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恋手情

a242472206
2004-08-24 06:09   收藏:0 回复:0 点击:4223

    钻戒,套在白皙透明的纤细手指上,镶嵌其中的黑钻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真是美极了,简直就是为您订做的!”
  
   “就是嘛,怎得这么巧,您手指上的那颗小黑痣恰巧和黑钻相映成趣,浑然一体!”
  
   “让您男朋友看看,多漂亮!”
  
   菀倩的目光绕过四周的营业员,去寻欧阳的身影。
  
   刚看见他晃动着的眼镜,视线就被一个正向她走来的大块头给遮挡住了。
  
   “这位小姐,恭喜你中了我们商场的大奖!”
  
   “什么大奖?我还未买东西呢!”
  
   “只要您踏入我们商场,就有可能中奖。你看见那台监视器了吗?就是根据它来选定获奖者的。”
  
   “哦!” 菀倩顺着大块头手指的方向去看,果然头顶正前方有一台监视器。
  
   “您看中的这枚戒指将做为奖品赠送给您!”
  
   “啊!” 菀倩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不过得麻烦您填写一张表格。”
  
   当菀倩从经理室走出来的时候,才如同大梦初醒,咯咯地笑个不停,拖着欧阳嚷着要去餐厅开香槟庆贺。
  
   “菀倩,我总觉得这戒指得来的太突然,我倒是希望能自己为你买一枚。而且,你不觉得那张表格上内容太多了吗?不仅有住址、工作单位,还有兴趣爱好等没有必要的东西。”
  
   “欧阳,看你,有事没事总爱瞎操心。这只不过是一般性地了解顾客情况而已,没什么值得多考虑的啊!”
  
  
  
   一、哈佛海龟的越洋电话
  
  
  
   呯、呯、呯。
  
   一直挂着的ICQ传来了敲门声。
  
   “这是谁呀!kevin?不认识,不理他。” 菀倩正忙着给欧阳写信。
  
   弹出了ICQ对话框,又是kevin,在跟她打招呼。
  
   “Are you YUE BING?”(你是月饼吗?)
  
   菀倩在ICQ上用的名字是Icemoon(冰月),却被这家伙称做月饼,她的鼻子都气歪了。
  
   “No,I am Icemoon..Do you know Chinese?”(不,我是冰月。你懂中文?)
  
   “I was born in Beijing.For I am in Casablanca, only English can work well in chatting with you.”(我出生于北京。因为现在在卡萨布兰卡,所以只能用英文和你交流。)
  
   聊了一段时间之后,她发现他和她竟然是同行,而且他还和她的留美同学是哈佛校友。当他说他准备做一个海龟(海归),但是又害怕变成海带(海待),想仔细打探一下国内的就业形势的时候,她将电话号码告诉了他。
  
   未料,一下线,她就接到了他的电话。
  
   “Hello,this is kevin.”(你好,我是kevin。)
  
   “Hello,do you lose interest in speaking Chinese?”(你好,不乐意说中文了吗?)
  
   “是,应该说中文的。你在家里吗?周末没有出去玩?”
  
   “当然是在家里了。外面像是个热火炉,还是家里惬意呀!”
  
   “我也在家里,不过,因为这边已经是半夜,所以也不能到别的地方去。”
  
   “噢!这么晚了,你还不休息吗?”
  
   “睡不着,今天对于我而言是一个非常特别的日子。”
  
   “是吗?”
  
   “因为就是在五年前的今天,我失去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啊!?”
  
   “愿意听关于我的故事吗?”
  
   “你说吧,我听着呢。”
  
   “虽然出生在北京,我七岁的时候就随母亲迁居到了江南的一个小镇。”
  
   “你父亲留在北京吗?”
  
   “不。由于经商中了恶人的圈套,父亲从楼顶跳下,自杀了。”
  
   “哦!”
  
