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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海黄昏
□ 飞雪独樵
2002-11-26 00: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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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海黄昏
从桥吧出来的时候,已是下午四点半。
应该回去将这个“都市男人的怕”访谈完成的,但,站在银锭桥上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放自己一会假,沿着后海走走。后海离我住的地方大概只有二三十分钟的步行,来来去去很多次,却一直没有仔细安逸地面对它的深沉。
黄昏的光打在后海微冰流动的水面上,是一种很温暖的橘红。有一些老先生安静地坐在湖边在钓鱼,尽管他们身边就是“城市湖泊水域,严禁垂钓”的字样。要是在其他地方,这样的一种画面必然会很讽刺,但是在后海,一切都理所当然。或者,后海在他们的眼里,只是自家后院的一旺池塘而已。
有点累,买了一瓶绿茶和一包烟,坐在后海边冰凉的石凳上。
桥吧的炭烧咖啡的香气还在唇边,心,有点疲倦。
想起中午在QQ上,家乡的朋友问我,出来两个月了,这么累地活着,后悔过吗?
那一刹那,心里有想流泪的冲动,但是,还是告诉他,虽然累,但是绝对不后悔。
我一直说自己是一个没有理想的人。对于未来,很少考虑。我相信上天对我们每一个人都会有最好的安排。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活着,只需要过好每一天,将上天的安排尽量演绎完美就是了。这个世界布满了未知,我只是一个凡俗的肉体,无力去猜测上天会给我一个什么样的明天。
喝一口绿茶,抽一口烟。四下安静,可以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有一些体校的孩子从旁边跑过,青春和古朴,在后海很和谐地存在着。只是,我呢?我已走过了青春的岁月,但是,在后海的面前,我依然是幼稚。想到很热烈的“生于七十年代”的讨论。一直觉得在七十年代出身的人很尴尬,即没有六十年代出身的人那种对未来对信仰的坚贞,也没有在八十年代出身的人的那种热情和潇洒。我们在窒息的政治环境晚期出生,身上有我们父辈对未完成的“革命”事业的期望;我们在日本动画和港台歌曲中长大,身上有开始抬头的自我和叛逆。我们在矛盾和变革中开始了我们的青春,当整个世界在混乱的浪潮中慢慢苏醒过来之后,我们竟然发现,走到哪里,都已经是叔叔的年龄。
生命是一件可以包容所有的事情,我们的爱和恨,我们的喜和悲都在岁月的注视下湮灭。就象后海的水,滋润着老北京的子民,现在有开始为一些个性的酒吧增添一抹浪漫的黄昏。
走了走,竟然发现禅猫是开着门的。在后海的很多地方,简陋的房子里,掩藏着一个个非常有名声的小店。禅猫是卖个人制作的陶瓷品的特色店,前一段时间来,都是关门的,说是要搬到国贸去。今天虽然开了门,有人进出,但是,我还是没有进去。关门的禅猫在我心里已经成了一个定格,我不知道开了门的禅猫,是否是我心中想象的样子。
倒是禅猫旁边的一个小店吸引了我的注意——大妈的小铺。它和禅猫被琳达咖啡隔着。走近了看到一些窗口的商品,应该是一间普通的食杂店。很喜欢“大妈的小铺”这五个字。在红底的招牌上让人感觉很温馨——有家的味道。对于漂泊的人来说,家,是一个渴望拥有但是又非常遥远的地方。这五个字,很普通,却又是那么艺术化。食杂、咖啡、陶艺,没有任何关联的三种行业在一个屋檐下和谐地相处着。就象我们的现实、我们的欲望、我们的理想在我们的身体内。
太阳已经下山,湖边的回家人也越来越多,天开始冷了。
从银锭桥向东走,穿过一条窄窄的胡同,就是地安门了。很多古董店、茶艺店、咖啡店、小吃店在胡同里肆意绽放着各自的古老和妖艳。心头徘徊着那一句:等待……城门……百花的深处……老人……地安门……痴痴等……
晚安,后海;晚安,北京。
『原创』(2003)
作者签名: 你不是我今生的归宿,但一定是我隔世的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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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苏人,现漂泊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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