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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上的恋人——长白山游记
□ 苏妃
2004-08-21 18: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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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渴望着去长白山领略天池的动人丰姿却始终没能成行,就在8月的一个中午收到朋友的邀请却忽然开始动了心。中午12点匆忙的打点行装动身去松原,再辗转换车去长春,下午5点在春城踏上了豪华巴士,马不停蹄舟车困顿地颠簸行驶了将近10多个小时,在第二天的凌晨3点多终于抵达了目的地——二道白河镇。
清晨的小镇空气新鲜却透着山区特有的清冷,我携带的牛仔衣这时派上了用场。街道上跑动着三三两两晨练的人们,山货一条街大门洞开,却空阔寂寥不见任何人影。街道旁边是一片笔直秀丽的树林,据说这是当地特产的树种——美人松,名不虚传的俏丽挺拔。
负责接洽的朋友接我们去宾馆小憩,然后安排上山的具体事项。早餐地点选在一个有着很浓郁延边风情的小店,当地特产的猪嘴蘑看起来黑黑软软的,吃起来滑爽如果冻,店主人烧的五香刀鱼酥软无骨,比罐装的不知要美味多少倍。
我们选择的出租车是一辆4500越野车,山门的门票是每人60元,包车讲好价钱是一天1000元。司机和我们攀谈的时候透露长白山的旅游旺季每年只有短短的3个月,可是就在这三个月里他就有上万元的收入,而且生意好的时候每天要来回上下山12次,可见旅游生意的火爆程度。
当天天气奇好,满眼的阳光灿烂。不到7点,我们就开始了从北坡登山的旅程。险象丛生的盘山公路让我们呼吸局促,车子不时地打转向,我们就随着车子的惯性在车厢里追随回旋,瞥见路面之下就是粉身碎骨的悬崖万丈,心不自觉地紧紧纠结在一处,不停在心里默念阿弥托佛。临时抱佛脚可能就是形容我这样的仓促信奉和狼狈祈求佑护。
由于高山反应,耳鼓忽然变得听觉受阻,耳朵里彷佛塞着棉花一样地隔阂着的不痛快。而驾车的司机却显得游刃有余,一边娴熟自如地驾驶,一边从容不迫向我们介绍从山下到山上经历过四个特有景观:带针阔混交林景观,针叶林景观,岳桦林景观和高山苔原景观 。我们根本没有心思听取和分辨呼呼闪过的树木有什么不同的变化,只求着早些结束这惊险的死亡游戏般的旅程。
据司机说天池是火山喷发自然形成的我国最大的火山口湖,也是松花江、图们江、鸭绿江三江之源。因为它所处的位置高,水面海拔达2150米,所以才被称为“天池”。
慢慢地接近山顶的时候,开始看见了大片的山体上长满了碧绿的草色,很开阔的壮观。山的雄伟与壮丽缓缓凸现出来,也有些渐入佳境的美妙味道,惊险之余终于开始有了一些宽慰的回报。
继续前行,就看见了漂亮漂移的云海,云蒸霞蔚般壮美,令人的胸臆瞬间变得开朗舒畅起来。迟疑着下了车,身后是无边的重峦叠嶂,我们面对的却是一个看来貌不惊人的土山包。难道这就是天池?我们都惊讶地张大了嘴巴。
加入了登山的队伍中去,在根本没有路的状况下只凭着感觉一步一步地艰难向上跋涉攀登,苦不堪言,太阳穴开始肿胀得疼痛,接着头痛欲裂,缺氧的难过症状让人感觉痛不欲生只想放弃,不清楚这样的辛苦付出究竟值不值得。