   “因为父亲的死,母亲也得了自闭症,严重的时候,整天把自己关在屋里,怕见阳光。”
  
   “那你怎么办?”
  
   “舅舅收留了我们,提供给我们日常的吃用,还供我上学。但是舅妈却一直将我们视为眼中钉,经常找机会恶言相对。”
  
   “那你当时一定觉得日子很难熬。”
  
   “开始是这样,直到有一天,我遇上了阿露。她就住在我舅舅家的隔壁。还记得第一次看见她时,她梳着两条乌黑的小辫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红着小脸,叫我小哥哥。”
  
   “早恋?”
  
   “阿露很善良,她会把好吃的东西留下来,偷偷给我送来;会在舅妈打骂我之后,跑过来用小手绢给我擦眼泪;会用节省下来的零花钱为我买铅笔、橡皮。”
  
   “恩。”
  
   “后来我们一起上小学、中学。每次遇到什么挫折,只要握着她的手,就会感觉到一股暖流,这是我力量的源泉。”
  
   “读大学时,你们分开了吗?”
  
   “是的,但每天的书信从未间断过。阿露的字写的很好,娟秀挺拔,像她纤细乖巧的手一样让人心动。后来我出国读书,她也一直都在默默地支持着我。完成毕业论文后,我拒绝了导师的留校邀请,用业余时间做课题赚的钱为她订做了一枚结婚戒指,准备向她求婚。”
  
   “结婚了吗?”
  
   “没有。就在五年前的今天,我兴高采烈地踏上了家乡的土地。站在车站门前,我抚摩着衣袋中的钻戒,想象着阿露开心的笑容。然而,我等了又等,直到夕阳西下,也没有看见阿露的影子。”
  
   “大概她搞错时间了。”
  
   “不,匆匆赶来的舅舅告诉我,阿露因为急着来接我,出了车祸。”
  
   “是吗?她就这样离开你了?太悲惨了!”
  
   “当时,我觉得天都塌了,小镇的一草一木都会唤起我的悲哀,唤起我对阿露的思念,我要逃得远远的,所以又一次离开了家乡,离开了祖国。”
  
   相互道别之后,菀倩还沉浸在kevin的故事中,电话又响了,是欧阳。
  
   “菀倩,今晚我得加班,就不约会了吧。”
  
   “欧阳,刚才一个网友给我讲了一段很感人的经历,你想听听吗?”
  
   “下次吧,我很忙。”
  
   挂断电话,菀倩感到有些失望。
  
  
  
   二、举止怪异的新上司
  
  
  
   “听说这种能自创算法的牛人都穿着随便,头发蓬乱。”
  
   “就是。听说连用洗衣机洗衣服都不会。”
  
   “不至于吧,不会每个科学家都象爱因斯坦吧!”
  
   “怎么不像?没听过物以类聚!听说这种人整天呆在实验室里,眼睛里都是公式,很少跟别人打交道,一张口就是一条定律,让你如坠云雾中。”
  
   “据最新情报,新来的上司已经到楼下,大家别七嘴八舌的议论了,快回自己的座位坐好!”
  
   十几双眼睛不约而同投向紧闭的门。
  
   一分钟两分钟,脚步声由远及近。
  
   “这边是研发一室,负责应用型新产品的开发,主要是进行反求(对国外新产品进行成品研究,推求出其技术原理)。”
  
   办公室主任推开门,站在一侧,让一位陌生的男子先进来。
  
   “帅哥啊!好年轻呀!难道他就是聘请的新上司?”
  
