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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生

西西.
2004-10-13 15:52   收藏:0 回复:0 点击:4201

    夏生
  
  
  
  她穿松松的蓬蓬裙,长长的厚底靴,长卷的头发淡淡的在阳光下显成红色。美丽的脸总是昂着,从不对人正视。她在左耳上唯一的一个耳洞总是被一个钻石做的精致耳钉占据着。拿烟的时候手指总是微微弯曲着。她经常在身旁无人的时候摸我的短碎的头发说:“至末,你什么时候能长大?!”之后却又改口说“还是不要长大。”她是我的小姐姐,在夏天里最热的一天出生。我们叫她夏生。
  
  夏生大我5岁,是我最小的姐姐。她的妈妈是我的姑姑,那个脸上总是挂着慈爱笑容的人。
  
  我们的家对立着。我在看台上总是能看到一个火点在对面的窗台上移动。忽隐忽现。那就是夏生了。我张嘴叫她的名字可却发不出声音。只能一直的等。等到她发现她最亲爱的小妹妹在看台上向她张望时,她会打开窗户喊我的名字。那时我会向她招手。我不能说话,从出生的那天起。父母对我异常的疼爱。他们叫我至末,抱着我。在我脸上轻轻的吻着。
  
  在这座华丽的社区里,我唯一认识的人是夏生。那个能唱出动人的歌的漂亮姑娘。
  
  
  
  
  
  
  
  午夜的黑暗慢慢的吞噬掉白日里的繁华。徒留下那美好的声音在愤然的舞着………………
  
  
  
  我的生活无味且不充实。我在市区的一所笼哑学校就读。每天平淡的如一杯到好的凉开水。平静的甚至没有一点波澜。同学们都剪又短又整齐的头发。老师上课的时候打着手语。同学们支支吾吾的回答。
  
  每天爸爸接我回家的时候我都在车里张望着外面的我似乎隔绝了的世界。啊!多么的繁华。那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我想到我的小姐姐,她是多么的自由。她可以一个人上学一个人回家。一个人独自享受这外面的繁华。可我却不明白为什么她看起来总是那样的哀伤,她为什么总是不快乐。她为什么喜欢黯蓝色的夜里的大海和我那只很久以前买的断了线的大提琴。这一切我都不明白。夏生总是笑着拍我的头说“傻妹妹,你那么小。又怎么会明白那另染窒息的繁华有多可怕。”
  
  在我的生活里唯一的色彩便是每天固定在午夜里响起的声音。
  
  很早的时候妈妈就会让我睡觉。她说我因该有良好的睡眠。我顺从的笑。妈妈会俯下身子吻我的脸“至末,听话。”她说。
  
  然后我张着眼,看着天花板上那小巧的睡灯。就那么微弱的闪着。我等,一直等到深夜。家里没有了一点的声音才从床上爬起来。悄悄的打开窗。
  
  对面的小姐姐也坐在窗台上,她唱啊唱啊。低沉的旋律在夜里凝固的空气中扩散,直到散裂出一条缝隙,不知唱了多久,停止,然后我听的见那黯然的抽泣。顺那缝隙望过去。小姐姐不再唱歌而是大口大口的吸着烟。我说小姐姐啊你不要吸烟。可四她却听不见。她斜着头,那角度看起来很美。我就那么看着她。从步曾被发现。我总是在心里安慰她,不要哭,不要哭。可是只是心里。我恨自己不能说话,我是那么的爱她,我亲爱的小姐姐。可她却哭了。不知道为什么。姐姐她有一个习惯。总是在睡觉前在窗户上大大的写着“安”。用口红。然后亲吻。然后走开。
  
  她离开了,我就睡觉。梦里还有那声音陪伴着。
  
  和小姐姐再一起的时候我会打着手语气愤的告诉她我看到的事情。
  
  姐姐,擦玻璃的阿姨骂你了!
  
