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散步-个人文章】
行吟之歌
□ 散步
2002-08-28 2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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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冬至过后,阳光渐近。而过了今夜,铃声却渐远,森林、圣诞树、烛光里的童话渐远,网络和她们都将渐远。沿着雪橇驶过的林畔信步而去,大雪纷纷落下,雪地像一面湖水,倒映着失去的岁月,凝望之外,一个网友在这样写诗:“岁月潜行如故,岸却不在水畔”。
一颗字掉进水里,涟漪泛出心湖,向夜的边缘缓缓而去,渐渐溶化而沉没。林岚从虚无处聚拢,自淡而浓,微羲的晨光下,诗人把酒迎风,行吟的生活就成了一幅剪影。于是,飘舞的衣襟和风,缓缓的淡出,幕布徐徐落下。夜与思绪被诗人细细抚摸之后,轻轻地卷起收藏,画外音远远的响起:“读得懂我的诗行的,也读得懂我的心灵。即使文字在水底安眠。从此以后,我汹涌的诗情将不是文字,是刺破黑暗的利剑!”
无涯之水,清风明月的夜里透明着流动,像个精灵。
告别之处,不在长亭,没有柳绦拂面。笙箫远在长安,红袖和烛光也在长安,诗人为自己斟酒道别的时候,读诗的人在长安的梦里踏青,诗人御离别之樽暗暗潜回,轻轻划过红袖与烛的窗前,划过梦之边缘,在每一处微微停顿,在绯红的晨曦里转身回眸。
告别之地,不设长亭。
(二)
告别之后,诗人将在无人之处跋涉,季节之河流如灯,明明暗暗,在遥远的天幕尽头闪烁。没有决绝之心,不能到达。当红袖和烛在沼泽之梦中乍现,诗人如炸雷一样惊觉, 一声怒吼完全失声,他用手指向来路,说:“去!回你的长安。” 红袖渐远,笙箫却如影相随,在暗黑的夜里滑行,没有声息。
遭遇一条季节之河,正如千百年来的传说,时而激流汹涌,时而干涸。此时河床龟裂如大旱经过,而花却开满两岸,佛坐于莲心,微微颌首。佛说:“睡吧,我的信徒,明天你应涉水而渡”
于是,在草地和草地之间,有了一顶帐篷,诗人却点起篝火,宿于帐外,其时风如玉手,月朗星稀,花缀饰于大地如星缀饰于辰汉,诗人紧贴着地面拥梦而眠,期待被季节之潮流惊醒,悄悄潜入梦的,是随行而来之笙箫。笙箫之声,段段追魂。
行吟之心,于夜风起处飘零,落于柔软如棉的草间,然后腐化成泥。这一冬,他将在落叶之被下深眠,在白雪之被下深眠,在静寂之被下深眠。春鸟不啼,春树不绿,春水不行歌而来,深眠不会醒来,当春风如纤纤之手揭被,复苏的将不止是慵懒的目光,精灵们将一起欢唱起来。
然而,现在不是季节。佛于对岸守夜,他让这孩子安眠,冬季里没有水声。
(三)
冬之梦,梦回长安。诗人青裾长袖,傲然行唱。红袖独立于风夕,翘首而望,望向古道尽头,诗人翩然飘行,余光扫过伊之发间,竟有苍苍如丝,不由慨叹:“唉!这妇人”。笙箫在诗人之上潸然而泣,这时,伊不见诗人,而诗人不见笙箫。行吟是诗人的梦,而笙箫是伊之魂魄。
长安啊长安,红瓦白墙,柳棉漫天飞舞。那一年诗人一路行歌,止于春巷琴音,高樽银瓯,碎金如土。风淫雨浸之后,诗人说:“长安,困禁之城”。行歌而去,其时曲江水绿,灞柳迎风,而行吟之路,起于咸阳以西,季节之河在咸阳以西,那里必须穿行。没有决绝之心,不可到达。
佛坐于莲心,在水草丰盛的草地之后,在群山之后,在季节之河的彼岸,等他来临。红袖在烛光之后垂泪,暗遣笙箫随行。行吟之心,盛开于离别之季。
(四)
笙箫之音,指引梦之行程,为此,诗人问与佛,佛说;“去吧”
冬之梦,梦回长安。红袖是告别不了的笙箫,行吟是不能到达的红袖。在不甚皎洁的月下,诗人御梦而行,梦之外,是种子落地又从土地里萌发之声,是细胞分裂年轮膨胀花朵绽开之声,是月过柳梢的声音,是秋虫之声,是风之声,是呼吸之声。
是水声,水声。而在此时,笙箫之声渐响,
水起之时,是涉渡之时,而此时,笙箫之声渐响。笙箫是留恋的红袖,而佛坐于对岸,拈花而笑。诗人在水中频频回望,涉水之后,红尘将不再是红尘,红袖远在长安,笙箫也阻于河岸,涉水之后…… 。至于佛前,佛说:“灵花谢了,你要回头”
灵花谢了!灵花谢了?
灵花指引行吟之梦,如笙箫指引长安之梦。诗人的一生,沉醉在两个梦里。
诗人死于佛前,红袖化石,洁白如玉。笙箫成笛,竖吹则婉转凄凉,袅袅如烟。佛不再来尘世,莲谢于季节河岸,生于遍地净水。
行吟之歌,由此而寂
『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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