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松杉树-个人文章】
妹 妹
□ 松杉树
2004-08-14 00: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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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的寒假,照样是格外的寒冷,春节刚过,路上外出的人就多了起来。南来北往的人们坐在不同车次的火车里,在同一个空间里匆匆擦肩而过,夜晚的列车载着昏黄的灯光,两车交汇的刹那间,没有人能够看清楚那另一辆车里的人们,即使在白昼里看见了,也不过是远远冷冷的望着,没有缘分的人啊,却都活在这个世界上,匆匆的行走着,彼此陌路,即使见面了,各自的终点一到,却还是分离,下一次见面简直难以企及。
那个夜晚,我就坐在那个向中南一个城市开赴的火车里,我就那样想着,自己却是带着笑意,这一车的人,只有我最幸福,因为我知道自己去奔赴的是爱的人所在的城市,千里之遥的距离恰好让那思念绵长而甜蜜,这深夜的寒冷和孤单不过是黎明前最冷的瞬间罢了。
我去了,见到她和她十一岁的妹妹,恬静而聪明的妹妹。匆匆地相聚却要匆匆地分别,她要先回校了,我一个人守在陌生的城市里,所幸的是,我住在爱的人家的对面,我二楼的窗口正可以对着六楼的她家的阳台,中间那是干涸的河床,河床上面是火车道,每天晚上我就一个人听火车轰隆而过,想那时侯若惊醒时,我们该做着同样的梦吧。她走后的那天是元宵节,晚上城中的烟火并不盛开,黑漆的夜那么寂寥,我只是站在窗前,凝望她曾经每天站在那里的窗口,那时候,我们就那样背着爸妈在干涸的河岸两边默默相望。
我以为那夜就那样的潮冷,会那样的过去,我那样的站立,没有睡去的心情,她该在火车上睡着吧,如果她没有睡着肯定也会想着独处此地的我,我又怎么能独自入睡?!就那样的站着,却突然在黑夜里看见一束灯光,手电的光束照过来,借着些微的反光我看见是妹妹,十一岁的妹妹穿着红色的小风衣,站在楼北面的窗前,准确地说是爬上了那个窗户突出的小窗台上,妹妹知道我的位置,就在那个元宵节的夜晚,我知道我千里外的爸妈肯定在想念着我,她肯定也在想念着我,可是没有想到十一岁的妹妹在这个时候会给我带来安慰的光芒。
妹妹的光束照着我的时候,我的眼泪流了出来,我用力的挥手,她也一定看见我挥手的样子,不一会儿就下去了,我知道妹妹肯定是怕爸妈看见,虽然突出的小窗台有护栏,我还是担心妹妹的安全。
那夜晚的一束灯光,就这样的成为永恒的记忆,这些年来,虽然已经物是人非,但是心中的感动却一直在,无论怎么样,我都无法忘记那一年那个夜晚那个城市里,有一个穿红衣服的妹妹送给我的一束灯光,那就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光芒。
灯光在记忆的远方
远方
在你十一岁时元宵节的晚上
误入城市
你和姐姐温暖的目光
让我当是摆脱了独行的凄凉
那个夜晚
姐姐无奈的离别
却将我抛弃在无人的荒岛上
无边的愁
压在载不动的小舟上
没有气力,我不能启航
无尽的夜
我就沉伫在窗前
遥望河岸那边你姐姐曾伫足的窗
无际的黑
失却了线条和色彩
烟火和寒星都隐身无形
我就那样望着
眼神化为火焰又成灰烬
用守望的姿势祭奠自己的惆怅
可是,可是
为什么要我在黑夜中看见一缕灯光
为什么要我在孤单中看见方向
为什么要我颤栗着泪流成行
妹妹
你可知道
在你十一岁时元宵节的晚上
你到窗前的身影和你手电的灯光
成为我这一生所见最美的光芒
成为我最不忍回忆的最美的殇
又过去了那么多寒夜
还是有那样的冰冷的守望
却再也不见当年的灯光
再见你时
不再是十一岁的妹妹
是长大的女子
说着我和姐姐的离别
你神采飞扬
再不见十一岁的孩子
再不见那时侯的光芒
再不见那时侯的热泪流淌
不愿回想,不愿回想
曾经以为就能跨过那河岸
把疲倦的双足停在那方
却没想走了很远
却再也找不到我去彼岸的桥梁
孤单的夜里
再没有一个十一岁的妹妹
为我点燃一束安慰的灯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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