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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艳 眩 眸 的 罂 粟 情
□ 欧阳冬冬
2004-08-22 23: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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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 艳 眩 眸 的 罂 粟 情
罂粟---美丽,美得令人眩晕,可食用,令你心旷神怡,有成瘾性难以戒掉。令瘾君子倾家荡产妻离子散。
我常常在夜晚做梦,梦醒了就什么都忘记了。记得上学的时候,同寝室有同学喜梦话,次日,说她不承认,又不记其说过些许什么,于是,摆好笔纸,待其晚上再说梦话,睡眼朦胧中记录在纸上与之对证,好开心。久上网打牌,越发放纵自己,没有时间之限制,游戏两年。甚少外出擦胭抹粉,皮肤到也很不错。于是下线时间愈来愈晚,已成习惯,昨晚3点下线,看了当天的报纸,粗枝大叶般。想想自己订报纸缘于广告说订一年的报纸可以赠送护眼灯也,固订了一年的报纸,只看些大标题和臭烘烘的甲A联赛,无他。现在值得一看的就是每天的对于“非典”的病例的报道,我现在的城市还没有,但也很紧张,报纸上的字有些双影了,我关上了台灯。
我在医院工作,近期为了防止“非典”大家每天上班都要戴上16层的口罩和全包裹的帽子,那晚上,我值班,随意的穿上工作服,我并没有马上“包装”自己,先去查了一个新入院的病人,病人只轻微的低烧,其他状况均可。我微笑地从病房出来,迎面遇上包裹严实的值班护士,她惊讶地看着我说:“咱楼被隔离了你不知道?就为了这个病人。”我说只看见楼下多加了警卫,警卫都戴着口罩,咱楼怎么了?她说:“这个病人从北京回来有些发烧,应该住传染科的,由于身份特殊就来咱们科了,主任要高度隔离。”说完匆匆离开。
我吃惊地瞪大了眼睛,冲进治疗室,拼命地洗自己刚给病人查过体的手,我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我没戴口罩,紧张的苍白的脸,我想我是太大意了。
那一夜我不知道是怎么度过的。第二天我就跟单位申请休假了。我躲在自己的房间了,每天通风,吃些增加免疫力的药物,上网打牌,保持个良好的心情。输牌也不沮丧了。一周后,我开始轻微的低烧,然后就是觉得没有力气,关节酸痛,而后的几天体温开始逐渐升高,出现了干咳的症状,我知道我是真的被感染了。
此刻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我知道这病的严重程度,我知道属于自己的时间不多了,我唯一想做的就是去看一眼他,那个我熟悉的ID,我几乎每天都要看的ID,上网两年了,我没有真正地爱过谁,我知道网络里虚幻占了上风,然而从邂逅了他那一瞬间起,我还是用心去领受了那ID的全部,那个我起的名字的ID,曾经那么深深的牵挂。我起程了,我把自己封闭起来,可看见的只有我的一双大眼睛,我不想连累他人,整个20多个小时的列车上我都站在通风处,大大的口罩掩盖了我的容颜,微笑的脸庞消失了。
我没告诉他我去那个城市,由于也有疫情的报告,我在他的城市并不是另类,有和我一样的戴口罩的人很多很多。我拨了那个也许我会记一生的电话号码,他很吃惊我的到来,因为事先并没有和他商量的,尽管这样,他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来到车站,看见了戴着口罩的我。
他和照片上一模一样,微黑的脸庞,一双不大但很有神的眼睛,蛮有个性的下巴,很匀称的身材,随意地穿了件恺撒的夹克衫,深兰色的衬衣,藏兰色的西裤,一双黑色的皮鞋。头发整理的很精干,想必早上一定刚洗了头发的。
我们来到一家酒吧,要了咖啡,他说:“怎么想到这里来的?怎么坐火车来了?累吗?”从车站到这里我一句话也没说,听到他的话,一如他以前的关心和呵护,我的泪再也忍不住的流下。我说:“没什么,我要走了,顺便看你一下。”我们都沉默了,他说:“你戴着口罩我看不清你的模样,但熟悉你的声音一如你电话里的声音。”我觉得我快要崩溃了,我不可以再在这里了,我迅速起身,在我转身的一刹那,我听见他说:“为什么连你的模样都不让我看见?”我钉在那里一动也不动,他说:“即使没有以后,也该让我看看你。”我摘下了口罩,他轻轻地搬过我的身子,就这样我们凝视着对方,我知道我不可以说一句话,我知道我不可以这么近地面对他,可他有力的双臂令我眩晕,我看见了他充满了疑问的眼睛,是的,他在努力要读懂我的眼睛,正如我要读懂的他的眼睛。但我知道这些都是徒劳。
我疯狂地跑到了没有人的角落里大哭,我知道,只有我自己知道心中的委屈。一周后,我还是被宾馆的人员送进了医院。而后症状逐渐加重,2周后我上了呼吸机,仍然没有大的缓解,我知道,我恐怕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其实没有什么遗憾的,我在他这个城市消失,但他一点也不知道,只是我知道他一直在问别人有没有看见我上线。
那天,我觉得自己象化作了空气一般,我长了翅膀,一直在飞,飞过千山万水,飞过丛林瀑布,一直在飞。。。。。。
我的一个朋友曾经说,如果我有这么一天他愿意追随我的足迹,现在真的有这么好的男人吗?我们是同一个门派的。我只知道朋友给我脱了个梦,我走后的一周,他也住院了,其实我们只是凝视了一会,没想到他也住院了,也在接受治疗。。。。。。
凄美的罂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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