终于在朋友的搀扶下完成了举步为艰的登顶,在站稳脚跟的一刹那我却被眼前出现的景象震慑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天池就这样完美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在蓝天白云的掩映之下,天池像是一块椭圆形状的碧玉妥贴地镶嵌在群山环绕之中。深幽清澈的湖水澄清透彻,粼光闪闪波澜不惊,像是璞玉般的朴素端庄,澄蓝若碧。
群山像是英武的恋人,用他健硕的臂膀环抱着天池的美梦,天池则像是温婉的女子,安心承受着群山的呵护,沉睡在爱人亘古不变的温柔誓言里,静止娴静,充满了恬淡纯美,没有任何的刻意雕琢,通体折射出那样浑然天成的圣洁无暇。
雪白的云朵在湖心投下空灵的影子,一时间山岚云影共徘徊,站在天池的边缘,衣袂飘动,让人有种羽化成仙的轻盈触动。自然赋予的美景不可思议地出现在眼前,怎样的言语都是苍白,只有一层一层的愕然惊叹反复席卷你的感观。天池,以它无法形容的惊世魅力冲击着我的视觉,那种圣洁庄严、静谧美丽深深令我无语动容,然后沉沉迷醉。
不知是心情的转变还是开始逐步适应的结果,高山反应不治而愈。变得无比轻松的心情,只在这样的鬼斧神工造化下发出不间断的唏嘘感慨。那种纯净天然的美丽,像是一帧最完美的图片瞬间定格在记忆的底片,再也不能轻易地抹去。
听招徕生意的摄影人说要是昨天下午来登山看天池还是大雾满山呢。在天池云雾弥漫是常见的,往往有人来往数次都无功而返,而我们却幸运遇见难得响晴的天气,将天池的美景尽收眼底。得意着自己被幸运之神青睐,开始被摄影师拉着从不同的角度在天池拍照留念。因为据他说,普通相机没有广角镜头都无法截取天池的全景,就消费了一张百元大钞雇用他来拍摄那个只有12张的特制胶卷。接着我们去登天池的主峰,气喘吁吁的万分辛苦之后,鸟瞰天池,脚下湖光闪闪,远处山林葱郁,天高水碧,别有一番动人的风情。
每一个侧面天池都焕发出美轮美奂的慑人魔力,不同的角度却都让人发出相同的由衷赞美和叹息,让你欣喜若狂。沿途的颠簸惊险和痛苦的高原反应终于得到了全部的返偿,而领略天池风采的愉悦欢畅涨满了胸襟,忍不住要将这样的喜悦拿来与人分享。
呼吸着山风清冷凛冽,徜徉留恋着美景如梦似幻,那一刻感觉到生命是丰盈的,也充满着无穷的新鲜挑战。站在接近天宇的天池边,感染着那一份纯净和释然,涤荡开尘世间似有似无的些许烦忧。
轻轻作别天池,不惊扰她千年沉睡的美梦。世间变换的只是春夏秋冬的茫然流转,而天池却可以永恒地拥抱着沉静和绝美,重复着旷古的温情与沉寂,从来都幻化和神奇。
神秘的天池怪兽却无缘得见,只看见一艘船只在天池里寂寥地掀起了细小的白色浪花,成为无边宁静的水面上唯一的动感。
下山的路途更加艰苦,很陡的土坡几乎没有容得落脚的地方,只好亦步亦趋地踩着朋友的脚印万分紧张“滑”下山去。在山路旁边有小摊位在叫卖火山岩石,绿色的,势头大小不一,形状各异,在阳光下熠熠生光闪动着华丽的奇异色泽。
汽车带着我们鸟瞰了小天池,就开始向长白瀑布方向行驶。不久就看见了散发着蒸腾热气的温泉群,走上下面翻滚着雪白浪花的铁桥看两边的风景如画,远远就望见悬挂在高山之间的那条雄伟壮观的白练--长白瀑布。隐隐地就听见它的如雷贯耳咆哮的声音,不怒自威。我们没有走近瀑布,就在远离它的一处透亮晶莹的潭水处逗留了下来。