   菀倩看见对面爱传播最新消息的小喇叭张嘴结舌的样子,噗嗤一声笑了。
  
   众人的目光转向她,她调皮地朝小喇叭眨眨眼睛。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研究院的新院长——张院长。” 办公室主任说道,然后将众人一一介绍给张院长。
  
   新上司与众人一一握手,当他向菀倩伸出手的时候,菀倩感到自己的手神经质般地跳动了一下。让她更觉不安的是,新上司看着她的手时的流露出的神情——几分恍惚和几分痴迷。
  
   当他握着她的手时,竟然开始发呆,忘记了放手。菀倩用力想让他松开手,他似乎才猛然清醒,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下面我还得带着张院长去别的科室和部门看看,以后大家联系的机会还多着呢!来日方长啊!” 办公室主任转身离去的时候,意味深长地看了菀倩一眼。
  
   “菀倩,你和那新上司是什么关系,从实招来!”等上司们离开后,小喇叭又开始发言了。
  
   “别乱说,我又不认识他!”
  
   “只有瞎子才看不出,他看你的眼神好特别!要交桃花运啦!人家可是科技精英+英俊绅士啊!哇塞!绩优股呀!”
  
   “又胡说,菀倩可是名花有主了。” 菀倩的好友小萍出来打圆场。
  
   “什么?谁呀?能夺走菀倩的芳心?怎么一点风都没透?菀倩,可是真的吗?”
  
   菀倩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小喇叭的眼睛一亮,嚷道:“那这个绩优股就让给我好了!”
  
   “你呀,这么大的女孩了,也不知道害羞,这种话是可以嚷嚷的吗?再说你怎么知道新上司还是单身呢?”旁边年长的同事被小喇叭的话逗得笑弯了腰。
  
   “新时代的新鲜人,当然要勇往直前,夺取自己的幸福了。我老早就打听过了,这位新上司还未婚,据说毕业于哈佛,估计在那种学校里象我这么漂亮的MM是稀缺品!”
  
   “什么?哈佛?难道他是kevin?” 菀倩努力回忆kevin的声音和新上司的声音,似乎kevin的声音要低沉一些。
  
   桌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喂,您好!我是菀倩。”
  
   “菀倩啊,我是欧阳。”
  
   “欧阳?上班时间你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有要紧的事要和你商量。”
  
   “什么事?”
  
   “刚才头找我谈话了,要派我去德国进修,可能要去一年。你看我去还是不去?”
  
   “不是说好三个月后去登记结婚吗?怎么突然要去德国了?”
  
   “我也觉得很突然,头跟我说这件事很急,要我立刻决定,明天的机票都订好了,据说是另一家国内子公司的进修名额,因为那边的人员走不开,才给了我所在的公司。”
  
   “是一个好机会啊!你不是一直挺想去的吗?你去吧,我等你回来。”
  
   “菀倩,你真是太好了,晚上我去接你吃饭!”
  
   放下电话,菀倩觉得心里酸酸的,其实她并不想让欧阳走,可是她知道他是一个事业心很强的人,自己不应该成为他成功道路上的绊脚石。
  
   墙壁上的石英钟刚敲过17:00,菀倩就心神不宁地站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向外张望。
  
   电话铃又响了,她急忙跑回座位。
  
   “喂,菀倩吗?今晚有空吗?有个老同学从外地过来,准备聚一聚,你过来吗?”
  
   “不了,谢谢,请替我向他问好,我今晚有要紧的事!”
  
   看着指针慢慢地挪动着,又熬过了一个小时,同事们陆陆续续都回家去了,办公室里剩下菀倩一个人。
  
   菀倩拿起电话拨欧阳办公室的电话,却只听见忙音。
  
   手机响了起来,是欧阳。
  
   “你办公室的电话怎么占线,头儿一定要为我饯行,可能还要交待一些到那边去后的事情,你到我这边来吧!”
  
   “这,好。我这就过去。”
  
   菀倩跑到电梯口,正巧有一部到了,她走进去,伸手去按至底楼的按钮。
  
   两道灼热的目光投射到她的手上。
  
   一抬头,她看见了新来的上司。
  
   “张院长,您好!您是要到哪层?”
  
