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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揽镜梳红妆,待嫁美娇娘
□ 凌晨三点
2004-08-18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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揽镜梳红妆,待嫁美娇娘
邻家有女初长成,丹唇贝齿,纤腰藕臂,落得个清清秀秀,引人顾盼。出出进进,遇熟人,以笑报之,欲语还羞。媒人闻香而至,个个摩肩接踵,罗列上好男孩供家母选择,家母左挑右选,手里捧着这个,眼里看着那个,不一会儿的工夫就挑花了眼,一指炕头成山的相片儿,问家女:可有如意郎君?家女羞红了脸,扫了一眼相片儿,眉稍轻挑,不语。媒人大笑,仿佛译出家女心事,从相片堆儿里拣出几张,递到家女眼前,嬉闹道:一个一个相。
月上柳稍头,人约黄昏后,家女独坐窗前,揽镜自梳,看着镜中影,窃笑,羞红了脸,家母轻敲闺门,提醒约会时间已到,抬头看了看钟,硬是坐着过了时辰,才与家母赴约。男孩干净白皙,整齐的穿戴让姑娘暗中相许,首先媒人相互介绍,媒嘴似蜜,仿佛坐在两头的是隔世貂婵,再世吕布,天造的一对儿,地配的一双儿,然后家母盘询,问个底儿掉。走了家母,又走了媒婆儿,一张长椅,俩仁儿各坐一端,余光轻扫,男孩儿左顾右盼,目光交错,两个脸蛋儿红似苹果,男孩儿先开口,引得家女捂嘴轻笑,放下手来,笑意扔挂在嘴角腮边,轻启皓齿,一应一答。一来二去,褪掉羞涩,恍如前世姻缘,皆叹相见恨晚。
回到家中,家母跟着影儿问这问那,逼得家女无处躲藏,逼紧了,扔下一句:处处看。关上了门,猫在被窝儿里偷笑。
有了爱情的滋润,家女的身上有了一种女人的味道,日子也单一起来,可以冷落了朋友,也可以冷落了心爱的小说,心里只有一个影儿,那就是她的如意郎君。为了他,家女凑在家母跟前学打毛线,灵巧的手里织出来的都是温暖牌的衫裤。大热的天里,男孩儿撂起裤管儿神气的给朋友们看新织的毛裤,挽起袖口儿让大家看她给新买的衬衫。每日里除了上班和睡觉,俩人儿都是裱在一块儿的,他接她下班儿,骑着自行车驭着她溜弯儿,天儿好了就去看电影儿,逛商店儿,吃大排档儿,去公园里捏几个相儿,每每付帐,男孩儿都抢着递过手里的票子,用他那宽大的胸膛挡住她的小手儿,天儿不好了,就躲在她的屋子里说悄悄话儿,就算是过了午夜,也不肯说分手儿,直气得家母在厅子里把个桌椅弄得山响,家女才肯把身子从男孩儿的怀里拨出,催他话别。
往往家女会扒着窗子跟站在楼下仰着脖子的郎君再聊一会儿才肯上床。嘿,这一天,美~~~
过了春儿,过了夏儿,又过了秋儿。俩家开始张罗着两个人的事了,择个日子,双亲见面,摆上一桌,推杯换盏,算是同意了两个人的关系,你来我往,小伙子再也不会把单位发的年货往家驭了,下了班,一溜儿就送到女家了,家女在他家也是抢着干活儿,往往有很多个活计是在男孩儿家里才开始做的。年节里的应酬排得满满的,四大姑八大姨,男孩儿拉着家女的小手儿一个一个介绍,当着面的夸,背地里赞,老人们撂着胡子喃喃自语:太般配了,太般配了。
开了春,两家人又聚到了一块儿,请了媒人,挑选良辰吉日,操办着儿女的终身大事,厚厚的彩金用红绳扎上,数要图个吉利,票子要图个干净,亲家公毕恭毕敬的站起,双手托上,送到娘家人的手里。娘家人也把备好的衣服钱塞到男孩儿手里,男孩儿双手接过,手在桌子上消失,背着亲人,将钱递到家女的手里,家女脸上划过一丝幸福,从容的收下,继续用餐,这一幕只有他俩人知道。
日子忙了起来,丈母娘是新房的总指挥,这儿安个这个,那儿装个那个,男孩儿跟着屁股后面点头应是,不时的掏出本子记下。家女也在忙着自己的嫁妆,找三五个好友,窗帘床罩,小衣内裤,事无巨细,不得马虎。婆家拿出一生的积蓄,装点着孩子的新居。花钱如流水,心却一点儿也不觉得疼。
大喜的日子开始倒数,家女开始在意起脸上的瑕疵了,找了家知名的美容院,开始做起皮肤的护理,呵护着自己,只为了那一天能自信的面对。照结婚相要找个好的馆子,衣服至少要五套,要有外景,拿着姿势,闪光灯下,家女露出了幸福的笑容。而男孩儿却因过度的劳累而显得面无光泽,不管那些,只要看到相片的人夸新娘漂亮就好。
从抽屉里翻出个本子,里面有这些年随出去的份子,数额时间罗列的详详细细,电话一一的打过去,决不放过任何一个。两个人忙忙碌碌,忽有头脑清醒之人提及:结婚要登记的。
民政大楼里人来人往,离的,结的都在一个窗口登记,离的要分开照相,结的要坐在一起照,拿了单子,去了定点的医院,检检这验验那,检得家女浑身的不自在,脸上没有了笑容,看着男孩儿手里拿着发的套套,木纳的跟着男孩儿的后面。直到民政局的人把印着国徽的红本本放在他们手里的时候,家女的脸上才有了笑容。
