的区别着那些一色的黑色的背脊。
就在那样的一瞬间里面我已经浑然忘却了自己的所有的烦忧,眼前还有思想里只有那些层层叠叠的鱼,没有烦恼没有忧虑没有奢望的为了食物而单纯快乐的鱼。我甚至幻想自己是那位老人,可以守着简陋的小屋,可以每天和这些不会说话的鱼做伴,然后被日光晒的皮肤变成暗色,却可以快乐的老去。
我由衷的赞叹说:“婆婆,你真是一位老神仙!”老妇人的笑容张满了她的皱纹,也笑着回答我:“借你的吉言!”我又随意的说:“婆婆,是不是每天看着它们,就没有烦恼了?”婆婆笑着说:“其实烦心都是有的。有钱呢,有有钱的烦恼,没钱那,有没钱的烦恼。你看我们邻居本来两个人没有钱,日子却过得很有奔头,后来承包了鱼塘,男的却开始逛舞厅了,女人一气之下就喝了农药,哎!”水中的鱼儿听着我们的说话却充耳不闻的维持着进食的欢快和争夺,在每一个存在生命的区域,都存在着不由自主的争夺,虽然争夺的最后的结果都是同样的面对死亡和失败。
揣着火柴回到营地,千江雪已经将树枝堆积在一起,又用纸张在摩托车的油箱里浸了汽油,划了一根火柴,立刻升起冲天的火光。烧烤的火光映着我们明显的有些不知所措的面庞,不知道下一步该怎样开始。就慢慢的将所有的树枝全部堆到火焰上看着它们烧尽,在燃烧的过程里,夹杂着孩子们兴奋的尖叫,飞灰和轻烟弥漫,不时的翻烤树枝的我和千江雪被呛得流出了眼泪。
看着树枝烧成了灰色的木炭模样,就把玉米扔进了木柴里面,然后翻动着,努力的让受热的面积均匀些,就在这样辛苦的劳作里,有黑色的灰的痕迹一道一道的出现在手上,大家都像孩童一样心无城府的大声笑起来,看着彼此的狼狈模样,那种发自心中的快乐已经远远的超过了烤玉米这个事件的本身。
等着玉米慢慢熏熟的时候,我用刀子开始切西瓜。沙瓤黑籽,满嘴流蜜的汁水,不知道是这个西瓜本身熟透了还是我们已经折腾下来感到饥渴,总之,我们吃了个酣畅淋漓。这时,玉米已经差不多熟了。
千江雪用餐巾纸裹着玉米递给我一颗,我接过来凑到鼻子前深深的闻了一下,立刻尖叫说:“哇!好香啊!”引得两个孩子马上眼球放亮的挤过来喊着“给我闻闻,给我闻闻!”然后也小猴学样的陶醉说:“真的好香啊!”
而就当我们准备享受美味的时候,遇见了我原来单位的同事,他带着两个小调皮也来这里游玩。相请不如偶遇,我们自然的邀请他们加入我们的野餐,开朗的同事也没有拒绝美食的诱惑,毕竟原来一个单位的时候彼此关系都相当的融洽。看着两个新来的小鬼开始巧取豪夺的杀戮我们的战利品,儿子还有千江雪的宝贝辛苦的维持着风度,表情却难过心疼的似乎要哭起来了,我和千江雪交换了一个眼神,心里偷偷的暗笑不止。
风卷残云之后,同事载着两个小鬼心满意足的扬长而去,剩下我们的两个宝贝跳着脚的惋惜,看着他们意犹未尽,我教唆他们说,你们去山上的地里去偷玉米啊,回来我们接着烤!两个小家伙得令,欢蹦乱跳的跳跃出去,我和千江雪开始收拾残局。
半晌两个小男生垂头丧气的回来了,地里的玉米才刚刚结穗而已。将所有的垃圾整理装成一个塑料袋,我们向这个让我们度过了一个宁静舒畅的郊外恋恋不舍的告别,重新回归到了我们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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