   “噢,随便。”
  
   “什么?” 菀倩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真是怪人。”她的脑海中还惦记着欧阳去德国的事,急着想见到欧阳,也就没有多想,也忘了问他是不是kevin。
  
   电梯一到底楼,她就急匆匆跑了出去。
  
  
  
   三、夜阑歌声
  
  
  
   在机场送别欧阳的情景,又一次在梦中出现。
  
   菀倩睁开被泪水朦胧的双眼,夜已深,万籁俱寂,突然很想念欧阳衣服上那淡淡的甜味。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展转反侧,菀倩想给他打电话,听听他的声音,拿起话筒,又放下。手中的电话却响了起来。
  
   “不会是欧阳的,他从不会在我休息的时候打电话过来。”
  
   果然,那电话,刚一接通却又断了。
  
   过了一会又响了起来。
  
   “谁,你是谁?”
  
   一阵令人胆颤的沉默之后,话筒里传来了一个苍老的声音,用一种奇怪的呻吟在哼哼。
  
   菀倩觉得自己的心快要跳出体外了。
  
   “说话呀?是谁在恶作剧?”
  
   那个奇怪的声音还在继续着,菀倩强制镇定,她渐渐觉出那呻吟声是在唱歌——好像是苏联老歌喀秋莎。
  
   她呆呆地站在那里,直到手中的话筒传来电话被挂断的声音。这“歌声”在哪里听到过的呢?记忆变得虚无飘渺起来,她努力回忆着,却象隔了一层毛玻璃,如何也记不起来。
  
   第二天早上,闹钟嗡鸣,菀倩觉得头隐隐作痛,勉强爬起来,稍微收拾了一下去上班。
  
   “菀倩啊,脸色怎么这么难看,一点也没有血色?是不是不舒服?”
  
   “没关系的,昨晚做噩梦,没睡好。”
  
   “我给你倒杯水吧。” 小萍走过来拿她的茶杯。
  
   “不了,多谢,你忙你的吧,我自己来。”
  
   菀倩端着白瓷杯,去门边的饮水机上倒水。
  
   弯下腰,手搭在红色的出水柄上,菀倩突然觉得眼前一阵昏眩,手一抖,茶杯跌落在地上,人跟着倒了下去。
  
   等她再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医院里。
  
   “菀倩,你可醒了,可真是把我们给吓坏了!”
  
   “小萍,谢谢你!我这是怎么了?”
  
   “好好休息,还好只是手和腿被茶杯的碎片划破了,没事的。”
  
   “好羡慕你呀!看来我是没戏了!”
  
   “小喇叭,你也在啊?怎么了?” 菀倩看到小喇叭撅着小嘴站在一旁。
  
   “你自己看看床头这边的花,又是玫瑰又是香水百合,还有满天星。”
  
   “这是谁买的呀?”
  
   “还有谁,还不是我们风流倜傥的新上司。你没看见他知道你出事后的表情,当他看到你被瓷片划伤流着血的手的时候,脸色变得比你还要苍白,声音都发颤了。哎!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好了,小喇叭又管不住自己的嘴啦!”
  
   “小萍,你就让我说嘛,我是尊重事实呀!这不,事实为证,我敢打赌,那个痴情人这会一定在门外的走廊里来回踱步呢!”
  
   “这倒是真的,菀倩,你想让他来看看你吗?”
  
   “这,也好。我还是得谢谢他的。你们别走,在这陪陪我。”
  
   果然,新上司进来的时候,脸色惨白。看到菀倩的正睁着眼睛向他微笑,他紧绷的表情渐渐舒缓。
  
   “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要注意休息啊!”
  
   菀倩注意到他的视线在她的脸上逗留了片刻,又落到了她缠着纱布的手上,心痛溢于言表。她的内心在做着斗争,考虑着要不要将昨夜经历的恐怖告诉他。也许他能帮她查明原委,但是她又不想与他有过多的牵扯。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
  
   “又来催我了,我得回去工作了,你们俩就留在这里好好照顾菀倩。菀倩,好好休息。”
  
   他又看了一眼她缠着纱布的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你看,你看!我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吧!”
  