喧闹清凉的泉水一向是我的最爱,立刻对眼前这样的潭水热爱得无以复加。汩汩流动的潭水川流不息地流向不知名的远方,清澈见底,彻骨的冰凉。在刚好的日光下脱掉了鞋袜,将赤足曝露在水流的爱抚里面,享受着泉水不停冲击的清爽舒服。
捧起一掬透彻的泉水愉快地洗脸洗手臂,让那份清凉渗透身体的末梢神经,就在满手满脸晶莹的水珠里面,快活地微笑,抬起脚尖率真敲打水面。
脚下的石子上面长着绿色的青苔,还有幽幽的水草,赤裸的双足既吸收着来自太阳的温暖,又承受着来自泉水的清冽,忽冷忽热地交替变换,充满着无穷尽的自在乐趣。而水流往往在石子的缝隙打一个深深的漩涡,清亮亮的可爱,试着将手贴在石子上,就能体会到那种无形的吸引力。
不知疲倦扬起手来撩拨那澄清的水面,画出一条圆弧状的抛物线,看着水珠在阳光下飞溅起来,像是无数透亮的珍珠和碎钻一样迅速滑落,然后得意地笑起来。
远眺那条著名的瀑布像是一尾白色巨龙从天而降,掷地有声的伟岸,气势磅礴一泻千里,带着不可一世的王者风范。它冲溅起来的水雾如烟似云,升腾笼罩着瀑布的下端,壮美之外又恍如仙境般云雾缭绕,充满了神秘变换的诱惑。在这样的天光水色里,山是沉默的,水是奔腾的,心是自由游弋无拘无束的,体味着来自山水的快活感受。
离开瀑布,路边用滚开的温泉水煮着鸡蛋鸭蛋还有玉米,鸡蛋标价10元钱6个。剥开新鲜的蛋壳,蛋白是嫩嫩的,蛋黄却刚好熟透,吃起来满口清香。我们在停车场开始夜餐,我就在旁边的邮政窗口开始挑选长白山风光明信片。
浏览着车窗外的山间风景,车子载着我们去另一个景点——地下森林。走在全部由木板铺成的小路上,两旁全是参天的古木,一派原始森林的寂静无边。
热烈的正午骄阳被隔绝在遮天蔽日的阴翳之外,触目所及的都是无穷无尽的自然生长的森林。有的碗口粗的树木不知道是受台风的侵袭还是雷电的轰击已经被拦腰折断,连根拔起,七零八落地横亘在新生的小树边。这样的情形随处可见,还有些显然是因洪水冲击而枯死的树木参差不齐堆积在一起,缓慢地开始腐烂。
整个森林就这样保持着完全自然生长的状态,没有人工的采伐和清理的痕迹,树木以它们天然的方式自由地呼吸,物竞天择地优胜劣汰,恣意地生长繁衍生息以至无穷。
数不清名字和种类的树木蕨类还有苔藓任意纵横伸展,安静地行走,倾听松涛阵阵。踩着松针下落的泥土,软软厚厚得像是充满质感的垫子一样舒服柔软。不时在松树的底部藏着几朵小小的蘑菇,有的撑着漂亮的鲜黄色小伞,有的长着无规则的斑点。继续向前走,看见木牌上写着“地下森林前行1000米”。
好在很快就听见了淙淙不绝的流水的声音远远传来,吸引着我们寻找它们来源的脚步,冲淡了疲劳行走的枯燥无味。不久就看见了一条亮白的山涧之水哗啦啦跳跃着滔滔不绝地奔流向前,溅起汹涌洁白的迅猛浪花,水底的石子沥沥在目的清澈。看到红色的标识牌写着“洞天瀑布”。从密匝匝的丛林里冲泻而出,真的给人一种别有洞天的感觉。
沿着瀑布湍急的水流前行,走上了一座小木桥,站在桥上从山石的缝隙俯瞰涧水的幽深,有一种眩晕的恐惧,而涧水凭借着巨大的落差,奔腾跳跃,一路喧嚣着势如万马奔腾,急流跌水,险象环生,凛然无惧地流淌而去。
采摘着不知名字的奇异的红色蓝色的小小山果,辨认着路边标识牌上介绍的树木还有菌类的名字,而更多的没有名字的树木竟然在巨大的岩石上伸展着硕大的遒劲的枝干,不可思议地顽强生长着。
朋友说他看见了一只欢蹦乱跳的松鼠,我却恐怖着会不会有黑熊出没,来袭击我们这些手无寸铁的游人。偶尔可以听见鸟儿清脆婉转的鸣叫却看不见鸟儿的影子,抬头看见天空满是高耸入云的树木的顶端,却看不见天空的颜色和边际。