明个儿就是大喜的日子了,娘家人出了台车,把嫁妆送到婆家,娘家人不紧不慢的挂着窗帘,铺着单子,调着钟子,婆家人跟在后面忙着递着锤子,接着盒子,扶着凳子。一个个红包包塞进娘家人的手里,还会免费送上一张张真心的笑脸。
帮忙的人都走了,家里只剩下远道而来的亲戚还有最好最好的朋友,男方家会有几个朋友忙着吹气球,贴喜字,远房的亲戚跟着家里人唠着家常,新郎官儿里屋外屋的转,插不上手。婆家会选出个张罗婚事的人,这人往往是新郎的哥哥或是姐姐,独枝儿的,会是个亲戚或个有经验的朋友,手下有几十个人听他指挥,其实那一天他才是主角,而新郎新娘倒成了他手下的玩具,他的嗓门最大,每喊到谁的名字,无论辈份多少,都要点头应是,手里的电话往往有两部,一部是自己家用的,一部是专门为娘家人而设的。
相比之下,娘家倒是清冷了许多,闺房里有几个密友叽叽喳喳的说着闺话,偶有好事者穿上嫁衣站在床上骚首弄姿,弄得满屋子刺耳的尖笑。家母会在很适当的时候推门而入,哄着家女早点睡觉,关了灯,关了门,家母站在门口不语,一声轻轻的叹息,似喜,似忧……
天不亮,会有个很时尚的女孩来到娘家,给家女化妆,坐在镜子前,家女呆呆的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曙光映在脸上,发现自己是最美的。
请的车子一溜儿的排在婆家的楼前,邻居们或扒着窗子,或站在远处指指点点,庞大的车队招摇过市,直奔娘家而去。下了车,新郎整了整衣角,在一帮人的簇拥下敲着娘家的门。闺房密友们挤在门里逗着新郎,新郎虽钢牙紧咬,一怒不可恶的样子,但嘴里却是甜言蜜语,应声附和。坐在床上的新娘恨不得亲自下床开门,但想到往日里闹别人的样子,却也忍了下来,任由她们取闹。倒是家母心疼姑爷,劝了姑娘们,开了门。一捧鲜花映得新郎容光焕发,一边打着招呼,一边走进闺房,看着美丽的新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家母递上两碗面条,吩咐两人吃下,新娘浅尝一口,然后在姑娘们的催促下互喂对方,。闹也闹了,吃也吃了,该上路了,新郎伸出结实的双臂,一把抱起新娘,新娘也伸出双臂,搂着自己的男人,在他的怀里,心如鹿撞。
车子浩浩荡荡的在街头行驶,引来无数的目光,一对新人被一对孩童挤在中间,各想心事。
车子还没到,铿锵的鼓乐之声就传了出来,早有眼尖的人通知了这边,婆家人迎着车队走了过来,接下花枝招展的新娘,新娘纤纤玉指,将一束花儿戴在婆婆的头上,婆婆的脸笑开了花,老邻居们也跟着笑,一队人马蜂拥而上,簇着新人进入新房。
礼毕,结婚庆典转至酒店,在主持人巧舌如簧的主持下,一对新人隆重登场,后面跟着一对孩子,脱着新娘的嫁衣,站在台上,主持人一改刚才的诙谐,很郑重的宣布两个人至此结为夫妇。互赠定物,然后面向到场的客人一鞠躬,感谢各位的捧场,向双亲二鞠躬,感谢父母的养育之恩,最后是相互对拜,祝二人百年好合,早得贵子。
隆重的结婚仪式结束了,剩下的就是开吃,大盘小碗蜂拥而上,客人们相互寒暄,然后推杯唤盏,却少了新人的影子,别急,那是新娘换衣服去了,不一会儿,在新郎的陪伴下,新娘一袭低胸露背的晚礼服引得年轻人阵阵的口哨之声,新娘胳膊上胯着个红色的包包,瘪瘪的,别急,只需转一圈儿,这包包就鼓鼓的了。
张罗席面的人会引着新人先从长辈桌敬起,一桌一桌的点烟递酒,最后才是新人们的死党,这最后也往往是最难通过的,各种花样繁多的游戏弄得新人灰头土脸,新娘始终陪着笑,但语气谁都会看出来是不悦。会有人出来收拾场面,死党们也得过且过,闹够了,笑够了,规规矩矩的等着新人点烟。
人走得差不多了,新人们也累得精疲力尽,相互搀扶着与婆家人一起吃团圆饭,新郎坐在椅子里,撕扯着领带,大骂某个朋友出的节目太黄,新娘在一旁不语,帮着擦汗倒酒。一家人合合气气。这一生中的四大喜之一,也在新郎的骂声中接近尾声了。
洞房花烛夜,送走了最后一拨客人,关上门,新娘踢掉了脚下的鞋,也顾不上什么形象,躺在床上喘着气,看着床上美娇娘,新郎忘掉了一天的疲惫,饿虎扑食般的扑到床上,刚要开始人生最值钱的时间,倒被新娘拉了起来,俩儿人象个小葛郎台一样扒在床上,把包包里的红包包倒了出来,新娘拿出了笔和纸,新郎象档铺里的大当家的,开始唱票“XXX,随一百,XXX随三百。”新娘一一记下。偶有停顿时,抬头,新郎全神贯注的把手里的票票拿到灯光下验明真伪,逗得新娘不住的笑。
记也记完了,钱也数完了,两个人并排的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新郎会一把揽过新娘,说些让新娘脸红心跳的话,然后罗带轻解,香囊暗分,千金一刻,……(此处省略三千七百字)
(上部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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