   她抬头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还是不要把昨夜的事说出来,以防惊吓到面前的两个女孩,也不能把这件事告诉欧阳,免得他为自己担心。
  
   打了一针,朦朦胧胧快要入睡的时候。她觉得沉睡的记忆开始慢慢松动,四周晃动的白墙,白色的棉被,弥漫着的医药味,似乎都在记忆中储存着。
  
  
  
   四、皇城下的黑影
  
  
  
   屏幕上,“工作安排”一栏,被激亮。
  
   “和张院长去北京参加国内科技标准制定研讨会!怎么会让我去?我怎么有资格去参加这样的会议?” 菀倩觉得事出意外。
  
   一星期的会议,每日日程都安排的满满的,除了在会议现场,菀倩都没看见张院长的人影,她不仅长舒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会议结束之后,张院长提议去故宫转转,菀倩看看时间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张院长,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乘飞机赶回去,会很累的,不如今晚好好歇息吧!”
  
   “我已和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说好了,今天一同去的。你看他不是走过来了吗?”
  
   一位大腹翩翩的官员摸样的人进入菀倩的视线。
  
   到了故宫里面,那人一路走着一路说着些传奇逸事。
  
   走进两道宫墙之间的巷道里的时候,一直保持沉默的张院长突然开了口。
  
   “我小时候也是在皇城根下长大的,听老人们讲过一个故事:说的是在月圆之夜,这段路的宫墙上便会有一个黑影在抡动铁锹,据说这是很多年前的一个宫女的鬼魂。老人们又说只有做了亏心事的人才会受黑影的诅咒!”
  
   那人脸上浮现出一丝惊慌:“不谈这个,怪吓人的,别吓坏了小姐。”
  
   菀倩紧张地扯着张院长的衣袖,四处张望,想尽快走出这个巷子。
  
   突然,听见那人发出一声怪叫,跌倒在地,再看他身边有黑影闪过。
  
   她紧紧地抓住张院长的手,浑身颤抖。
  
   很快,来了一群救护人员,将那人送往医院,当担架走过她的身边的时候,她听见他在喃喃自语:“是你自己要跳的,不是我推的。”
  
   她转身去看张院长,他的神情漠然。
  
   “你是kevin?为什么这样做?”
  
   “我什么都没做,这是他罪有应得。做孽太多,突发了心脏病。在他耍鬼计使别人跳入火坑、倾家荡产的时候,就应该好好想想还要不要自己的良心。”
  
   从巷道走出来的时候,菀倩感到有一个东西飘了过来,吸附在她的衣服上,在灯光下一照,原来是一根长长的白发。
  
   她的心里象有一个小兔子在一蹦一蹦,似乎记忆的闸门就维系在这根发丝上。
  
   回到旅馆,打开邮箱,发现有两封Mail,一封是欧阳的,另一封是小喇叭的。
  
   欧阳在信中提及他在那边一切都好,就是时常会想念她,后悔没有珍惜在她身边的分分秒秒,先前忙于工作,忽视了她的重要性。还提及,他去德国并不是像头儿所描述的那样是因为多出了一个名额,而是有某个人给总部施加了压力,一定要让他去德国进修。
  
   展开小喇叭的信,迎面而来的就是大大的惊叹号,从她的字里行间可以体会到她的心情是如何的激动了。她在信中写道,根据她的最新情报,张院长竟然旗下有自己的科技集团,拥有百亿资产,而且在商界也有投资。那他为什么还要到我们研究院来呢?他的目的何在呢?她在信尾写上了长长一串问号。
  
   疑问也像蜘蛛网一样,一圈一圈的在菀倩脑海中缠绕。
  
   “我可以进来吗?”是张院长的声音。
  
   “请进。”
  
   “在网络上漫游呢?”
  
   “张院长有什么事吗?”
  