  “是么?至末是怎么知道的?”她淡然的笑。
  
  我看到的。
  
  “哦,没关系。”她毫不在乎。
  
  姐姐不生气么?
  
  “为什么要生气?”
  
  她骂了你啊!
  
  “呵呵,我不在乎她,所以也不在乎她做什么。”
  
  姐姐就是这样的人。心里的疼痛永远不要被人发现。她总是极力的装做很快乐。然后拼命的用力的笑。不告诉任何人她的心有多痛又有多碎。
  
  然后到了晚上,又会听到那黯然神伤的声音。偶尔在小区里穿梭的小野猫会停留,喵喵的叫然后离开。在黑暗笼罩的无数个夜里。是夏生的声音陪我在夜里舞着。我不明白那么美好的声音怎么会那样的悲伤。
  
  那星似闪烁的火点,就在声音停止后及时的被点燃。那时我会想。哦,白日的繁华。为何离去的那样匆忙!?
  
  
  
  
  
  
  
  那个冬天那样的漫长,曾经拉着夏生手的小哥哥就那样走了。什么也没留下,除了悲伤………………
  
  
  
  “至末,今天我们可能回不来,你就去夏生姐家里住吧。”妈妈说。
  
  好
  
  “乖,要听话。”
  
  知道
  
  爸爸走过来。刮了一下我的鼻子。“去吧。姐姐在外边等你呢。”
  
  夏生在房厅坐着。看到我然后站起来。“走吧。”她张开手对我说。
  
  我不是第一次来夏生的卧室,从很小的时候就经常跑来翻来翻去的找一些自以为很有意义的东西然后所要拿走。可她从不生气,只是在一旁笑着看我。“至末,你个小淘气鬼。”可是只有一个上了锁的小盒子。她把它放到很高很高我怎么都够不到的柜子上。
  
  晚上吃过了饭,姐姐去洗澡。我在卧室里上网,那小盒子呢?我想,抬头,还是被放在那儿。我可以看到那上面挂着的银白色微有些上锈的小锁。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我爬上了桌子。踮起脚。慢慢摸索着想把它弄下来。
  
  “BANG”小盒子掉在了地上。棱角处随着那巨响摔变了型。糟了!
  
  “至末,你在做什么?!”姐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站在门口。
  
  姐姐,我………………我打着手语。可她根本都不看我。我跳下桌子。她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小盒子。好久,她才开口。
  
  “至末想知道那盒子里是什么?”
  
  恩。我点头。又摇头。姐姐,以后我再也不碰了。
  
  “没有关系。已经好久了。来,至末。”她拉着我,走过去拣起盒子。眼睛里闪烁着的东西开始飘忽不定。
  
  我们坐在床上。平日里柔软的床我却感觉无比的僵硬,从脚到头。开始僵硬。我挺直着身子。看着。心里酸酸的。姐姐哭了。头一次在我面前哭泣。止也止不住。她从脖子上每天都带着的链子上拿出一个小小的钥匙。正好打开了哪个上了锁的小盒子。姐姐很少在意什么,今天的动作却如此的小心。仿佛如手捧玻璃。盒子被打开了。我看见里面有一个相本。
  
  姐姐静静的拿起那相本不再说话。我坐在她旁边听的家她努力强忍着的润湿的呼吸。打开,是照片,第一页是一个小哥哥。看到照片后,她哭的更凶了。她低着头抽泣。长长的头发在脸旁滑下。大滴大滴的眼泪掉在了照片上,她不断的用手擦去。
  
  这是从我出生到现在看到夏生哭的最凶的一次。
  
  我坐在她的身边。感觉着周围的空气是那样的悲伤。她不断的想抹去眼泪,潮湿的酸楚在干燥而暖和的空气中蔓延。我的鼻子酸酸的,就要哭了。
  
  姐姐,亲爱的姐姐。那个使你一直没有办法灿烂的笑的人,是他吗?
  