经过精疲力竭的跋涉,地下森林终于出现在眼前。原来这里是一片浩瀚的山谷底部的大森林,大概是由于地壳的陷落吧,使得看不到边际的针叶林全部下陷断落在深深的谷底,形成了长白山海拔最低的谷底森林。陡峭的山石林立,谷底却是大片的干枯僵死的森林,古树参天,巨石错落,见证着世界上沧海桑田的变迁,浓缩着远古未来不能预测的景观。
归途中我们兴致又起,开始顺着清澈的水流探究洞天瀑布的源头。潺潺的流水无声的滋润着山间的奇花异草,也让这座沉默的大山显示出活泼的灵气。走过数不尽的原木小路,猛然听见了震耳欲聋的盛大水声。
一泓无比湍急的瀑布汹涌不绝地从山石间倾泻而出,雪白的浪花轰然摔击在黑色的巨石上,溅起水雾,顿时弥漫包裹开来,形成了两道浅浅的绚丽彩虹。而瀑布的水流继续奔泻而下,夹在两边的悬崖中间,水质清冽见底却深不可测,雷霆万钧地咆哮着,犹如千军万马摇旗呐喊一样气势磅礴,雄伟壮观。
瀑布的水道里也堆积着大量杂乱的折断横陈的树木,应该是山洪暴发的时候随着洪水冲击然后滞留堵塞在这里。走出地下森林的时候已经是下午1点了,重新回到了艳阳温暖的怀抱,再回头观望古木蔽日的原始森林有些不真切的恍然 。
最后的景点是露天的温泉浴场。简单的温泉沐浴后,看见有扇通往室外的铝合金门,门外是一池碧绿透明的温泉水,蒸腾着霭霭的洁白热气,不由得联想起了杨贵妃的华清池。
踏进恰好温度的温泉,立刻感受到了来自泉水的的温柔熨贴,温热的水流不露声色地洗去你所有的疲惫,给你脱胎换骨的舒适和服贴享受。
用白色的毛巾包裹着头发,抬头看见湛蓝的天空,流动的云朵,远处的棕色的山峰,还有四周密密弯曲的岳桦林木,无限的安稳舒畅。徜徉在碧水温热里面,看着蓝天上云舒云卷,感觉自己是神仙不换的奢侈爽气,真的想在这样的碧水柔波间无比惬意地沉沉睡去。
因为熟识长白山自然博物馆的工作人员,我们又被载去参观博物馆,从山林的植被到长白山丰富的物产都有详尽的标本和记述,各种栩栩如生的动植物标本都完好无损地保留着他们存活时期的状态。凶猛的东北虎有着斑斓的皮毛;一人多高的黑熊丰硕的熊掌大喇喇地张开,透着阴森森的恐怖;俊俏的黄鹂鸟,形态各异的蝴蝶,还有各种各样的野生鱼的活体标本,也浸泡在装满着福尔马林的瓶子里。
因为时间仓促,我们只是走马观花地浏览了一遍,却对这座物产丰饶的深山的宝藏起了无限的景仰。在博物馆的院落里我们发现了一只梅花鹿,可是人们说那是一只小袍子,它是在山上迷路被捡回来用牛奶喂养长大的,十分温顺。我们再细看原来小袍子身上没有五瓣的梅花印记,显得有些光秃秃的滑稽可爱。
延边的特色晚餐自然少不了大碗的冷面还有风味的狗肉,配合狗肉豆腐汤还有热气腾腾的鲜族酱汤,这一餐自然十分的丰盛,也将登山的疲劳驱赶得无影无踪。饮用的是当地最有名的越桔酒,是用一种叫做越桔的小小山果浸泡纯粮食的小烧制成的。看起来是一种葡萄紫的清澈颜色,闻起来香味清淡,当地风靡用这种酒自用斟酌,款朋待友,据说相当的滋补,喝了也绝不上头。看来这里的人们依山傍水就地取材是十分懂得养生享受的。
归程的路途里看见璀璨的银河还有无数灿亮的星斗,天上的恋人——美丽的长白山,越来越远离了我。今夜,就让瀑布的奔腾来催眠,让天池的澄碧来入梦,让所有的浪漫完美的感触都盛开在短暂却无限旖旎的长白之旅,然后就这样划下了绮丽的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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