   “哦,你就叫我kevin吧!”
  
   “之前,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就是kevin?”
  
   “你给我机会了吗?”
  
   “能告诉我宫墙那边的黑影是怎么回事吗?”
  
   “如果你很想知道,你愿意和我去一个地方吗?”
  
   “去哪?”
  
   “我在北京的家。”
  
   “这......好吧,我去。” 菀倩看着窗外的夜空,繁星点点。
  
   下了轿车,kevin让司机在门外等着,领着菀倩进了四合院,客厅里的灯光还亮着。
  
   “开门呀!陆大婶!”
  
   “哦,是先生回来了!”
  
   黑漆门被拉开,借着客厅里微黄的灯光,菀倩看见太师椅上坐着一位老人家。
  
   那满头的白发,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引人注目。
  
   “妈,有人来看您来了。”
  
   一双饱经风霜,青筋外暴,老树皮似的手伸向了菀倩,猛地将她的手拉住。
  
  
  
   五、挽歌声中的谜底
  
  
  
   “阿露,我知道你不会忘记姆妈,一定会来看姆妈的。”
  
   “老太太,您认错人了,我不是阿露。”
  
   “阿露,让姆妈再看看你的手,还记得你常来给我梳头发、来帮我做家务,我总是不让你做,你细皮嫩肉的手,怎么能做这种粗活呢!姆妈告诉你,每次我那儿子回来都夸你手巧来着。别不好意思,姆妈看着你们开心啊!”
  
   老太太也不管菀倩如何解释,一直不停地重复着上面的话。
  
   “小姐,别介意,不管谁来老太太就会叨咕这几句,今天已经不容易了,还算口齿清楚。” 陆大婶在一旁插话。
  
   “那我该怎么做呢?” 菀倩用目光向kevin求救。
  
   “这位小姐,是不是早些时候和先生去故宫的那一位。”
  
   “正是,陆大婶也去了吗?”
  
   “是啊,小姐不知,据先生说,多年前老先生跳楼后,老太太神经出毛病前,曾经说要亲眼瞧一瞧那冤家30年后的样子。先生一直都记着老太太的话,今儿就让我们带上摄相机去拍那个胖子。没想到那胖子看见我钻出来,竟然吓得躺下了,真是报应。”
  
   “陆大婶,我母亲看了录相之后有什么反应吗?”
  
   “精神头似乎一下子好了,这不,说话也比往日有力气口齿清楚了。”
  
   好不容易挣脱了老太太,菀倩在茶几旁立着,看见那上面放了一台黑色电话机。
  
   “老太太会打电话吗?”
  
   “会,怎么不会。别看她现在头脑不清楚,先前可是去苏联上过学堂的,和老先生就是在那里认识的。”
  
   “啊!” 菀倩再看那话机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的正是她家的电话。难道说那半夜歌声就是老太太所为了。
  
   “噢,那张纸条是从先生的皮夹中掉落的。当时我看上面记着一个电话号码就将它押在电话机下了。先生来了几次,我都将此事忘了。”
  
   老太太见菀倩在打量她的电话机,颤颤危危地立起身,向她走过来。
  
   菀倩闪在一旁,老太太拿起电话机,照着纸条上的号码,拨了起来。然后拿着话筒一动不动地,嘴一张一合,的确是在唱喀秋莎。
  
   “母亲对父亲的思念一点也不逊于我对阿露呀!”
  