  夏生的抽泣一微弱。她说,“他叫禾木。”
  
  禾木。这样简单而特别的名字。第一次划如我的耳朵。夏生摸着左耳的儿钉。我看到照片上的人。那个叫禾木的小哥哥有双深邃的迷人的眼睛。看上去是那样的叫人伤心。有些 长的碎碎的头发稍稍遮挡住眼角。嘴角斜着象是在笑。
  
  姐姐喜欢啊?我问
  
  “不,不,不。至末。我是爱他。很爱很爱。”
  
  他爱你吗?
  
  “也许爱,也许不爱。”
  
  为什么?
  
  “因为他说着爱我却又离开了。”
  
  可是,姐姐。我不明白。
  
  “当然,你是那样的小。又怎么会明白!?”她摸着我的头。
  
  夜里,闭了灯。小姐姐搂着我。给我讲了关于禾木的故事。夜,有些凉。
  
  一年前的冬天。她遭遇了禾木。那个大她2岁很会读书的男孩。
  
  她感冒了,出去挂水。一个人,没有人陪。回家的时候莫名的发呆。脑袋里想着些挥之不去的乱七八糟的事情。头忽然一痛。原来是撞上了一根没有注意的电线杆。
  
  “哎呀!”夏生捂着头,厚厚的松高鞋在底上跺了又跺。
  
  “哈哈哈………………”禾木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却没有丝毫嘲讽之意。
  
  “有什么好笑的!?”夏生捂着被撞的生疼的头问那个俊美的男子。
  
  “没,没什么。”那男子努力的想要止住笑却显的毫无用处。
  
  “那还笑!?”夏生看着他那样子。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抱歉,我叫禾木。你呢?”
  
  “夏生。”
  
  那之后夏生才发现,这个英俊温柔且很会读书的男生内心其实是那样的自诩骄傲。叛逆的气息与日俱增。
  
  他们开始交往。禾木送夏生回家时都会在她的脸上吻一下,然后说“宝贝,再见。”
  
  他抱着夏生说宝贝以后我们一起去你最想去的地方然后安安静静的过一辈子。然后低头。“我忘了问,宝贝最想去哪儿?”
  
  “笨蛋!”夏生会笑着说。
  
  “是啊是啊,你是被笨蛋套牢了的大笨蛋。”
  
  “呵呵。西藏。我最想去西藏。”
  
  “那好,等以后,我就陪你去西藏。去过一辈子。”
  
  关系似乎那样的暧昧。夏生开始暗自脸红心跳。
  
  禾木就那么的另她着迷。说到他们再一起的时候,夏生总是笑的甜甜的。后来,气愤改变。夏生埋怨的说下面的事情。
  
  禾木在高3时开始改变。内心的叛逆再也遮挡不住,就那么赤裸裸的暴露。有很多女生开始迷恋禾木。禾木对此不屑于顾。他公开的说他只爱夏生一个人,一辈子只爱这一个人。他抱着夏生。那时夏生感觉是那样的幸福又担心。她怕禾木的改变。她怕疏远和距离。他开始开着他爸爸给他的车在街上飞快的穿梭,因为成绩一直都是很好所以家里也从不管他或是责备。他送了夏生一之耳钉,钻石做的。他说,代表永恒。他要套牢夏生一辈子。他的右耳多出了一个耳洞。他说,“我们是一对的,我只要爱你一个。”他有了一些所谓的“兄弟”,他不听夏生的劝告。他只是抱着夏生说,“亲爱的,我爱车,就象我爱你,一直一直。无法克制。宝贝,我爱你。你别管我。”
  
  而所有相爱的故事的结局都是不完美的。
  
  夏生说,一天放学她的心情很不错,回家吃饭然后打开电视。
  
  新闻上说。XX市XX公路XX区由于彪车过于泛滥而发生严重的车祸。出事过程正好被记者记录了下来。34寸大的彩电上禾木的车从两台车中间穿过时为了躲避在前面左拐的车而撞到了公路栏上,又从公路栏上被弹回路中心被一辆大型货车撞飞。爆炸。那样的刺眼。那偌大的画面直接的刺进了夏生的心脏。她感觉不能呼吸了。
  
