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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自远山的呼唤(三)
□ 阿敏妹子
2004-09-17 22: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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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
叶子的腿好多了。她能慢慢的顺着藤条滑下来了。
今晚,她决定要撩开老爷爷那神秘的面纱。
叶子蹑手蹑脚的来到小木屋旁,从木条间的缝隙里望进去。松脂做的灯下,老爷爷在看书。灯光昏暗,人影不明。看得出来,老爷爷那书也看得吃力,他的头和书都贴一块了。正当叶子想看个明白的时候,脚旁传来几声低沉的吼叫,接着就有什么东西扑了过来!叶子惊叫了起来!
房门开了。
老爷爷冲出来了。
他喝退了那怪物。
带着惊吓,带着委屈,叶子大哭了起来!
“哭什么哭,半夜三更的,你在这干什么?”师翔大叫。他还没做好和小姑娘谈话的思想准备。他这几天正努力的试图恢复与人交流,特别是与小姑娘交流的能力。可是他胆怯,胆怯阻止了他的脚步。
现在,他气急败坏。把原本准备的彬彬有礼的绅士言辞忘得一干二尽。
叶子哭得更厉害了!
师翔失去了主张,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你先进来?”师翔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的就说出了这句话。
叶子顺从了。
进了屋子,叶子刚要坐下,抬头看见师翔的那张脸,恐惧得尖叫着冲出了出去!——她遇上魔鬼了!而且是个可怕的魔鬼!!
师翔也惊呆了!
半天才缓过神来!缓过神后,他才猛然醒悟叶子的举动了。
天!刚才手忙脚乱的,他忘了带那顶蒙面帽子!他是真吓着那小姑娘了!!
师翔不知道该怎么办!
去追,只能更吓坏她的!
8
师翔哭了。
流了一夜的眼泪。
他拍打着那张狰狞的脸!
这是他上山后的第一次最痛苦的号哭!
他原以为,上苍看到了他的不幸,再次把人间的幸福赐予给他。
现在,一夜之后,眼泪清醒了他的头脑。他做出了决定。
师翔走出了小木屋,向山洞走去。
这之间的距离,今天变得如此遥远。
依旧的蓝天,熟悉的白云,亲切的湖风,摇曳的野花,呢哝的鸟语,澄明、宁静、祥和。
这些曾经使他放弃死亡,把他从悬崖边拽回来,并让他努力生存下去的精灵,此时,再次向他微笑!
是的,生命的来与去,有与无,应该依照自然法则,师翔没有权利剥夺它的存在,也没有能力挽留它的离去。一切,自然而然。
他坚定的向山洞走去。
一如他当初决定离开家,离开亲朋好友那怜惜而又因恐惧而躲闪的眼睛。离开是唯一的抉择。
家里为他治伤都快倾家荡产了。他受不了父母那痛苦而无奈的眼神。
“翔儿,你逞什么能啊!救火也要看形势啊!”看着那因全身严重烧伤而裹在纱布里的师翔,父亲嘶哑着说。
师翔不能说话,可他清醒着呢:那小孩就在火里哭着,叫着,听见了我能不去救吗?
重度烧伤不仅毁了师翔身上的皮肤,右手也不能再自如的拿画笔了!
但更严重的是,因长期治疗,医药费缺乏,整容成了可望而不可即的事了。虽有见义勇为奖金,有大学里的老师同学的捐助,有亲友的帮助,但相对数额庞大的治疗费来说,毕竟杯水车薪。
那个英气逼人的帅小伙永远的留在照片里了!
他决定离开。永远的离开。
可选择离开方式的时候,他为难了。
不能在家,苦难的父母再也受不了惊吓和折磨。
村庄附近,也会吓那善良的村民的!
能去哪儿呢?最后,他想起了遥远的龙头山。
带着干粮,带着心爱的几本书,留下一封不要找他的信,他出发了。
没想到,无所顾忌的他竟意外的成功了!他成功的登上了村里几辈人渴望征服的龙头山!而且发现了这人间罕有的世外仙境!
他陶醉了,忘记了生生死死的念头。
一如当年的鲁滨逊,他顽强的生存下来了!
9
叶子昨晚踉跄的逃出去后,不知道该往哪儿去。
她知道那人不是坏人,可恐惧已经占据了她整个心思,没法细想。
睁着眼熬了一夜后,在早晨,昏昏的睡去。在她睡得正沉的时候,师翔来了。
师翔没打扰叶子,他把火升了起来。
山洞里的温度升高了。
叶子睡在暖洋洋的席梦丝上,那种舒适,让她在梦中笑出了声。声音惊醒了叶子。
她看见了火旁的师翔。
师翔已经平静下来了。他极力的让自己语气温和:“今天好好休息,明天送你下山!”
说完师翔起身想走,叶子突然的拉住了他:“别走!”
叶子不知道哪儿来的勇气,她只知道必须这样,她才能解开心头的谜团。
师翔能感觉身体的颤抖。这是他三年多以来如此近距离的与人接触,而且是和女孩。
“有事吗?”
“有!”
叶子激动了:“你说!你是鬼?还是人啊?”
师翔极力平静:“什么都是!过去是人,现在是鬼!……不过你不用怕,我是个善良的鬼,不会伤害你的!”
在内心深处,他听到那苍凉的长呼:苍天,我是鬼啊!——
叶子可不唯心,不相信什么鬼怪的。从蒙面人的说话语气里,她相信了自己的判断:这人是大活人,而且是个大好人!只是他是什么人呢?他怎么会在这没人烟的地方呢?这儿是什么地方,离龙头山有多远?
“别骗我了,我可不是小孩!能告诉我你是什么人吗?……”叶子忍不住的把问题一股脑的倒出来,她是迫切的想知道答案啊!
师翔犹豫了:需要让这女孩知道么?
叶子看出了蒙面人的心思:“你不告诉我,我又怎能相信你呢?”
也许这也是上苍的安排吧!师翔叹息。
“想听个伤心的故事吗?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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