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杨林社区-一钩新月如水-个人文章】
猫缘
□ 一钩新月如水
2004-09-01 19: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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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以前,朋友送我一只猫,告诉我猫的种种好处,盛情难却之下我接受了,托付给父母打理,没想到母亲一下就喜欢了这可爱的小东西了——说子女大了都飞走了,还是养只猫,也热闹些,还能捉老鼠。
母亲养猫很投入,每周回家一次的我发现小花猫越来越可爱了。白中带花的颜色越来越悦目,奔跑跳跃的动作越来越迷人,连叫声也越来越动听,我与猫在一起的时间也长了。每个周末,我去村边田头,它在我四周跟随,与路旁野花野草嬉戏;晚上我在灯下看书,花猫蜷缩着身子在我脚边假寐,很是温馨的感觉。
原来猫也很有灵性呢。
我不止一次向秋描述花猫的可爱,我每周回家一次时它是如何跳跃着到路边来接我,吃饭时它是如何跟在我脚边的,我甚至想等放了寒假一定要为猫学织一件“亲情”牌毛衣呢。我想象着我织毛衣、猫玩毛线球的画面,那也是很有趣味的啊。
“你为了一只猫,居然学织毛衣?”记得当时秋就笑翻了。“别人为男朋友织,你为一只猫?”
那个周末,花猫照例到路边来接我,但是我看见它时,已是一滩血迹。雀跃的身影就这样定格在夕阳中,我流下的是眼泪,而花猫流出的是血,流走的是它的生命。
这以后,有一段时间我不能听见猫叫。
我总觉得失去一种自己养护的动物,与失去一个朋友的感觉一模一样,那种难受是不言而喻的。后来我只养一些花草,花草不会侍弄,结果还好一点,毕竟它不曾与我交流过,不曾在我跟前窜来窜去,毕竟它的生命可以“春风吹又生”,这样,即便开了一季枯萎了,我可以若无其事的把它放在空地上,种花草的感觉好多了。
先生与宠物猫
先生是极其喜欢猫的,我第一次去他家时就知道。那时他家里养了一只小花猫,总跟在他脚边,而他也会小心的绕开,后来看见他有时还会抱起猫,嗅一下,很亲昵的感觉,我想那应该是有爱心和耐心的男人。
有了新家,先生绝口不提养猫的事,他是知道我与猫的渊源的。但常有野猫在围墙边越过,他会驻足,停留他的视线。有一次院中来了一只小猫,他高兴极了,马上上菜市场买来了小鱼,可惜仅在院中停留一天,那只小猫就不见了,他还有些怅然若失。看他那样子,我就怂恿他:“去抱一只猫来养啊,就当作你的‘小蜜’啊”!以前我曾开玩笑说他的前世是一只猫,然后有猫来就会戏謔他三妻四妾找来了,他也不生气。
那天洗碗时,他站我身边,用干抹布擦碗呢,突然他凑近我:“一只猫盯着你啊。”我抬头,真的,窗外空地上,小猫玻璃一样的眼睛看着我, “你说是不是你前世的妻在吃醋啊。抱它进来啊,”
“我才不高兴呢,我已经有二只宠物猫了,一只乖巧可爱,一只有点像老虎。”等我醒悟过来,他已经钻出了厨房……
儿子与小白
儿子一向与动物没有什么关联,他的世界中最多的就是赛车,各种各样的无生命的赛车充斥在他的童年生活中,仿佛有生命一样,他经常和小伙伴玩的有滋有味。
那天下班,儿子飞也似的奔过来,:“妈妈,爸爸送你一样礼物啊!是小猫啊。好可爱的小猫!”儿子一口气说了好多,比得到一辆梦寐以求的赛车还高兴。其实儿子不说,我已经听到小猫纤细的叫声了。顺着叫声,我看过去,毛色纯白,蜷缩在一纸箱边,着实可爱,父子俩把猫已安置得妥妥贴贴。
“是吗?恐怕是送给你的礼物吧?”我笑着回答,原来再次养猫也不是很难过,心理上我已经接受了这可爱的小东西。
早晨,我还睡着呢,儿子推开门进来,挤在我身边,轻声说:“妈,你知道小猫怎样睡觉吗?”“怎样睡啊?”我问。
“它张着眼睛睡觉啊,我起来看它两次呢。眼睛都睁着呢!”孩子兴奋地告诉我,“还有,妈妈,我帮小猫取了个名字,叫曹小白,好不好听?”儿子把自己的姓都给他了。
原以为孩子一向大大咧咧,其实感情也很细腻呢。我发现我并不十分了解我那才9岁的儿子。
以后经常可以听见父子俩关于猫的对话。“爸爸,帮它洗澡吧?”孩子征求意见呢,“今天天气太冷,小白会感冒的。”父亲一本正经地答。或者两人手牵手去菜市场买小鱼。
多了小白,家里仿佛热闹了许多。老爱跟小朋友玩赛车的儿子在家的时间也长了,老爱跟父亲闹别扭的儿子跟父亲的话也多了,因为有共同语言了。
五一那天,儿子又早早来到我们的卧室,很着急地对他爸爸说:“小白一只眼睛有些小。”
先生急忙起床,我也跟着出来,果真,小白眼睛张不开的样子。于是连忙涂眼药膏——中午小白好多了。
长假的最后一天,天气很不错,阳光透过窗户射进书房,我正在网上飘悠呢,儿子的哭声,而且是很夸张的哭声从院子里传过来,盖过了音乐。
我冲出房门,来到院子,小猫在竹林中,一动不动,“妈妈,猫死了。它这样不动很久了,而且你看还有口水。”说着说着儿子又哽咽了。
“不是说猫有九条命吗?为什么就死了呢?是不是不愿意和我做朋友?”儿子的问题一个接一个,一刹时,我不知如何安慰,想起若干年前定格在夕阳中的小猫的身影,有些黯然。
“还是不要养猫的好!”我说,“一旦失去,很是难受的。”
我的劝慰苍白无力,这时,儿子抬头,看着我,眼睛特别亮:“妈妈,我决定了,长大后做一个专门给动物看病的医生。”
那一瞬间,我被儿子的神情感动。
其实,我知道,儿子不仅仅是为失去了一只可爱的宠物猫而流泪,他也是为消失的生命在难过。
或许不久,他就会忘了小白,也许将来他也不会成为一名兽医。生命中这样的过往很多,就像繁星闪烁的天空,我们很难分清,但能学会不仅仅追随夜空中最闪亮的那颗,能懂得不只为流星的划过而雀跃,能知道珍惜生命中的所有,珍惜所有的生命这已足够!
作者签名: 蓦然回首,人散了,才从惘然中迫出一股强烈的追忆,捕捉住几度留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