  夏生看着,想起了禾木的耳钉。明亮却也刺痛双眼。想起了禾木的脸,想起了禾木温和的吻和那句“宝贝我爱你”。
  
  夏生的心碎了。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希望那车是别人的。她希望一切都是偶然。她往禾木的手机打电话。她希望那边响起好听的“傻瓜,当然不是我。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你好,我是禾木,我现在不在或是在送我的老婆大人夏生回家。有事留言。”是禾木的声音。夏生记得那句老婆大人是夏生让禾木讲的。
  
  “禾木,禾木。你说谎,你说谎。你没有送我。你不在哦身边。可你去哪儿了?快回来,快回来……………………”夏生哭着,天。仿佛瞬间崩裂。
  
  夏生就这样不停的重复不停的打,直到手机都没电了,直到禾木的手机都发不出声音了。夏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样长大的,那个自己最爱的人去了。她的心里一片空白。她艰难的躲闪着那些琐碎而心痛的记忆。哪个冬天是那样的漫长。
  
  小姐姐微微抽泣起来。不在说话,他拍着我的头。“妹妹,睡吧。”
  
  我终于明白了,那伤感的声音,是从何而生。原来,是那样暖心又刻骨的思念。哪个冬天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有多漫长。那个叫禾木的小哥哥走了。什么都没有留下。除了悲伤。
  
  
  
  
  
  
  
  昨日的阳光还散在脸上,我亲爱的小妹妹,你何时能为我歌唱………………………
  
  
  
  “至末。”夏生终于看到了站在对面的我,她招着手冲我喊。深红色的蓬蓬裙在这有些冷的季节里微微的飘起来。
  
  姐姐。我跑过去。
  
  “至末怎么也在这里?”
  
  买CD啊。我给她看我正拿着的一张CD。
  
  “至末喜欢她?”
  
  恩
  
  “最喜欢哪首歌?”
  
  16
  
  “everybody harts ? ”
  
  是!~
  
  “会唱么?”她笑着说,突然又改口。“对不起,对不起,我………………”
  
  没有关系,我会唱的,只是没有办法发出声音。
  
  “走吧,来我家。一起听。我也很喜欢这歌,家里有好多她的CD。”
  
  好~
  
  “至末喝什么?”夏生站在旁边问我。拿着两个杯子。我蹲在底上弄音响。
  
  蜜桃汁。
  
  “好”
  
  夏生喜欢喝酒,我总是在对面看到她一个人在家喝。一杯,又一杯。
  
  姐姐,为什么喜欢喝酒呢?我问
  
  “因为我喜欢醉醉的感觉,迷迷糊糊。”
  
  酒鬼姐。
  
  “呵呵”
  
  夏生唱歌很好听,她的声音无法用语言比拟。她会唱“everybody hurts”,而且唱的很好。她随着音响唱。我坐在一旁听。
  
  “至末,你为什么喜欢这首?”
  
  不知道,给我的感觉很好吧。
  
  “至末,你为什么不能说话。是从出生还是后来才………………”
  
  从出生就不能。
  
  “不可以治么?”
  