   听着老太太的“歌声”,看着她飘动的白发,菀倩突然感觉到记忆的闸门被猛地推开了。
  
   “医院,对,是医院里。车祸、病房、护士的声音,隔壁病床旁有个白发人在哭、在唱歌。”
  
   她记起来了五年前的那一天,她出了车祸,被一辆卡车撞伤。在她隔壁的病床上躺着的据说是一个长得很乖巧,个头和她差不多的大姐姐,也是被撞的。
  
   后来,她出院了,那个大姐姐据说送来的当天就死了。出院后,她一直在做噩梦,梦见白头发、梦见死去的蒙着头的大姐姐。她的父母为此搬出了小镇,还带着她去见了一堆心理医生,终于在一次治疗之后,她将这次车祸彻底地淡忘了。
  
   那个大姐姐一定就是阿露了,看着自己的双手,她突然感到一阵心寒,一个不祥的念头浮现在她脑海里。
  
   车祸之后,她就发现手指上,除了伤痕外,还多出了一颗小黑痣,当时医生告诉她,这是因为治疗时,注射的药物所致。
  
   她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恐惧,双手禁不住颤抖起来。
  
   哐当一声,话筒跌落在地上的声音惊醒了她,她抬头去看,了老太太已经瘫倒在陆大婶的怀里,嘴角流着白色的液体。
  
   匆忙赶来的医生无奈地朝kevin摇摇头,老太太的后事倒是早已预先筹备好了,一得到消息,各方面工作就有条不紊地展开了。
  
   Kevin让陆大婶指挥众人里里外外的忙碌着,他则默默地坐在那里,看着经历过风风雨雨,曾经抵押给债主,又被自己买回的四和院。
  
   “Kevin,人死不能复生,老太太这是去和老先生团聚了,不要太难过了。”
  
   “菀倩,现在我在世间再也没有牵挂了。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设计找到你吗?”
  
   “设计?”
  
   “你还记得在商场中奖的事吗?那家商场本来就是属于我旗下的,在那里我专门布置了人寻找你,当然我知道的唯一线索就是你手上的那颗黑痣。那枚戒指是按照我给阿露买的那枚戒指仿造的。另外,欧阳也是我设计调往国外去参加培训的。”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你的手!不,准确的说应该是阿露还活着的手。”
  
   “你不觉得,这样对于我太残忍了吗?为什么要打破我平静的生活?”
  
   “是呀!你是个好女孩,虽然拥有她的手,却没有她那样一颗爱我的心。”
  
   “现在你想做什么?”
  
   “很简单,想让你将阿露的手还给我。”
  
   “什么?”
  
   “我给你选择的机会,欧阳、小萍和你的那些朋友的前途就掌握在你手中。”
  
   “好!我为善良的阿露感到悲哀,她一定是看错了你,才会爱上你。你把她的手拿去吧!”
  
  
  
   六、尾声
  
  
  
   远远地看见欧阳向机场出口处走来。
  
   菀倩的泪水夺眶而出。
  
   “菀倩!”他看见了人群中的她,向她奔了过来。
  
   到了她的面前,他一把将她抱住,开心地打着转。
  
   “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怎么哭了,快把眼泪擦干净!”
  
   “欧阳,如果我失去了双手你还爱我吗?”
  
   “不准开这样的玩笑!”
  
   “如果不是开玩笑呢?”
  
   “爱,当然爱了,如果你失去了双手,就让我来做你的手!只要你陪在我身边!”
  
   “欧阳”,菀倩抽出藏在衣袖中的手,紧紧的抱住了他。
  
   “哦!小两口子好甜蜜呀!什么时候请我们吃喜糖啊?” 菀倩回头去看,小萍和小喇叭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身后。
  
   “你们怎么来了?”
  
   “张院长让我们将这封信交给你,他今天交了辞程,走了。”
  
   “真是难得的痴心人呀!” 小喇叭感叹不已。
  
   “少说两句,别人又不会当你是哑巴。”小萍朝她一个劲地使眼色。
  
   “张院长说他将实现阿露的愿望,带着阿露和母亲去周游世界!” 菀倩打开信。
  
   “阿露是谁!?” 小萍和小喇叭睁大了眼睛。
  
   “别问了,我们走吧。”说完,菀倩拉起欧阳的手向前走。她知道在kevin周游的路上将会有她的手模相伴——不,应该是阿露的手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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