  不可以治么?这个问题在我的脑袋里扩散。怎么会不可以?!只是机会渺茫,渺茫到我不敢去想去试。因为代价是生命。我是恋生的人。我害怕死亡。我害怕黑暗害怕再也看不到爱我的爸爸妈妈和夏生。我也是那样的爱他们,如果万一手术失败那我就将再也没有办法看到他们,那就是失去。我的生命。竟是这样的脆弱不堪一击。妈妈想了好久,说让我自己决定,毕竟不能说话是件很残忍的事情。我知道,她一样也害怕失去我。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他们就那样溺爱的宠了我15年。我又何尝不想说话呢?成功的话固然是好的,可是如果失败呢?那又代表着什么?我不敢去想。不敢……………………
  
  就这样,梦与现实。我选择现实。
  
  我告诉我夏生所有的过程,她不说话,点了只烟。那只烟燃的很凶。被夏生吸的吱吱作响。烟灰落下。落在了夏生的裙子上。过了好久,一张CD都放完了,不响了。她才开口。
  
  “至末,不想说话么?”
  
  想
  
  “那为什么不去试试手术?”
  
  因为没有余地啊,搞不好就会死掉。与说话比起来。我更希望生存。
  
  “那至末你快乐么?“
  
  快乐么?是啊,我快乐么?生活着。世界对我而言也只不过是这栋小小的别墅。聋哑学校那些单纯却索然无味的学生。我快乐么?………………
  
  答案简单又明显。我不快乐。
  
  我不知道。我说,打着手语的手指异常的沉重。
  
  “没有快乐的生活是无味的。”她接着说。
  
  快乐?我想。可我又怎样才能快乐。因为我有一个永远无法实现的梦。那个梦就是放声的唱一首歌。唱给爸爸,妈妈。夏生。每一个爱我的人听。我曾经在无数个不眠的夜里想象着自己的声音。那该是怎样?或粗或细。
  
  “至末你的梦是什么?”夏生看着我。那眼神里包括的力量使我无力抗拒。
  
  唱歌
  
  空气随着我的回答忽然凝固。夏生不说话了。但却张开着嘴。我看到姐姐在强忍着什么,我低头,一种酸楚有心而生。我使劲的张大了眼睛想要克制住崩溃的眼泪。可那泪水却还是不听话的落了下来。我不停的擦,它却不停的流,一直循环。一直。我很少哭,习惯了以快乐的样子去过阴暗的生活。可这次却哭的止都止不住。象是要把下辈子的眼泪都在今天这一天里挥洒完全。
  
  “至末别哭,自己的梦把握在自己手里。”她吐出了最后一口烟看着我。
  
  姐姐,我很茫然,我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至末,自己的梦。自己把握。别人都不能帮你什么。自己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努力过就不会遗憾。”
  
  那天,我开始动摇,自己的梦。自己把握?
  
  姐,你有梦想么?
  
  “当然。”
  
  那是什么?
  
  “sceret。”
  
  我们努力的不伤感,可那该死的恶劣的感情却一直不断的困扰。
  
  时间过的很快,在索然无味面前,我显的无比麻木。时间悄悄的以最快的速度流逝。而我,什么都不知道。仿佛与世隔绝。
  
  黑色的6月来了,我要多久才能自由?夏生高考了。
  
  姑姑问也不问的直接在姐姐的报考表上添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她对夏生说,“就是你不考试,妈妈都能把你送过去。放心。”
  
  夏生坐在那儿。妈妈搂着我在沙发上,那一刻的在我印象中无比坚强的她看上去竟那样的虚弱。“你可不可以为我考虑一下!?你怎么知道我想考哪里?想做什么。从小到大你都没有管过我,可为什么现在却跑来干涉我的梦想?!”
  
  全家人都在那儿看着夏生。她坐在那儿,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
  
  姑姑急了。说“北京有什么不好!?多少人想去都去不成。”
  
  “夏生啊,北京那所大学可是最好的啊。况且金融学是最好找工作现在最吃香的啊。”妈妈对说。
  
  “你们毁了我,你们毁了我。”夏生边哭边说。
  
  没有人在说话或是劝阻,眼泪伴随着叹息在空气中散播着什么。我感觉到了。那是无尽的哀怨,痛苦,无助,和决绝。
  
  我想劝我的小姐姐,可却无从开口。
  
  8月末。夏生走了。我跟着家人一起去送。夏生抱着姑姑哭的无比厉害。边哭边说“妈,再见,再见。”
  
  “傻丫头,只是去上学,想回来就坐火车回来,就一天的事。干什么搞的生离死别似的!?”姑姑笑着说。
  
  “看这傻丫头,之前还气的不行死活不去上呢。现在不也高高兴兴的。”爸爸的话提醒了我,夏生的变化真的是太大了,这两个月都一直高高兴兴的,对大学的事情只字未提。姑姑说,她是“想通了”。
  
  最后就要上飞机了,夏生走到我面前。看着我。
  “我最最亲爱的至末,以后我不在了,你要好好的,一个人好好的。”
  
  她亲了亲我的脸。我感觉到了那滚烫的泪。
  
  “再见。”她说的无比沉重。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徘徊。辗转反侧。
  
  收到夏生的信是她走后的一个月。信是这样的。
  
  
  
  给我亲爱的妹妹,至末:
  
  至末,我知道这样一走了之是不负责任的。可我必须这样。为了我的梦。我要放弃很多。我一样也舍不得你们。现在想起你们还是会流泪,可我却快乐。这是禾木走后我唯一开始的快乐。我站在西藏最高的山上。向下看,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我恨的人和恨我的人。一切,都不重要了。
  
  我画了我的第一长在西藏的画。无比的幸福与自豪。
  
  我没有去大学,我讨厌烟雾缭绕的城市。走的那一天,想了好久,我是那样的舍不得你们。险些就要停止自己的告别而选择那不喜欢的地方。可是,亲爱的,我有我的梦。在我踏上了西藏的布达拉宫为你们祈愿的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禾木的话,“亲爱的,我爱你,你别管我。”他是快乐的,他也是爱我的。正如同他所说。原来,一直错的,是我。
  
  告诉你的姑姑,她的女儿一切安好。
  
  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我亲爱的至末。不知道你什么时候能有自己的路让自己来走。
  
  昨日的阳光还洒在脸上,至末。我亲爱的妹妹,你何时能为我唱歌?
  
  夏生。
  
  
  
  信里有一张照片。夏生穿着长长的羽绒衣张开双手,身后是一座雪白的山。她的笑容无比灿烂。信,没有留下地址。末尾的注脚只是两个字。天堂。
  
  之后我拿信给姑姑看。她捂着脸哭了。“我不该逼她,我不该………………”。
  
  一切还都是那样寂寞。我亲爱的小姐姐。她叫夏生。她这样对我说,至末,我亲爱的小妹妹。你何时能未我唱歌?
  
  
  
  
  
  
  
  10月的雨,带走饿往日的那一片难熬的沉默,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请让我为你唱歌…………………………
  
  
  
  9月的繁华早已逝去,10月里,下了今年这不平凡季节里的最后一场雨。我躺在病床上等待着护士推我进手术室。回想起所有的事情。平凡的不平凡的。但无论如何。夏生。我的小姐姐都给了我寻梦的力量和勇气。
  
  当我鼓起勇气宣布“我要手术”时,我看到了父亲镇定自若的笑和母亲忽而不定的泪。他们又何尝不希望我勇敢!?
  
  现在,我躺在这里。想象着夏生站在西藏的最高的山上。笑的是怎样美好,有过那样快乐的一生。已经没有了任何遗憾。我在这里。外面的是爱我的家人。我想象着成功后的样子。没有不开心。没有哭泣。没有冰冷的黑夜。我的心平坦如路。我会成功。会笑。会唱。会实现我的梦。我想,我会。
  
  夏生,我亲爱的小姐姐,10月的雨,会带走往日里那难熬的沉默,当太阳再升起的时候,请让我为你唱歌。
  
  
  
  
  昏恩~终于是弄上来了~打了一晚上。这篇是很早就写完了的~只是一直没有时间~昏~还有好多都没有弄上来~
  
  
原创[文.浮 世]  林友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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